變調
若紫
我曾經執著的以為，情感是維持一生一世才顯得珍貴，對於愛戀，我的一生只允許一次，只賠上那麼一次，我的一生就已足夠，就算沒有結果，我仍只想守著這份愛戀一生一世，說我偏執也好、說我死心眼也好，這些都不足以讓我變遷，直到那雙拗直的眼出現，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會變調……
從在那年少時，最初的邂逅到今日，迄時多久了呢？而他單獨擁抱孤寂，品嘗空虛的情節又有了多久了呢？究竟是誰不放過誰，重覆的情節每日每夜上映，永遠揮不去的怎麼還是那悔恨的情節呢？那被迫不得不分離的故事呢？
纖細的手指，潔白不似俗世間所合該擁有的，一指一指輕撫過去的細柔，那份慵雅教人連輕擾都覺是罪惡，似有若無淡帶的弧度，不忍那薄唇有一絲抿緊，只是淡淡瞧著，瞧著那份閒適，又抑是虛無，了空一切，不再有世間情景可供入目。
輕輕劃入純白皮毛中，些許透著血色的手指，無意識不斷撫繞著沉靜睡去的雪白毛球，看著，那一瞬間，穢汙的他，有著極度天秤兩端，摧毀、守護，想粉碎那份閒適、慵雅，卻又想呵守那份懷傷、慟情，禁不住，扯出了從那人中學出的淡然弧度，笑，笑著。
誰又知道，今日虛然淡漠的慵雅閒適，是當初的狡俏精明呢？多樣的神情、捉模不著的百變心思，彷是許久前了，又或是全是他多痴妄想，其實過往從未著實過，只是禁不住在自我的記憶中成形，成了不能變更的信念。
「人間……」
終是開口了，壞去那份雅景故是種憾然，終究，貪痴如他，想要的他，仍不是這般空洞清明、琉璃晶剔娃娃。
「嗯？」
饒是輕啟了薄唇，那份恬適仍未能從身上散去，仍舊，幻美不似真實。
「也許你該回去看看吧！」
「嗯？」
可笑，從前打啞謎是他，今日卻反倒成了他臆測他的心思，每一聲輕微中，卻能淺藏不同的答覆。
「有人想見你…」
「人間……，不是我的地方。」
當初的當初，想他，是如何狼狽、如何不堪逃回魔界，逃避著過往，所有一切，人間，該有的掛念，早該隨風散盡。
「有人想見你……，也有，你想見的人……」
他都懷疑他是如何能咬牙說訴這話，怎麼，果是與他同樣，盡是偽然的不在乎。
「……」
「去見見他吧！無論是如何，你該放過自己了！」也放過他吧！只是，心裡的言語卻是永傳達不入他心中。
空氣中微飄的檀香味，寧靜的擺設，純真高懸的笑靨，構成不似真實圖景，川流的人潮絲毫不斷，兩人靜默的跪坐，不語，縱是不語，卻又能彼此知悉對方，笑著看著離去，總是能放下他了，他回到他身旁，如此，娃娃才能鮮活起來，縱使，還是有著不知名酸澀。
「這些年來，我非常痛苦，我始終認為，要不是大家拆散了我們，我們會幸福快樂的！」
堂中殘賸沉默的兩人，背對著他，終是開口，雙眼凝視不曾離開的，卻是舉設在堂中的純美笑靨。
不能言語，苦痛的分離，造就今日不能在乎的他，心心念念，卻在此時，不能言語。
「於是，對待她，我始終認為是她對不起我，她綁住了我，教我不能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快樂。」
薰紅的雙眼，惹出了兩雙帶淚的眼，故作的是堅強，眼淚，仍是不肯墜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我再怎麼怨她，我仍是不曾想過離開她，就算我日夜想著念著就只是你一人，我卻離不開她。」
答案是兩人所不願承受，怎料，事實就是怎麼抹滅不去，故事，就是這麼著的。
「直到她真的離開了，她就這麼撒手離去，我才發現……」
淚水還是不聽話的溢出，可笑的是，兜轉了一圈，才深切的明白，執著矇蔽了自己的心，真正所需要的，還是就這麼措手不及的流失了！
「我才發現…，我愛她，我愛螢子！」
「那麼，我們該真正的說聲再見！」
好半晌，才逐漸抓回瘖啞的聲線，不再留戀，不能留戀，一聲再見，切斷了這些年來的執著，自己的蒙蔽。
明明是多年來唯一的盼望是如此落空，該是肝腸寸斷，卻多了些輕鬆，放下了，是真正放下了，看清之後，才發覺，原來一切只是自己這麼著折騰自個兒罷了！
一抹纖黑背影，逐漸擴散在眼中，佇立許久的靈魂，該是狂野任性怎麼就這麼任憑自己心傷都不管，而單單在乎他的一切呢？
深刻的微笑，笑了，許久不見的真心為他再度顯現，他的執著，是否如同當初的自己呢？
佔據他瞭望遠方的視野，直到發現黝黑的瞳中全然僅是自己的身影，笑了，至少，這一刻他終於可以擁有這一刻他所真心想要的，就算明天、未來全是不可知數。
「你愛我嗎？」
「哼！」
這可算是他的yes吧！
「會愛多久呢？」
「不知道！」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
「雪菜呢？她終究是你的妹妹啊！」
「她不需要我！」
「那麼我呢？我需要你嗎？」
不語，如他所預料的，飛影終究是飛影啊！
「我需要你，所以，你需要我！」
笑了，卻流過兩行濡濕，也許，長久找尋的，在此刻才算是有了著落。
不再執著，不再貪戀，故事曾經變調，卻給了他最完美的結局，永遠太遙遠，就算之後再變調，這一刻，卻也是屬於他倆的永遠，也許，他所追求的，莫過乎如此了！
－－－－－－－－－－－－－－－－－－－－－－－－－－－－－－
家裡電腦快爛掉了，e-mail出了問題，借貼一下下^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