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天地
諾拉
【10】 The day after the last day
現在,你會聽見我的聲音.我會引領你進入你原來的世界.
我將從一數到十.當你醒來時,你會知道你該做什麼.並且完成它.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醒來吧!迷惘的人............Welcome to my real world.
他醒來了.張開雙眼,四周依然一片寂靜.不過也只有一下子.他並不討厭寂靜.他不喜歡受到
外來的刺激.包括聲音,光線,甚至另一個人的氣息.一會兒有客人會來.他並不討厭客人,他
討厭的是那個人活著離開這裡的悔恨感.
他伸了一下懶腰,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了一下.
"我該做的事?........有點可笑.........那哪是我該做的事啊?"
當黃泉推開門走進來時,身後的確是泛著光-----走廊的燈光-----他瞇著眼讓瞳孔在那一瞬間
縮小.正當他的視覺正處於一片模糊時,他彷彿看到了來接他的人.驚愕了一下.光線隨著門
縫消失.他稍微覺得好一點了..........
"哎呀呀~~~~我最期待的日子又到啦~~~~~"
如同往常,他用輕浮的態度掩飾他的企圖.雖然他的言語常常讓黃泉生氣,但是充其量,也不
過是皺著眉頭而已.有時他甚至懷疑他並不是真的動怒.而且他也不敢想像忿怒會讓黃泉
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扭曲成什麼樣子.
他真正的企圖........
他開口要求黃泉多留一下子.其實他並不確定他會答應,而且他突然有些希望被拒絕.不過
只有一下子.很快的,他提起更大的勇氣和決心"哀求"他留下.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次再讓
他活著離開這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所該做的事........
"........你是怎麼辦到的?......."
當他抱著這個年輕的身體時,他聞到一種純粹的近乎虛無的味道.
虛無是吧?...........就是這一點讓他橫了心將刀子握緊的.他有考慮到被黃泉發現的可能性.
但是當下他除去對自己的懷疑.不就是因為他看不見才會用這種方法的嗎?......不會出錯
的.......而且他相信殺氣是可以被取代的.......被自己不算正常的慾望.
他將刀鋒微微上提.他打算避開骨頭.因為刀子若卡在骨頭上,他勢必得重來.而且也不可能
有那個機會.
當他看到黃泉的臉時,他又遲疑了.而且甚至有放過他的念頭.
沒有反抗沒有憤怒沒有責怪............只有一臉的不解.
他想都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容易.他想都沒想過在自己完美的欺瞞下,他連自己都一起騙
過去了.
就這樣,他完成了他的工作,沒讓黃泉活著離開.
當他情況還沒這麼差之前,他偶爾會去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他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到餓死
也都無法再碰到那個女人時,魔界陷入一團混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剩下的兩個魔頭不開戰的機率比那那個女人轉世的機率還低.
他並沒有維持魔界和平的正義道德感,他只是盡一個國王的責任,希望自己的臣民可以不
受戰火波及,或者說希望他們可以跟隨一個比較值得賣命的新主子.於是他開始訂了一個
計劃.
他知道三巨頭只要少了一個名字,其之下的人要擺平並不難,以戰鬥力而言.所以只要留下
一個名字就好.至於留下誰,與其交給戰爭決定,倒不如自己扮演起神的角色.
於是黃泉和軀,他選了軀.他比較欣賞的那一個得到了留在這個世界的權利.
利用輕浮的態度接近黃泉只是為了降低他的戒心.他相信黃泉會很樂意去見他-----為了找
機會幹掉他-----等到時機成熟,他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他.他知道黃泉是靠氣流的移動
去進行判別的.如果是沒有氣的東西靠沒有嫌疑的移動掩護的話,黃泉應該不會發現刀子
的存在.
這才是他原本的計劃.
原本的.........
可是............
年復一年,他也開始感到怪異.黃泉這傢伙似乎沒什麼想偷襲他的意思.雖然可以感到黃泉
的戒心非常重.但是即使他故意露出破綻,黃泉也從沒有不軌的舉動.有一次他乾脆裝睡,想
看他的反應.
想不到黃泉霹哩啪啦的把他吵醒"還睡!?你還怕以後沒得睡嗎?老子我很忙的,有什麼要交
代的趕快講完,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他在想黃泉是笨還是正人君子.
"你要是剛剛把我一掌解決掉,就不用再來浪費時間啦~~"
"我才不會浪費體力去殺一個早晚都要死的人.不過你付錢的話,我可以考慮.最近我的稅收
有點不太夠說..........."
於是他的決心受到動搖了.
這個男人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再次張開雙眼,在血乾了之後.原本那個很溫暖的身體變得比他還更令人心寒了.
"你會冷嗎?"
屍體用沉默回答他.他斜靠在牆上撥弄著失去光澤的黑髮.
"我果然是個意志不堅的男人.........."
"為什麼你會願意來跟一個快死的老頭子抬槓?"
"你不是說你想找一個瞎子辦後事,免得被人看見你的慘狀?"
拜託......這麼爛的理由你也當真!我只是隨便說說的!隨便到連我自己都記不得.........你實在
也是笨的可以.......
他漸漸的發現到.這個人人畏懼,連他都看不太順眼,質疑自己是超低溫宇宙塵的魔王在脫
去野心與慾望的外衣之後,正如他身上空空的味道,只是一個單純(白痴),容易相信人(白痴)
的白痴.即使在背叛之後(藏馬:就是我.....)也不會去怨恨他人,甚至還可能再次相信曾經背
叛過他的人(藏馬:就是我........)的一個超級霹靂大白痴.
如果這是他的本質,那麼是誰讓他穿上那些不適合他的衣服的?(藏馬:呃.....還是我.......)
"如果你選擇原本的那條路,或許我就不用殺你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改變他的最終目標.因為他相信沒有人可以把黃泉身上那些惹人厭
的衣服換下來了,除了他自己以外.可是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只要黃泉離開這座遲
早成為他的墳的高塔,仍舊是個禍害.
"你沒有優點.你所有的缺點加在一起就是你最大的優點.......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你長得並不特別好看,但是長在你臉上........所以我說你漂亮,不是胡扯的.因為我真的這麼
覺得.........
你永遠都是那101號表情,所以我常常故意惹你不高興,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我才能看到你的
臉部線條有稍微移動一下............
而且你也真的很小氣.眼睛的事也就算了,一直到死你還是不肯笑.現在要你笑你大概也笑
不出來了...........我跟你說這些,你能了解我對你的心情嗎?"
當時間變得越來越重要時,他也很清楚現在要動手已經是時候了.可是他卻不想殺他了
........他喜歡這個出現在他塔裡的黃泉.一個講話很毒,被戲弄就會惱羞成怒,又沒耐心,又不
懂得體貼一個瀕死的老頭子,又從來都不敲門,又不會敬老尊賢,沒禮貌的..............該怎麼形
容呢?
因此他又拖了100多年.
終於在100多年後的一天他想通了.
這次他不會心軟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
"所以到後來,我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殺了你.而且也陰險的利用你的信任.從你一進門刀子
就在我手上了.你看不見,當然也就沒發現.那把刀還是為了你打造的.它叫〝屠肆〞.刀片薄
到不會在你身上留下傷痕,而且也比較不會痛,因為它銳利的連水都可以切開.看我對你多
好~~你就永遠維持這個樣子,永遠陪我爛在這裡吧.........白痴一定會過得比較快樂的.這些
我會給你........呼~~~~我把我想說的全說完了......我是說幾乎啦~~我想你一定聽的很生氣,
因為你又被騙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原諒我........"
".........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關於我的後事就不用麻煩你了.我讓他們一起處
理好了........你放心,你現在的樣子很漂亮,倒是我比較嚇人一點.........嗯........還有一件最重
要的事不說不行..........."他低下頭來,貼在黃泉(其中一隻)的右耳"我是打從心底,真的非常
非常的喜歡你.........." (輕聲細語)
他又抬起頭來.右手無意識的在黃泉冰冷的臉上來回輕撫著.........
".........還有一點時間,跟你說些別的事好了...........在我長大的北方有個一傳說......每當紅色
和藍色的月亮一起出現時.............."
~~~~~~熊熊大火~~~~~~
"真是難以形容啊........這種故事.........."
"真是個糟老頭.老到神智不清了."
"國王向來就是癡情的有名的........."
"喜歡的人就藉著為民除害的理由死也要帶走,誰被他看上誰倒楣.不過真的是省了一個大
麻煩.好孩子千萬不要學喔~~~"
"你跟我說這幹嘛?"
"我是說給在看我們兩個說話的人聽的."
"........?????.......什麼????"
"沒什麼."
"那.......幽助大人......武術會還辦嗎?"
"沒事啦!你們想辦就辦吧!我還要回去跟個女人報到,免得她跟別的男人跑了.現在這樣好
的女孩已經不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