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束（１７）


綾羽






　　夜闌人靜，靈界辦公室大樓的通道上連個守衛也沒有。藏馬不禁莞爾，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偷潛進來了，經過這麼多事情，那個小閻王還是沒有受到教訓，真是不長進。

　　突然，他臉色微沈，閃身躲在走廊轉角處，恰巧一個綠皮膚的獨角鬼，肩上扛根狼牙棒走過。不會吧，這種不知所謂的東西也算守衛？

　　待那低等鬼卒遠去，藏馬迅速在陰暗的通道中移動，悄然無聲的找到小閻王的臥室，利用仿生值物輕易的打開門鎖，靜靜的竄入。

　　臥室裡仍亮著昏黃的燈，只見小閻王坐在桌前機械式的蓋著章，暴躁的把蓋好的文件往一旁疊，一面喃喃的唸個不停。見床上被舖凌亂，小閻王穿著滑稽的睡衣，頭戴睡帽，想是半夜剛被吵醒趕公文吧！反正人不分晝夜，總是要死的。

藏馬想到這裡，本來對小閻王勞碌終日的同情心迅即抿滅－－不管如何，讓不該死的人無辜受害還是罪大惡極，他一定要搞清楚真相，不容含糊了事。

　　「好久不見了，小閻王大人。你老人家近來可好？」

　　小閻王出其不意的聽到這冷森森的聲音，身體一震後猛地急轉，臉色倏地擦白。

　　「藏…藏藏藏馬你好……」牙關發抖時發出的聲音總是有那麼一點古怪。
　　「怎麼？見到我太高興了嗎？」藏馬惡意的瞇眼，他嗅到了嫌疑的味道。
　　「沒的事…我只是嚇一跳。」小閻王很快的回復常態，手指交叉成祈禱般的手勢，放在膝上，擺出談判的姿態。他應付尷尬局面果真有點本事，怪不得以前的閻魔大人總是找他當靈界代言人。「的確，我早該預料到你會來找我問話的。啊，請坐。」

　　「難得你這麼通情達理，可省掉不少功夫。」藏馬話中帶刺、言不由衷的道，找了張椅子泰然自若的坐下。

　　「唉…說到底大家朋友一場…」留意到藏馬殺人的臉色，小閻王急忙補充。

「當然你不認為我還是你朋友，但演變成這樣並不是我所希望的，請你了解。

　　「沒錯，那場車禍…你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生死薄上，以你半妖化的身體，給車子撞一兩下不會有甚麼大礙，雖然那時候你陷於昏迷狀態但遲早還是會甦醒過來的。

　　「希望你明白，有時候有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就是我相信你的存在不會對人界有任何威脅，無奈靈界的高層並不是那麼想。更沒奈何是靈界的特殊防衛隊，要是他們造反也就危險了。你也知道以前妖狐藏馬跟多少人結下樑子，得罪一句，大家也忌你三分，總之只要能抓住機會還是希望你就此消失…
　　「尤其在仙水事件之後，靈界眾人只怕再次養虎為患。我們實在很煩惱要不要更改生死薄。就在這時候飛影突然出現並提供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他說他敢保證以後不讓你再次踏足人界，而且全權負責事後處理工作。我們自然樂意接受他的建議…」

　　「夠了！」藏馬突然怒吼，打斷小閻王的話。他激動的站起來，伸手抓住小閻王衣領，一把將他提起來。

　　「一塌糊塗！你少裝無辜了，話說得可動聽，其實你也只是為了博取部下的支持才出賣你所謂的『朋友』！你們全部都…！」瞥見小閻王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並不反抗也不駁斥，他打住了，恨恨的咬牙，順手一甩把小閻王丟在床上。

　　「我開始明白仙水的心情了，全都是因為你們這些污煙瘴氣的爛東西！」




　　不管在魔界還是靈界，人心都是一樣的。對於自甘墮落的人，他還在苛求甚麼呢？

　　現在他才明白，飛影把他關起來的其中一個目的，原來是要拖延時間，好讓自己把所有人的記憶塗改，把所有照片換掉消滅證據。人界從此再沒有「南野秀一」及「藏馬」這個人…不，正確來說，只是他再也不是人界中的藏馬，只能是魔界的藏馬…他在人界已經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不可能再復活。他也沒有飛影邪眼的力量撥亂反正。說不定連魔界的人也以為他死了，最後他只存活在飛影的世界…又或許大家只知道飛影藏著個「女人」，可能連那個「女人」是被囚禁著的也不知道…

　　可惡！他從沒想到飛影竟是那麼死硬派的執著，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欲…

　　他不會就此罷休。絕不。



－－待續－－



２００１年２月２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