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束13

綾羽

　　中午的街道上行人熙來攘往，卻只是一場悶局－－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
各走各的路，炎夏的陽光映在淡灰的瀝青路上顯得一片白花花的好不耀眼。

　　驀地，一切發生於無言，卻充滿雜亂的音響。

　　孩子的嬉笑聲打破了沈寂，然後是巨型卡車吵耳的響鬧聲、尖徹藍天的剎
車聲刺得耳朵嗡嗡作鳴，他竟然也聽到了骨頭斷裂的鬱悶音調。在漸大的喧嘩
聲、哭喊聲、救護車警號聲中，他昏了過去，一切雜音也隨之消失無形…

　　他還記得那澄明蔚藍的晴空，藍得像要滲出水來，藍得像一面平靜的湖鏡
。

　　不錯，就是這一天，這一刻殘酷的現實。
　　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有這一天，竟重蹈幽助的覆轍。他以為這樣的行為絕對
是愚蠢的衝動，曾經。他也曾目睹媽媽為了救他，雙手插滿玻璃碎片，鮮血淋
漓血肉模糊的樣子，那因為疼痛而緊皺眉頭，卻因喜悅而歡笑的樣貌，是他所
見過最美的…
　　可是，將他綁在志保身邊的，也是這一種不計後果的衝動。他不是沒有抱
怨過，更甚的，把它當成近乎陰謀的手段。
　　推開那發愣的孩子那一瞬間，他寬慰的笑了。終於明白人類的內心竟可以
這麼的單純、這麼的無邪，他終於可以忘掉長年累月沈積下來的歉意及恨意了
嗎？
　　腦海冒出多得數不清的笑臉，幸福和諧的群像：爽朗的幽助、耿直的桑原
、沈鬱的飛影、還有牡丹螢子雪菜靜流幻海小閻王溫子麻彌凍矢陣酎死死若鈴
木鈴駒鴉仙水樹黃泉黑夜鳥軀雷禪海籐鈿中秀一南野志保利－－

　　全都沈沒黑暗中，無聲無息的深淵。


　　「那麼說，的確是你救了我。」邪眼發出的力量逐漸暗淡下來，藏馬從深
沈的催眠中甦醒，依然赤身伏在飛影懷裡。
　　「沒錯。」飛影無感情起伏的沈厚嗓音，悶悶的掃過他的意識，一隻手在
他長髮中輕撫。他拍掉那手，翻身從床上起來拿了衣服穿上。
　　「大家扯平，以後各不相欠。」
　　他寒冰般冷淡的語調，刺痛了飛影的心。飛影依然面無表情的緊抿著唇，
紅色眼睛直直的瞅著天花板。直到藏馬穿戴完畢，頭也沒回的從窗戶縱身躍下
。
　　飛影轉個身往側躺好，拉上被子，縮成一團。悄然無聲。
　　除卻輕微顫抖的肩膀，一切靜如止水冷若冰封。

　　在這封印解除了的房間裡，縱使陽光依然明媚，暖意卻透不進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