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迷宮4

 

 

緋夜殘


之四 迷失的自我






身體內,始終包容著獸性與人性兩個極端。
緋紅細絲纏繞,將某個迷失的靈魂拘禁,越是掙扎,就越是難以掙脫。
蠢蠢欲動的獸性被水般纖弱的細絲束縛著,但卻是那般的細,脆弱得不堪一擊,彷若在
萬丈深淵上,搖搖欲墜,隨時,都將落入那萬劫不復之地獄。

不知何時,緋絲斷裂,高崖滾落,從此就墮落入黑暗的地獄,不可自拔。

將一切毀滅,甚至包括于自己……






***




「一切都准備好了嗎?」輕輕的翻起面前的一疊文件,黃泉的注意力卻是完全放在一
邊,那緋紅的身影上,或許該說,從一開始就不曾脫離,
「你看起來似乎很愉快呢……」




微閉的羽睫掀開,翡翠般的瞳孔展露在微微涼潤的空氣之中,并不回答什么,卻站起身
來,
清風襲過,一團淡淡的清香已將黃泉包圍。

冰涼的手按住黃泉正拿著文件的手,纖細的手指已經在不期然之間拂上了黃泉緊閉而無
法睜開的雙瞳,輕柔的話語夾帶著淡香席卷,刺激著黃泉全身的感應神經,
「很難受?」

「不,」黃泉壓抑下心中微微的顫抖,盡可能使聲音平穩有力,「習慣了。」

「哦……」藏馬自然的微曲下身子,緋發隨之垂落在黃泉的臉頰,又被風吹起,拂過。
柔軟的潤濕嘴唇輕輕落在黃泉緊閉的眼瞼上,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卻引起身下人一陣難
以壓抑的顫抖,淡淡的吻中夾帶著淡淡的話語,
「抱歉……」





當這句話從藏馬口中吐出的時候,引起的,卻是一陣不知所措的驚鄂,然后是隨之而來
的失笑,
「怎么突然……我還以為在我有生之年,是聽不到這句話的了。」


碧綠深潭清晰的映現出那雙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失去光明的眼瞳,又淡然的轉開,松開放
在黃泉身上的手,藏馬又站直了身子,准備離去,
「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再怎么別扭的人生,至少也應該有一次坦率的時候,」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在將來已經不可能再有這種機會的時候。」



啪嗒!


椅子由于主人太過急于的站立,而被迫跌到在地面,桌子上被危及到的倒霉文件則是不
期然在散落漫天,飄落在兩人的四周,
當什么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藏馬已落入黃泉的懷中,沒有過于的驚訝,仿佛一切都
在預料之中,藏馬平淡的接受了這一切。
緊扣住心愛之人瘦弱的肩膀,黃泉的聲音帶著略微的嘶啞,
「你打算做什么?」

就在藏馬說話的那一瞬間,黃泉已經感覺到了,藏馬几盡消失的存在,猶如一種不詳的
預感,
「不可能的將來……除非是死,不是嗎?」



沒有抗拒一向溫文的黃泉几盡粗魯的動作,藏馬只是靜靜的站著,任由他摟緊了自己,
反問了一句,
「那么,我有活下去的理由嗎?」




無論是在失明,或者是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黃泉從不曾害怕過,然而,從懷中瘦小的
人身上,他卻感受到了莫明的恐懼,甚至與黃泉自己也弄不明白,是害怕失去他的恐
懼,或者是…………

刮搜肚腸的,黃泉找到了一個不算是理由的理由,不知道該說什么,勉強的借口,
「那么,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幫助你的條件,是我能夠得到整個魔界,你想反悔?」

「不,我并不打算反悔。我所承諾的,絕不食言,只是……」


「只是?」黃泉下意識加緊了手中的力道,將藏馬樓得更緊。

靜靜承受著黃泉硬加給自己的束縛,藏馬表現出來的,是對一切的淡然,靜默。還是,
他對于所有的一切,早都已經無所謂了。輕柔的話語中卻是難以反拒的堅毅,

「南野秀一……非死不可。」







「我是藏馬,雖然一直以南野秀一的身份生存著,我卻很確信,我并不是他。他只是一
個還沒有來得及出生就被我奪取了生命的人類小孩而已。」
我曾經如此的確信,然而,卻終究在不知不覺間猶豫了。

「我真的只是藏馬嗎?」
「妖狐藏馬與南野秀一,南野秀一與妖狐藏馬,藏馬與秀一,秀一與藏馬……到底誰,
才使真正的自己?」

「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誰?」




****





「讓我幫你?憑什么?」

沒有理會鴉過于冷淡的話語,藏馬依舊淡然的微笑著,欲達到自己的目的,
「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

「恩人?」瞳孔中難以掩飾的譏諷,鴉放肆的大笑起來,「不錯嘛,殺過我的恩人。」

輕輕嘆了口氣,藏馬看了看手腕的石英鐘,預估的時間差不多了,藏馬決定不再拐彎,
單刀直入的插入直接話題,
「說出你的條件吧?」

「什么?」

「別裝傻,」凜冽冷眼瞟向鴉,藏馬臉上不再有微笑,「要怎么樣你才肯答應幫我做這
件事情?」


鴉笑著,走近了藏馬的身邊,伸出手指,危險逼近,
「我想要的東西…聰慧如你,藏馬,你不會不知道吧。」輕掀開散亂的緋發血絲,指尖
已經按上了那纖細白淨的頸脖,是如此的脆弱,只要稍微施力,就仿佛會整個破碎,鴉
眼中閃現著貪婪而又放肆的光芒,
「直到現在,我仍然想知道,鮮紅的血液從這里如噴泉般涌落的感受……一定是難以言
語的快感。」


「…………」沒有阻止那危險的手指碰觸著自己的頸脖,幽深的碧潭中,金光閃爍,
「好吧。」
藏馬如是說著,并沒有太多的猶豫,反倒是鴉有那么些許的錯愕,
「當你達到我所希望的事情后,我的命,你就可以拿走。」

「真的?」鴉小心的注視著藏馬,狐狸的狡猾他早已不期然的領教過。

「當然。」藏馬笑顏如花,誰又會知道那嬌美的容顏之后是否隱藏著足以令人窒息的陰
寒。


「前提是,你還能保存住自己的命。」






棋子,都已經鋪設完畢了。
局,都已經設定好了。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著對方在自己所鋪設的迷宮中,橫沖直闖,直到找不到方向,含恨
而消逝。

看著別人在自己的手心掙扎,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和莫明的悲絕。




***




癌陀羅的會議室里,緊張的氣氛在一觸即發的危險空氣中蔓延著,三角鼎立的局面,分
別坐著,
魔界的的兩大勢力,黃泉和軀,
另外一個勢單力薄的群體,勉強的支持起自己的氣勢。

「我只希望魔界能給靈界一個合理的解釋。」抹去額頭滴落的汗滴,小閻王強裝鎮靜說
出了這句話。

「解釋?」黃泉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魔界內部的事件為什么要給靈界做出解釋?莫非……」黃泉稍微停頓,無形中帶給靈
界莫明的壓力,
「靈界是想插手干涉我們魔界內部的事情!」

「不…」小閻王明顯氣虛不足,「只是你們擅自傷害人界的……」

「他并不是人類,對吧?」從一開始就全權交給黃泉交涉,自己懶得開口,確切的說,
似乎是在等待著某個人的出現而一直沉默的軀終于開始不耐煩,
「他既然身為妖怪,要怎么處理是我們魔界內部的事情,靈界無權過問。」



趁著小閻王一時語塞的同時,黃泉又再度加重了他心理負擔,
「這算是一次警告,如果靈界仍然不加理會,強硬干涉魔界內部事件的話,……就休怪
我們不客氣了。」




小閻王額頭上剛剛抹掉的汗滴又再度冒了出來,而就在此刻,會議廳的大門被毫不留情
的踢開了,火妖帶了一股惡煞煞的殺氣闖入,二話不說,利劍直接砍向黃泉和軀兩人,
速度之快令眾人望塵莫及。
可惜,飛影面對的,并不是普通的妖怪。
劍碎裂成了兩半,最后被強大的妖力震飛出去的,是飛影自己。





「冷靜一點,飛影。」
軀走過去,伸出一只手,想拉起倒地的飛影。

「呸。」飛影不耐煩的甩開伸過來的手,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憤恨的站了起來。
「為什么?」



「軀,你的部下自己去處理。」黃泉如此說著,站起身來,不理會小閻王焦急的目光,
准備離席。

「…………」軀看著火妖,沉默了一會兒,「是藏馬。」

「軀!」剛走到門口的黃泉聽見軀的話下意識回過頭來,他沒有料到軀竟然會如此輕易
就……

「藏馬……」飛影怔怔的看著軀,像是看著一個莫明恐懼的怪物,憤怒隨之襲擊而來,
火妖看著軀的眼神中充滿厭惡,「藏馬不會這樣做的,軀,你別太過分了!」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如果他介入了有關事件而要追殺你的話……」

「你可以很干脆的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計划,我的陰謀,是我對你如此的要
求。」
「我歡迎他隨時來殺我……」”





「這就是那只狐狸要我轉告給你的話。」微微嘆了口氣,不理會飛影益加驚憤的赤瞳,
軀轉過身,雙手背過身后,向黃泉所站立的大門方向走去。

「報告──!」一個靈界人急沖沖的闖進來,引起了包括黃泉和軀兩人在內的所有人的
注意,緊張再度在空氣中彌漫,受到萬眾矚目的人咽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的,「人界
又有人被殺,已經查出來,是妖怪所為,而且,死的這種手法……」
再度舔了舔因緊張過度在干枯的嘴唇,
「…火藥,是已經在魔界大賽上判定死亡的鴉,所使用的炸彈!」



滿座皆驚,一片令人恐懼的沉默。
抿了抿薄唇,黃泉打破了這難以忍受的沉默,鎮靜而沉著的詢問著,
「死者是?」

「是!」為黃泉的王者之風震囁,下意識站直身子,使者趕緊翻查著帶來的資料「死者
確定為……」
「瑩子,桑原,靜流……等,總之,凡是與靈界偵探埔飯幽助有關聯的人類,全部遇
害,共記三十六人。」

「什么?」對此事莫不關心的飛影,就在此時,揪緊了來人的衣領,滿臉的殺氣。




「此事與我無關。」再度皺了皺眉,似乎不愿意再多停留在此地一秒鐘,黃泉即刻抽身
離開。
看了看渾身殺氣的飛影,軀也緊跟著黃泉之后后離開,遺留給在座的人,不,應該是只
針對火妖一個人,在留下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

「與其說,被殺的人類與埔飯幽助有關,到不如…說是都與妖狐藏馬有一定的關系。」





咬緊牙看著軀的背影,下一秒,飛影已消失在空氣中,白色的布條被微風托著,在空中
打著旋兒飄落。




***


「你不會擔心嗎?」跟上黃泉的腳步,軀的語氣中透著稍微的譏諷,「以飛影的脾氣,
一旦知道自己不為那只狐狸所愛……很可能,」

「會殺了他吧。」




「那你自己呢?」黃泉溫文儒雅的笑著,又譏諷了回去,「一旦藏馬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上,你以為飛影會繼續存活下去嗎?」

軀不期然的笑了,像是安慰黃泉般,拍了拍他的肩,
「被那只老狐狸耍得團團轉的我們,還真是可憐啊。」
這話即是對黃泉說的,或者,也是在下意識中,對自己所說的。





人活下去是需要代價的,譬如,南野秀一,即是以母親志保利的血肉為代價,而存活在
了這個世界上。
存活了千年的妖狐,擁有千年的智慧,卻是如此可悲的存在。

實在,令人感到莫明的厭煩。





鮮血染紅的世界?不,不是血液,只是純鮮如血的薔薇而已。
白淨的手指搜尋在其中,美麗而優雅,那是一種,不可明寓的妖魅。

站在薔薇花叢中的身影,本身,卻比那妖媚的薔薇更加的惹人憐愛。
黑影隨風拂過,已落在其身后,緩慢的走近薔薇花叢中優雅的緋紅身影,隨后伸出修長
的手臂,輕扣住那纖弱的腰,另一只手,已經在不期然之間探向了那脆弱白淨的頸脖,
「你的愿望,我已經做到了,那么你答應我的呢?」

「是嗎?」伸手捻起一多血紅的薔薇,平淡如初的臉上,并沒有對死亡的接近有著過多
的恐懼,
「你所要的,只不過是我的命而已,喜歡的話…你就拿走好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可是很有興趣,不過……」略帶寒意的指間已經拂過,鴉的
殺意愈加明顯,
「現在我對破碎掉這美麗的頸脖的強烈意愿,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





「…………」藏馬輕笑著,卻并不去掩飾碧瞳中的瘋狂和孤傲,沒有再說什么,他只是
靜靜的站著。
然而,等候了許久,鴉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這也在你的意料的計划之中嗎?」






「什么?」淡淡的微笑著,一直任由鴉為所欲為的藏馬再度開了口,卻掩不住碧瞳中強
烈的譏諷。

「哼……」鴉笑著,血絲卻從嘴角滴落下來,摟住藏馬的手臂松開了,修長的身軀隨之
倒落在地面,
「藏馬……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許多哪,我果然,還是……很喜歡你。」






冷冷的看著鴉的身軀就在自己眼前倒下去,身后,插入了一把熟悉的鋒利寶劍,碧綠深
潭中沒有絲毫的驚訝,倒像是一切在意料之中一般,隨后,翡翠中清晰的映現出許久為
曾見到的火妖的身影。

「好慢哪,飛影。」狐狸笑意傲然向剛剛到達的火妖的打著招呼,就如同以前在人間那
般,「好久不見了。」

沒有理會藏馬的招呼,火妖一腳踏上鴉的尸體,狠狠的抽出利劍,掩蓋不住滿臉的醋
意,
「他對你做過什么?」

「不…」藏馬理了理被鴉弄得有些凌亂的緋絲,向肩后拋去,又柔軟的垂落,一臉毫不
在意,
「只是拜托他幫我做一件事情,以我的命為代價,如此而已。」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飛影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令自己無可奈何的狡猾狐狸,
「為什么?」
「為什么你非得逼迫黃泉和軀幫你殺掉幽助?!又指使鴉幫你殺了所有對你有記憶的人
類?」




撕殺的棋盤已下到最精彩的局面,
開場的戲劇已進入了令人喝彩的高潮,
接下來,就只等著操縱這一切的人引導著,將所有的一切,引導入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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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吾吾吾
原諒偶,我不是故意讓他們全部死光的……

某人:你開始就構思好了的,還不是故意?
某殘:……─*……─……*……%%||||b

有個朋友說:[大人筆下這樣性格的藏馬,我覺得只有幽助能在他身邊^^;;; 幽助是個
單細胞生物S級妖怪嘛……^^ 和狡猾的狐狸在一起比較不容易受傷吧。]
另外一個朋友說:[那樣的話,幽助會被藏馬賣了,然后藏馬還叫他數錢的……(而且
他還真的數……),哭…………緋大人還真是狠啊……把CLAMP的“目標:有價值的配
角全部死光”發揚光大到如此……嗚……]

某殘:[|||黑線中}:不要,偶是飛藏+鴉藏+黃藏+…………派,就是不要幽藏和桑藏,
誰寫桑藏我砍誰!!…………繼續發揚偶的優良傳統把所有人都殺個精光。我暴力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