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迷宮3
緋夜殘
之三 封印的記憶
我一直確信,自己所擁有的親情或是友情足夠令自己堅強或幸福。
回過頭來,我才發現,
或許事實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高尚。
在掙脫了一個名為「母親」的單詞后,心中所涌起的,竟不是難以言語的悲傷,而是扯
斷束縛的緋絲后理所當然莫明的快感。
我開始回想,所有的開始,所有的相逢……是否都只是一個完美的陷阱?
因為太過完美的陷阱,我只得把它誤認為,這即是我想要的一切。
***
緋絲在輪轉,漂浮在那寂靜的空間,延伸。沉澱在碧綠深潭中的冀望,將所有的未來,
希望,全部吞噬。
緋紅的液體濺落,一滴滴,順著鋒利而閃爍著銀光的劍鋒,順著飽經風霜殺戮的手腕,
落下。
一片迷茫,這就是自己所希冀的?
這就是自己所期盼的?
優雅的暖聲從耳際轉來,虛無而飄遠,像是不存在于這個寂寞的黑暗世界。
「你在做什么?」
火妖從沉睡中驚醒,帶著額際滴落的汗珠,
「該死。」
飛影如此嘟噥著,不耐煩的揮去划過臉頰的水滴,
(〈飛影,我無法消除此次遺忘花粉的功效,封印太強了。〉
〈唯一的辦法,只能利用催眠的方法在你的睡眠中加以暗示,將記憶片段的支配出來,
或許就能揭開遺忘的封印。只是,這樣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火妖有些粗魯的揭開額頭的白色布條,邪眼隨之打開,翱翔在整個魔界,徹底的搜尋。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飛影不得不放棄,再度經歷過度的失望,白色布條又回到了額
際,
「這只老狐狸……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
黑暗蕩漾中,迷離之花在其中飄洒,撒落在那一片寂靜無涯的暗黑之中,迷夢在其間消
逝,血紅的緋發一絲一絲寥落,伸手,捻落一朵飄落于飄渺空間的薔薇,那絕美的臉
上,露出了虛無的微笑。
黑影在成型,飛舞在空中,凝聚著的生命力從那美麗而龐大的花束中襲擊而來。
靜靜著飲著纖細的手指中所持有,濃郁的香茶,猶如碧潭般深邃的瞳孔中,金光閃耀,
漫不經心的凝望著那逐漸實體化的飄舞黑影,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的出現。
「藏馬,好久不見。」本應該很久以前就消逝的聲音卻在這里不合適宜的響了起來,帶
著微微的諷刺,「你還是老樣子……或者應該說,從來就不曾改變。」
「恩,」藏馬淡淡的回答著,仍然漫不經心的品了一口濃茶,「說起來…也不算很
久。」
「從你想殺我那時侯開始……」
「鴉。」
「說的也是。」猶如閃電般的紫瞳依舊如以往般放肆的輪轉在藏馬身上,那張除去面具
后的俊美臉龐上意義深邃的微笑也依舊,稍微舔了舔剛形成的手指上還在滴落的水滴,
「即使現在,我的想法仍然沒有改變。」
「在那場比賽并不完全的殺死我,還將我的靈魂封鎖在吸血植物之內,然后,現在又將
靈魂釋放,并利用肉類植物為我制造的軀體。」
「這樣,對你來說可是很危險哦……藏馬……」
愚蠢啊,已經被蛇盯住的青蛙,卻將自己誤認為那條危險的毒蛇,真是可悲。
「也許是……」藏馬此之前并沒有再看鴉一眼,再度輕啜了一口香茶,優雅的放置在一
邊的石凳上,他站了起來,金光閃爍不定的碧瞳直視著滿身危險氣息的鴉,沒有任何表
情,「不過……」
「讓你出來,只因為我也有我的想法,如此而已。」
*****
緋紅的液體濺落,一滴滴,順著鋒利而閃爍著銀光的劍鋒,順著飽經風霜殺戮的手腕,
落下。
一片迷茫,這就是自己所希冀的?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這就是自己所期盼而得到的?
自己到底期盼什么……
優雅的暖聲從耳際轉來,虛無而飄遠,像是不存在于這個寂寞的黑暗世界。
「你在做什么?」
這還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耶……
不是嗎。
妖狐藏馬是一個演技高超得連自己都被騙過的人。
所有人都最好牢牢的記住這一點。
***
百族軀堡中,所有的妖怪都在快速逼開中心的台風眼,以確保自己能順利活著看見明日
的太陽。
偏偏,就是有人那么不怕死的往肇事者的方向走去。
在目所能及的范圍內,強大的妖力放肆的在整個區域內幽蕩,軀將自己所能看見的全部
妖怪打的淒淒慘慘,完全沒有停頓的意思。
也許該算能存活下來的妖怪運氣好吧。
來者的一個微笑,一句輕柔的話語,就讓軀收回了全部的妖力,讓還能殘存的妖怪們得
以逃出升天。
「你好像很不開心呢…軀?」
「……」軀倒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斜眼看了看彎腰拾起一張飄落在地面的文件的擅闖
者,哧鼻以之,「我不開心的原因,你應該最清楚吧,」
「藏馬……」
面對軀毫不留情的指責,狐狸只是笑了笑,順手把撿起的紙張放置在旁邊的桌上,便打
開了另外一個于其毫不相關,但又有著絕對聯系的話題,
「我們來交換一個條件如何…軀?」
「孩子……你渴望著什么」冥冥中,不可思議的對話在繼續。
我渴望找回自己。
「不知道……」宛若夢中的囈語,深邃而又朦朧,甚至夾雜著一絲怨怒,
「既然無法實現,你又何必問呢?」
所以,由我自己親手來實現。就算,用盡所有卑劣或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手段。
***
當那優雅的聲音緩緩吐露出自己的目的的時候,軀已經松開了支撐著頭部的手,抬頭緊
盯著發出音源的地處,薄唇微啟著,似乎無法閉攏,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噩,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藏馬。」
「當然。」如花般的笑顏在那張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絕美臉上漾開,「我所說的每一個
字,我都清清楚楚。」
軀靜靜的看著藏馬,看著那雙深邃而無法探索的碧綠深潭,似乎想從里面探出一點有用
的信息,
當然,她失敗了。
當已經能夠很好的消化自己所聽到的錯愕后,軀重新懶洋洋的垂下頭,看來對藏馬的提
議并不怎么感興趣。
「如果說我答應了你,我又有什么好處呢?即使不說這個,這件事對你而言也并沒有什
么有益的幫助,你又何必需要如此的作法。」
「……」
隨著拂過的微風,纖細的手指稍稍整理了一下頸后微亂的緋發,藏馬并沒有看著軀,并
好像有些答非所問的,又說了一句讓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不,或許對軀來說是明白
而又清晰的回答,
「找回自己,代價卻是消抹去過去的存在,很可悲……是不是?」
「只是,我卻不會后悔……反正,這也只是一種極端無聊而開始自我虐殘的方式而
已。」
藏馬在這里頓了頓,又將話題回復到先前的往復中,
「至于你,就可以輕易的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飛影,不是嗎?」
「笑話,」軀冷冷的笑著,「我為什么非得要憑借你來得到飛影不可呢?尤其是像你這
種有著不輕程度自虐傾向的病人。」
「軀啊……」
藏馬微微的一聲嘆息,仿佛是從幽深的冥界之地域中幽轉而來,
「我只想問你一句,為什么你要幫助飛影恢復有關與我的所有記憶。……對你來說,飛
影遺忘了有關與我的一切,最得益處的……不就應該是你嗎?」
「但你卻為什么如此干脆而又輕易的放棄了垂手可得的利益。」
「對哪……你愛著飛影,比所有人都深愛著飛影。」
「只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明白,你永遠也無法得到他。因為,你所愛的,」
「是為我而執著的飛影。」
「是的,沒錯,你無法忍受失去有關‘妖狐藏馬’記憶的飛影,所以,你才能干脆的幫
助他恢復有關我的全部記憶。因為你愛上的,是深愛著我,為我而痴迷的飛影。」
「只是想相互舔拭著彼此的傷口度過而已。」
「不再愛我,不再為‘妖狐藏馬’執著的飛影,對你而言就不再存在著什么所愛的價
值。」
「軀……」莫名的寂寞,幽蕩在因咬緊了下唇而一言不發的軀四周,點綴著一股彌漫而
出的孤寂,藏馬微微的笑了,碧潭中閃爍著無邊的譏諷和瘋狂,
「不止是我,其實就連你本身,也是一個很會自我虐待的類型呢。」
*
門開了,那個女子向自己走了過來,
((「我很喜歡你,飛影……可是…我最愛的,是我的母親。」))
就如同狐狸曾經對自己如此說過的一樣,至始至終,藏馬心中都有著一個永不動搖的存
在。那是自己永遠也無法與之匹敵的,最愛的存在。
四周一片鮮艷的血紅,宛如盛開的血色薔薇,妖媚,幽幻,卻又令人恐懼。
細雨依然落著,由細到粗,由小到大,由寂靜到喧鬧,那么洵爛,那么悲哀,那么繁
華,那么寂寞……
鮮艷的血順著飽經風霜殺戮的指尖滴落,輕柔,寒冷,血腥,香甜,痛苦,絕望……
「你在干什么?」為隨之而來的熟悉輕柔而震驚,自己只能怔怔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
的那張讓自己為之瘋狂的絕美容顏。
「飛影?!」碧綠深潭中洋溢著莫明的異樣金光,「你做了什么?」
*
長長的一聲嘆息,軀已經放棄了繼續與藏馬對峙,自己始終都贏不了的一盤棋又何需再
持續下去,她有些疲累的閉上眼,聲音虛弱得仿佛馬上就要消失一般,
「那就隨你的便吧…藏馬。」
像一個用耍賴的手段要到新玩具的孩子,藏馬臉上出現了孩子氣的得逞笑容,又好像突
然發現了什么似的,卷起額頭的一絡血液般艷麗的緋絲,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如果他介入了有關事件而要追殺你的話……」
「他?」軀微微抬起了眼瞼,卻有著明知故問的嫌疑。
沒有理會軀將自己打斷的話語,狐狸只管自顧自的說下去,
「你可以很干脆的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計划,我的陰謀,是我對你如此的要
求。」
「我歡迎他隨時來殺我……」
如是說著,藏馬早已離開了這里,走向那黑暗的出口,血紅緋絲飛揚在微弱的清風中。
然而,不知何時,黑色的影子已停頓在身前,面對面的,赤紅之眼一眨不眨的凝視著許
久不見的嬌美容顏,滿是飢渴,似乎想把那緋紅的身影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腦海中。
〈他們會有一段感人的相逢場面吧〉
軀如此想著,掩埋不住心中的苦澀。
一陣淡淡的清香襲過,緋絲輕拂過飛影的面容,就好像什么都不曾看見一般,藏馬毫不
遲疑的與火妖擦肩而過,揚長而去。
而翡翠之中,也并不曾顯現出那黑色的影子。
就仿若與一團透明的空氣穿襲而過,什么……都不曾留下……
赤紅之瞳中一片虛無的茫然,還有,錐心刺骨的疼痛,一起翻覆而來。火妖就那樣怔怔
的站在原地,始終也沒有動彈,
或者是應該說,
被冰冷凍的心靈使得四肢也僵硬,因此無法動彈。
「我還以為你會惡狠狠的抓住他,質問原因呢……」軀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
默,她對于此事意外的發展,到有了莫名其妙的興趣,
「你總是在嚷嚷著非抓到那只狡猾的狐狸,不是嗎?」
「現在他就在你眼前,卻又如此輕易的讓他從你的身邊從容而過?……實在不像是你的
性格啊,飛影。」
「……」火妖沉默著,一直就那樣僵硬的沉默著,直到軀開始不耐煩的時候,才開了
口,很勉強的開了口,并不像是對軀說話,到像是一種語無倫次的喃喃自語,
「我…沒有資格……沒有資格了……」
「殺了志保利的人,」
「是我。」
一顆顆棋子已經慢慢的,輪轉著,放上了棋盤,走到了預定的位置。
放置棋子的人,譏諷的笑著,
看著棋盤中為了自己拼命撕殺的傀儡,
親手扯斷糾纏的緋紅細絲,也許就能輕松一點也不一定。
但愿如此,
只是我已看見了那所謂的代價,是如此的令人恐懼。
我不在乎,即使那是以消抹自己,或者是他人的存在為代價的恐懼,我也完全不會在
乎。
嬌美容顏輕笑著,妖魅,誘惑,牽動著手中纏繞的緋紅細絲,看著傀儡娃娃們在緋絲的
牽動下放肆的飛舞,
誰也別想,走出他所布置好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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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心情……實在是差到極點啊,
夏天感冒了一個星期都還
沒有好,還有其他許多令人厭煩的事情
其中,最令人煩惱的就是高考,馬上就進入高三,我大概也應該斷網了,為了我的名牌
大學啊
暫時要與各位分別了。
提前祝各位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