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7  暗潮洶湧


綾羽

  「啊呀呀呀呀∼∼∼∼∼!!!!」應聲倒下巨大的喬木,轟隆隆的倒塌在這荒蕪的森林,途中壓倒了不少別的樹木。飛影喘息著垂下紅紅腫腫的雙拳,汗水從額頭沁下,滑落,如雨般灑落草地。
  混帳!最後他畢竟只能拿這些毫無還擊之力的樹木來發洩,丟臉死了!就是毀掉整個森林,藏馬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來的。這無意義的行為有個屁用!除了破壞大自然就是自殘自虐,沒有一點意思。
  可惡∼∼∼可惡極了!!!飛影咬牙。


  「邪王炎殺黑龍波∼∼∼∼!!」


     *     *     *


  為什麼?

  一點也不明白,飛影究竟怎麼了?

  藏馬收拾好茶几上的杯碟拿到廚房,把喝剩的咖啡倒下洗濯盆,開了水龍頭看著流水打在杯子濺起水花,發呆。半晌,他收攏雙手掬起正要滑落指間的水,往臉上抹去,冰涼的清水讓他頭腦稍為清醒一點。垂首,瞥見懸在脖子的冰淚石,水滴緩緩滑落,反映出異樣的微光。

  是誰說過,這由冰女之淚化為的石子,有著妖怪的神秘力量--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好像窺見記憶的隙縫中,有著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片段……那個景象才剛出現就迅速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壓制下去。他努力的思索,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熟識違和感,搜尋那喪失在有如黑洞旋渦中的虛無。

  頭痛…

  心也痛……

  水龍頭的水柱依舊發出哇啦哇啦的細碎聲音,響徹空蕩蕩的房子。


     *     *     *


  平躺在床上的人影,如血般的秀髮散佈在白素枕頭上。他的睫毛微微顫動,迷茫的翠瞳失焦的讓浸透室內的一片橙色映入眼簾。軟垂在床邊的手虛弱的提起,手背輕壓在額頭上--刺眼,日光的餘暉對他來說還是太刺眼了。
  傍晚,火紅的暮曛,橘黃色的雲霞。周遭沈沈暝暝卻又鮮豔奪目的色調,伴隨著揮之不去的懷念,卻喚不起任何確實的回憶,本應存在卻消失無縱的記憶。不管如何努力去想,還是只能找回林林總總的瑣碎片段,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圖畫,快要把他迫瘋了。
  因為亡母忌日而跟繼父要來這天難得的假期,本來打算要從日常繁忙得透不過氣的工務中略微脫離,整理混亂的思緒,卻給搞得更加煩悶了。
  為了久沒見面的那個人。
  內心泛起的漣漪,漸漸集結能量成為洶湧波濤,只是為了那久沒見面的友人嗎?
  關於「他」的記憶,那雙火紅炙熱的眼睛,美麗的紅眼睛……背著這房間的光線,在暮色中在他面前靠近的臉,「他」的痴迷的紅眼睛……
  對,他曾經看過那樣的景象。跟今早一樣的眼神,跟今早一樣的親密感覺,甚至更加令人心醉的情感…

  〝還是對那矮子念念不忘?〞

  誰?是誰跟我說話?帶著陰森恨意的語調?

  誰的聲音?那麼熟悉……

  藏馬迷迷濛濛的想著,意識隨著眼前漸而昏暗的景像沈入深邃的休眠。渾然不覺,身邊的危機正在成形。

  〝你只屬於我一人…〞

  窗帛兀自隨晚風飄揚,為寂靜無聲的室內帶上動感,卻更突顯房間空無一人的淒冷……

     *     *     *


  滿身血污的他大字型的直直躺臥在荒地上,顧不得這狼狽樣子有多難看,亦管不了沈睡的近乎休克狀態時的他有多脆弱。月滿星稀,方圓半里內本來茂盛的植被已夷為平地,晚間的風失去了樹海的緩衝,刺骨難耐。

  哈哈…都是他的錯,不是嗎?

  憤怒,藉血汗的消耗排遣過去,如今遺留下來只有自怨自艾,自憐自棄的心情。累極了,他閉上眼睛。

  要是可以就此一睡不起,也不錯說。


--待續--



後記:

  喔∼∼∼拖好久了…實在太久了,自己也說不定會不會有天寫的完…
  比較起新作《拘束》,題材竟然有些重疊了--怎麼藏馬常常失憶呢?這個啊…呵呵…基本上還是不同的,雖然自己也覺得很牽強。(汗)



二00一年一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