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7
石楠
<金萱>
飛影和青連袂來到躍光提供的地點尋找線索,忙了大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現;
待休息後,兩人打算進入沼地更深處搜查。
「等我找到出事地點,只發現他留下的一株桔梗。」
青召出植物,將廚餘清理乾淨。
「他真的很重視家、重視志保。」
「你應該知道“志保”意味著什麼。」
飛影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眼睛,
「志保利,他的人類母親。」
雷隱黑沼,並非一座沼澤,只是一片區域的名稱,
這裡不僅瘴氣比其他地區來得濃厚,而且潮溼,
所以在此區生活的物種較少,但論數量和奇特度而言,卻較他地為高,
同時危險性也隨之提升,再加上植物四處漫生,
特有的高冠樹層與纏繞植物阻隔光線,故被稱為黑色沼地。
傳說沼地中心藏有寶物,但未曾被人(妖)証實過。
飛影張開邪眼四巡,希望能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幸虧有青在,雖然那些討厭的植物並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他的速度夠快,躲得過,可是飛影也不得不承認,
它們會帶來一定程度的麻煩。有她處理,飛影便可以專心工作。
視野內閃過一絲白光,飛影凝神細看,一縷纖纖如髮的透明絲線纏繞於枝枒間,
順著絲線望去,直進入林中更深處。
魔界的氣候本就變化多端,天氣更是變幻不定,夜色早已無聲地侵入此域。
經過仔細確認,這應該是結界的一部分,隱藏得極好,若非透過邪眼,
一般人(妖)極難查覺;如此高明的結界由誰製作?
背後可嗅得令人擔心的危險氣息。
「我們應該明天再來。」青續道,滿臉堅毅:
「可我不想。」
轉頭一看,飛影已經不在原位。
「哼,想找他就走啊∼」
二話不說,飛影早已踏步前行,連回眸一撇都沒有,青只聽見飛影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你有那個…叫什麼來著…,會發光的那個草吧。」
噗.
真是倔得可愛。
燃起火把,青追了上去。
* * * *
「解出來了嗎?」
藏馬將視線自書上移至面前的男人身上,
「差一點,拿去,前面的部分。」
「你會達成約定吧。」藏馬無視不安份滑入衣襟的手指,一臉冷然。
男子吻上細緻的頸項,附在耳邊道:
「我這不就遵守承諾,沒碰她嗎?岳父大人。」
「當然我會放她走,不過還有些事需要您幫忙。」
“想當年面對黃泉時也沒賠得這麼慘。”
撇撇嘴角,藏馬忍不住自我嘲諷一番。
不後悔,
未曾後悔,
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
就發誓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保護她。
「瞧,是個女孩∼」
藏馬將嬰孩抱給青看。
青愛憐地撫弄嬰兒微溼的毛髮,微笑著:「她也累壞了呢。」
軟軟地,彷彿一捏就碎的幼小身軀,散發著淡淡的味道,
說不出是香還是臭,那是新生特有的標記,有如春雨新綠後空氣中飄散的分子,
傳遞著萬物復甦的消息,宣告著新生代的誕生,即使生命是地如此纖弱,
它依然能一代接著一代,接連成串,在悠長殘酷的歲月中,寫下生存的樂章。
這是我的骨肉!我的!她的身上,流著我的血。
即便自己的肉體消逝,傳自上代的生命密碼,仍然在下一代的血中存續。
南野志保利,她–
第一次看見秀一時也是同樣的心情嗎?
杜鵑不築巢,專門在知更鳥的巢裡下蛋,
先孵化的杜鵑幼鳥會將未孵化的蛋或剛出生的稚鳥推落巢外,
或是搶奪食物令知更幼鳥體衰而亡,
而知更夫婦卻依舊辛勤地拚命餵養體型比自己還大的杜鵑,
渾然不覺眼前的“孩子”的正是殺害自己親生骨肉的兇手。
南野秀一–是志保利唯一己出的孩子。
「秀一,叫山崎阿姨。」藏馬擺出招牌笑臉對眼前的女人甜甜一笑:
「山崎阿姨好∼」
「哇!好可愛!」果然引起了預料中的反應,人類真好騙。
「你的孩子長得真漂亮。乖巧又聽話,好羨慕喔∼」
「哪裡,您過獎了。」
「我家那個啊……」
公園裡,薄暮時分,孩童們三兩成群,互相追逐嬉遊,大樹下聚精會神下棋的老人家,
和悠閒散步的家長們,構成好一幅天倫之樂的溫馨畫面。
再平常不過的社交對話,兩位母親帶著自己的孩子在公園閒聊,不論是誰,
只要聽見自己的孩子被誇獎,內心的欣喜變會自然而然地顯現在臉上。
南野太太當然也不例外。
看著志保利洋溢幸福的側臉,藏馬竟莫名其妙地覺得厭惡–
虛偽
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衣袖,藏馬回過神,青正看著他:
「名字,你有腹案嗎?」
「志…保…,就叫她志保。」
------------------------------------------------------------------------------------------待續
後記:這也是修改版,開始體會到去年同學們說的研究生生活很忙是怎麼回事了……一堆paper,近期大概沒空寫新的吧……
11/1/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