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6


石楠



警告: BL 藏受,H 

<扶桑.下> 


「爸爸!」 
看見久未謀面的女兒,藏馬露出少見的真心微笑, 
「是什麼風把你吹回來的?」 
志保甜甜一笑,環住父親的手臂:「想你嘛∼」 
藏馬拍拍志保的臉頰,從小疼大的寶貝女兒,還有什麼不瞭解呢? 
憑這說謊的技巧,她還有得學咧。 

「說吧,有什麼事?可別想瞞我喔。」 

志保吐吐舌頭,放開藏馬,轉到父親面前, 

退步、跪下、伏首。 

「拜託您幫忙解開『闇之月』的秘密」 



剎那間,藏馬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眼瞳中漾出冰冷卻攝人的金煌。 

「誰告訴你這件事?」 

「我。」一名外表相當人類男性二十幾歲的妖怪出現在志保身後。 






「你答應我不傷害他!」志保死命拉住男子,不讓他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糟了,力量不如。”藏馬壓住創口,站起來。 

對方實力堅強,自己和青都不是對手,即使聯手勝負也未可定; 
目前最要緊的是帶著志保逃離…… 
  

聽見父親的叫喚,志保卻猶豫了,看見她面有難色,藏馬再次喝令。 

「志保!」 

  
  
妖怪果真依言停止了攻擊行動,低聲對志保說了一些話,還拉著志保的手, 
直到他輕輕地在髮上一吻後,志保這才邁步走向藏馬。 

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小步前進, 
「爸爸……」志保怯怯地喚著,聲音裡帶著濃濃地歉疚。 

「……」 
粉白的指甲嵌入掌心,滲出絲絲殷紅,藏馬卻毫無反應; 

即便一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她,不會跟自己走。 

剎那間,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痛惜,一波波,如潮水,掏去了心肺,侵剝著理智。 

眼下情勢刻不容緩,脫逃的機會只有現在, 

非走不可 

再慢就來不及了! 


* * * * * 

銀光閃處,還刀入鞘,飛影冷眼看著軟倒在地的妖怪, 

“沒用的傢伙。” 

青悠悠哉哉地從樹上跳下,走到飛影旁邊,睨著地上的物體: 
「你的手段可真激烈∼」 

飛影並沒有理睬話語中的嘲弄,自顧自地轉身走人。 

藏馬怎麼會喜歡這種傢伙呢? 

青隨即邁步追上,之後兩人並沒有交談,只是靜靜地走著。 

「藏馬他…你…一直在一起嗎?」 
飛影突然冒出這句話,青對此大感訝異,這是飛影首次主動找她交談。 
「嗯嗯。」 
也不知該接什麼話,兩人間又恢復原有的沉默。 

忽然,飛影停了下來。 
「到了?」 
問句等於肯定,只是換個說法。 
「按順序,該我。」 
說話的同時,青的手上立時多了數枚柳葉。 
  

地上倒了幾個妖怪,飛影叉手看著眼前久未謀面的養兄弟。 
「真是稀客!他們不懂事,你就放過他們吧。」 


*        *        *        * 

「多久啦,從你離家出走開始,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即使點著火把,洞穴中依舊不甚明亮,但是並沒有一般洞穴中陰冷的感覺, 
是個頗為舒適的棲所。 

撥弄柴火的身影,隨著火光搖曳,化為黑色魅影在牆上變幻舞動。 

「冰淚石還在嗎?」 
「不用你管。」 

扔下火鏟,躍光起身回到座位,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看咱們也不必兜圈子,對吧?哥•哥。」 

撂了撂額前落下的長髮,狡黠的藍色眼瞳別有興味地瞧著青, 
「她是誰?」 
「……不干你的事。」 
躍光適時地打住,不再追問, 
「算了。情報提供可以,但……你也知道,這老窩可蹲著不少弟兄……」 

飛影取出一個皮袋丟在桌上, 
「這樣夠不夠?」 

即使在昏暗的環境下,依舊散發出特有的柔和光采,冰冷哀愁的結晶在桌上散佈開來, 

是冰淚石哪∼真是大手筆,躍光不禁吹了聲口哨。 

拈起一顆晶瑩,伸舌舔了一下, 

「我還以為是鹹的呢∼呵呵,成交!」 


*        *        *         * 


長長的手臂圈住纖長的人影,溫潤的唇在紅色浪潮中尋求停泊的港灣。 
沒有回頭,也沒有反抗。 


「還真是盡責。」 
戲謔的語音自對方口中逸出,環迴於沉厚的黑暗之中。 
圈住自己的手臂忽然加重力道,使勁一扯壓倒床上,緊緊制住,藏馬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眼中倒映的自己。 
碧玉般的眼眸忽地閃過一絲精光,旋即翳上一層妖媚的色彩, 
「你不怕上癮?」 
「鼎鼎大名的妖狐,當然值得一嚐。」 
「喔。」 
不安份的手開始解開排扣。 
「她還年輕,別碰她。」 





甘美的刺激、眩惑的快感,在神經內四處流竄,難耐對方的挑逗, 
男子欲念高漲地吻住那醉人的櫻唇; 
極度誘惑的原始儀式,正進行到最高點。 


放縱己身飄流於欲望之川,滾滾江水衝破時空奔騰而去, 
而心底的那道水泉,亦乘著浪潮自眼角沁出,消逝於無垠的水波中。 


“若是她,會不會也這麼做?” 



* * * * * * * 


破片,不規則的撒了滿地, 
血液,不規則的流了滿手, 

『有沒有撞到?』 
即使被痛楚弄縐了五官,仍掩不住臉上關愛的神情, 

『沒事嗎……』 
『那就好』 


藏馬站在原地,未曾移動分毫。 

無法靠近,那笑容–太過絢爛,絢爛得駭人。 

為什麼……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 



不住滴落的鮮紅,散開來,變成一條條的蠕蟲,爬滿雙手,佔據視線; 
溫柔的聲線,如千絲,如萬縷,百轉千迴縈繞耳際。 

逃不開,也躲不了,一種名為親情的詛咒, 

如果可以,能不能摀起耳朵?能不能閉上眼睛? 
別來防礙我! 

我•不•需•要! 


* * * * * * * * * * * 

“非常幸福” 
遺書裡,她這麼寫著。 
“尊重你的選擇,我相信你,如果將來有了子孫或是另一半,別忘了帶來墳前讓我看看。” 
“好好保重自己,媽媽。” 


燒了, 
藏馬將那封遺書燒了。 
如同手背上抹滅不去的傷痕,時時警醒著自己; 
有形的文字烙在眼裡,無形的愧疚烙在心裡, 
究竟是救贖還是另一種罪孽? 
  
  
鮮艷的髮絲,是贖罪的顏色。 





------------------------------------------------------------------------------------------ 待續 
新後記:上次是6/21/2001寫的,之後想說要改一直沒改,現在總算是有個交待,之前9月改一次,11月再一次,還好9月時沒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