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5

　 
石楠

＜扶桑．上＞

東海之濱，有金烏九，棲於扶桑，蒼翠蓊鬱；后羿射日，枝零葉凋。扶桑喻父，金萱喻母，恩義浩浩，無以復返。

§ § § § 

「對不起！」

藏馬輕輕撫著薰衣草色的秀髮，無聲安慰著。

「爸…」








「爸爸！」
甜甜的叫喚，正在採集植物的藏馬聞言回頭，一團溫香撲向自己的胸懷，震得籮筐裡的花草紛紛散了一地。

藏馬愛憐地敲敲懷中人兒的頭，
「太粗魯啦∼撞得我好痛。」
「對不起…」

「沒關係，嘿∼媽媽也來了嗎？」
藏馬將小傢伙舉到肩上坐著，上頭卻沒聽到回答的聲音。
「怎麼？」
「…沒…，可是，可是我想找爸爸嘛∼」
還沒來得及開口責罵，小妮子便已先聲奪人，緊抱著藏馬的頭撒嬌。

「放手，這樣爸爸看不見路。」

原來青發現志保不見，尋線找來，善自亂跑的小傢伙當然被母親狠狠責備一頓，這裡可是魔界啊，太危險了。



「好啦∼下次決不再犯，對不對，志保。」
志保–藏馬取的名字，她是藏馬和青的結晶。



藏馬拿起一枝帶有果實的枝子，遞到志保面前，
「你看，這是什麼？」
「哇∼葛里可！！」
志保高高興興揮著枝條，去追逐其他昆蟲玩兒了。


藏馬看著不遠處興高采烈的女兒，再看看身旁自己的妻子，
“ 志保利……”
如果她也能看見這一幕，多好。

幸福的畫面，在眼前展開，可是風太大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吹到眼睛裡，美好的景色在眼底漸漸模糊。









玩累的小狐趴在父親背上睡著了，藏馬和青肩並肩走著。

「你太寵他了。」
藏馬笑笑，「你吃醋？」
青悶哼一聲，「就算有也輪不到我。」
「在生氣？」
「沒有……」

遠方傳來落雷聲，天色漸漸暗淡，少了日光的照射，風裡的腥味似乎變得較為濃膩。

「有時我覺得這好像一場夢，而你，只是夢裡的過客。」
「不知何時，我就會從這場夢裡醒來。」
青輕聲囁道。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放心，我會照顧你和志保的。」
聽見藏馬的話，青只是自嘲式地笑著：
「是妻子、朋友、孩子的媽，但不是愛人。」

「或許，是我奢求太多。」不自覺地，說出口的話裡添了幾許淒涼。


沉默，短短的沉默，這時刻，沒人開口。
志保動了動，似乎醒了，藏馬輕輕拍撫她才又重新進入夢鄉。

「過去…已經過去…」
「有的…是現在」青這才聽見藏馬的聲音。

是夜晚來得太快嗎？太陽才剛剛下山罷了，怎麼就看不見身旁的景物？路呢？

「嗯。」
微微頜首後，青點燃手中的火把。

暖暖的火光，照亮了回家的路，卻照不清重重深鎖的心。

------------------------------------------------------------------------------------------待續

6/9/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