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限20
樿
Ⅴ-夢崩前…凋花浮艷
知道麼:萎落的將離是否象徵重逢?
多麼不可能的事!
*
一旁,飛影見著軀與幽助的對戰,眼眸雖盯住偌大賽場上的倆人,神思卻遠颺他去;
被軀破開的傷處已然復原,而散落凋零的芍藥花瓣則再也無法拼湊回原先的嬌美蓓蕾。
如同夢,醒了便再也別想回去尋。
火妖心知:從一開始,他便違背了自己先時所計劃的。
在那短暫的會面裡,已被那一頭緋艷牽著鼻子走的他根本不知道:藏馬要的是什麼?狐狸究竟在想什麼?
〝「…他有怎麼樣的過去,和那些過去所給他的痛苦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明白,他,現在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自始至終,他一直都想明白藏馬的,但卻無法做到;
或許,藏馬的心就裝在玻璃裡,見得著卻無法捉摸。
〝「我已經被關到了逃脫不開的透明裡,能望見遠方,卻無法抵達未來……」〞
然後,現在,那顆心卻沉落在大海裡,如同那尾逃去無蹤的熱帶魚…
〝「你可終於回家了…」〞
*
幽助沉不住氣般地,一記靈丸破壞了會場的十六分之一;
即便如此強大,但依舊被軀輕易地躲閃過去。
許是因軀的動作太過盈巧俐落,兩旁巨大的電視屏幕上便映出幽助一臉不可置信;及些微因對手之強悍而致使的興奮。
「浦飯幽助!!你輸了就不要回人界啦!」桑原大喊著替好友打氣,還搖晃著手臂,大剌剌地,唯恐幽助沒接收到他的鼓勵。
「…聽到沒有!?浦飯!喂∼要贏嘿!!∼∼」
而雪菜伴在一旁,紅色的眼睛直望向遠處那抹背負著蕭索、與陰鬱的漆黑身影。
〝哥哥…〞
狂熱,緊張,窒息,刺激。
場中如此,場邊更是,聚賭的群眾拿著彩票喧囂嚎叫。
*
〝「那是因為你所思索的是現在,是眼下的事,而非過去與未來…」〞
軀這樣說,狐狸藉著她的口如此剖析著自己。
然而,自己…認同這觀點嗎:狐狸所評判他的?
如果不能認可別人所論斷自己的,那麼他又有何理由要求藏馬照他所想的去整肅內心?
一個錯誤……錯誤?
飛影並不知道。
〝「……他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我只想把他欠我的連本帶利討回來!」〞
〝「…你說他背叛你、出賣你,矯飾感情…呸!真是過分愚蠢。活了千年歲月的妖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那裡可能只為了你一人而如此?…縱使你身世淒涼、命運多舛,可是你能保證他在這千年裡從來沒見過更悲哀的生命?…飛影哪,你不是獨一無二的哀傷,你可以是個特殊的例外,可是你絕非一個可以為之停留的終極…」〞
〝「…所以說,你根本無法以你自身所妄想的愛慾去強加在他身上,並佔有他;就像他無法留住他的人類母親一樣…」〞
〝「你別對自己太過自信--特別是面對他的時候……在感情方面。」〞
是嗎?真是如此?
錯誤。
*
「大會報告!大會報告:第二賽場已確定由黃泉選手順利晉級決賽。大會報告…」
聽聞此,小閻王臉色僵了下;而黃泉挑釁似地,故意朝著特等貴賓席的某處,露出一抹微笑。
「可惡!」
再不能忍受,小閻王低聲啐罵。
坐在一旁的牡丹憂心地看著身邊坐著的少年面上,所露出的憤恨與怨怒,為此她神思雜亂。
〝幽助,你要贏啊!〞
*
〝「…就按照你的想法吧:回顧過去是愚蠢的事,既成事實已無法更改,你所能掌握的只有現在,別提未來。…如果再加上本根源於自由而非佔有的所謂愛的真義;若你真對他有心,就別讓他覺得不舒坦吧,就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吧,現在。--即使是自絕自滅,你都得帶著寵溺的眼神去欣賞,甚至在他垂死掙扎時,補上那必要的一刀…」〞
〝「…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愛著他而想找到他,那就去吧,去替他補上那一刀…」〞
思緒至此,飛影忽然覺得有些後悔,懊惱當初沒給藏馬添上那一刀。
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自己要將那把利刃給捏碎呢?
自己愛著他?是嗎?
他對藏馬的執著,還可以被稱為「愛」嗎?自己讓狐狸如此痛苦…
火妖迷惑了。
〝「……不要把過去的懊悔與遺憾當作現今的記憶,然後用那來折磨未來的你…好嗎?」〞
他明白的:自己永遠都無法做到;如同藏馬一樣,遲早都會被關到恐怖的透明裡--
--沒有邊,沒有際;沒有出口,沒有盡頭。
最後,只能靠終於不在絕望中號哭的自己來打破那座自絕自滅的象牙塔。
無奈,缺乏勇氣哪。
〝「…你實在很懦弱,飛影。」〞
也許藏馬說的對,又或許自始至終,狐狸都是絕對正確的。絕對。
*
〝「飛影,我想聽聽看你的看法…」〞
「我…真想忘記你。」
回覆著記憶中的問語,火妖冷哼了聲,起身離開賽場。
爭戰結束。
幽助仰躺在場中央,一臉滿足地嘿嘿傻笑著--面對軀這般如此強大的對手就算是輸了也不足惜。
軀贏了,晉級決賽。
*
知道麼:萎落的將離是否象徵重逢?
多麼……不可能…的事……??
*
--魔界武鬥大會首場前夜。
「小閻王……」
黑暗裡,有個惡魔的聲音在呼喚…
「小閻王,能請你幫個忙嗎?」
過度謙和而溫恭的話語顯得恐怖,藏馬的形體現於辦公桌前,頓時讓熬夜趕工的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已經身在冥獄界了…怎麼會??……」
「這你得怪飛影,他並沒有毀掉我;再說,我總是有我的辦法。」
說著,狐狸微微一笑,極度的機巧慧黠。
「…你先別那麼緊張,小閻王。」
「我來,只是懇求您幫個忙,我忽然想起自己有個未了的心願、未贖的罪…」
-待續-
寫于行旅,謄在2002/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