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小雪女
（４）
醒來的時候，飛影躺在舒服的被鋪上，渾身無力，聽見外面的鳥語，覺得是在夢中。頭上搭著一塊有點涼意的布。睜開眼睛，看著一位很有氣質的少女坐在看著自己。
“婆婆，他醒了。”
飛影混亂的大腦還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就看著一位個子不太高的老婆婆走進來，雙手盤在身後。
“瑩子，你一夜都沒有休息，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照顧這就可以了。”
那少女很有禮貌對老婆婆鞠躬就離開了。老婆婆坐在方才少女坐的位置，替飛影更換頭上的布。
“你是怎麼進來的？”
飛影急著要坐起來，卻被按了回去。
“年輕人，耐心點，身體已經如此不堪，還這樣逞強。”
飛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卻直覺認為這個老太婆是可以信任的。於是就說出他是鴉手下的戰奴的身份。
老婆婆聽到飛影是從鴉那裏掏出來，眼睛突然亮了，著急的問：“你見到我家主人沒有？”
飛影不知道她問的是誰。
“他叫藏馬。”老婆婆抓住飛影的手臂，力氣很大。
“藏馬，是他告訴進去張起森林的方法。”
老婆婆立刻雙掌合龍感謝神靈，欣慰地笑了，可是笑並不能維持多久，眼淚就那刻流下，她又問：“鴉那個混蛋沒有對他做什麼吧？”
老人家大概也猜到藏馬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眼神也黯淡了下來，飛影也沒有回答什麼。房間又開始沉靜，偶爾會有抽泣的聲音。外面小鳥繼續在吵鬧著。
飛影就在藏馬的房子住下。
這座房子就在瘴氣森林的最高處，能鳥瞰整個城市。木制的房子不大，格調簡單舒適，主人應該很喜歡花，小小的籬笆牆裏面，種滿了薔薇，花的顏色就是藏馬頭髮的顏色——那血一樣的緋紅。
老婆婆叫幻海是藏馬，那少女叫瑩子是她孫女。幻海告訴飛影，她們是被藏馬好心收養的乞丐，後來他們的主人失蹤了，而她們也不打算離開就一直留在這裏看守這房子，等她們的主人回來。
信念這種東西能讓人類做出連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兩婆孫就這樣無依無靠的生存在這荒無人煙的森林裏面。起初飛影甚是不解，後來才發現幻海確實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
不知道是與生俱來的好戰，還是心裏那份念念不忘的惦記。飛影決心要學會一身天下無敵的武藝。飛影在地板上跪了三天三夜才能拜師學藝。接下來的一年，飛影在幻海的指導下進行武功的修行。
藏馬依然在那別院生存著。他得到寵愛越來越多，遭到的傷害也越來越多，來之鴉的剝削，來之鴉的女人的辱駡，還有來之其他奴隸的鄙視。藏馬一笑置之，從來沒有刻意討好鴉，甚至沒有和鴉說過一句話。
他腳上的鐵鐐還在，他背上的傷痕還在，他還是習慣的微笑，還是看著候鳥發呆。
鴉的妻子第一次踏進別院，是她生命的最後一天。藏馬和往常一樣衣冠不整的靠坐在湖邊，玩著水。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可是，當她舉起手臂摑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表現出她的愚蠢。藏馬承受著她失寵的憤怒，卻在嘲笑她的膚淺。
——擁有如此的自由，還覺得不夠嗎？
——難道你也要像我一樣成為一無所有的木偶嗎？
當鴉抓住那女人的手的時候，那女人的生命就想雛鳥一樣脆弱。藏馬依然是笑著，他的笑讓那女人心慌，他的笑讓四周圍的侍女不寒而慄。鴉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女人殺死，血流進了湖裏，湖水混濁了。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你身邊的男人的殘忍嗎？
——笨女人。
從此以後，沒有人再敢去接近別院。藏馬的飯菜也變得好起來。雪萊也不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給藏馬送吃的。
鴉取了另外一個女人，她比以前的聰明，可是同樣是個膚淺的女人。她知道藏馬只關心一直在照顧他的雪萊，就偷偷摸摸把雪萊抓起來，狠狠的抽打了一番。儘管雪萊想盡辦法還是不能把傷口藏好。藏馬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但多了一份狠，一份冷。
那一夜，藏馬終於開口對鴉說了一句話：“把你的女人殺了。”
第二天，鴉的新娶來的妻子死了。
藏馬繼續在鴉的別院生存著，美麗著，等待著。只是生命更加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