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愛過

幽斷

一道纖影靜靜的穿越瀰漫煙霧的小徑，路的盡頭，另一個人影早已等在那裡
「是你啊，小閻王。什麼時候換工作了？」
「你可真有心情消遣我啊。」小閻王一臉無奈的看著一身是血，卻清麗如昔的藏馬
「是他…要你來的？」
「嗯，他知道你的決定後，便要我親自送你一程」
「命運真是有趣啊…這個…是你拜託我特別製作出來的，沒想到現在輪到我享用它了…」眼前的透明大甕中裝滿了濃碧色的液體，散發著彷彿能蝕人心魂的甜香
「藏馬…你真的不後悔？現在還有機會考慮…」小閻王仍希望有轉圜的餘地
「我累了…他也一樣。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我懂了…你喝吧。」
第一杯，一飲而盡。記憶在抽離前彷彿回顧般…迅速流轉…



「藏馬。」
「哎呀…幽助？好久不見！你怎麼會來？」
「你現在有空嗎？」
「嗯…是沒什麼事。」
「和我打一架…可以嗎？」
「為什麼突然找我？你無聊的話，我可以替你和飛影聯絡…」
幽助堅決的搖了搖頭
「拜託你。」
「好吧。不過…希望你不會失望。」



「好痛…你下手可真不留情。」一陣短暫但激烈的打鬥後，倆人精疲力盡的躺在草地上休息
「我果然沒猜錯，你和我根本不相上下。」
「幽助…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我只是有事想跟你講。」
「有事直接說不就好了？」
「我跟自己說，沒打贏你就不講了。」
「現在打贏了，你就說吧！」
「…我好像愛上你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
「幽助…別被我迷惑了。現在你只是被我本能的魅惑吸引，還有補救的餘地…」
「本能？」
「保護自己的本能，碰到打不贏的對手最輕鬆的解決方法…也就是吸引對方的靈魂。」沒想到，居然連周遭的人也影響到了
「但是，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意志…我是真的愛你。」
「這是…沒有結果的…」
「…我很明白。」

濃稠的液汁越來越少，某些影像卻越來越清晰…


「叩．」
「你來了，外面很冷吧？怎麼連把傘也不帶…」藏馬拿著毛巾，擦拭幽助濕淋淋的頭髮
「…我好想你。」
「這是約定。」藏馬輕輕掙脫幽助的懷抱，繼續方才的動作
「一個月只有一次，你不覺得太少了？」
「這是為了你好。」為了不讓他越陷越深，每月滿月的那個晚上，是固定見面的日子。雖然今晚沒有月亮，但他還是來了…



「藏馬…」
「嗯？」
「我要和螢子…結婚了。」
「…恭喜你…好好待她。」
「你只想說這些話嗎？」幽助的口氣有些受傷
「你不能違背自己的意志，但也絕不該拋棄你應負的責任。」
沉默良久
「藏馬…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恨只恨…我們相識太晚，卻又相愛太早…」

婚禮當天，藏馬一如往常的出現，還送了一大束的百合做為賀禮。他的微笑，給幽助一種很遠的距離感
那個月的約定日，幽助沒有出現。


「又到了…」望著鏡中明顯憔悴的容顏，藏馬自嘲的笑了，原來越陷越深的竟是自己嗎…從婚禮後就幾乎沒有一天吃的下睡的好，然後，昨天接到他的電話，只有短短四個字“我會來的”。明晚就是滿月了，這模樣能讓他看見嗎？
吞下兩顆自己調製的安眠藥，藏馬打算補充一些睡眠，但是顯然並沒有太大效果。他一直睡的很不安穩，好像有什麼在吵似的。
當藏馬好不容易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卻是幽助焦急的臉孔。
「…幽助？」
「你這笨蛋！你在做什麼傻事啊？要不是今天螢子開同學會不回來…」幽助憤怒的大吼，雙手卻緊緊抱住懷裡的人兒
藏馬愣了半餉，才意識到幽助誤會了
「我…」
「告訴我，為什麼？」
「我只是…」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念頭，在藏馬心中升起。「…想見你。」

從那天以後，彷彿成為習慣，藏馬越來越喜歡見血，尤其是來自他本身。不顧眾人的反對，藏馬回到魔界，自願加入最危險的邊陲巡邏軍，在蠻荒地區瘋狂戰鬥，只有在那個日子，才會回到人界。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會讓他變成這樣，只有藏馬心中明白，自己只是眷戀溫柔的懷抱。只有狼狽不堪的回來，幽助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他一小段時間。


「只剩下最後一杯了…」
「讓我喝完。」


事情總是沒那麼順利的，經過五年後，終於出了意外。一枝塗有劇毒的暗箭，在藏馬依例做完報告，準備回到人界時射了過來。雖然緊急施救，但在不知道解藥的狀況下，藏馬知道時候到了
「藏馬，你再忍耐一下！那個傢伙一定知道解藥的…」
「他已經抱著…和我這個滅族仇敵…同歸於盡的打算了…沒必要浪費時間。」
「為什麼…為什麼你變成這個樣子？」他真的不懂，難道是自己把藏馬逼成如此的？
「幽助…夠了。我佔有你五年，也該鬆手了…從今以後…忘了我的存在。」
「藏馬…」這怎麼可能呢？自己怎麼有辦法忘記他？
「我也想忘…如果可以，希望由命運決定…」決定在許久以後，是否能有從頭開始的機會…


最後一滴滑入喉間

「…你還記得什麼嗎？」依照往例，小閻王提出問題
一個極溫婉美麗，卻又堅定無比的微笑
「我還記得…我曾經愛過。」

就是如此了…第一次嘗試悲劇，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