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為什麼--跟你的距離很遠,越來越遠。偏偏越是想親近你,你離
我越是遙遠--也許數尺之遙並不是很遠,但是我發覺自己竟就只為這一點距
離感到徬徨、不安。究竟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心理--獨佔欲嗎?究竟我在哪時
變得這麼的需要你--依賴性嗎?還是一種習慣…曾視為理所當然的……但是
原來一切並不是我想像中的必然……落寞感在心中於焉擴大……
逝3
綾羽
「我想…我要回魔界一陣子……」
「怎麼?回娘家嗎?」藏馬笑盈盈的道,但是微妙的眼神變化卻瞞不過飛影。
「你捨不得我回去吧?」帶點沾沾自喜的微笑。
「喔…說起來倒是……」藏馬觀察著飛影的反應。「因為你走後,就沒有了一個大玩具給我耍了囉!也沒了免費男傭給我使用…」果然看到飛影臉色一沈,藏馬帶惡意的笑得更甜。
「哼。」這算甚麼嘛……就是事實,也不用說那麼明白呀∼∼真是不體貼的傢伙。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他甚麼,挑上這種人,就是硬要跟自己過不去吧!
「慢走不送了。小心不要給樹枝絆倒哦!」
「……|||||」這是咀咒他的意思嗎?混帳……但是內心深處倒寧可相信藏馬是真的在擔心他的,開始有點甜絲絲的感覺……(這笨蛋沒救了|||||)
「哎呀…怎麼啦,這麼快…難道跟小情人吵架給趕回來嗎?我還以為你在人界風流快活,好一陣子都捨不得回來呢!」
「明明是你叫我回來的,我也只是遲到半天罷了……||||」不知哪時開始,軀竟也變成這樣子,逮住機會都不忘取笑他一番。飛影感到臉上漸漸有點熱……
「遲到就是遲到!好啦…說回正經事……」轉瞬間,軀板起臉孔說著給飛影的特別任務。唉…女人真是善變,不久之前還像塊木頭般死氣沈沈鬧甚麼情緒,好心勸她卻給她反過來罵個狗血淋頭,說甚麼不想見到他這種令人倒胃口的黑炭頭臭小子又矮又吊眼臉孔像狸貓頭髮像掃帚身材不好腦袋長草沒情調沒水準……(下刪數百字……呃…飛影你也很會記仇嘛,竟記得那麼多…)所以要放他長假。
「……所以這就交給你了!」
「嗯…」
「話說回來……你既然遲到就該受罰!罰你把你的『豔遇』告訴我!你們發展到A、B還是C階段了?還是已經全壘打了?!」也不知道軀從哪兒聽來這種「ABC階段」及「上壘說」。
「喂喂喂……||||」這種事,他實在不願再提了……
* * *
午夜十二時。辦公室裡水靜河非,雇員當然全都離開了。牆上的掛鐘在寂寥中嗒嗒的響過一分一秒,藏馬在淡黃的桌燈下翻閱文件,時不時在上面畫下記號,標示需要重覆審查的部份。繼父的公司業務漸漸繁重起來,聘請的雇員多了規模日廣,若不定期好好整理帳目的話,難保不被心術不正的員工虧空公款。
不行了,腦袋昏昏沈沈的,白紙上的黑字也開始跟他作對,看起來好像會動的樣子。藏馬放下文件,重重靠在椅背,閉目嘆息。
然後,他見到了。火紅色的眼睛,閃爍著焰光,正正的盯著他看,抿緊的唇帶著無奈的表情。只有無奈,沒有別的--悲傷、不滿、欲望…沒有,都沒有。這影像持續不斷的在漆黑的背景放著映著,飄忽不定的浮游,像夢又不是夢--意識彷彷彿彿如在夢中,但他知道自己仍坐在椅子上。
他睜眼,嘴角揚起自嘲的微笑。說穿了,還不是因為他。雖然表面上是為了繼父的公司,也就是為了母親而努力工作。但是沒必要這樣的,單是這個理由,沒必要如此埋頭苦幹、留在公司至這麼晚的時分。其實自己根本不想回家,不想回家,孑然一身的面對偌大的房子。於是,每逢飛影不在的日子,自己總是碌碌不可終日。
看來,對自己的堅強還是高估的離譜,離譜得可笑。
他略略收拾好散亂一桌的文件,拿起外套,告別孤伶伶的一室黑暗。
* * *
「哈哈…真想不到…原來幽助也是個懂得浪漫的人唷!」
「哈哈哈…是嗎是嗎?後來怎麼樣了?」
離開辦公室,藏馬仍是不想回家,便信步往幽助的麵檔走去,恰好遇上桑原也在吃麵,三人難得見面,當然得聊聊天、聚聚舊。聊著聊著竟說到幽助及螢子頭上去了。
「啊∼∼這個嘛…然後啊…」似乎看到幽助的臉色恐怖得快要殺人的樣子,桑原倒好像很乖巧的放低聲線在藏馬耳邊說悄悄話,然後小聲說大聲笑。這兩個傢伙究竟知不知道甚麼叫禮貌的呀,死人桑原又不知道說了甚麼不能告人的壞話…幽助不禁在心裡納悶,一邊拌著鍋裡的麵條。
「客人,您的叉燒麵。」他沒好氣的把瓦製麵碗放在藏馬面前,發出比一般更大的聲響以示不滿。
「喔,老闆,用不著這麼『客氣』吧?」藏馬笑吟吟的拿了木筷,「啪」的一聲分成兩只。一個平平無奇的動作,卻是輕輕巧巧乾淨俐落的,別有一分優雅的美感。令幽桑兩人看傻了眼。
「你這傢伙…真服了你。」幽助讚嘆似的道。
「嗯?甚麼?」不明幽助所指的藏馬,一怔後問道。
「唉,沒甚麼。」幽助決定回去幹他的活。
藏馬無奈一笑。「我說哪,幽助,你跟螢子哪時發請帖呢?我可是一直在等你這一頓喜酒喔!」害幽助差點給熱湯炙傷手指。
「對丫對丫,到時可得體體面面在高級飯店擺…」桑原也附和道。混帳…這兩個傢伙哪時起變得如此有默契啊∼∼簡直到了夫唱婦隨的地步…等等,「夫婦」--想起來倒有點嘔心…幽助做了一個倒胃口的表情。
「你就想…也不想想現在經濟不景生意難做,小小一個麵檔,能賺的多少?!」
「呵呵…完全是生意人口吻了喔∼∼」藏馬一連十幾杯清酒下肚,臉色變的白裡透紅,而說話卻漸變得尖刻。「別忘了…你的副業,年中可撈了不少油水罷?哪時候請我們大吃一頓…不然可真不夠朋友啊∼∼」他拿著酒杯輕敲著桌面,銳利的目光竟是接近妖狐的傲氣,懶懶的笑容直教人迷茫。
「對對對對,請客請客∼∼」桑原親密的擁著藏馬肩膀。
「藏馬、桑原…你們醉了。」
「才沒有∼∼∼」
* * *
今天真是,倒大楣。
遇上死黨,被迫做虧本生意不止,兩人還要給他喝個酩酊大醉。桑原那小子,先是給靜流姊姊領去了,但是免不了挨了幾下老拳,結結實實的,他的客人也給唬跑了幾個。至於藏馬……總不能叫他母親領他回去吧?他都已經搬出去自己住了。於是幽助只好待麵檔打烊再親自送他回去。
嘿…我這個義氣老朋友,實在好的沒話說吧?幽助把藏馬右臂環在自己肩頭上,拖拖拉拉的扯著藏馬走。哎…藏馬睡的沈沈的,這樣子好難走……幽助左望望右看看。嗯,時候太早,才凌晨三點,好不容易走過了不夜天的繁華,住宅區的街上四下無人……那好吧……
幽助把藏馬攔腰抱起。咦…藏馬好像比他印象中稍輕,難道在這幾年間消瘦了?他還以為,經過了當靈界偵探的波折,現在大家都過著平穩安逸的生活,應該也心廣體胖才對吧?那麼,也許藏馬在繼父的公司工作也挺辛勞的,又或者有甚麼煩惱?以至也來借酒消愁?
………………
…天呀…甚麼時候開始,自問沒大腦的他竟也變得如此的婆婆媽媽,真不像話!藏馬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向來都不需要別人擔心甚麼的--不過,正因為他清楚藏馬的脾氣,他也知道,這小子向來都是自以為事、自把自為的德性,不是不需要別人管而是甚麼都不讓人管。把關心自己的人都置諸事外,真自私。
假裝成偉大的自私。
到了藏馬家門外了,幽助放下藏馬,從藏馬公事包裡拿出鎖匙出來開了大門,把藏馬抱到睡房正要放在床上。
「幽助…」藏馬此時卻醒來了,迷迷糊糊間叫著幽助的名字並抓住他衣角。
「嗯?」藏馬的呼吸帶有酒氣,幽助也給弄得有點神智不清了。
「陪著我……好嗎?」語氣中竟帶點哀求,幽助遲疑間看到藏馬迷茫卻澄澈的綠色眼眸,在照進室內的暗淡街燈中泛起微光,苦笑著的唇……
怯怯的、含羞答答似的,幽助輕輕吻了藏馬。不敢越界的、愛慕的吻,幽助自認識藏馬開始就知道,藏馬身上帶著第二個人的氣息,是標示著所有權的氣息。儘管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