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之 殘春
by Sandy
「昨天我瓶子裡斜插著桃花,是朵朵媚笑在美人的腮邊掛;
今兒它們全低了頭,全變了朝──紅的白的屍體倒懸在青條上。
窗外的風雨報告殘春的運命,喪鐘似的音響在黑夜裡叮嚀;
你那生命的瓶子裡的鮮花也
變了樣;艷麗的屍體,誰給收斂?」
《徐志摩•殘春》
※ ※ ※ ※ ※
《鈿中秀一的日記》
西元2013年 12月 25日
今天是聖誕節,一個神聖的節日。
家裡的人幾乎是和朋友相約一起去參加聖誕晚會,我也是其中之一。
但現在我似乎不怎麼高興,就和媽媽說的一樣,人的心情很容易就被環境所左右。
為什麼呢?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不過我敢打包票,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機率是因為隔壁房間的人。
一顆一碰就會龜裂的玻璃心靈。
他從我出生以來就不斷對我們全家隱瞞一件事情,只是只有我一個人發現而已。
自我會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我每天早晚一定會去的地方就是他的房間,雖然擺設和媽媽的房間沒什麼兩樣,但不一樣的是溫度。
媽媽的房間,很溫暖,彷彿整顆心都會像巧克力般的熔化,只呈現赤裸裸的核心──無任何心機的。
他的房間,比媽媽的稍微低了些,如置身在茫茫林海,沁涼的泉水洗滌污穢的身心,但卻不見任何寒冷的分子。
最令我在意的是他的房間的窗戶,也許是小孩子忌妒心特強,我每天早上一定感覺的到那窗台有另一個人的氣息,某人曾經霸佔那個位子。
為什麼我會那麼壞,硬是說那個不知名人士“霸佔”呢?
因為他的溫度高得嚇人,直到隔天我還覺得他的位子在冒煙哩!
很容易的,那會使人聯想,那個人一定是很不講理、霸道、倔強、自我中心的人。
不過也蠻感謝他的,多虧了那位神秘的人,他的房間才能維持清新宜人的溫度。
我得到一個結論:那位不知名的人士是殺了寒冷分子的兇手,亦是他的重要人物,否則那個房間早成了冰天雪地,萬劫不復。
在某月某日,我無意中看到了那位不知名人士,起初我以為是黑貓,一隻擁有火紅眼睛的黑貓,結果不是。
恨透了我自己的膽小懦弱,要是我能在事發現場多留個幾秒鐘,我就能用黏土捏出大概的樣子,我想除非有人有單獨打敗一隻大你好幾千倍的怪物的勇氣,才能親眼目睹他的風采。
知道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嗎?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他是人嗎?
很可笑吧?事後想想他真的不是人,有人能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爬到有四層樓高的大樹、陽台嗎?
有人能在一瞬間射出令人顫慄的眼光,而且是無時無刻?看他的身手也能知道他不是簡單人物。
我打算不告訴任何人,也包括那房間的主人。
也是在某月某日,但這次是我刻意去聽的,別罵我,我知道竊聽是很不好的事。
那是在半夜時刻,我起床上廁所路過他的房間聽到的。
門的後方有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那位黑衣人士。
我感覺他房間的溫度提高了不少,所以我猜測是那位黑衣人士。
很安靜,好像連人都無法呼吸,是發現到我的存在嗎?
「飛影,有事嗎?」
屋內傳來他的聲音,同樣是溫柔沒有雜質的。
「......」對方沒有說話。
一整個夜來他倆之間的對話可說是少之又少,而且幾乎是房間主人的聲音。
有時候還聽得見衣服窸窸窣窣,之後還有......////
至少我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超越友誼的關係。
“飛影”原來是那位黑衣人士的名字,他房間唯一的暖爐。
聖誕節,也就是今天,他的暖爐不知道是壞掉了還是弄丟了,反正他的房間失調了。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他的房間感到畏懼,也許我是溫室裡的花朵,對於溫暖的環境太過於習慣,一時之間沒辦法適應低溫。
就如我所言,沒有了名叫飛影的黑衣人,他房間一天比一天低下幾度,今天只是個序曲。
我很擔心,擔心他房間裡種植的一花一草,擔心他房間裡的每一顆心靈。
不是肉體表面的寒冷,而是心理內在的寒冷。那種椎心之痛。
看!現在我和他隔了一道厚厚的水泥牆,他的涼意卻幾乎快要凍結我的血液。
我彷彿看得見一層霜窩在我的心窩處,不想動筆再寫下去了......
我 由 衷 的 希 望 , 他 的 暖 爐 趕 快 修 好 。
在冬天的隔壁,有人喃喃說道:
「春天什麼時候才會來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