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凌家II】恃寵而傲嬌 Jul. 2015

(封面圖:西班牙咖啡)

 

1. 從三年後開始

  『拉貝爾驚爆劈腿醜聞——在銀嘉出道兩年的當紅藝人拉貝爾,被記者發現每日出入影帝莫凡的經紀人住處,與左齊明舉止十分親密,疑有同居跡象,同時又跟某義大利富商來往密切,不僅約會嬉鬧,還常接受對方贈禮,富商亦多次帶玫瑰上門示愛,與拉貝爾似有不尋常關係,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三角關係?』

  幾份報紙被扔在眼前,斗大的標題張揚地宣示當代新聞業的至上精神——八卦即是真諦,不論那表象下的真相是什麼。

  「你看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謹言慎行!再怎麼愛玩鬧也要注意場合,現在都不知怎麼被人亂寫了!」

  看似年過三十五實則不到三十的男人,焦急地推著眼鏡在客廳踱步,額上全是被急出來的汗水。汪一全掏出手帕往額上一抹,再看向盤腿坐在沙發上的紫髮少年,既是自己負責的藝人,也是愛妻的寶貝小表弟,他便又忍不住一頓嘮叨。

  然而,少年卻是一臉漫不經心地聽著訓話,一手隨意捲弄垂在胸前的長髮,燈光照在他未褪稚氣的俊秀臉龐,讓混血的漂亮五官顯得更加透亮,如羽扇的睫毛一顫也不顫地在眼瞼下方落下淺淡陰影,平日靈動狡黠的含笑碧眼此刻是毫無波瀾,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然而實際上,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

  念叨了好一會,都不見對方的反應,汪一全又撇了眼那張總刻意隱藏內心的臉,明白自己罵再多也是白費唇舌,便嘆了口氣,「你最近就先在家裡平靜平靜,這事我會和公司那邊處理,至於你哥那裡⋯⋯」

  說到某人,貝兒的眼皮總算眨了下,他撇了撇嘴,滿是不在意地說:「又不關他的事,提他幹嘛?」

  「啊,你這孩子⋯⋯」無奈地搖搖頭,汪一全總算是走累了,就一屁股坐上沙發,揉了揉他的頭,「總歸是兄弟,他一直都很關心你,這事肯定也會傳到他那去,你還是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吧。」

  「⋯⋯」

  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汪一全也不好再勸什麼了,這對兄弟總有說不清的複雜事,他也干涉不了,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嘆道:「哎,你自己決定吧,老子得去幫你處理這爛攤子了。」

  往門口走到一半,汪一全似想起什麼,回頭又問:「我知道你跟保羅肯定是誤會,估計他想給齊明送花,結果是你開的門,就讓偷跟上來的記者撞個正著了,不過你跟齊明是⋯⋯?」

  保羅正是報導上說的義大利富商,汪一全也認識對方三年了,明白這兩人只是單純的乾父子交情,「老子送兒子禮物、兒子對老子吵鬧」本就正常,但奇怪的是,這小鬼跟那左齊明要好得不像話,加上拉貝爾跟莫凡在戲劇上多有合作,就更加天天跟人家膩歪在一起,每逢找不到這小子時,只要打給左齊明,十有八九都能找到人,而那左齊明對別人拘謹有禮中總帶著冷淡疏離,卻對這小鬼疼得很,每天照三餐餵養問候,那溫柔呵護的勁跟遠在紐約的某弟控正牌哥真有得比,搞得他也不確定他們是否真有什麼。

  其實這麼說起來,這兩位「哥」還真有那麼些重疊處,臭小鬼要是移情到左齊明身上,倒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才鼻告訴你勒~」貝兒對他吐了舌頭,擺手嫌棄貌,「去去,大叔不是要忙嗎?趕快去,不要礙著我!」

  「⋯⋯」看這小鬼恢復平日的調皮嘴臉,汪一全只得搖頭走人。反正這年頭同性戀早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還莫名受大批女粉絲歡迎,只要關係單純感情專一就好,反倒劈腿外遇才是真正毀人聲譽的所在。

  當門被關上後,貝兒才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將目光移回報紙上的偷拍照,俊俏的可愛少年與俊秀清麗的青年,親暱地勾著手同吃一根冰棒,這畫面怎麼看都像是交往中的情侶。他面無表情地往後一躺,眼神若有所思地黯了下來。

  雖說在經紀公司的安排下,他們已盡力將緋聞澄清說明,然而名聲越高,有心肇事的人自也越多,拉貝爾畢竟曾是角逐影帝之位的人,左齊明更是影帝莫凡的經紀人,因此風波反而越演越烈,直到其他明星的吸毒醜聞與某某官員弊案接連爆出後,人們才逐漸忘了這個話題。

  儘管如此,拉貝爾在演藝圈的名聲仍受到不小的影響,片約和通告量明顯減少,雖然朋友們對他的態度依舊不變,與他組團的妲米歐甚至早在緋聞傳出一開始,就立刻發表支持聲明,堅持「妲克瓦茲熊絕不因此拆夥」。他對好友們感動之餘,心裡也悄悄地起了變化,一股意識被這導火線點醒了。

  前所未有的倦怠與空虛如狂潮湧來,貝兒想念起最初接演藝工作的單純隨性,更懷念兩年前參加歐洲青少年導演體驗營的時光,幕後工作的自在充實,讓他漸漸有了退到幕後的想法,這也是他當初拼命惡補中文以通過甄選修讀電影系的原因,不過憑自己現在才大一生的本領,離真正能操鏡主導作品的目標還太遠了。

  他關掉蓮蓬頭的水,伸手抹開鏡上的霧氣,見到披在身上的濕漉漉長髮,忽覺一陣厭煩。當初留髮只是為了一個心願,如今心願⋯⋯也算是了了吧?再留也不知所為。

  這麼想的同時,手已經下意識地拿起抽屜裡的剪刀,一把剪下留了數年已成他既定形象的長髮。看著萬千髮絲落地,再抬眼看向鏡裡添了幾分英氣的大男孩,嘴角這才輕揚地吐出一口氣。

  貝兒・拉文德才沒有過不去的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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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叭!』

  機車的喇叭在一道身影方走出校門時響起,貝兒一身隨性的襯衫牛仔褲,身側斜掛著一個背包,頭上戴著遮掩特殊髮色的帽子,儼然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裝扮,他轉頭看向音源處,隨即揚起璨笑地跑過去,「齊明哥~」

  將備好的安全帽遞過去,左齊明取過他的背包放在機車底板,笑著問:「今天有什麼想吃的?我們買菜回家煮。」

  「嗯⋯⋯」扣上安全帽帶後,貝兒偏頭想了下,眼裡閃爍著吃貨的光芒,「糖醋排骨?」

  「小云也喜歡呢!」說起家裡的寶貝弟弟,左齊明眼裡的笑意更添溫柔,「再煮個冬瓜木耳湯? 」

  「好啊好啊!」

  「對了,我記得超市的牛排有特價。」不意外地看到一雙立即睜大的碧眼,左齊明失笑地說:「今天難得吃奢侈一點吧。」

  「喔耶~」坐上後座,環住比自己壯不了多少的腰,貝兒吞了吞口水,開始期待起晚餐來。

  一同買了菜回家,貝兒興奮地在左齊明身邊打轉幫忙,看著在對方巧手下出來的一道道佳餚,便不住口水滴滴地雙手握拳在原地輕跳,那副饞樣活像隻討吃的小狗,讓小云忍不住有樣學樣地模仿了起來。

  「噗,你們兩個⋯⋯」左齊明噴笑地看著「兩隻小狗」,只得各揉了下頭,「快好了,都先去餐桌等著吧。」

  「耶~~」

  風捲殘雲地掃光晚餐後,貝兒跟小云在客廳打電動,腿上趴著寶貝貓兒子喵克利,左齊明在一旁記完帳後就閉目養神。

  「往右邊的紅點打,對,然後按三角鍵⋯⋯」一邊低聲指導著新手隊友,貝兒熟練地操作手上的遊戲桿,以餘光注意小云的狀況。

  小云安靜地睜大一雙圓眼專注望著電視幕,隨著貝兒不時的指點,闖過一次比一次還難的關卡。天生心臟衰弱的他,從小就幾乎足不出戶,在父母去世後,便由哥哥左齊明一手撫養照顧,也因為身體關係而沒什麼朋友,儘管有疼愛自己的哥哥,卻十分孤單,直到貝兒來到他們家,他的生活才總算熱鬧了些。

  為了配合小云的程度,遊戲的難易度被設為基本,兩人一路過關斬將,不知過了多久,總算來到最後的BOSS房,望著螢幕上來勢洶洶的火焰巨魔龍,小云不禁看傻眼地張開了嘴,貝兒笑了笑地按下儲存,見時間也晚了,便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說:「這關要打很久,我們明天再繼續吧!」

  「好!」

  「齊明哥,我回去嚕!」背起背包,一手抱著喵克利,貝兒朝聞聲醒來的左齊明揮了揮手,便自動往門口走去,「晚安~」

  「嗯,早點休息,晚安。」

  「小貝晚安。」

  出門後在走廊上往右一轉,他掏出鑰匙,打開與左家一模一樣的門。

  其實兩人並非如傳聞的同居,而是相隔了一道墻卻不似普通鄰居地來往。他們的相識是起於一場偶遇,但真正熟識卻是從三年前的某晚開始。對酒精極為敏感的貝兒,因得知那個人訂婚而陷入低潮,外出暴食發洩卻誤食酒心糖,導致半夜醉不歸營,最後被左齊明撿回家照顧,從那晚起,同有情傷與極為相似的家庭遭遇,讓兩人逐漸親近了起來。

  後來同行的朋友圈中掀起一陣買屋風,儘管貝兒當時才十七歲,凌家親戚也樂於收養他,讓他不愁吃穿住,但在聽聞左齊明住的紅瓦公寓有出售空房後,他就一時興起地跑去看了下,誰知正好就在左家隔壁。

  考量到地理位置離公司較近,交通方便,環境清幽,價格也算實惠,就興致勃勃地把出道以來的存款全砸了買下,這衝動般的行為雖讓幾位大人念了他一頓,但好在他的投資運不錯,公寓才買下沒多久,房價就開始飆漲,於是大家便又資助他重新裝潢,以便未來再以高價賣掉或是出租當外快。

  直到他上了大學,表姊凌小琥懷孕了,夫家的汪父汪母對他有養貓這事上囉唆個沒完,而他也不願亂入這個新的小家庭,便乾脆藉口要學習獨立,婉拒表姊夫婦的挽留,決定搬出來自己住,正好公寓也裝修完畢,便正式跟左齊明成了鄰居。

  然而貝兒始終都學不會下廚,只能當個標準的外食族,身邊一沒人管就更加亂吃一通,左齊明看不下去,便索性讓他天天來家裡蹭食,順便帶貓來陪陪孤單的小云,久而久之,貝兒只要沒事就窩在左家,與左齊明的關係也越加親密,兩個月後就傳出了同居之說。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一廳一廚三房二衛浴,說大不大,但一個人住卻顯得空曠,環視不同於隔壁的清冷客廳,他微扯嘴角低聲說了句「我回來了」,彷彿有人會從某處探出頭,帶著始終溫柔的微笑回應自己。

  他面無表情地放下喵克利,隨手將背包往沙發一扔,便沿路褪去衣物走向浴室,彷彿有人會跟在身後,無奈地撿起一地衣物,然後輕捏他的臉頰叫他小調皮。

  當然一切都只是彷彿。沖完澡後,他渾身舒爽地走出浴室,望見還留在原地的散亂,斂著神情的眼裏似閃過一絲苦笑,卻又似理所當然地毫無波瀾。他彎身收拾自己的傑作,卻在要拾起襯衫時,見到一顆露在衣外搖擺尾巴的小貓屁屁,不禁噗哧一聲地笑了起來。

  「喵克利~」揪出鑽進襯衫探險的調皮小貓,貝兒抱著貓兒子躺在地上玩鬧,又揉又蹭地翻滾一陣後,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快要炸毛的喵克利,嘿嘿賊笑地抓起衣物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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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畢後回到書房,他掀開未關機的筆電,一道離線留言訊息就跳了出來——

  『貝兒在嗎?』

  望著對方暗淡的ID,臉上的笑容亦漸漸消褪。

  有多久沒聽到那人的聲音了?三年了嗎?

  記得上一次是在一通越洋電話裡,當時他正站在蘇連多岸邊眺望,落入眼簾裡的是一片湛藍,目光卻隨著海風飄到遠方的那一端,那裡是他們從小生長的家。他聽著耳邊溫柔的關切叮嚀,嘴裡祝福著那人的新婚燕爾,心裡是淡淡的酸楚,有不再抱著期待的死心,也有心中大石落地的舒暢,令他能無所牽掛地去走自己的路。

  僅管如此,獨居的生活仍是孤寂的,不論在外過得多豐富精彩,最終還是會回來獨自面對日復一日的漫漫長夜⋯⋯

  他關掉訊息視窗,隨意刷著噗浪跟朋友聊天,瞥及妲米歐一次比一次耀眼的放閃噗,他立刻壞笑地丟了個三八花癡笑表符過去。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這就四妲米勾對乾哥的笑靨如花啦~』

  沒多久,便看到妲米歐氣急敗壞地回以摔人表符,看得他拍桌大笑。

  妲米歐٩(๑•̀ω•́๑)۶:『!!!胡縮啥啦臭紫毛怪!!!』

  「噗哈哈哈!!」正當他提手打下嘿嘿二字,準備進一步反擊時,就見右下角的即時通訊忽然跳出新的留言——

  『今年要回來過寒假嗎?』

  「啊!」不經意的提問嚇了他一跳,腳竟因此不小心扯到電源線,偏偏筆電的電池壞了還沒換新,電腦就這麼隨之關機,他怔愣地望著忽然黑掉的螢幕幾秒,才意識過來是怎麼回事,就連忙彎身鑽到桌底要將插頭插回去,這時手機鈴聲又接著響起。

  「咦欸?!」直覺是突然的斷線讓對方打電話來,他便又急忙站起,卻忘了自己還在桌底,就這麼碰一聲撞上桌沿,痛得他差點噴淚,「嗚⋯⋯痛!」

  鈴聲仍不停歇地大響,他一手抱著頭,一手抓起手機,看也沒看地接通來電,未退的疼意讓他下意識就要將那親密稱呼脫口而出,卻被來人搶先一步。

  『小鬼!最近如何啊?』

  與預期中不同的的義腔中文,讓他楞了一下,才揉著頭回應:「是波蘿酥啊?」

  這位波蘿酥正是緋聞中的那位義大利富商——保羅・科爾,三年前他們在一家咖啡廳偶遇,年紀相差快二十歲的兩人,起初是一言不合鬥嘴鬥得熱火朝天,卻也就不吵不相識地成為忘年之交,後來他陷入最低潮憂鬱的時候,他在保羅大叔的耐心引導與汪一全的費心關懷下,才漸漸找到想要追求的夢想,因此這對雙叔搭擋可說是他非常重要的貴人。

  『怎麼聽起來很失落啊?我可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唔⋯⋯沒啦,剛撞到頭。」甩甩頭將多餘的情緒拋去,他恢復充滿精神的語氣問:「捨摸好消息啊?」

  『還記得你上次拍的影片嗎?我複製了一份寄給我朋友,對方說你的作品還滿有趣的。』

  「耶欸?真的嗎?」沒想到自己突發奇想的小短片會受到稱讚,他不禁興奮了起來。

  『他問你有沒有興趣去法國念電影,他願意幫你寫推薦信。』

  「欸?法國?」

  『對,他在法國一間大學的電影系當客座講師。』

  去法國讀書?這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讓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好突然?」

  似是聽出他的遲疑,保羅反問:『你不想去試試看嗎?』

  「呃,不是不想啦⋯⋯」他下意識用食指摳著桌面,垂下的目光落在他與左家兄弟的合照上,猶豫之間,他不確定是否要放棄在這裡的一切,而且現在才讀到大二,學校成績也普普,自己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有個好機會不去追,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放棄嗎?』保羅頓了頓,又笑著說:『夢想跟熱情也許還無法在台灣找到,但是我知道當初有個人在體驗營時的熱情可是比現在還好。』

  「嗯⋯⋯」支吾了半天,仍找不出反駁點,畢竟自他踏入電影學系後,確實漸漸不如以前有衝勁,仿佛心底有處補不滿的漏洞。他偏頭想了想,覺得保羅說的也是事實,只得抓抓頭說:「是覺得好像少了什麼,可是又不確定。」

  其實一直原地踏步不是他的作風,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有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壓在心頭。

  三年多前,他執意離開從小生長的紐約來到台灣,憑著一口破中文和年少的蠻勁隨意闖蕩,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就又要離開已變得熟悉的環境,到不同的陌生國度生活,心裡便不禁猶豫了起來,不過⋯⋯

  『那就去把它找出來。』

  找出遺落的缺失嗎?

  他輕吐了口氣,支著臉頰咀嚼保羅的話時,忽感褲管一陣拉扯,便低頭看向腳邊的喵克利,瞧那金色的貓眼睜得又大又圓,擺明是在求摸求抱,就拍拍大腿讓它跳了上來。

  一手輕撫懷中柔軟的小身子,聽著小貓傳來舒服的呼嚕聲,忽而想起小時候哥哥為他哼的安眠曲,歌詞大意是要他在黑暗中勇敢前進,因為⋯⋯

  『要去的話,我就幫你安排一下。』

  思緒被耳邊與記憶中不同的聲音打斷,他回神看到牆上在體驗營獲得的獎牌,便脫口說出:「好啊,先申請看看吧!」

  『好,你明天找個時間來我這拿資料吧。』

  「啊?喔,好。」有些訝異自己會突然答應,他征楞地回應對方,等意識過來時,話筒已傳來被切斷的聲響,他撓撓臉頰地放下手機,心想也罷,等真的申請上了再說吧。

  將電腦重新開機登入後,就見先前問話的人已經下線了,他悵然若失地盯著離線留言,心裡卻也鬆了口氣,畢竟他始終都還無法坦然面對對方。

  他咬著唇思索一番後,才回覆留言——『學校還有重要的報告,通告也忙,今年應該不行吧。』

  待留言被送出傳上訊息窗後,他握了握有些汗溼的手,再將冰冷得麻木的指尖埋進喵克利的腹下輕搔,視線略過問他回家的人名,移向在懷中翻蹭的小黑貓,被逗得含笑的碧眼裡,閃過淡淡的苦意。

  回家⋯⋯他想回的家,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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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突然的噩耗

  裝潢精緻典雅的咖啡廳裡,瀰漫著醇濃的咖啡香,似乎從未中斷的烘培香及甜得難以忽視的奶油味,為這寧靜的冬末午後增添不少暖意,也引得路過的行人有些饞意,更別說那口水滴滴直沖店內的少年了。

  「窩餓扁扁嚕~今天有什麼好疵的啊?」

  結束最後一科期末考後,貝兒就直奔歐提拉打算好好犒賞自己,順便等汪一全接他去攝影棚。一踏入店內後,他徑自找了位子趴下,嘴裡還大聲吆喝著,一副來到自己地盤的大爺樣。

  「嗨唷,歡迎啊!」阿鬼過來放了杯水,就揉揉他的頭說:「來得正好呀,今天有很多好料的喔!」

  「來,這是未上市的新菜單,主要增加的是甜品類,想不想試試看呀?」店長帕里歐笑著放上菜單,對他的沒大沒小早習以為常。

  三年多前,初來台灣的貝兒,在因緣際會下到這家咖啡廳打工,之後才得知這位年紀不到三十的年輕店長竟湊巧是妲米歐的哥哥,於是三人間的來往也就更加頻繁了。

  大致瀏覽過種類超乎平常多的蛋糕類,甜點控的貝兒立即兩眼發光說:「要!!!!甜品什麼的通通都先上啦~」

  「好好,那你先喝水吃餅乾乖乖等。」似是早料到這種答案,帕裡歐失笑地收回菜單,再看向阿鬼,「你也別玩了,快進來準備。」

  「挖栽啦(我知道啦)!」

  等待的同時,貝兒吃著餅乾,好奇地朝廚房看去,鼻子像隻小狗嗅個不停,心想奇怪,今天店裡怎麼好像特別香勒?

  過了一會,帕里歐端上一碟白色奶油和白巧克力做成翅膀的蛋糕,和一碟以鮮奶油點綴櫻花造型的粉紅色心型幕斯,「來,這是天使之戀跟早春野櫻,先吃吃看味道會不會太淡?」

  「哇啊!!」精緻的糕點看得貝兒狂吞口水,他立即拿起湯匙挖了一口送入嘴裡,入口即化的甜美滋味讓他滿足地眯起眼睛,連發出的讚嘆聲都微微顫抖著,「嗯~~好~好~疵喔喔喔!!!」

  「嘿嘿,好吃吼?」帕里歐自豪地笑道。

  「嗯嗯嗯!」貝兒狂點頭地大口塞入蛋糕後,忽然抬頭盯著帕里歐露出賊笑,「啪・哩・哥~~~」

  「怎麼啦?」

  「今天蛋糕的味道很特別耶,店裡也比平常香甜唷~~」

  「嗯?是嗎?那大概是這批貨料的品質不錯吧!」

  「真的嗎?」

  「呵呵,就是那樣囉!」帕里歐說完,又放上一盤蛋糕,一招定勝負。

  「耶~蛋糕!」

  看他埋頭狂吃的模樣,帕里歐不禁笑著說:「看樣子,我可以放心地把菜單更新上去了。」

  「是說啪哩哥今天怎麼這麼難得啊?居然一口氣發明三款新蛋糕耶!」大飽口福後,貝兒不死心地追問。

  「突然有靈感囉!」帕里歐依舊笑著打馬虎眼,「這些粉嫩色系又輕甜的口味,應該很適合春天呢。」

  「是嗎?」斜眼睨看著對方,貝兒對這人的笑面腹黑可是瞭解得很,「者摸覺得啪哩哥笑得假假的?」

  「這麼說很傷人啊,我可是一向都真誠無比的呢。」帕里歐面不改色地又端上一杯飲料。

  「哼哼,才怪,以前我打工都沒拿到薪水⋯⋯」說起自己常因偷吃餅乾被罰扣工資的往事,貝兒不禁難過地抹了把隱形淚,但往事已矣,他也只好怒喝一口飲料,「唔咦?果香口味的冰茶耶,好喝~」

  餘光暼到走到門口的汪一全,帕里歐淡笑地推得一乾二淨,「嗯?我都有匯到全叔說的那個戶頭呀。」

  「耶?是這樣嗎?」聽對方斬釘截鐵的語氣,貝兒愣地咬著吸管偏頭回想,全然不覺自己被轉移焦點,直到後腦勺被拍了一下才回過神,「阿嗚!臭大叔幹嘛啦?」

  「都幾點了,還在吃?該走啦!」

  「要走了嗎?這個紅茶蛋糕跟巧克力塔給你們帶回去吧。」帕里歐將一盒打包好的小盒子遞了過來。

  「喔耶!」快速喝完剩下的冰茶後,貝兒接過盒子就賊笑地往外跑,「嘿嘿,那窩先走啦!謝謝啪哩哥請客~」

  見這死孩子又厚臉皮地吃白食,汪一全只得黑線地掏皮夾付錢。貝兒站在玻璃窗外,看著自家全叔對帕里歐無奈乾笑的表情,一旁阿鬼朝他比了個YA的手勢,便忍不住低笑地拉了拉遮住容貌的帽簷。

  生命中擁有許多親人與好友的疼愛,他應當如那人所願是世上最開心的孩子。

  應當是的,倘若能撇開那些無法實現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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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休息室的門,便見已裝扮完畢的搭擋正坐在沙發上輕哼著歌滑手機。

  一頭飄逸的紅棕長髮被挽成公主頭,髮尾燙成大捲地垂在胸前,一身雪白輕飄的無袖白裝襯得身材更加玲瓏有致,施以精緻妝容的臉蛋美豔嬌麗,塗著粉嫩唇蜜的小嘴勾著甜美的笑意。如此佳人不論橫看豎看都能以美若天仙來形容,但這一切看在某人眼裡,卻硬是成了另一種截然相反的形象⋯⋯

  「Yooooo——妲米勾~」完全無視人家漂亮女孩兒的性別,貝兒舉起兩指揮了下,相當理所當然地與對方稱兄道弟了起來。

  「幹嘛啦?精力過剩的家伙!」妲米歐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總比肌力過剩的妲米勾好啦!」放下背包,貝兒擺了擺手回道後,兩人就這麼開始了每日的例行吵嘴。

  「誰肌力過剩啊?!」聽到那討厭的關鍵字,妲米歐立即投以狠戾的殺人目光,偏偏某死小孩根本沒在怕。

  「剛不是說妲米勾了嗎?」貝兒賊笑地做了鬼臉,丟出毫無科學根據卻足以氣死人的鬼扯蛋,「難道妲米勾的耳朵肌太大顆阻礙聽覺嚕? 」

  「!!!湖縮捨磨啦(胡說什麼啦)?!」被氣到連發音都顧不上,妲米歐直接伸出強而有力的兩指,快狠准地捏住貝兒鼓起的臉頰。

  「啊通通通(痛痛痛)⋯⋯」痛得口齒不清地亂叫一通,貝兒手忙腳亂地救下被拉扯到變形的臉頰,兩眼幾乎要噴淚地說:「痛死惹啦!!妲米勾這麼粗魯,小心乾哥不要你!略~」

  「誰粗魯啦?!窩(我)這次很溫柔,沒有摔你耶!而且云才不會不要我,我們就要結⋯⋯啊!」

  見她話說到一半就警覺地摀住口,貝兒心中的八卦魂頓時就沸騰了,「結?結什麼結什麼?」

  想起在歐堤拉見到的異常,又發現妲米歐兩頰浮起疑似嬌羞的嫣紅,他便心有所悟地賊笑了起來,「喔~是不是結⋯⋯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嗚、嗚嗯⋯⋯」聽這傢伙竟然唱起結婚進行曲,妲米歐臉上的紅暈又更深了,最後索性放棄抵抗地小聲自首,「啊,算了,反正遲早要公開的。」

  「嘿嘿~~恭喜妲米勾成功用肌肉當上新娘了,乾哥真是佛心來著!」祝賀中仍不忘惡作劇,貝兒再次擠著鬼臉笑道。

  「 不准再說肌肉!!」孰可忍,孰不可忍,某暴力女終於怒揮一掌。

  「耶嘿~」可惜天不從她願,某死小孩早有防備地扭身閃過。

  兩人如此對招兩三回後,妲米歐終於放棄攻擊這隻在她三年魔鬼特訓下迴避率大增的紫毛怪,坦白告知還未公佈的喜訊。

  「我們決定在三月結婚,過陣子就會發喜帖,你敢不來⋯⋯啊,不對。」意識到自己要保持准新娘的氣質形象,妲米歐輕嘆了口氣後,放柔語氣卻不改字句內容地微笑說:「要記得來參加喔,云那麼認真幫你補習,禮金給我包厚一點。」

  面對如此厚臉皮要紅包的准新娘,貝兒也不負自己紫毛殭屍魔頭怪的名號,賊笑地回答:「迷溫題(沒問題)~窩一定會包一個跟妲米勾的肌肉一樣多的禮金啦!」

  「$%^*#&……你這傢伙!!!」於是溫柔氣質准新娘還是破功了,妲米歐氣得又伸出十爪,咬牙切齒地作勢要捏人。

  「咦欸?鼻要捏窩~~」見情勢急轉直下,貝兒連忙摀著臉要逃跑,誰知他才一轉身,就剛好撞上滿臉怒氣的汪一全,一記鐵掌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巴上他的後腦勺。

  「上工了!還玩?!」

  「全叔打得好!」

  「哼哼哼⋯⋯」樂極生悲即是如此,貝兒不滿地嘟著嘴捂頭,看似幽怨的餘光瞄到拍手稱好的妲米歐,輕哼的嘴角隱隱勾起喜悅的弧度。身邊好友們的感情一個個開花結果,儘管他每天都被閃得睜不開眼,卻也不禁跟著被染上了幸福氣息的愉悅。

  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妲克瓦茲熊的兩位成員終於備裝完畢,吊上威牙,就分別捧著一大籃鮮綠的茶葉,背著雪白的翅膀,在空中搖來晃去地擺姿勢,一邊歡樂地撒著茶葉。

  這次的通告是要幫某牌的油切綠茶拍代言廣告,時值快過年的一月底,廠商看准接踵而來的尾牙團圓或過節大餐,特地趕在這時候推出新品,並邀請演藝圈出了名吃不胖的大小吃貨來擔任油切天使,負責降臨人間賜予有去油解膩之效的油切綠茶,幫助大家度過被迫增肥的年關。

  廣告的劇情內容很簡單,不需要太多鏡頭,早已合作搭擋無數次的兩人拍起來更是得心應手,沒費時多久便拍攝完畢,回到休息室卸妝兼開啟新一輪的鬥嘴賽。

  不過,這一次,他們未能來得及照往常演變成全武行。

  「抱歉,打個岔。」汪一全握著還在通話的手機,快步走到貝兒身邊打斷他們,皺眉的神色中帶著幾分擔憂,他甚至難得和藹地稱呼貝兒的本名,壓低聲音說:「你伯父昨晚去世了,泰哥要你盡快回去。」

  「?!」

  突如其來的噩耗,還是從未想過的對象,讓貝兒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正被汪一全拉著走,聽著對方打電話跟經紀公司協調推延近期通告,他的思緒也悠悠地回到許久以前。

  其實,他與戴維斯伯父之間並沒有十分要好,或者該說他單方面地跟伯父保持距離。

  印象中,伯父總是笑臉迎人,對他也極盡討好,經常說希望自己能過去他們家,好讓他們代替早逝的父母照顧唯一的侄子,但伯父對哥哥泰特斯卻擺盡臉色,總當著大家的面強調哥哥的養子身份,面對伯父這種不友善的偏差態度,哥哥雖從未有過言辭,但他卻因而不愛接近伯父,就算伯父常不吝嗇地贈與禮物和點心,他也難以對伯父改觀,而這些禮物也都會先被哥哥收起,經過篩選後才親手交給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在泰特斯的羽翼下長大的他,越來越少能與伯父碰面。最後一次見到伯父,是在他16歲的生日會上,也正是他來台灣的兩個多月前,記得當時伯父似乎想跟他說話,但是才張口起了個頭,就被湊過來的哥哥打斷了。

  戴維斯伯父是想說什麼呢?這個問題直在此刻才忽然浮現心頭,也直到現在,他才記起伯父當時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只可惜親人已逝,再多的疑惑也不得其解了。

  「機票都訂好了,你快準備一下就出發……幸好學校放寒假了,通告這邊我會處理好⋯⋯」 汪一全不改老媽子個性,擔心這孩子有什麼遺漏,急匆匆地拉著他回到紅瓦公寓,親自幫他收拾行李,嘴裡還不忘絮絮叨叨地叮嚀著,「難得回去,你就好好多跟親人相處,尤其是你哥⋯⋯」

  「人生啊,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像你伯父走得這麼突然,你可也別留什麼遺憾啊!」

  遺憾⋯⋯

  心中遺憾的事可多了!但倘若突然走的人是哥的話,自己恐怕會連遺憾都來不及感覺到了吧?

  望著汪一全塞過來的電子機票,上頭印著大大的「目的地:紐約」,讓輕捏那張薄紙的手指不禁微曲了起來,貝兒努力控制臉部的肌肉,不讓心中的緊張顯露出來。

  他此刻的心情,與其說是近鄉情怯,倒不如說是因即將與某人碰面而無所適從吧。

  紐約,紐約,你可還是記憶中那熟悉的模樣呢?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3. 紐約:回家

  車子沿著社區道路緩緩繞行,最後駛進一道柵門,在一棟比近代建築較為傳統的豪宅前停下。

  貝兒坐在副駕駛座上,環視不同於大多住戶刻意裝飾的前院,微覆積雪的草坪上隨意散佈著薰衣草叢,於紐約嚴冬中殘存的零星淡紫花瓣隨著午後冷風搖曳,彷彿一切都跟記憶中沒什麼兩樣,他輕輕吐出一口白氣,將視線移向眼前的房子,那是他從小生長的家,也是逃離了三年多的家。

  「很久沒回來了,感覺沒什麼變吧?」注意到他的眼神,凌小兔笑著說:「最近這一區都在流行改建裝修,很多房子都變得特別新穎,也有人跟表哥建議把你們家大宅改一下,不過他始終不答應。」

  「他本來就沒什麼審美觀,改不改都沒差吧?」貝兒聳聳肩回道。

  「哈,說的也是。」說完,凌小兔就下車走向後車廂搬行李,朝跟來幫忙的貝兒說:「你等下先回房休息,我去準備晚餐,表哥一會就回來了。」

  「嗯。」貝兒隨口應了聲,就狀似不經意地打個呵欠,拉著行李箱跟在凌小兔後面。

  目光滑過屋前台階上依稀可見的色筆塗鴉,那是他小時頑皮胡鬧的傑作,至今過了這麼多年,顏色雖已斑駁了,卻仍是他曾刻下的印記,然而在這景物依舊的外觀下,裡面的人又是如何呢?

  回到久違的家,貝兒僅了瞥了眼看似空蕩的客廳,就直接拖著行李爬上二樓。一走進自己以前住的臥房,他頓時楞了一下,房內的一切竟未曾變過,就連三年多前他隨手擺在床頭的畫冊都還在原位,若非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不然還真以為這裡從未有人進來過。

  他征楞地站在書桌前,輕輕拂過光潔的桌面,視線停滯在桌上相框裡的合照,那是在十六歲那年的平安雪夜裡,哥哥脫下身上的圍巾親手為他披上,當他正因臉薄不知如何回應之際,就冷不妨被一起來過節的凌小琥拍了下來,儘管他惱羞地鬧了半天彆扭,最後還是忍不住將照片洗出來放著,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當時縈繞在鼻間的氣息,是他懷念的熟悉味道……

  「表哥將房間整理得很好呢。」凌小兔將剩下的行李搬了進來,環視一圈房間,「他啊,再累都堅持要自己打理,不肯讓人碰這裡的東西。」

  「欸?為什麼啊?」貝兒聞聲回過神,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知道,而且他每天都要進來坐一會。」凌小兔搖搖頭,注意到桌上的相片,便意有所指地看著他,「大概在想誰吧?」

  「……」

  見他小臉微紅地不發一語,凌小兔笑了笑想再說什麼,卻被一道鈴聲打斷,只好對他點了點頭,就接起手機走出去,離開時還順手將房門關上,留下為那句話煩悶不已的貝兒。

  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談笑聲,估計是凌小兔的男友來電吧?貝兒忽地揚起嘴角,心想許久不見的小表哥果真變了不少,不像以前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之前大叔跟小琥姊結婚時,小兔就曾特地請假飛回國擔任伴郎,當時就顯得脫胎換骨,如今是更加神彩飛揚了,看來哥當初為小兔哥的安排是正確的。

  思緒一晃到那人身上時,便又覺得一陣沈悶,他甩甩頭把腦裡的聲音拋開,張臂伸了個懶腰後,就忽感時差的威力,加上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讓他禁不住席捲而來的睏意,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滾上床蒙頭大睡了。

  一路睡到傍晚時份,貝兒忽被撲鼻的炒菜香饞醒,正當他口水滴滴地晃下樓時,就見客廳裡坐著一道熟悉的偉岸身影,那一成不變的穿著風格——不是銀灰色西裝就是淺色POLO衫配休閒褲,徹底展現了對方毫無穿搭藝術的天分;寬大的肩膀仍厚實得讓人想忍不住依靠;梳理整齊的銀白頭髮於瀏海落下一處陰影,襯得那張俊美深邃的臉更加冷峻,卻總令他移不開目光地流連著;比他的碧眼還要深暗的湖綠色雙眼透著淡漠的冷意,但他知道那眼底的真正溫度比春花三月的陽光還暖和,因為那是專屬於他的溫柔……本該是的。

  踏上一樓地板的腳步倏地停下,他站在樓梯口遠遠凝視那暌違三年也躲避三年的男人,不禁秉住氣息地隱忍心中躁動,當年被拒絕並被拋下的刺痛,至今仍在胸口不停徘徊。

  「醒了?」聽聞腳步聲止住,泰特斯抬頭望去,閱讀平版時的冷冽目光在觸及碧眼的瞬間轉為柔和,他起身走去輕攬貝兒的肩膀,俯身欲在額間落下一個淺吻,「歡迎回家。」

  「嗯。」微退了一步避開對方的觸碰,貝兒面無表情地輕應一聲,就轉身往飯廳跑去,「小兔哥,窩餓扁扁惹~」

  「來吃吧,都準備好了。」

  「耶!!!」

  將碗筷擺好後,凌小兔失笑地揉了揉趴在桌上流口水的小吃貨,再看向慢步跟上來的人,張口欲說些什麼,但注意到泰特斯眼底的冷黯後,便又思忖地將話嚥了回去。

  「好久沒吃小兔哥煮的菜了,豪疵!!」沒等當家戶主說開動,貝兒就直接捧起碗埋頭狂吃,活像幾世紀沒吃東西的餓死鬼,逗得凌小兔忍不住多夾了幾道菜過去。

  正沈浸在享受美食的歡愉中,貝兒的焦點全數被桌上的佳餚吸引去,更未注意到泰特斯眼裡浮起的淡淡笑意,直到他有了幾分飽後,才總算緩下速度,拿紙巾擦嘴看了看周遭,不禁覺得奇怪,怎麼才他們三個人啊?其他人是剛好有事不在家嗎?

  這時他才忽覺有什麼事不對勁,記得哥哥婚後幾個月,嫂子就生了一個女娃,如今也該快兩歲了,一般來說,有了孩子的家裡或多或少會有些玩具,但別說他從進門開始就沒看到任何孩童相關的物品,更是連張照片都沒見過,難道他們一家子另有住處嗎?

  想著同時,餘光不經意往泰特斯的左手瞄去,竟不見預想中的婚戒,他楞了楞地抬眼看向哥哥,這才發現對方的氣色頗為憔悴,本就不圓潤的臉頰也比記憶中的模樣更加削瘦,心裡就更加困惑了。

  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因為伯父近日亡故,但印象中以哥與伯父的交情,也不至於會傷神至此吧?

  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又或是不願提及自己難以承受的話題,貝兒咬著嘴唇掙扎一番後,便決定繼續埋首飯碗,任由心底的疑惑不斷擴大。

  直到他滿足地吞下最後一塊牛肉,瞥見凌小兔已離席清洗空盤,泰特斯正望著自己似有話要說,頓時心中警鈴大作,就連忙端起碗筷直往廚房衝去,「窩、窩也去洗碗!」

  「放著就好了。」見他衝進來,雙手沾滿泡沫的凌小兔,不疑有他地接過貝兒的空碗,從小就負責所有家務的他,即使到了紐約表親家也改不掉這習慣。

  「唔呃……」貝兒微紅著臉支唔一會,見碗槽裡堆著剛刷過的碗盤,便索性挽起袖子轉開水龍頭,「我幫你沖水。」

  見小表弟堅持要幫忙,凌小兔只好隨他去,於是兩人並站在洗碗槽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聽姊說你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啊,還習慣嗎?」用海綿刷過一遍盤子後遞過去,凌小兔偏頭問道。

  「都這麼久了,早習慣嚕,而且齊明哥就住在隔壁啊,所以迷什麼問題啦~」熟練地將碗盤沖淨放在一旁的流理台上,貝兒大略說了搬出來後的生活。以前還跟親人一起住時,什麼事都有人照看伺候著,自己獨立後才有機會做些基本家務,而這些大多也是跟左齊明在一起時學來的。

  「喔,那就好。」凌小兔點了點頭,洗淨雙手拿乾抹布擦碗盤,又繼續說:「一個人生活要注意作息喔,別學你哥,每天都熬夜工作,勸他也不理,最近似乎還更嚴重了,我幾乎沒看過他闔眼。」

  「啊?哥一直都沒有睡嗎?!」聽泰特斯這般自虐行為,貝兒既訝異又惱怒,更多的情緒是朝某特定對象而去,「那他老婆都不管嗎?怎麼能讓他一直熬夜?那多傷身啊!」

  「呃,其實他們夫妻倆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平時好像沒怎麼交談,表嫂大多時候都在照顧小孩,表哥也不怎麼過問孩子的事,然後前陣子……」說到這,凌小兔刻意壓低了聲音,面有難色地說:「表嫂帶著孩子跟一個男人離開了,表哥也不知怎麼回事,一點反應都沒有。」

  「?!」

  這、這是老婆跟人跑了的意思嗎?!貝兒震驚地轉頭看向凌小兔,卻見對方神情正經得不似在開玩笑,就更加愕然了。

  難怪哥會忽然傳訊問他是否回來過寒假,是因為受不住被妻女拋棄的傷心寂寞嗎?早知道他當時就別拒絕了,可是……算了,幸好他還是回來了,呃……雖然這麼說好像有點對不起伯父。

  「先不說這些了,來聊聊你吧。」見氣氛有些僵冷,凌小兔輕拍了拍貝兒的頭,揚起有些俏皮的微笑,「你跟那個左齊明交往多久了?怎麼我們事先都不知道啊?消息傳出來時,我們真的嚇了一跳。」

  「……嘿嘿。」沒預料到會被問及感情事,貝兒楞了一秒,才發出聽似心虛的壞笑聲,隨即又眼珠子一轉,就露出更調皮的賊笑,「小兔哥跟那個文森勾勾才甜蜜蜜黏搭搭啦,窩每天都被你的臉書閃瞎嚕~」

  「唔咦?」本想逗逗臉皮薄的貝兒來調節氣氛,卻沒想到會被反調笑,臉皮更薄的凌小兔頓時就紅透了一張臉,連忙轉移話題,「呃,我、我有做點餅乾放在冰箱裡,貝兒要吃嗎?」

  「要!!!!」

  聽小吃貨高舉雙手歡呼,凌小兔才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東西要走向冰箱,誰知他才一轉身,就見泰特斯正好跨步走進廚房,一向冷癱的臉依舊毫無表情,也不知道是否有聽到先前的對話,「表哥?」

  「?!」貝兒朝門口一看,果真又見那雙為自己瞬間化為柔水的眼眸,他抿了抿嘴唇,硬是裝作不在意地收回視線,關掉水龍頭,將洗淨的碗疊在一旁後,就伸著懶腰打呵欠,口齒不清地說:「窩又想睡惹,吐厭的時差!」

  話一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應,他就逕自大步往門口走去,瞧都不瞧泰特斯一眼,彷彿對方只是一柱繞過即可的石樁。凌小兔聽這小吃貨竟主動放棄點心,不禁疑惑地看了眼離開的背影,再見泰特斯若有似無地輕嘆,便微蹙著眉沈思起來。

ค(●ω●)ค    ค(#Φ皿Φ)ค   ค(QωQ)ค    ค( ̄ε ̄*)ค    ค(๑*д*๑)ค !   ค(๑˙o˙๑)ค    ค(>ω<*)ค   ฅ( ̳• ω • ̳

  快速沖個澡後,貝兒躺在床上翻了一圈,吃飽喝足加上被熱水洗得暖呼呼,讓他渾身上下裡外都舒爽得不得了,偏就心裡仍像被什麼堵住般始終不暢快。他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呆後,就乾脆翻身趴在床上,拿起手機開始刷噗。

  其實這時的台灣正是早上,基本上幾乎沒什麼人在線,但他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刷著噗浪App,無神的兩眼盯著沒有未讀訊息的螢幕,腦裡卻晃過各種雜亂的思緒,不斷回想今天聽聞的事,想著哥哥一人坐在自己的床上,想著哥哥比印象中還疲倦的側臉。

  而天生神跳躍的思維,也讓他忍不住腦補哥哥在妻離子散後的落寞,想起哥哥前些天問他回家的留言,便又不禁陷入猜想的情境——在他轉身過後,哥哥望著自己背影的神情會是怎樣呢?是受傷,還是失落,或是哀愁?也或許根本無動於衷?

  不論想出來的答案是什麼,都無法讓人開心起來,於是他煩躁地加快滑動畫面的手指,模糊的視線讓有些痠熱的眼皮眨了下,擠出在眼眶打轉的水汽,卻未能消退心中的悶痛,更多的是還有不知對誰的怒氣——

  到底自己是為了什麼忍那麼久?!原以為哥哥遇到所愛才會選擇結婚,原以為哥哥結婚後會幸福美滿,原以為那個備受恩寵的女人會代替自己好好照顧哥哥,所以他才會選擇退讓隱藏,強迫自己認命地當一個弟弟,承認自己混淆了感情,然後努力維持一般兄弟該有的距離,甚至更加疏遠冷漠,卻沒想到……

  過了三年後回來這一趟,才發現一切都不如所想,那他憋屈成這樣是為了什麼啊?!可惡呀!!!氣死人惹啦啊啊啊!!!!

  患有重度兄控病的貝兒・拉文德,和重度弟控病患的泰特斯・拉文德一樣,都擁有此類似疾病的共通症狀——極度偏心護短不講理!

  貝兒從小就打心底認定哥哥是世上最強大完美無敵的人(除了藝術領域之外),因此不管發生任何事,都絕不會是哥哥的錯,就算罪證確鑿,他也要看不見,堅持咬定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所以此刻的他,不僅心疼哥哥情傷憔悴,更是理所當然地把所有怨氣和責任全推到那沒見過面的前嫂子身上,以兄控DNA長成的腦細胞也拒絕思考人家婚姻破滅的其他可能因素,比如其實是自家哥哥對妻小太過漠不關心所致。

  正當他瘋狂刷撲發洩時,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嚇得他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貝兒睡了嗎?」

  咦欸?怎、怎麼突然?!!!

  聽到那溫柔的熟悉嗓音從門外傳來,貝兒頓時就慌了手腳,儘管方才還在心裡為哥哥護航,但他仍沒信心能淡定面對對方。急得冒出一身冷汗之下,腦中也一片混亂無法思考,就連自己為何如此心亂都不清楚,最後他乾脆抓起棉被一捲,身子也胡亂往床上一擺,就閉上眼裝睡去了。

  許久都沒等到回應,泰特斯輕聲推門進來,看見床上橫擺歪躺的「木乃夷」,便是一聲輕嘆,「剛吃飽就睡對胃不好。」

  望著那包得死緊動也不動的人,泰特斯只得無奈地過去將棉被稍往下拉低,免得這孩子把自己悶壞,又為他將歪掉的身子調好,確認被子蓋嚴實了之後,就靜靜凝視那張比記憶中稍長卻仍稚氣未脫的睡顏,爾後才俯身在貝兒的額上親了下,「晚安。」

  溫柔的呢喃悄然流進耳膜,滲入為對方砰然跳動的心房,彷彿從未變過的悉心呵護,就這麼在少年的心中輕輕掀起滔天巨浪,是思念亦是哀愁,皆為兩人曾有過而不再的親暱疼惜,更多的是害怕,怕自己承受不住這份疼愛而原形畢露。

  可以不要再如此溫柔嗎?

  待人熄燈離開後,緊閉的眼皮才緩緩睜開,露出略微濕潤的碧眼,貝兒轉頭看向已被關上的房門,伸手輕撫額頭殘留的溫熱,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4.紐約:喪禮疑雲

  天未透亮,貝兒就因時差而早早醒來,也有了充分的時間打理儀容。

  套上鮮少穿過的西裝,他望著鏡中難得一身黑的自己,忍不住皺起漂亮的眉毛,這種正經八百的黑西裝總會喚起他不舒服的回憶。

  不甚自在地輕拉著領帶,他移開視線吁了口氣,似為吐出堵在胸口的煩悶,這時門外響起幾聲輕敲,在這異常寧靜的清晨中顯得特別清晰。

  「都準備好了?」

  同樣穿著黑西裝的泰特斯,一走進房裡就熟練地為貝兒調整領帶,又替他撥整有些凌亂的頭髮,微涼的指尖輕滑過額頭細嫩的肌膚,亦在他心底點下一圈圈漣漪。

  「都好了啦!」貝兒撇過微熱的臉,不願直視眼前的人,視線不經意飄向一旁的連身鏡,他便忍不住在心裡滴咕了句,同樣都是黑西裝,怎麼穿在哥身上就酷霸帥氣,自己穿就像個沒事愛裝老成的小鬼啦?

  沒注意他眼底細微的變化,泰特斯凝視穿梭在指間的紫色髮絲,當手指梳到腦後的細柔髮尾時,就忍不住低聲問:「怎麼把頭髮剪了?」

  「就、就想剪,不行啊?!」貝兒漲紅著臉地粗聲回道,撥開泰特斯的手,轉身快步走出房間,「要出發了沒?」

  捕捉到他不願再談的意願,泰特斯只得苦笑地抓了件黑大衣追上去,趕在貝兒出門前披在他身上,而後又緊摟著他的肩膀,「車子在外面等了,走吧。」

  突然的摟抱讓貝兒一愣,隨即就意識到對方是擔心自己著涼,畢竟紐約的冬天可不是說笑的,外頭的積雪還未消融就又飄起了小雪,外頭的氣溫之低可想而知。果真門才一推開,刺骨的寒風就迎面吹來,凍得他連猶豫是否要掙脫哥哥懷抱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刻下意識地往泰特斯的懷裡躲。

  在司機撐傘檔雪的協助下,兩人快速坐進開著暖氣的車內,貝兒如獲救般地抖了抖小身子,接著又搓搓手揉揉臉,那小貓模樣逗得泰特斯忍不住輕笑一聲,伸手將他摟回懷裡幫忙驅趕寒氣,讓只見過上司冰山面癱臉的年輕司機頓時抽了下臉皮。

  「唔……」待身子徹底暖和後,貝兒這才意識到此刻的狀況,便連忙紅著臉坐直身子,不等泰特斯有所反應,就拿起手機往窗邊一窩,「有、有人找我。」

  「……」見他頭也不抬地直盯著手機,彷彿連多看自己一眼都嫌麻煩,泰特斯動了動嘴唇似想說什麼,最後卻只能化成無奈的嘆息,轉而勸他:「別顧著在車上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喔。」貝兒隨口敷衍了聲,依舊低頭刷噗聊天,但事實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假裝忙著打字來掩飾內心的躁動而已。

  丟出的球始終未能得到預期的回應,泰特斯只好靜靜望著他的側臉半晌,才又嘆了口氣,輕聲叮嚀:「你伯父的面子大,今天會有不少人來弔喪,貝兒到時要記得跟好哥,人多口雜,若有聽到什麼,你別放在心上。」

  「知道啦。」貝兒擺手應付道,心想哥特地交代這些似乎頗怪的,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當作是對方想太多了。

  約過半小時後,車子駛進郊區的一座庭院別墅,其規模更勝他們兄弟倆的住處,從柵門開至屋前的停車庫都還需約五分鐘車程,這讓貝兒忍不住在心裡吐起小槽。

  每天出門都要走這麼長一段路不累嗎?他抬眼望著前方華麗有如城堡的建築物,不禁開始猜想如果半夜醒來想尿尿時,該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廁所,又會不會睡迷糊了就走錯迷路了等等。

  面對與自家如此大的落差,他倒是挺平常心看待,此時他已從半夜如廁問題腦補到各種超自然檔案,比如某角落有通向異次元靈異空間的神秘機關,又或是某扇永遠開不了的門內藏著驚世駭俗的外星生物。

  其實拉文德家並非是歷史悠久的富貴大族,而是從曾祖父那代開始才白手起家,也許是受到上天的眷顧,到祖父輩時就有了還算可觀的成就,當產業傳到他們的父輩手上時,雖沒啥成績卻也算平穩,直到由泰特斯接手後,才所有突破而發展至如今的輝煌,而他們兄弟倆現在住的房子,便是由祖父傳下來的老本家。

  他們的父親——尼爾・拉文德,身為么子,不是個聰明的商人,更不是出色的企業家,卻是個相當謹守本分的老實人,相較於積極活躍的長子戴維斯・拉文德來說,生性務實嚴謹的作風,反得老父的賞識而得到繼承權。

  懷著對前人的景仰與感恩,讓尼爾在培育繼承人時也諄諄教誨勿以利益作唯一考量,儘管這樣過於理想化的觀念在商場上聽來頗為可笑,戴維斯尤其對此嗤之以鼻,然而這樣的理念究竟是否可行,也只有身為這代接班人的泰特斯才知道了。

  「先生,到了。」

  司機的提醒打斷貝兒已飛到宇宙外的幻想,他伸脖望了望滿是人車進出的停車場與主屋,心想伯父果然人脈極廣,難怪哥要自己別亂跑,不過人多口雜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會有什麼八卦秘辛嗎?比如伯父的私生子女會突然出現,啊!還是哪個秘密情人?!!!

  似是感覺到身旁莫名跳躍的氣息,泰特斯不解地看向貝兒,見他張大一雙散發光彩的碧眼四處打量,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就哭笑不得地輕捏一把他的臉頰,「把大衣穿好,下車了。」

  「喔。」

  忍著哆嗦地抓住大衣領口,貝兒微縮著脖子跟泰特斯走進主屋大門,待感受到可愛的暖氣吹來時,他才鬆了口氣地站直身子,好奇地舉目張望四周,嗯!果真是跟想像中的一樣富麗堂皇啊,呃……當然還得去掉腦補中的科幻靈異元素啦。

  兩人緩緩走過廊道,路過的人認出他們的身份,紛紛點頭致意,卻也都清楚泰特斯的冷漠個性,所以僅是打著無聲的招呼,並未過來寒暄。

  由於是參加喪禮,來人無一不穿著黑色套裝,看在貝兒的眼裡是滿滿的不適,他只好將視線放在屋內的擺設與裝飾上,所見之處無不是名貴之物,真實彰顯了戴維斯伯父的生活習性,這讓他憶起伯父確實是個出手闊綽的人,記得他十六歲時考到紐約市駕照那天,伯父就送來一台新款法拉利,他看到時都傻了,當然這禮物最後還是由泰特斯代為婉拒了。

  這麼一回想,他才發現戴維斯伯父對自己其實還真不錯,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喜歡這個人,甚至還有些小小的莫名懼意?

  思緒翻轉之間,兩人來到了大廳。

  才一踏進去,就見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他們看來,更多的視線是集中在泰特斯身上。這般不約而同的巧合,加上滿廳黑衣裝扮的人群與那閃著異樣眼神的目光,頓時讓貝兒有種活人誤入吸血鬼城堡的既視感,當然他也承認這應該是自己的偏見所致,因此當「血宴迷情」這狗血四字閃過腦海的同時,他立刻低下頭在心裡對已故伯父說了聲抱歉。

  「你們來了。」較靠近門口的年輕男子起身朝他們走來,端正的五官、因哀傷而微紅的碧眼與一頭在燈光下折射出紫羅蘭色光澤的短髮,顯示此人擁有拉文德家的血統,貝兒盯著那張有幾分眼熟的臉,認出這人便是他的堂哥,也就是伯父的大兒子——艾里・拉文德。

  朝泰特斯輕點個頭後,艾里並未多做寒暄,轉而對貝兒說:「我媽一直在等你。」

  瑪莎伯母?貝兒朝艾里指示的方向看去,就見在沙發上不停拭淚的金髮貴婦,平日保養得宜的容顏因喪夫而憔悴不已,哭紅的雙眼滿是失去伴侶的哀痛,那彷彿陷入絕望的無助模樣,勾起貝兒一直不願回想的記憶。

  雖說他對伯父一直無好感,但對方仍是他的血親,是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現無數次的人,而與親愛的家人天人永隔的傷痛,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去吧。」攬著貝兒肩膀的手輕拍了下,泰特斯低聲說道。

  似是在尋求力量,貝兒本能性地往泰特斯看了一眼,才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翻騰的情緒,斂起平日嘻笑的神情,在哥哥的陪同下走了過去。

  這時他的腦海忽然蹦入一個詭異的想法——先前艾里堂哥來打招呼時,看哥哥的眼神似乎有些……複雜?怎麼回事?該不會艾里堂哥也是哥的愛慕者吧?也不像啊!難道是情敵?還是……

  就在他肅著臉再次腦補到異空間去時,一道不知是誰的交談低語忽地傳進耳裡。

  「聽說不是意外,是自殺……」

  自殺?誰?沒預料會聽到的消息讓他楞了下,也下意識停步要往音源處望去,卻見泰特斯側了身子擋住他的視線,他征楞地望著哥哥微皺著眉的側臉,儘管對方仍一言不語地輕推著自己繼續走,但那瞬間他竟是明白了,也總算了解哥哥先前的叮嚀。

  伯父是自殺身亡的?!

  他震驚地倒吸口氣,難以想像自殺這種悲劇會發生在自己的周遭。他疑惑地再次看向泰特斯,而這次對方也終於給了回應——一個輕不可見的搖頭,要他別理會他人閒語。

  「貝兒……」在親友勸慰下漸漸撫平情緒的婦人,抬眼看到朝自己走來的人,便開口呼喚,聲音卻在望見貝兒身旁的人時,頓時哽住,哭腫的雙眼也閃過一絲冷意。

  注意到伯母眼底的神色,貝兒不禁一愣,儘管他知道伯父向來都不喜歡泰特斯,導致他們一家都對泰特斯保持著距離,但伯母如此明顯的排斥卻還是第一次。

  親眼目睹自己的哥哥被人厭惡,這讓他心中有些不悅了起來,隨即又轉念一想,伯母初遭喪夫之痛,會情緒化也在所難免,於是他扯了扯嘴角,擺出乖巧禮貌的模樣,俯身擁抱伯母表達慰問,「請節哀,瑪莎伯母。」

  「謝謝。」在姪兒臉上輕啄了下後,瑪莎伯母放開貝兒,憂傷含淚的眼裡滿是慈愛,視線卻未曾落在他身後的泰特斯身上,她張口欲再說什麼時,就有人過來詢問儀式是否開始。

  「啊,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請神父開始吧。」向對方交代了句後,瑪莎伯母輕拉貝兒的手臂,「貝兒來,這邊……」

  「多謝夫人好意,貝兒跟我一起坐就好。」不等伯母說完,泰特斯就突然出聲打斷,一手緊摟著貝兒的肩膀,彷彿在宣誓主權性,眼裡更是不容反抗的氣勢。

  察覺到氣氛僵硬的貝兒,在伯母與哥哥之間,自是傾向聽泰特斯的話,何況伯母先前對哥哥的態度,也讓他不是很舒爽。

  「你……」瑪莎伯母不悅地瞪向泰特斯,然而神父已走到眾人面前示意悼念會開始,也只好無奈地看著貝兒被帶走。

  「今天,我們懷著非常沉痛的心情,在這裡舉行追思禮拜……」

  坐在離主位有段距離的位子上,貝兒垂眸聆聽神父的悼念詞。

  這是他第二次面對死亡,第一次是在他六歲的時候,當時躺在前方棺木裡的是他車禍身亡的父母,還記得那時他的手被泰特斯緊緊握著,才能讓他強忍著悲傷不當眾大哭,而這一次是他的伯父,同樣是死於非命。

  相似的場景與被喚醒的回憶,讓他的頭不住隱隱作痛,一片混亂的腦袋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太尋常,卻又想不到具體的根據,這時他忽感手一熱,似被一旁的人握住,便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泰特斯,竟見那雙凝視自己的湖綠眼眸溫柔得讓人迷醉,他征楞地望了一會後,就眨了眨眼地硬是將視線移開。

  就說別再這麼溫柔了嘛!!

  嘟著嘴地在心裡哀嘆了句後,他試著要將手抽回來,然而泰特斯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反將手握得更緊。感覺到那不容他逃脫的堅決,貝兒瞄了眼被哥哥緊握在掌心的手,想起近來發生在對方身上的連串不幸,欲逃離的心又不禁軟了下來。

  算了,就這麼一次吧!

  無聲輕吐口氣後,他動了動手指,小小地回握住那始終不肯放開的大手,嘴角亦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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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上帝寬恕你,如同你寬恕他人,人來之于塵土,而歸之于塵土,願你的靈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門。」

  好不容易結束了喪禮,賓客一一離去,正當他們要離開時,就被艾里告知需到書房一趟。

  「宣讀遺囑?」泰特斯癱著臉問道,貝兒也疑惑地偏了頭。

  拉文德家的子嗣一直都不多,即便有旁系親族,但至今也就泰特斯跟戴維斯這兩家最具影響力。儘管如此,伯父的遺囑內容都應與他們兄弟倆無關,怎會也被邀入聽讀行列呢?

  「是的,律師是這麼說的。」艾里說完,就比了個請的手勢。

  泰特斯微蹙了下眉又鬆開,才點了頭往書房走去,貝兒緊跟在兩人中間,左右看了看他們難以猜測的神色,心中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不安感。

  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他的預感成真了。

  「公司股份全轉給他?!!」瑪莎伯母震怒地指著泰特斯問道。

  「是的,遺囑上確實這麼寫的。」律師將宣讀完畢的遺囑交給艾里,「除了所有公司股份外,其餘家產皆留給妻小。」

  艾里接過遺囑仔細看過後,便神情凝重地對母親點點頭,眾人見狀大驚,泰特斯更是臉色一沈,顯然對於自己平白得到遺產不甚高興。

  「怎麼會?這跟戴維以前說的不一樣啊!」瑪莎伯母激動地問律師。

  「這個……」律師推著眼鏡,不甚自在地瞧了眼泰特斯,「拉文德先生在亡故前日,曾找我更改遺囑,就是關於股份繼承的……」

  「哼。」

  凍人刺骨的冷笑輕響,讓律師頓時停住了話,泰特斯牽起貝兒的手站起身,冷癱著臉不再吭一聲地朝外走去,還在一頭霧水中的貝兒,不解地回頭看了眼大家,就快步跟著哥哥在伯母一家歧異的視線中離開。

  怎麼回事?為什麼伯父要把股份全讓給哥?就算伯父不像哥是股東會主席兼總裁,但公司也還是伯父畢生的心血啊!

  哥又在生氣什麼呢?還有伯父的遺產明明就跟自己無關啊,為何他也會被列為在場名單呢?

  被這一團亂弄得滿腹疑惑,貝兒小心地偷偷瞧向泰特斯的冷硬側臉,那陰沈的臉色十足像是將要爆發的火山。印象中,從沒見過對方這般生氣,讓他忍不住小聲地喊了聲:「哥~」

  許久未聽到的軟嚅呼喚,瞬間消融了臉上的怒氣,牽著貝兒的手微施力地握緊,拇指摩梭了下掌中細嫩的小手,泰特斯柔聲說:「沒事的,貝兒,你只要相信哥就好。」

  相信哥就好……

  貝兒收回視線低下頭,在越陷沈悶的心裡不斷咀嚼這句話。

  真的只要相信就好了嗎?

  那哥曾打破的約定,又還能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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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紐約:團圓夜

  即便是遠在西半球的美國,只要有華人群聚,農曆春節就成了免不了的重要節慶,尤以華人密集的唐人街與法拉盛為最,處處張燈結彩、舞龍舞獅,為總是一片白的冬季紐約增添不少喜慶。儘管這一切熱鬧未必能蔓延到其他區域,但對在台灣土生土長的凌小兔來說,卻是身在異國最懷念的家鄉文化之一。

  為準備年夜飯提早下班的凌小兔,從華人超市買好菜回來,見貝兒正癱在沙發上玩手機,就連忙交代:「貝兒,你給表哥打個電話,讓他早點回家。」

  「嗄?」

  「你難得回來,該好好跟表哥吃頓團圓飯。」

  「呃……」才剛跟高中好友瘋完回到家,貝兒正用Line回拜年簡訊的手指頓了下,直覺就想找藉口開脫,「我……」

  「也只有你才能讓那個工作狂乖乖聽話了。」像是沒聽出他的猶豫,凌小兔將食材放在桌上做分類整理,一邊接著說:「你哥也好久沒跟人過節了,大概是你不在就沒那個心情吧?」

  「……」

  聽對方這麼一說,貝兒更說不出話來了,腦海不斷浮起泰特斯窩在書房吃冷三明治邊工作的淒涼畫面,又想起哥哥如今是孤家寡人一個,心裡便是一陣酸疼。

  不知從何時起,躲避哥哥竟成了一種近乎強迫症的習慣,不論心裡多思念這個人,一旦要跟對方有所聯繫,就感到心慌得想迴避,見了面又莫名覺得生疏,彷彿已回不到過去的親密相依。

  忐忑地從最愛名單中調出泰特斯的號碼,手指在撥打鍵上方游移了一會,最後仍是移向另一邊的傳訊鍵,打了一串字送了出去。

  望著簡訊已送達的提示,他輕吐了口氣,將手機扔向一旁後,頹然地倒在沙發上,將臉埋進抱枕裡,在心裡暗罵一句:『膽小鬼!』

  為了服侍某隻吃貨,凌小兔功力全開地煮了幾道年菜,香脆不油膩的鹹酥蝦、甜酸開胃軟硬適中的糖醋排骨、鮮嫩肥美入口即化的蔥薑蒸魚、清甜爽口的開陽白菜、香醇滋養的福菜香菇雞湯……滿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美食,就連一向淡漠的泰特斯都難得點頭表示讚賞,更別說見食眼開的貝兒,簡直能用豺狼虎豹來形容他在餐桌上的氣勢了。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席間竟無人交談!

  泰特斯嘴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眼睛卻不時望向貝兒,而貝兒則不停低頭看著手機,一邊大口扒飯吃菜,偶有抬頭說話卻是對凌小兔說這好吃那好吃,完全沒理會哥哥的眼波傳情。

  眼見這年夜餐吃得毫無過年氣氛不說,這對兄弟的互動更是生疏得讓旁觀者心裡發急。

  凌小兔無奈地一手托著腮,想念極了互控兄弟檔以前的你儂我儂閃死人不償命,哪像現在簡直比吵架冷戰的情侶還讓人鬱悶不已。特別是貝兒,對表哥冷淡得要命,但一聽到人家過得不好,就一臉快哭的表情,明明就比任何人還關心表哥嘛!難道真是三年不見,傲嬌功力大增嗎?表哥也是,分明就恨不得把貝兒抱得死死,偏又不知在憋什麼,根本傲嬌王!

  彷彿是聽到凌小兔的腹誹,泰特斯竟真的放下筷子,朝著貝兒輕聲呼喚:「貝兒。」

  「幹嘛?」咀嚼的嘴頓了下,貝兒頭也不回地應了聲,一副非常忙,忙得沒空理人的樣子。

  見他眼睛依舊不離手機,泰特斯忍不住皺起眉頭,稍加重一咪咪口氣,「專心吃飯,小心噎著了。」

  「才不會啦!」依舊看也沒看對方,貝兒隨口應付完後,就夾了塊魚肉往嘴裡塞,也沒注意有無魚刺,果真話才說完沒多久,就見他吃痛地驚呼一聲後,扔開筷子握住喉嚨狂咳,「咳……咳……唔……」

  「貝兒!!!」一看就知這孩子卡魚刺了,泰特斯又氣又急地衝過去,幫他拍著背順氣,「別急,慢慢來……」

  然而,那魚刺就像生了根似的,咳了半天都不曾移位過,可見不是位置卡得過深,就是體積太大難以移除,泰特斯見他咳得喘不過氣來,焦慮之色就更甚了,「小兔!拿……」

  「來了!」翻了半天總算找出鎳子,凌小兔不待泰特斯吼完,就拿了手電筒和鎳子過來。

  「乖,張開嘴讓哥看看。」輕抬起貝兒的下巴,泰特斯用湯匙壓住他的舌頭查看,一下就發現一根頗粗的魚骨卡在咽後壁,便連忙用鎳子將它夾了出來,「好了。」

  「咳咳……嗚……好﹑好痛……」貝兒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狂掉,「還以為、完了……嗚~」

  「你這孩子真是!!」危機解除後,泰特斯心中一鬆,就想訓這不聽話的小孩一頓,但見他被嚇得夠嗆的小可憐樣,便又心一軟,不捨地將貝兒抱進懷裡,又是拍背又是摸頭地柔聲安慰,「好好好,沒事了,貝兒不怕。」

  「唔……」正無防備之際,貝兒忽被摟進溫暖的懷抱,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氣味瞬間盈滿鼻腔,讓他本能性地抱緊泰特斯,沾滿淚水的小臉不住在胸膛上磨蹭,就像過去對哥哥親暱撒嬌那般渴求呵護與疼愛,直到他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心情頓時就複雜了起來。

  可以的話,真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但是……

  想起三年前的那段話,他只好咬著牙將自己推離泰特斯,壓抑著幾欲賁發的情緒,粗聲說:「我沒事了。」

  忽空的懷中讓泰特斯楞了下,再見貝兒撇過臉時的逞強,便露出無可奈何的失落。

  凌小兔在一旁望著這一幕,不禁無奈地在心裡吐槽,一個想靠近卻不敢,一個想疼愛卻退縮,這對兄弟是在鬧什麼彆扭呢?

  就在這時,貝兒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僵冷氣氛的特殊鈴聲,讓他立即眼睛一亮,滿臉欣喜地接起來電,甜滋滋地叫了聲:「齊明哥~」

  聽到那聲對他人的軟嚅親暱呼喚,泰特斯頓時臉色一冷,便坐回原來的位子,面無表情地捧起碗繼續進食。那癱著臉咀嚼的樣子形同嚼蠟,也不知是為了細嚼慢嚥,還是藉此掩飾自己的側耳傾聽。

  『貝兒,新年快樂。』柔和中性的好聽嗓音自話筒傳出,不難聽出對方是個溫柔恬靜的美人。

  「齊明哥也新年快樂~」

  貝兒的手機音質極佳,喇叭也夠給力,即使沒開擴音器,只要環境夠安靜,也能清楚聽到對方的聲音。凌小兔邊整理貝兒方才吐出的殘渣,邊偷偷觀察著他們,雖說他沒見過這個左齊明,但對方好歹是小表弟交往的對象,他自然也會對這人多一份注意。

  左齊明,剛過二十二歲,年紀比貝兒長三歲,為人端正有禮,勤學上進,工作認真,身為影帝莫凡的經紀人,也無耍大牌或其他花邊醜聞,在經紀人圈頗受讚賞,家中父母雙亡多年,有一病弱的弟弟,身世清白,無不良嗜好,唯一缺點就是為支付弟弟龐大的醫藥費與貸款,所以一直沒什麼積蓄,但若是將來真要跟貝兒一輩子,以拉文德家的財力,倒也不會是什麼問題。

  以上是當年貝兒傳出戀情後,泰特斯立即派人做的身家調查,也因這年輕人除了窮就挑不出其他缺點,所以他雖是極度震怒不滿,但為了不讓寶貝弟弟難過,也只好暫時忍了下來,不過……

  凌小兔覷了眼臉色漸黑的泰特斯,心想這未來表弟婿真要過弟控魔神這關,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紐約那邊如何?』

  「嗯,都是白白的雪,超冷的~」貝兒嘟起嘴偏頭回道。

  『雪啊……』左齊明頓了下,似在想像紐約的景色,『真想試試捧在手裡的感覺,或是堆雪球?』

  「那下次我們一起回紐約,就可以玩雪球嚕!」貝兒燦笑地提議邀約,言語中頗有要帶媳婦回家見公婆的甜意,瞬間就讓飯廳的溫度驟降。

  凌小兔不禁打了個寒顫,沒好氣地在心裡偷吐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表哥被搶了老婆呢!唔……不對,表嫂確實是被人搶了,不過表哥的反應是不是顛倒了啊?

  『有機會的話,是很想呢……對了,你們那邊的過年氣氛如何?』

  「沒有台灣的好玩,不過小兔哥煮了好多好好疵的菜喔!有……」說到食物,貝兒揚起雀躍的笑容,彷彿他在紐約唯一感到開心的是有凌小兔在,再無其他。

  『這樣啊?貝兒聽起來挺開心的,是因為這個嗎?」左齊明輕笑問道,溫柔的語氣裡似乎帶著寵溺。

  握著手機同時,另一手忍不住要再拿起筷子,貝兒正要回答時,就聽到一道椅子刮地磚的摩擦聲,那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傳進他的耳裡,如在心裡刮了一刀般地生疼,他頓了一下,餘光偷往音源處瞄去,便見泰特斯陰寒著臉起身離開,連飯也不吃了,這一瞬間,他的腦袋忽地一片空白,連自己要做什麼都忘了。

  『貝兒?』

  「呃?喔,對啊~」貝兒回過神,趕緊出聲回道,視線卻始終離不開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

  為這突變影響的不止有一人,凌小兔停下幫忙清理的手,往泰特斯離開的方向望去,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又將視線移回貝兒身上,卻見到一雙紅了眼眶的碧眼流露出深沈的哀傷,他便不禁愣住了。

  那隱忍傷痛的心碎眼神,是多麼的似曾相識,與三年前被不告而別的那雙淚眼是如此相似。

  凌小兔斂起訝異的神情,靜靜盯著貝兒強顏歡笑的臉,如小兔子般溫潤的大圓眼在疑惑退去後,逐漸浮出一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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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天台來,有神秘禮物喔,記得穿暖一點!』

  神秘禮物?是蛋糕嗎?還是巧克力熊?

  凌小兔一封突然的簡訊,激起貝兒滿腔的好奇心,讓他不顧已近十點的冬夜正寒,隨手披了件外套,就屁顛屁顛地往三樓天台跑。

  「窩來惹……欸?」貝兒衝進天台,卻沒看到預想中的人,只有泰特斯一人立在野餐桌前,他楞地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整個天台只有他們兩個,才困惑地看向聞聲回頭的人,「小兔哥呢?」

  泰特斯搖搖頭,朝貝兒指了指桌子,「來的時候就只看到這個。」

  貝兒走過去一看,竟見桌上擺了一封有些厚度的紅包袋,上頭用馬克筆畫著一隻小兔子和一個泡泡對話框,寫著:「表哥和貝兒要一起打開唷!」

  「這就是那個神秘禮物嗎?」貝兒偏頭盯著那隻小兔問道。

  「神秘禮物?」泰特斯反問。

  「小兔哥說要送禮物啊。」話才說完,貝兒就忽覺不太對勁,哥哥不是個會被禮物釣上來的人,怎麼會也出現在這?

  「哥也收到小兔哥的簡訊嗎?」

  「嗯,他說……」泰特斯頓了下,似在斟酌著什麼,才沈吟地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重要的事?

  聽出對方的遲疑,貝兒皺起了眉,但疑問還未出口,就聽到後方傳來框啷一聲,緊接著是門鎖被扣住的聲響,他們轉頭望去,就見凌小兔站在上鎖的門內,從落地窗對他們笑了笑後,就躲在窗簾後,活像隻偷腥的狡猾兔子。

  被、被設計了?!貝兒呆楞地眨了眨眼,打從心底浮起一種莫名的敬意,小兔哥居然連哥都敢設計,真是太有種了!!

  「……」泰特斯沈了下臉,半晌又似是明白了什麼,臉色稍緩地瞧了眼貝兒,就拿起桌上的紅包,「打開看看吧。」

  「喔。」雖不知為何被設計,貝兒仍對所謂的禮物十分好奇,便趕緊取過紅包打開,「這是?」

  困惑地將紅包裡的東西倒在桌上,竟是一束仙女棒、一個打火機和一張賀卡,他拿起賀卡,就著天台夜燈讀出內容:「要一起把仙女棒放完才算過完除夕?」

  「……」

  「……」

  這是捨摸叫人放煙火的另類方式啊?貝兒黑線地偷瞄了眼泰特斯,隱約感覺到凌小兔如此設計的目的,可惜自己肯定要辜負對方的用心。

  「看來我們不照做,就別想回房睡了。」拿起一根仙女棒交給貝兒,泰特斯的眼裡浮起淡淡的笑意,「我們一人一根?」

  「不然還能者摸辦?」沒好氣地拿過仙女棒,貝兒率先用打火機將其點燃,微嘟起的小嘴,讓泰特斯眼底的笑意加深了。

  於是,兩道璀璨的火花亮起,映照出兩人的臉,卻各是不同的神情。

  沒注意到另一人投來的溫柔視線,貝兒靜靜望著爆出的金色火光,忽然想起剛出道時,他與妲米歐等人去日本拍攝一個旅遊節目,就曾用仙女棒玩寫字,現在想來還是挺有趣的,便一時玩心大起,開始在空中揮啊揮地比畫起來。

  「貝兒在寫什麼呢?」

  「你猜啊~」玩得正在興頭上,貝兒沒多想地就看向泰特斯,竟見對方露出自喪禮後的第一個笑容,不禁紅了臉地撇過頭。他瞪著手中尚有餘溫的鐵棒,心想這裡這麼暗,應該沒被看出來吧?

  「哥剛才沒看清楚,貝兒再寫一次好嗎?」泰特斯笑道。

  「你每天加班用眼過度,看不清楚也很正常啦!」燃起新的仙女棒,貝兒傲嬌地嘟了嘟嘴,非得埋怨一番,手卻仍放慢了速度。

  「喵?」唸出看到的字後,果不其然就聽到一聲噗哧,泰特斯不以為意地跟著輕笑了聲。

  「唔……」扔掉燃盡的仙女棒,貝兒只覺得耳根燙得要命,便又粗著嗓子說:「換你啦!」

  不知是為了討弟弟歡心故意放水,還是寫著非母語的中文,泰特斯拿起新燃的仙女棒,慢條斯理地在空中畫了幾筆,金紅色的光球照在他的臉上,像是融了冰山的小太陽。

  「念?」見泰特斯點了點頭,貝兒頓時就得意了,「嘿嘿~窩比你厲害!一次就對了!」

  「是啊,貝兒比哥還厲害。」泰特斯笑道。

  氣氛一旦熱絡了,再閉塞的人都能玩得開,兩兄弟一根接著一根地猜字,直到泰特斯拿起最後一根仙女棒。

  「一起?」

  「隨、隨便啦!」

  受不住那極度寵溺的眼神,貝兒低下頭瞪著被塞進右手的仙女棒,忽然感到身後一暖,右手就被一隻大手握上,心跳也不禁漏了半拍。

  「開始了。」將仙女棒點上後,泰特斯從後面摟住貝兒的腰,將下巴輕放在他的頭頂,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包了起來,讓某個小傲嬌的臉又徹底紅了。

  不同於先前的說笑,這次誰都沒出聲,僅是一起靜靜地看著仙女棒,直到火花走到了底後漸漸消無,天台也再次暗了下來。

  稀微的月光灑落,將兩道緊貼著的影子拉得斜長,天台的門不知在何時被悄悄拉開,透出房內暈黃的燈光,但此刻的他們卻是動也不動,像是沈浸在兩人於硝火味中交纏的氣息,直到帶著鹹味的淒冷夜風吹來,才將禁不起寒的人敲醒。

  「冷了,回屋吧。」

  「嗯。」

  泰特斯拉開外袍包著不住打顫的貝兒,兩人快步走回屋內,一路無言直到房門口,貝兒就忽地退出溫暖的懷抱,搶先跨進房內,站在門口握住門把,不等泰特斯反應,就直接說:「到這裡就行了。」

  察覺到他再次疏遠的態度,泰特斯苦笑了下,「晚安。」

  望見哥哥一閃而過的落寞,貝兒忽地心中一疼,話竟跟著脫口而出。

  「你、你早點睡,別又熬夜了……」說完,他覺得臉一熱,就忍不住飄開視線地補了句:「新年快樂啦!」

  「好,新年快樂。」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泰特斯留下一個晚安吻後,才笑著轉身離開。

  滿臉通紅地關上房門後,貝兒掏出藏在口袋裡的細條,盯著兩人曾相握的尾端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將燃盡的仙女棒收進皮夾裡。

  什麼都不敢再想,什麼都不敢再看,他躺在床上,緊閉濕熱的眼眶,輾轉反側,卻始終無法撫平搖擺不定的心情。

  這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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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紐約:私會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大家新年快嚕啦~~紅包通通都拿來~』

  在句尾附上鬼臉表符後,貝兒打著呵欠按下送出,隨即身子一攤就倒在沙發上,舒服地享受空調吹出的暖氣,電視正放著美國最火紅的英文配音版海賊王,茶几上除了筆電外,還有杯喝到一半的熱可可,以及被消滅一空的巨無霸汽水杯與披薩盒。

  昨晚一夜沒睡,直到天快亮了才累得睡過去,等餓到醒時都快中午了,家裡也只剩下自己一人,幸好其他人出門前留了幾塊鬆餅,讓他在等外送時可以先填肚,否則要他在積雪正融的冰凍天出門覓食,恐怕得把自己捆成一顆球了。

  電腦發出『叮』一聲提示留言有新回應,他連忙好奇地爬起來看是哪隻夜貓子。台灣現在的時間差不多是半夜,這時若還有人醒著,不是在熬夜就是在夢遊。

  SC公司藝人常於噗浪上互動聊天,唯有好友才能回覆留言,粉絲們一律只能關注看八卦,至於較私密一點的話題,自然是鎖定好友私噗觀看,不對外開放了。

  心裡猜想名單的同時,他點開剛發的噗浪一看,原來是後者。

  路邊有隻灯鹿:『o_o』

  雖然灯鹿的帳號據說只是噗浪機器人,但他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乾脆回了過去。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路燈燈捨摸臉啦?』

  回完第一句後,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便又接著回了一句。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是說你家鹿三郎幹嘛一直跑來我家啊? 』

  鹿三郎是灯鹿養的貓,也不知是不是喵克利的貓糧比較好吃,鹿三郎老愛溜來敲窗求入,有時他拉開陽台窗簾,還會見到兩隻貓一起蹲在陽台上不知在幹嘛,讓他莫名有種被閃瞎眼的錯覺。

  回完話後,他正要窩回沙發,就又聽到提示音響起,他楞地心想難道剛才是灯鹿本人嗎?不過,這次他猜錯了,來人是夜貓名單中的常客——好友兼同學的斯若,也正因為對方是活人,兩人便劈哩趴啦地聊了起來。

  斯若Snow:『我以為你會要吃的。』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嘿嘿,再拿紅包包去買更多疵的嘛~』

  斯若Snow:『不過感覺單單給紅包滿無聊的?』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不然斯小若想要給捨摸啊? 』

  斯若Snow:『玩遊戲?贏了就給你。反之,你收到的紅包通通給我?』

  居然下戰書?哼哼,玩就玩唄!才迷在怕啦!

  一被激起挑戰欲,他就立刻在沙發上盤腿坐好,拿起手機連上兩人都在玩的遊戲,按下斯若的帳號,丟了挑戰書過去,沒多久他們就進入了對決場,一時間兩人廝殺地天昏地暗,就連電腦連響了好幾聲都沒注意到,直到他一計險招之下,以幾乎快空的血條完勝,才終於結束這場紅包爭奪戰。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喔耶~~~窩贏惹!!! 』

  興奮地回報完戰果,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看到螢幕上閃爍著「豬頭登」三字,頓時無語掙扎了半晌,才勉為其難地接了起來,「喂?」

  『小貝兒唷!!你終於回來囉?!有沒有想我啊?一定有吧!!』

  來人有著相當宏亮的嗓音,光憑話語裡滿滿的自信,就不難聽出這傢伙的臉皮有多厚。

  豬頭登,本名叫艾登・蒙達菲,是泰特斯自高中就認識的朋友,也是至今唯一的朋友(雖然是艾登死纏爛打來的),曾有好長一段時間被某隻小兄控當成要對哥哥圖謀不軌的色狼,不過事情已過去許久,如今艾登不止是他們兄弟倆的朋友,還是泰特斯在公司的得力左右手,是個工作上的天才、生活上的笨蛋,他們都說他是「天才與笨蛋只有一線之隔」的典型代表,從這通電話的內容,便可窺見一二。

  還未等貝兒再出聲,艾登就如連珠砲彈般繼續吆喝。

  『你知道你哥多變態嗎?才忙完他丟給我的一堆企劃,就把我趕去香港跑腿啦!上星期好不容易回國,就又一腳踢我去拉斯維加斯,連你回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幸好老子超能幹的一下就把事情搞定了!啊對,你知道嗎?我在那裡遇到一個黎巴嫩的辣妹,超正的啦!有D罩杯耶!說到這個,小貝兒交女友了沒?沒有的話,我給你介紹一個……』

  「……」

  豬頭登果然又自嗨了!貝兒翻了個白眼,默默地將手機擱在一旁,拿坐墊蓋住喇叭消噪音後,就點開今天發的噗浪,打算先來刷個噗等過場。

  全哥不是叔:『臭小鬼!別亂搶別人的紅包!沒禮貌!』

  大叔居然還沒睡?!不會是給寶寶吵醒的吧?真不懂才七個月大的女娃怎會有這麼多精力,幸好自己提早搬出來了。

  他有些小壞心地想著同時,忽然眼睛一亮。

  妲米歐 ٩(๑•̀ω•́๑)۶:『在紐約不能拿紅包喇www』

  嘿嘿!妲米勾出現啦!

  快速丟了個鬼臉表符給汪一全後,他揚起賊笑地舞動十指,開始與妲米歐唇槍舌戰了起來,經過幾輪你摔我逃的表符對決後,話題總算又回到過年。

  妲米歐 ٩(๑•̀ω•́๑)۶:『口惜你在紐約,窩這邊有煮很多好疵的。 』

  盯著妲米歐貼上的照片,是她與未婚夫兩家合辦的團圓飯,讓他才塞進不少披薩的胃又叫了起來,他吸了吸在嘴角徘徊的口水,決定輸人不輸陣,打算把昨晚小表哥煮的年夜飯貼上來!不過……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可惡!窩忘惹照相啦!!QAQ』

  於是這一局妲米歐完勝!

  妲米歐 ٩(๑•̀ω•́๑)۶ :『嘻,回臺灣再給你吃菜尾~』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哼哼哼!!=3=』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正準備拿起手機,聽一聽艾登老愛擺在最後才說的重點時,就瞄到一個新的私噗訊息。

  一般來說,作為一個藝人,收到粉絲在噗浪上的私信也是常有的事,不過這封私噗的英文內容與暱稱實在不像來自粉絲,就立即引起他的注意了。

  E. Lavender:『貝兒,有空嗎?』

  他瞪著那排英文名字,雖說他沒刻意隱藏自己的本名,但也沒哪個粉絲會無聊到頂著這個姓來找他吧?而他認識姓拉文德的人就這麼幾個,哥哥的名字是T開頭,那這個E會是?

  將滑鼠移到對方的頭像上,果真跳出艾里的照片,估計對方是搜尋自己的藝名一路找來的吧?真多虧堂哥如此費心曲折了,可是為什麼呢?以他們家的財力,真要查到自己的手機號碼,也不怕找不到厲害的私家偵探吧?

  雖說他們是堂兄弟,但是從小在哥哥的保護下,他跟這些親戚並不怎麼來往,連彼此的電話或社交網都沒有,也不知為何,泰特斯尤其排斥戴維斯伯父一家,總是百般叮嚀不要跟那家人獨處,反倒是對母親娘家的凌家人就毫不防備。

  不過,無論如何,對方既然都找來他的噗浪了,那他就回應一下也無妨吧?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艾里堂哥?』

  E. Lavender:『對,是我。方便出來吃個下午茶嗎?』

  下午茶?

  E. Lavender:『有些事想單獨跟你說。』

  看到這一句,他忽然想起喪禮上的種種,伯母的欲言又止、人們的交頭接耳、自殺的傳言、堂哥複雜的眼神、伯父不尋常的遺囑與哥哥的憤怒,心裡頓時就隱隱不安了起來,總覺得自己一旦答應了,就會有什麼事情改變。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對方又傳來一句話。

  E. Lavender:『我媽說好久不見了,挺想你的。』

  「……」

  伯母心碎的淚顏與慈愛的眼神,隨之於腦海浮起,讓他終究狠不下心拒絕,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後,拿起另一頭還嚷嚷個不停的手機,咳了幾聲說:「喂,豬頭登!」

  『然後就……嗄?什麼事?』才稍停頓了下,艾登又大喊一聲,『啊!!差點忘了!你哥要我帶你去吃飯啦!小貝兒想吃什麼?最近新開一家……』

  「等你想到,窩早就餓扁扁啦!」果然是該說的不早說廢話一大堆的臭豬頭登!貝兒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打斷對方的話,「我跟人約了,不跟你去啦~」

  『什麼?!我心碎了……是哪個混蛋把小貝兒約走了?』

  張開的嘴頓了下,貝兒想起泰特斯的叮嚀——不該未在哥哥的陪同下跟伯母見面。然而這次不知為何,他看到艾里再次傳來的話,就下意識地發揮演技,以稀鬆平常的口吻說:「朋友啦!囉唆鬼~」

  不待對方再有反應,他立刻切斷電話,盯著艾里的最後一句話,自喪禮後累積的疑惑,又不停在心中繚繞——

  『請別讓泰特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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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約來到曼哈頓上東區的一家餐廳前,貝兒看了下餐廳的門面,雖是位處較隱密靜謐的社區一角,但光是大門就刻著精緻而華貴的紋路,招牌還看不到餐廳的名字,僅用燈光打在不知用什麼材質鑲的LOGO上,每一處都散發著五顆星的味道,讓他不禁尷尬了。

  Oops!這家餐廳好像有規定顧客要穿正式服裝耶?

  低頭看看包得像北極熊的自己,再朝穿得光鮮筆挺的櫃臺領位乾笑了下後,他厚臉皮地報上瑪莎伯母的名字,幸好伯母有事先交代的樣子,領位人員一聽,那張塗得五顏六色的撲克臉才露出笑容,立刻帶著他朝內走去。

  曲折地繞了幾拐來到一間包廂,看見房內坐著的婦人,貝兒反而緊張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與父方親戚碰面,也沒想到原以為只是簡單吃個飯的敘舊,竟會被安排得如此神秘,彷彿真要密談什麼一樣,這一刻,他忽然有種想拔腿逃跑的衝動,雖說他也很好奇大家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貝兒,你來啦?」

  可惜,還沒等他決定好是否撤退,瑪莎伯母就抬頭望了過來,視線還不經意地往旁瞄了眼,似在確認有無其他人跟來,隨後便笑著招他過去,精緻的妝容稍加掩飾伯母近日的憔悴,讓她看來依舊雍容華貴,「正擔心你找不到路呢,快來坐。」

  「瑪莎伯母。」貝兒只好走過去,既來之,則安之吧。

  相互擁抱打了招呼後,他脫下大衣入座,就見瑪莎伯母呆楞的表情,他隨著視線往下看向自己的上衣,水藍色的長袖T恤印著一隻用後腳站立的灰白長毛貓,拉眼皮翻白眼吐舌的一臉賤樣,旁邊還寫著「啦啦啦~咬我啊!笨蛋!」的台詞。(參考圖:http://emmaaparty.tw.rakuten-static.com/picture/pic118.jpg)

  「嘿嘿,窩來不及換衣服。」他撓撓臉乾笑解釋道。

  先前被妲米歐傳的照片激起饞意,又想著要避寒,就一時忘了要換件像樣的衣服,隨意套上牛仔褲,拿件大衣捆好自己後,就穿著短靴出門了,所以他絕對沒有要刻意挑釁的意思喔!雖然伯母臉皮微抽的畫面挺好玩的。

  「呵呵,沒關係。」瑪莎伯母不愧是見過世面的,立刻恢復優雅的笑容,對進來倒水的服務生輕聲說:「人到齊了,都送上來吧。」

  待服務生退出包廂後,瑪莎伯母喝了口水,才說:「這家的下午茶是有名的好吃,貝兒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嗎?!!」某吃貨更餓了。

  「你孩子還真是沒怎麼變。」見他兩眼發光的饞樣,瑪莎伯母不禁笑了起來,爾後又感慨地低聲說:「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

  「?」捉摸不到伯母的意思,貝兒只好先收起吃貨臉,兩手兩腳地擺好裝乖,畢竟他跟伯母來往得不多,實在也不知能說什麼話題。

  這時服務生將茶點一一端上,香橙乳酪起士、法式巧克力塔、檸檬派、榛子巧克力餅、巧克力慕絲蛋糕……各式糕點,搭配一壺香醇的阿薩姆紅茶,看得他不禁又口水滴滴了起來。

  「聽說貝兒現在是台灣的明星啊,在唱歌嗎?還是演戲?」興許是聽到某吃貨的肚叫聲,瑪莎伯母淡笑地將一碟起士蛋糕推到他面前後,就倒了杯紅茶品了起來。

  「呣……都有啊,唱歌和演戲比較多,偶爾主持節目……」接收到開動的訊號,貝兒立即拿起叉子開吃,一邊大致介紹自己在台灣的演藝生活。

  瑪莎伯母靜靜地喝茶聆聽,偶而提出點問題,讓他繼續接下去,直到桌上的糕點被掃得差不多,只剩下兩盤巧克力蛋糕時,她才放下茶杯,微笑地說:「看來貝兒這三年來過得很多采多姿啊,難怪都不想回來了。」

  「呃,呵呵……」聽出對方話裡的些微責備,貝兒心虛地乾笑幾聲,也不打算解釋真正的原因,畢竟暗戀自己的哥哥導致逃家這種事,可比貪玩不回家還驚世駭俗多了。

  「再過幾個月,貝兒就要二十歲了呢。」瑪莎伯母認真地注視著他,「將來有沒有什麼打算呢?」

  「……」收回正要伸向蛋糕的手,貝兒疑惑地看向伯母,直覺對方不是真的在問他生涯規劃,而是另有他意。

  「還記得當年,你戴維伯父才十五歲,就在幫你祖父打理生意了,你父親尼爾也是高中畢業後就到公司幫忙……」瑪莎伯母露出緬懷往事的神情,爾後眼色微冷地說:「就連泰特斯也差不多年紀就接管公司呢。」

  「……」不就是在說自己不務正業咩?貝兒抿了抿嘴唇,被人瞧不起也不是第一次,但對方是自己的親人,反倒不知能作何回應了。

  他就是對經商投資沒興趣嘛!從小跟著哥哥看那些股市曲線圖,他就只想在那些像獸耳的曲線下方畫喵咪臉,也不懂為啥哥哥可以從那堆線中看出什麼經濟走勢,他怎麼看就只覺得有喵星人在跳上跳下而已。再說什麼公司管理,明明就已經有很多很厲害的人在幫哥哥了,他幹嘛非要參一腳啊?

  興許是察覺到他的內心碎念,瑪莎伯母嘆了口氣,緩聲說:「伯母不是在怪你,而是……唉,要是沒那個人在就好了,你也就不會變這個樣子。」

  哪個人?貝兒不解地望向伯母,自己這樣子又是怎樣啊?

  「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見他那無知的神情,瑪莎伯母不禁有些急了,「你是拉文德家的一員,難道真從沒為家族的產業想過嗎?其中也有尼爾繼承給你的份啊!」

  「不是有我哥在嗎?」貝兒皺起眉回道。當年父母過世後,遺產是依法由他們兄弟倆均分,但他年紀還太小,所以就全權交給泰特斯負責了,至今也沒想過要再拿回來,反正自己也不是從商的料,就交給有這天分的哥哥就好啦!

  「就是有他在才糟!!」說到最中心人物,瑪莎伯母激動地提高音量,「看看他把你弄成什麼樣子?!堂堂拉文德家真正的繼承人,放棄家族事業,跑出去當什麼藝人?!」

  「……什麼意思啊?」貝兒微嘟起嘴不滿了,藝人也是正當職業啊!又不是說想當就能當的!

  「他刻意將你從小與我們隔離,以愛為名地縱容寵溺你,把你培養成一無所知只知玩樂的富家子,讓你唯他是從,對公司毫無干涉能力,他才好全面掌控所有勢力!」瑪莎伯母忽地握住貝兒的手,厲聲顏色地說:「貝兒,別再被他蒙蔽了!你可知道他這三年來幹了什麼事嗎?這個狼子野心,利用盡身邊的人啊!」

  貝兒征楞地望著像變了個人的伯母,半晌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泰特斯,便不悅地抽回手,粗紅著脖子說:「哥才不是那樣的人!你亂說!」

  「不,貝兒,你聽清楚!」似是控制不住積忍已久的情緒,瑪莎伯母竟紅了眼眶,「十多年來,你戴維伯父一直努力與他抗衡,就是希望能將這狼子趕出去,誰知道三年前泰特斯竟跟帕克斯家聯姻來擴大勢力,最後還殘忍地連妻家都一併打垮併吞,難怪凱薩琳最後受不了這個打擊,帶著女兒離開了。」

  「聯、聯姻?!」貝兒驚呆地重複這兩個字,原來所謂的婚姻破裂,竟是這樣的嗎?為了利益拿婚姻作籌碼,哥會是這樣的人嗎?

  「對,他就是這麼不擇手段!」瑪莎拿起紙巾擦拭淚濕的眼,「可憐的凱薩琳,明明是那麼好的女孩……」

  「……」貝兒無語地望著桌上的蛋糕,卻一點食慾都沒有。方才聽到的消息太過驚人,讓他的腦袋難以運轉,只有一個問題不停回繞——哥真是這樣的人嗎?

  原以為事情已講得差不多了,伯母希望他幫忙與哥哥抗衡的意思,他也收到了,然而此刻的他無法思考這些事。正當他尋思藉口結束這個不愉快的會面時,更令人震驚的內幕就又丟了過來,讓他有如被雷劈般地措手不及——

  「泰特斯的身世,貝兒你不知道對吧?那種地方出來的人,怎麼可能好到哪去?他也不知是用什麼方法,接近你爸媽博取同情得以被收養,你想想,他才滿十八歲沒多久,你爸媽就出車禍去世,連你都差點喪命,難道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你戴維伯父出事前一天,泰特斯還曾來找過他,兩人不知講了什麼,之後戴維就表現怪異,不斷警告我們泰特斯不好惹,一定要小心提防,又特別交代我要多照顧你,之後他就……」

  瑪莎說到傷心處,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她抓住貝兒變得冰涼的手,激動地說:「戴維會自殺一定跟泰特斯有關,轉讓股份一定也是受他威脅!貝兒,我擔心……我擔心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以他手頭上的股份,加上戴維的股份,只要再把你那份也奪走,整個公司就全是他的了,我們絕不能讓拉文德家的產業落在外人的手上!!」

  「夠了……你夠了!!」彷彿是用盡力氣才勉強出聲,貝兒渾身不住輕顫地站起身,握緊冒著冷汗的雙拳,他不可置信地瞪著瑪莎低吼,通紅的眼眶閃爍著憤慨的淚光,「你憑什麼污衊我哥?他比任何人都還敬愛我爹地媽咪,是世上最疼我的哥哥,怎麼可能會是?!」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這麼生氣,即便當初受到不實緋聞抨擊詆毀的時候,他也沒如此難受過,前面說的那些聯姻鬥爭,雖讓他感到錯愕失望,但怎麼說也是商戰常態,還不至於到無法諒解的地步,可是這些人竟連哥哥對他的感情都要扭曲成這樣,就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直接抓起背包與大衣,連道別也不願說一聲,就要朝外走去。雖說他知道親戚們一直都不喜歡泰特斯,尤其是戴維斯伯父一家,但他沒想到這些人竟會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讓他連多待一秒鐘都嫌難以呼吸。

  「貝兒!」瑪莎伯母見他如此固執,便連忙追上來抓住他的肩膀,將一份牛皮紙袋塞進他懷裡,「這是我請人好不容易查到的資料,關於泰特斯的身世來歷,你看了就會明白的!」

  「你!」本想直接甩開紙袋,但一個想法忽地閃進貝兒的腦海——

  哥哥的身世對他來說一直是個謎,父母也從未提及過,即便他早認定這個養兄就是他們拉文德家的人,但身為重度兄控的他,仍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關於哥哥的過去,想知道哥哥那雙總是冰冷的眼底,為何又彷彿藏著訴不盡的深沈哀傷。

  被咬了數回的嘴唇又一次印上牙痕,他瞪著瑪莎伯母急切的雙眼,猶豫再三後,最終還是一把抓過紙袋,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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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沖沖地隨手攔了台計程車回到家門前,貝兒才想起那兩塊看起來好美味卻無緣吃到的巧克力蛋糕,不禁就哭哭地癟了嘴,他揉了揉感覺沒怎麼吃飽的肚子,用鑰匙打開柵門走進前院,想著要打給小兔哥幫忙帶蛋糕回來,就見到屋前停了兩台車。

  一台銀色舊款的凌志轎車,是泰特斯個人平日外出用的通勤工具,也是父親生前送哥哥考上大學的禮物。

  望著這台開了十多年卻依舊保養良好的老車,他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這車儘管外型因年久而顯得不起眼,性能也比不上現在的造車技術,但哥哥卻從未動過換新車的念頭,如此念舊感恩爹地的哥哥,怎麼可能是伯母說的那種人嘛?!

  仍憤恨不滿地吸了吸鼻子後,餘光就瞄到另一台沒見過的火紅色跑車——新款阿爾法羅蜜歐,他不禁嫌眼痛地移開視線,心想這麼騷包的車肯定是豬頭登的,這傢伙真是為了泡妞什麼大手筆都捨得花,幸好哥當初沒答應豬頭登的告白,哼哼哼,哥才不會看上這種空有外表的笨蛋啦!

  心中碎碎唸地走上台階,他這才意識過來,哥和豬頭登的車子都在這,不就代表他們兩個都在家嗎?呃……

  想起自己拒絕艾登的邀約,瞞著他們跑去跟伯母見面,他不禁心虛了起來,腳步也慢了下來。雖說被人問起時,他可以隨便掰個朋友名字敷衍過去,不過總是在說謊,心裡還是會怕怕的。

  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再輕輕關上後,他秉住呼吸確定沒人發現自己,才輕手輕腳地往房間溜去,幸好泰特斯和艾登大概在書房忙什麼,所以一路走來都沒看到人。

  悄悄上了二樓,經過泰特斯的書房時,他更加放輕腳步地打算儘速溜過去,卻聽到門內突然傳來一陣低吼——

  「泰!你在想什麼?!」

  是豬頭登的聲音,哥怎麼了嗎?

  好奇心作祟之下,他忍不住停下腳步,貼在門上側耳偷聽兩人的談話,不過除了方才那一聲之外,他就只聽到竊竊低語聲,由於音量太小,讓他分不清是誰在說話,只隱約聽到有誰斷斷續續地說:「……股份……戴維……證據……」

  是在談戴維斯伯父轉讓股份的事嗎?證據?又是指什麼?

  正當他百思不解的時候,又聽到另一句話,讓他頓時變了臉色。

  「……十三年前……車禍……」

  車禍?為何會提到那麼久以前的事?那不是一場意外而以嗎?

  「……要瞞到什麼時候?這樣對……嗄?」

  聽到聲音忽然中斷,他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貼著的門就忽地被打開,嚇得他立刻站直身子,一臉呆滯地望向站在門口的泰特斯。

  「貝兒回來了?」眼底的寒意迅速退去,泰特斯揚起溫柔的淺笑,輕碰他在外頭被風吹冷的臉頰,「跟朋友玩得開心嗎?」

  「呃……還、還好。」貝兒眨了下眼後,微微縮著下巴應付道,視線不知往哪擺地飄移著。雖然臉上的溫暖驅逐了寒意,他的心裡卻不知何故地打了個顫,雖說只有一瞬間,但泰特斯方才的眼神冰冷得令他第一次感到害怕,想問出口的話也難以成形,「你們……在……」

  「哥和艾登在談公司的事,貝兒不愛聽的。」泰特斯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眼裡閃爍著他讀不懂的神色,「先回房小睡一會,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對啦對啦!有家新開義大利餐廳的提拉米蘇啵棒的!晚上帶小貝兒去吃啊!」艾登從背後勾著泰特斯的肩膀探出頭,對他大張燦爛的笑容,彷彿他們先前在書房討論的只是今晚去哪吃飯。

  「喔……」

  不甚確定地看了他們一會,貝兒這才點點頭地轉身朝臥房走去,就在接近轉角的時候,他略帶測試地往後瞄了一眼,卻見泰特斯依舊站在書房前盯著自己,似要確認自己不會再跑回去偷聽。

  究竟是在談什麼事,要連他都防備著呢?

  這一刻,伯母說的話忽地浮出腦海,讓他踏在走廊上的每一步都變得沈重,而背包裡的那份紙袋,更如壓在胸口的千金重石,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貝兒,別再被他蒙蔽了!你可知道他這三年來幹了什麼事嗎?這個狼子野心!利用盡身邊的人啊!』

  不是的,哥不是這樣的人!

  這麼多年來的相依為命,那些溫柔疼愛、所有的寵溺包容,都絕對不是假的,對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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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紐約:童年

  「窩們要取哪啊?」穿著迷你短西裝的小娃娃,跳下哥哥的懷抱後撲向母親,抬頭看向盛裝打扮的大人們,口齒不清地問著。

  「我們要去參加生日會喔!」美麗的少婦蹲下身,笑著輕戳娃娃圓嘟嘟的小臉,盤起的烏黑秀髮,自耳鬢處落下一束髮絲,襯得那張與娃娃有七分相似的臉更加水靈。

  「森日?耶~~窩又森日惹!!」聽到每個孩子都喜歡的生日,娃娃高興地亂跳亂叫。

  「不是貝貝的生日啦,是爹地好朋友的生日,就是那個大肚子黍叔啊。」娃娃的媽媽連忙解釋,還在腹處比了個大圓弧。

  「洋洋,你怎麼跟著孩子亂取綽號?」男人推了下滑到鼻梁的眼鏡,無奈地出聲糾正。

  「嘻,沒關係嘛~貝貝,走,我們去吃大肚子黍叔的蛋糕!」女子調皮地朝丈夫吐了個舌頭,就牽起娃娃的手朝門口奔去。

  「耶~~~~大肚黍叔的蛋糕糕~~~~」

  看著那一大一小鬼靈精,孩子的父親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習慣性地抓亂抹了髮蠟的紫色短髮後,看向同樣盛裝的銀髮少年,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走吧,泰斯,你傑森叔叔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咱家的准大學生了。」

  少年淡漠地點了個頭,隨養父走向等在大門外的轎車,當視線落到前方蹦跳的娃娃時,如雕像般完美的臉才出現一絲變化。

  如同過往的每一天,即便外面正下著雨,這晚依舊充滿了笑聲,溫柔慈愛的父母與活潑可愛的孩子,繪成一幅名為幸福的畫面,直到一聲轟然巨響……

  略佈血絲的碧眼忽地睜開,貝兒驚懼地望著幽黑的天花板,直到眼睛適應陰暗的夜光,認出自己正睡在臥房裡,而非充滿藥水味的病床後,才大口呼出哽在胸口的氣。

  抹去額上的冷汗,他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在枕頭裡,卻仍止不住惡夢帶來的心悸,額頭舊傷處的陣陣抽痛,令他更加難以重新入睡,最後他索性坐起身,暴露在棉被外的肌膚頓時一陣輕顫,然而暈沈的頭卻覺得悶熱。

  這感覺……該不會又發燒了吧?

  將冰冷的手背貼在額頭,立刻就感覺到比平常還高的溫度。心事鬱結,加上前夜未眠,先天體質虛弱的他,果然就發起了低燒,昏沈間還夢到小時候的那場車禍。

  印象中,大家都說那是天雨路滑造成的意外,可他此時卻覺得有什麼遺漏了?詭異的違合感,讓他不自覺地皺眉尋思起來。

  其實幼時記憶多有褪色,除了當時歷劫生還的驚恐與驟失雙親的悲痛外,他早已記不得許多細節,然而這一夢,卻讓當時因驚嚇過度而遺忘的片段又變得鮮活,尤其是在車子撞上路邊圍欄、他被媽咪緊擁進懷裡前……

  『先生!煞車!煞車沒反應!!』

  當時司機伯伯驚慌的呼喊聲,在十多年後的現在,仍如臨場般在腦海裡環繞,貝兒訝異地睜大了眼,心中頓起不詳之感,難道真如伯母所說,那場車禍其實大有問題?

  不,似乎還漏了什麼?記得那晚正要上車時,好像……好像有什麼聲音?接著是……

  『抱歉,我臨時有點事,無法跟你們一起去……』

  『……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好,到時再跟你們會合吧。』

  記得當時的他趴在後方玻璃前,朝站在車外的哥哥揮手,在越來越遠的距離中,他看見哥哥的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原來當時哥沒跟他們一起上車嗎?為什麼?臨時有事是什麼事?不,不對!哥沒上車才好啊!不然怎麼能幸運地逃過一劫?

  他晃了晃腦袋,想將方才的疑慮拋去,然而……

  『他才滿十八歲沒多久,你爸媽就出車禍去世,連你也差點喪命,難道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一直都對自己那麼溫柔的哥哥,怎會是做出策劃殺害父母這種事的人?可是一切又如此巧合……難道真如伯母所說,這些全是哥哥的安排,就連對自己的疼愛,也都是偽裝的嗎?

  越想越覺得寒意入骨,如果這些溫柔呵護都是假的,那自己對哥哥的感情、多年的愛戀,豈不等於也是對方的計畫之一?就像伯母說的那樣,只為了讓自己聽話順從而佈下的局?

  想起三年前那場慘痛的酒後告白,泰特斯冷酷無情的拒絕,甚至殘忍地不告而別,讓他留在台灣獨自啃蝕被拋下的傷痛,最後換來了不僅僅是心碎的絕望,從此不敢再對愛情有所奢求,更因無法面對而不敢回家……

  倘若這一切都是哥哥安排的,他以為的愛都是謊言的話,那他的世界裡還剩下什麼?還有什麼能相信?

  抱著雙臂曲起不停輕顫的身子,他茫然地瞪著被水珠暈染的被單,直到他受不住喉腔的乾涸躁熱,不自覺地看向桌上的水瓶,餘光也掃過了掛在座椅上的背包,才想起包裡還放著伯母給他的那份紙袋。

  對了!哥的資料!

  一想到這,他連忙跳起來衝到書桌前打開燈,找出那包紙袋,將袋裡的東西全抽了出來。他坐在椅子上,懷著緊張的心情,仔細翻閱那一疊寫得密密麻麻的文件。

  根據檔案裡零散的紀錄,便可知這份調查結果的不完整,除了因時間過久導致紀錄遺失外,就是部分資料曾被人掩蓋銷毀,由此可見,手頭上這份資料得花費多少苦心才能取得。

  泰特斯原先不叫這個名字,是被尼爾收養後才改了名,而這自然也增加了調查的困難度,但顯然伯母請來的私家偵探有幾把刷子,不僅打聽到泰特斯的本名,還挖掘到不少那段亟欲被隱藏的過去,讓貝兒越看心越沈。

  原以為哥哥只是普通窮人家的孤兒,卻不想他所生長的地方不止是窮,還是更險惡的地方——紐約哈林區。

  即便今日的哈林區已不同往昔,但在三十多年前,那裡仍是全國出了名可怕的犯罪區,曾有人稱之為最墮落的地獄,每年起碼發生一百件謀殺案,當地居民吸毒的比率及青少年犯罪率,更是遠遠超過其他地方的十幾倍,這便是泰特斯的出生之地。

  倘若只是如此,也許還不至於大驚小怪,但一看到家庭概況,就不禁讓人倒吸一口氣,也無怪乎瑪莎會如此懼怕這個人。

  泰特斯的父親是連續殺人犯,至今還在牢獄中服刑,母親是妓女,因從事非法性交易被捕,在坐了幾年牢出來後,就吸毒過量致死了。至於泰特斯則在父母被捕後,被警方送進醫院治療戒毒,之後才被送到兒福中心,開始了反覆寄養又被棄養的日子,當時他才十歲。

  社工記錄了關於他在兒福中心與寄養家庭的狀況,無一不是負面的評價——冷漠陰沈、拒絕合作、排斥團體,甚至時有打架傷人、偷竊財物等嫌疑,以及不停地蹺家逃學。在最後一次逃家後,社工人員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了。

  貝兒呆楞地闔上文件夾,拿起被壓在最後面的一張照片,從視角來看似乎是從遠方偷拍來的。

  照片裡是一個年約十二歲的孩子,抱膝坐在髒兮兮的天橋下休息,銀色的頭髮雖是梳得整齊服貼,卻因許久未剪而參差不齊,明顯營養不良的身子穿著尺寸過短的單薄衣物,臉上的淤清遮掩了有著漂亮五官卻蒼白的臉,直視著前方的湖綠色雙眼冰冷得駭人,彷彿在漠視這與己毫無相關的人間。這縷絲毫看不出活在這世上的靈魂,卻又隱隱透露出一股怨世的絕望。

  盯著那雙眼的視線逐漸變得朦朧,最後化成淚滴落在陳舊的照片上,貝兒連忙吸著鼻子拂去水珠。即便資料裡的每個字句都將這人描繪有如怪物,但他仍只感到難以言喻的疼痛。

  『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能好到哪去?』

  可是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啊!!

  在心中反駁著伯母說的話,他拿著照片倒回床上,明明身子是疲倦虛軟的,腦袋卻是亂烘烘的,混雜的思緒快速地奔馳著,卻找不到能夠統合的路,最後只好睜著紅腫的雙眼,凝視照片中的小泰特斯,意外的是,心情竟因此漸漸平靜了下來。

  摒除了跳躍的雜念,他以目光細細摹繪著照片中的男孩,將小時候印象中哥哥的樣貌與這個迷你版的泰特斯一一重疊,過往的記憶亦在腦海裡一一翻頁,那段失去父母後的童年裡,一張憔悴卻堅毅的側臉是他最難以忘懷的一幕……

  記得那一次,他莫名病得突然,也病得厲害。從醫院急救回來後,哥哥卻出人意表地辭退家裡所有幫傭,自己親手照顧臥病在床的他,明明體力已撐到了極限,卻還頑強地邊接電話處理公事邊將煮好的粥吹涼餵他,每當他因病痛大哭大鬧時,哥哥就緊緊抱著他,不斷在耳邊輕哄:「貝兒不怕,有哥在,痛苦很快就過了。」

  當時他病得意識昏沈、忽夢忽醒間,轉頭便見到身旁的那張側臉,專注而嚴肅地讀著公文,卻在望向他的瞬間化為溫柔的微笑,然而眉間的疲態與眼裡的血絲,卻是那樣深刻地印在他心裡,從此揮之不去,從此哥哥就成了他的唯一。

  大病痊癒之後,哥哥仍舊堅持要親自照料他的飲食起居,即便是一塊餅乾,也要親手烤給他吃,雖然他不懂為什麼,但只剩兩人的家裡卻也因此又溫暖了起來。

  然而哥哥再能幹,也終是凡人之軀。過度的勞心勞力導致一次公事上的失誤,引來了長輩們的刁難與公司股東的責備,偏偏屋漏又逢連夜雨,兒福社工不知從哪得來了消息,竟跑來家裡質疑哥哥獨自照顧孩子的能力,揚言應當將他交由其他親戚收養,那一次他們兄弟倆差點就要面臨被拆散的局面。

  後來,母親的娘家得知他們的困境,凌家阿公立刻拋下經營多年的雞場,連夜趕來接手保姆的工作,舅父母也每逢長假就攜家帶眷地飛來幫忙,他們才總算度過那段煎熬的日子。

  『泰,你真的休學不讀了?可你不是一直想當醫生嗎?』

  一次在走廊玩著模型車,他聽到書房傳來色狼登的聲音,立刻就十萬分警戒地偷聽,以便隨時保護哥哥免遭色狼欺負,結果他聽到哥哥這麼說——

  『……這是唯一能保護他的方法。』

  保護……誰?

  貝兒又一次睜開眼,就見窗外天色已微微亮起,原來自己竟不知不覺睡著了。抹了把臉上乾掉的淚痕,起身時卻見一張照片自胸口飄落,他撿起相片,看著小時候的泰特斯,望進那雙死寂的眼,腦海裡隨之浮起一道聲音,心中也就有了想法。

  不論這份資料說了哥哥多少不光明的身世,都不足以證明哥哥真正的本質,至少他心中的泰特斯絕不是幾張紙的描述就能衡量的,所以他決定要親自查清真相,證明哥哥的清白,只為那一句話——

  『……你只要相信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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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紐約:相信

  難得匆匆吃完早餐就窩回房間,貝兒花了一早上的時間,上網查詢關於那場車禍的報導,但找來找去都是差不多的內容,畢竟是十幾年前的案子,也不是什麼出名懸案,自然沒人會特意做深入的調查。

  他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陷入深深的無力感。說得很好聽要調查真相,但是實際做起來,卻不知該從何下手,這時他才深覺自己力量微小,難怪伯母會嫌他一無是處。

  頹然地將下巴抵在書桌上,他瞪著螢幕上的搜尋結果,皆是對拉文德家下任接班人與未來走向的討論猜測,卻沒有一篇真的在乎被這場「意外」帶走的生命。他坐起身拍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想了一會後,就在搜尋欄打上「私家偵探」。

  「哼哼哼,又不是只有你們會花錢找人調查,窩也可以!大不了今年拼一點,多接幾個通告重新存錢嘛!」

  他哼哼唧唧地在嘴裡碎唸著,看到跳出來的一長串紐約私家偵探名單,便又眼花繚亂了,「者摸那麼多?嗯……要挑哪個啊?」

  他按住Ctrl鍵,將所有連結另開新視窗,打算一個個來篩選,這時Line傳來一封新訊息,來者的暱稱被額外標註「波蘿酥」,他看了眼後隨手回了個表符,對方就打電話過來了。

  『小鬼!在紐約如何啊?跟你說個好消息,你的申請資料都交上去了,聽說通過的機會很大喔!』

  「申請?」他楞了幾秒,才想起來對方在說去法國留學的事,「喔,是喔?」

  『怎麼了?反應平平的,有心事就說出來,看大叔我能不能幫你解解惑。』

  「呃……」點滑鼠的手頓了下,他猶豫著是否該說出來,眼睛亦逐字看著每家偵探社的介紹,打算將一心二用發揮到極致。

  『不然再跟你說件好事。』

  「啊?捨摸好事?」

  『我朋友最近要在國際電影劇本比賽擔任評審,看你有沒興趣用你的天馬行空去拍部電影,就算沒得獎,去開開眼界學經驗也好。』

  「比賽……離婚外遇?」分心的結果就是腦袋轉不過來,他喃喃自語地將眼睛看到的接上耳朵聽到的資訊,讓對方頓時無語了幾秒後,他才意識過來地趕緊改口,「不不不,我是說什麼時候?」

  『兩個月後才開始比賽……我說你在恍神什麼?真的沒事嗎?』保羅這下真的擔心了,不禁加重語氣。

  「呃……窩、窩在上網找……找人……」他連忙將網頁縮小,心虛地回道。

  『真的嗎?』

  「唔……」聽對方懷疑的口吻,他只好放棄掙扎,正想著要怎麼坦白從寬時,忽然想起自己不就有保羅大叔這個超級靠山嗎?於是就連忙發揮厚臉皮的滿點技能,「波蘿酥,那個……你能幫我調查一個案子嗎?」

  『……』保羅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你怎麼突然要我幫你查東西呢?』

  感覺出對方語氣有變,他趕緊施展厚臉皮進階技能——撒嬌打滾賣萌計,「窩認識的人又沒波蘿酥多嘛,網路上隨便找來的私家偵探,窩又不放心~」

  那軟嚅的撒嬌憨音果真奏效,只聽保羅無奈地嘆了一聲後,才說:『好吧,什麼案子?』

  「十三年前的一場車禍……」

  跟保羅通完電話後,從昨天就緊繃著的神經才放鬆了些,他想起昨天發的噗還沒確認,就打開噗浪一看,果真下面又多了幾個人,便啪啦啪啦地敲起鍵盤,回覆完大部分人後,就見到一則令他精神為之一振的留言。

  三三 **( ´ ˇ `)*:『我有寄小禮物喔,是一些餅乾和手工藝品,應該今天就會到了吧!』

  欸欸欸??難怪前幾天三三哥突然問他紐約的住址,喔耶~~三三哥做的點心超棒的說!!!!

  正當他要回覆道謝時,就聽到門鈴聲響,他立刻興奮地跳了起來,一股腦地衝到大門,果真看到一輛郵局廂型車停在柵門外,便連忙打開柵門放車進來。

  簽收完畢後,他歡天喜地地抱著包裹回到客廳,迫不及待地想一嚐美味餅乾,卻在坐下時,忽感一道視線盯著自己,便抬頭一看,竟是泰特斯坐在一邊,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

  「呃……」打開包裹的手停了下來,貝兒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泰特斯的視線掃過包裹,回到貝兒臉上時,眉頭就稍皺了下,「台灣的朋友?」

  「對啦!」只覺得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貝兒目光飄移地隨口回了聲,就又抱起包裹往樓梯跑去,「窩、窩先回房惹!」

  有如逃難般地跑回房後,他才鬆了口氣,隨即又挫敗地頹下肩膀。

  緩緩將包裹打開,一股香甜味立即傳來,他拿起一塊餅乾放進嘴裡,入口即化的美味讓他輕嘆地靠在椅背上,望向桌上合照的眼底卻是截然相反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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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羅的情報網十分有效率,不出幾天就將查到的資料寄到他的信箱。其實他一直都很疑惑這個科爾家族到底是做什麼的,感覺不像只是普通的國際餐飲業大亨,不過既然保羅從來都不願明說,他也就沒打算打破沙鍋地問了。

  『小鬼,看到信了吧?』

  「嗯!」才收到信,保羅的電話就打來了,貝兒點擊下載鍵回應道,心裡也緊張了起來。

  『這案子被人動了手腳,難查得很,大叔我費了不少心力才拿到這份資料,小鬼,你這次可欠了我一份大人情啊!』

  「窩知道啦!謝謝波蘿酥,等窩回去給泥一個愛的抱抱啦~」他嘴裡調皮地回應,心裡對這位一直照顧自己的大叔卻是感激得很。

  『呿!我要一個小鬼的愛幹嘛?』保羅表示不屑道,接著邪笑說:『你不如趕緊把齊明美人讓出來給我還差不多。』

  「……」他撇了撇嘴地翻了個白眼,以無聲替有聲地表示不屑回去。

  『對了,我還順手多查了樣東西,你看了就知道……』保羅頓了下,才繼續說:『這些資料不能代表所有真相,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了。』

  什麼意思啊?

  滿腹疑惑地瞪著桌面上的檔案,只要點下去就能找到他要的答案,但如果……是說如果,如果他的判斷有誤,如果哥真與那場車禍有關,如果伯母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他相信錯了呢?

  「貝兒?」門外忽然傳來凌小兔的聲音,「在休息了嗎?」

  「沒!」連忙將筆電蓋上,貝兒抓著手機跳回床上,假裝自己在玩遊戲。

  「我買了些東西,能幫我帶回去給姊他們嗎?」凌小兔提著紙袋進來,視線從被挪開的椅子轉到床上的人,不禁疑惑地偏頭問:「你剛在跑什麼啊?腳步挺急的樣子。」

  「嗄?沒有啊,窩看看行李有沒有位子。」連忙發揮演技地裝傻搖頭,貝兒立刻丟下手機,接過紙袋就蹲在行李箱前忙了起來。

  凌小兔本就不是多疑的人,看貝兒的表情自然,也就沒再多問。他走到床邊等候時,好奇地瞄了眼手機螢幕,卻見畫面顯示「遊戲正在更新系統中,請稍後再玩」。他征楞地皺眉思索了會後,就了然地坐在床上,看向行李箱前的背影,「貝兒,我們來聊聊吧。」

  欸?怎麼突然?貝兒頓了一下,回頭就見凌小兔一臉的堅定,心想自己大概是被抓包了,只好喪氣地走回床邊坐下,卻也不知要從何坦白。平時他們兩個幾乎是無話不談,可是一旦扯到泰特斯身上時,他總會盡可能地轉移話題,不過看小表哥這架勢,恐怕這次是逃不掉了。

  「你是不是還怨著表哥啊?」看到他游移的目光,凌小兔知道自己說對了,便又繼續說:「那時聽到你有交往對象時,我們都以為你終於放下了。藝人兼學生的生活讓你忙得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這藉口我們也接受了,可你這次回來,對表哥依舊不聞不問,我想說也許是分開太久讓你們的相處生疏了,才設計你們獨處一晚,誰知那晚過後,你更躲著他了。」

  「我……」貝兒張口想解釋,但在望向凌小兔擔憂的眼神時,又覺得不知是否該說,他實在不願讓小兔也摻入拉文德家的這堆混水。

  見他欲言又止,凌小兔也不想逼問,只是緩緩說出自己的觀察,「這些天悶悶不樂的人不只有你,表哥也是,雖然他平時就很冷淡,但現在變得更冰冷了。」

  「是……是因為我嗎?」自那天偷聽到對話後,貝兒就一直揣測不安,雖然泰特斯沒多問,但他無端就是覺得被發現了什麼,他會避著哥哥也只是心虛作祟罷了。

  「當然是因為你啊!」凌小兔訝異地睜大眼睛,「你以為還有誰能牽動表哥的情緒呀?」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誰!」貝兒撇過頭粗聲說:「反正我們只是兄弟而已!」

  聽那逞強的語氣,凌小兔靜靜地盯著他一會,才一臉豁出去地嘆了口氣,「其實我曾經埋怨過你們,是很憤世嫉俗的那種,甚至討厭過你,特別是三年前被付墨……的那段期間。」

  「嗄?為、為捨摸?!」貝兒震驚地張大口,拼命回想那段日子,是自己無意間做了什麼傷害小表哥才會被討厭嗎?他心中一急,加上抑鬱已久的心事,眼眶就不禁紅了起來。

  「不是不是!貝兒沒做錯什麼啦!」知道他誤會了,凌小兔苦笑地連忙澄清,一邊抽出面紙幫貝兒擦淚,「是我自己想不開而已,與其說是埋怨討厭,不如說是我單方面的嫉妒和自卑作祟。」

  「雞、雞肚(嫉妒)?」情緒一有了出口,就如潰堤般地宣洩不止,於是貝兒口齒不清地抽噎問道。

  「嗯,羨慕你,更羨慕你跟表哥之間的關係。」看可愛的小表弟哭成紅鼻子,凌小兔的眼角也泛起點水光,「每次你們倆只要在一起,就沒人能插得進去,彷彿你跟表哥生來就只為彼此而活一樣。能如此被獨一無二地珍惜疼愛,我一直都很羨慕,久了就因自卑而嫉妒了。」

  「小兔哥~」從不知道一向貼心的小表哥也有這一面,哭興正上頭的貝兒,就更加淚如雨下了,嗚哇哇亂哭地一頭撲進凌小兔懷裡,「窩耶真洗小土歌的(我也珍惜小兔哥的)!!」

  「呆貝兒,我老早就看開了,已經沒事啦。」凌小兔哭笑不得地幫他擦臉,「我只是想說,不論你誤會了表哥什麼,他都比你以為的還在乎你。」

  「……」

  輕拍那張哭得通紅的小臉,凌小兔想起那夜無意撞見泰特斯離去前的神情,「表哥當年不告而別,其實也不容易,他心裡的痛絕對不比你輕。」

  「那……為什麼還……」想起那段往事,貝兒就又傲嬌病發作地坐起身子,低頭瞪著自己糾結的手指,嘟起嘴低聲埋怨:「他哪裡心痛了?拒絕完就不說一聲地跑回紐約結婚,這又算什麼在乎法?!」

  偏頭注視貝兒的側臉半晌,凌小兔微勾了勾嘴角,明亮的大圓眼看回前方,似在回想什麼,緩緩地說:「在我的印象中,表哥從小不管做什麼都以你為主,小時候看他對什麼都毫無反應,像個沒生命的冰雕似的,但只要你一出現,他就會立刻鮮活了起來,連我爸都不得不承認表哥真的比誰都疼你,還說要不是阿公反對,他早就勸表哥乾脆帶你一起來咱們家了,省得在這裡這麼辛苦。」

  「阿公反對什麼?」

  「當初姑姑和姑丈去世後,爸媽就商量著要把你接過來,因為你們家族那些事……不是那麼讓人放心,你也還那麼小,但你們兄弟倆根本拆不散,阿公又不喜歡表哥,所以最後不了了之,只好照原訂計畫,阿公留在這照看你,我爸媽有假再過來幫忙。」

  「阿公不喜歡我哥?」經小兔這麼一說,貝兒才想起來,雖然阿公跟哥哥在他面前看似和諧,但再仔細一想,才發現這兩人確實沒怎麼交談,就像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不禁就疑惑了,「為什麼?」

  「畢竟是老一輩的人,比較在意血緣關係,總認為收養的沒親生好,所以阿公始終對表哥有芥蒂,但後來發生那麼多事,表哥為你撐起這個家付出的心血,他都看在眼裡,就漸漸釋懷了,後來你也大了,他才放心地回鄉下繼續養雞。」

  聞言,貝兒不禁啞然了,他一直都能感覺到泰特斯的心裡藏了很多事,卻始終無法知道究竟是什麼,直到看過伯母給的資料後,才明白哥哥那冷漠壓抑的個性是為何,從小生長在那種難以想像的地方,再堅強的人都會不正常吧?現在又聽到小兔這些話,就更覺哥哥當時的處境艱難,但為何要一個人扛起所有重擔呢?即便是現在,都還瞞著他許多秘密,為什麼?

  「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開的,我剛不也對你坦承了嗎?」凌小兔朝他眨了眨眼,揚起暢快的笑容,「終於能坦然面對你了呢!」

  「嗄?」貝兒呆楞地偏了頭,「可是我沒有怪小兔哥啊,你那時心情也很差嘛~」

  輕捏了下小表弟粉嫩的臉,凌小兔燦笑地說:「你怪不怪我是一回事,我能對自己誠實才是重點。」

  「對自己誠實?」

  「嗯!」用力點點頭後,凌小兔深深地凝視了貝兒半晌,就忽然環抱住他,俯額貼在他的額前,輕聲說:「貝兒,就算是兄弟,只要愛得純粹,就勇敢地去面對吧!」

  「?!」

  「我相信表哥對你的感情,貝兒,你不相信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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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凌小兔離開房間後,貝兒都還有些恍惚。

  小兔哥怎麼突然說那些話?該不是發現什麼了吧?他拍了拍尚未平復的胸膛,望向被蓋住的筆電,心想既然選擇要相信,那就沒什麼好擔憂了吧!

  移到電腦前,將保羅傳來的第一個文件檔打開,仔仔細細地讀了遍,臉色越漸蒼白。

  何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一刻他總算是徹底體會到了,原來這世上真有表面友好暗地裡卻狠插一刀的人,更沒想到這種人就在他身邊如此多年。

  略微麻木的指尖動了動,關掉那份令他心寒的資料,看向另一個檔案,想必這就是那個順手查的東西了。他好奇地打開一看,竟是一份紐約醫院於2015年開立的出生證明及一張情侶照。

  「波蘿酥幹嘛給我看這個啊?」一頭霧水地將捲軸拉到最頂,他看到出生證明的嬰兒姓名,頓時就愣住了,「莉莉斯・拉文德?」

  這不是他那個無緣的小姪女嗎?波蘿酥調查她幹嘛啊?

  他困惑地將報告看了遍,2015年5月X日生,體重7.5磅,挺健康的啊……等等!哥跟凱薩琳是2014年9月結的婚,也就是說他們婚後八個月就生了寶寶,所以……

  是奉子成婚啊?

  「……」

  臭波蘿酥!沒事挖這個來打擊人幹嘛啦?!

  沒好氣地把捲軸往下拉至最後的照片,右下角顯示拍攝日期是2014年7月X日,相片中美麗的紅髮女子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深情款款地看著對方,男子的臉正好背過鏡頭,所以有些看不清面容,但憑身影也能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倒是那女的有些眼熟,像是……

  他皺眉想了會,忽地倒吸一口氣,連忙起身衝出房間。

  「小兔哥!你的手機借我!」

  不待準備就寢的凌小兔回答,他立刻抓起對方的手機點進相簿,焦急地尋找印象中的那張照片。前些天他一時好奇,硬是鬧著要看凌小兔與男友的恩愛照,就曾看過那女人的照片也在其中。

  「怎麼啦?」見他一臉事關重大的樣子,凌小兔也只好任他翻弄手機,直到一張幾個月前的照片被調出來時,才湊過去一看,「不就是凱薩琳表嫂和小莉莉嗎?他們怎麼了?」

  「她?她就是凱薩琳?!」貝兒瞪大眼睛地向凌小兔,見對方點了點頭,頓時就啞然了,所有的線索也串連了起來。

  看那照片的日期,表示凱薩琳在婚前兩個月正與別的男人約會,婚後八個月生了一個健康的寶寶,小兔哥又說他們夫妻倆平時都不怎麼交談,哥也不過問孩子的事,伯母又說哥後來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打垮併吞了凱薩琳娘家的公司,凱薩琳就在兩個月前帶著孩子跟別人走了。

  記憶又回到更久遠之前,在他十六歲那年的某一天,他一時興起偷溜到公司,想給哥哥一個驚喜,卻不想竟見到一個紅髮女子巧笑倩兮地走出總裁辦公室。他從秘書口中得知,哥哥與這女人來往頻繁,兩人似在交往。當時他只顧著心碎難過,為此跟哥哥鬧彆扭又蹺家跑到台灣,卻沒記住那女人的長相,如今回想起來,那樣貌確實極為相似。

  也就是說,這女人跟哥哥交往後,又跟別人……?!!!

  他越想越覺得震驚,腦海浮出各種想法的同時,眼眶也紅了起來。

  「貝兒,你還好吧?到底怎麼了?」凌小兔徹底懵了,雖說小表弟經常一驚一乍的,但這次也發作得太莫名了吧?

  呆望的大眼眨了眨,一顆豆大淚珠就掉了下來,接著貝兒忽然「哇啊——」大哭地往外跑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凌小兔於內心凌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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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紐約:兄弟

  這一夜對泰特斯來說,依舊是一成不變的加班夜,倘若沒有走廊上那突然的急促腳步的話。

  聽那熟悉的跑步聲由遠而近傳來,泰特斯停住正打字的手,始終面無表情的冷竣臉龐亦泛起了波紋,他拉開上鎖的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當腳步聲停在書房門口時,他不禁苦笑輕嘆,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豈知,當門「碰」一聲被撞開後,衝來的不是預想中的劈頭怒問或戒備質疑,而是一個撲進懷裡哭得亂七八糟的髒小孩,讓他那張癱瘓的臉不禁錯愕地抽了下,連話都差點說不出來,「……貝兒?」

  「格(哥)~搭者摸扔將堆泥啦(她怎麼能醬對你啦)?」某髒小孩蹭啊蹭的,把眼淚鼻涕全擦在哥哥身上,口齒不清地哽噎道。

  勉強從那神發音聽出意思,泰特斯疑惑地問:「誰?」

  「卡塞您(凱薩琳)啊……嗚~」

  「……」

  「哥好可憐啦!嗚啊——」

  這句發音倒是清楚了,泰特斯哭笑不得地將貝兒拉到腿上,抽了張面紙替他擦臉擤鼻涕,一邊輕拍背幫他順順氣,「乖貝兒,先不哭,好好跟哥說怎麼了。」

  哇啦啦地哭了半天,總算把憋了許久的情緒都發洩完,貝兒這才扁著嘴含淚說:「那個壞女人欺騙哥的感情,劈腿跟別人外遇,懷孕了還要你當免費爹地,超級壞的說,活該她們家被哥報復啦!幸好哥把她趕走惹,不然窩一定要把她揍扁扁啦!嗚~」

  「……」無語地聽完那一長串話後,泰特斯楞了幾秒,就噗哧地扶額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天!貝兒你……哈……」

  沒想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貝兒茫然地望著笑個不停的泰特斯,半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可能、好像誤會了什麼,頓時就窘迫地惱羞成怒了,「笑、笑什麼啦膩?!!!」

  見他氣得跳起來就要跑走,泰特斯連忙將人拉回來,緊緊抱住這疼到心坎裡的弟弟,輕聲問:「貝兒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唔……就、就查到了嘛……」貝兒心虛地支唔道,心想糟糕!一時衝動就跑來,也沒先想好說法,這下該如何在不出賣伯母和波蘿酥的情況下跟哥哥解釋啊?

  「查到什麼?貝兒看到或是聽到了什麼嗎?」泰特斯握住他的肩膀,表情異常地嚴肅,「貝兒相信的是什麼?」

  望進那雙依舊溫柔的眼眸,貝兒浮躁的心情緩了下來,思緒也沈澱了。

  『我相信表哥對你的感情……你不相信他嗎?』

  『……你只要相信哥就好。』

  他深吸了口氣,堅定地直視回去,「你,我相信你,所以我更要知道真相。」

  「不管大家怎麼說,我都知道哥對我絕不是虛情假意,但我討厭大家看你的眼神,我不要你被大家誤會,也不要你平白無故就背上什麼罪名、承受譴責的眼光,明明你才是為這個家族付出最多的人,憑什麼要被大家罵?」

  「所以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證明你的清白!」一口氣說完後,貝兒微紅了臉地飄開視線,「我、我也想保護哥。」

  「……」沒想到這一直被捧在掌心疼愛、抱在懷裡保護的小孩,如今竟會站在前頭捍衛家人了,泰特斯動容地望著眼前的少年,低柔的嗓音也有了幾分哽咽,「那貝兒查到了嗎?」

  「嗯。」目光微垂地點點頭,貝兒想起那份資料裡的內容,紅腫的雙眼又泛起了水光,「那車禍不是意外,是……是戴維斯伯父……」

  世人總說血濃於水,但顯然戴維斯・拉文德體內流的血,不在世人所說的範疇裡。身為長子的他,卻在爭取公司繼承權上,輸給了不如自己聰明的弟弟尼爾,於是這根刺從此就在心裡生了根,又在時間的滋養下漸漸發芽茁壯,讓他的血越來越冷,最後蒙蔽了良知。

  計畫讓弟弟一家死於意外,他就能理所當然地繼承所有股份,然而天不由他,貝兒大難不死,泰特斯因臨時有變而躲過劫難,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勁敵。

  不死心的他,命令尼爾家被他收買的幫傭,暗中在這對兄弟的飯菜裡一點點下毒,企圖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身體衰弱,好讓他從中而入,但計畫仍出了差錯。他怎樣都沒想到貪吃的小貝兒會在無意間發現那罐藥,又把藥當糖果吃了大半,因而送醫急救,讓泰特斯有所覺察,從此更加滴水不落地防範著。

  於是他只好改變策略,拉攏年紀尚小不懂事的貝兒,企圖分離他們兄弟倆,只要將有拉文德家正統血脈的繼承人拉過來,勢必就能壓制孤軍奮戰的泰特斯,可惜他低估貝兒對泰特斯的執著,也錯估泰特斯對貝兒的在乎了。

  十多年心機,最終仍敵不過因果報應。

  當買兇殺人的鐵證如山被帶到面前時,戴維斯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輸給這不該屬於拉文德家的外來者,他只得答應泰特斯提出的條件——自動退出家族的一切事務,只要貝兒的人身安全無虞,他的罪行便不會被公開。

  但他不甘心!即便死,也要拉著對方一起下地獄!於是他在妻兒面前演了一場戲,又將股份全數轉讓給泰特斯,製造足以抹黑對方的各種疑點,最重要的是,他要讓這對兄弟反目成仇,就算日後真相大白,也要他們從此心存疙瘩。

  長達三年的空白,足以讓他將「懷疑」灌進由時間造成的裂縫中,使他們無法信任彼此,而陷入兄弟鬩牆的惡鬥中。

  不過,他仍舊算錯了一步棋——他所在乎的價值觀,貝兒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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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捨貝兒臉上的悲痛,泰特斯將他抱進懷裡,輕嘆說:「所以哥才一直不願讓你知道。」

  這世上最令人心寒的,莫過於與自己流著同樣血脈的人正是最糟蹋自己的人。

  「……那就寧可讓我誤會你嗎?!」

  聽到懷裡傳出的低語,泰特斯楞了下,就見貝兒一臉怒氣地抬頭瞪著他,眼裡竟是充滿委屈。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貝兒氣極地推開泰特斯,大聲地發著脾氣,「就為這個原因嗎?!就因為怕我知道伯父是殺害父母的兇手後會傷心,就一聲不吭地隱瞞真相,讓大家都誤會你,讓我也差點懷疑你嗎?!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伯母那麼說你時有多難過?這比起真相還要讓我痛苦啊!!!」

  吼到最後,聲音就不住哽咽了,他抬起手臂摀住落淚不止的眼,斷斷續續地說:「比起伯父……我、我更在乎你啊……如果、如果連哥對我……都是裝的話……窩一定會、痛苦得死掉啦……嗚……」

  「貝兒……」靜默地聽完他的泣訴,泰特斯苦笑地靠回椅背,一向淡漠的臉是難以言喻的悲戚,「這三年來,我每天都在想貝兒是不是真的討厭哥了?所以才一直毫無音訊,始終都不願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也避著不肯說話。」

  「那是因為……唔……」話說到一半,貝兒緊急止住,漲紅著臉咬了咬嘴,最後還是撇過頭,不願說完差點脫口而出的真正原因。

  見狀,泰特斯也沒追問,只是無奈地伸手拂過先前取出的文件,「自從瑪莎找過你後,你就變得更加迴避了,所以我以為你……」

  「我那不是……啊啊啊!窩不知道該怎麼說啦?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想解釋又怕三年前的舊事重演,貝兒煩惱地抓了抓頭後,就索性自暴自棄地盤腿坐在地上,鼓起臉頰用力地哼了一聲,隨後又想起什麼,抬頭反問:「你怎麼知道瑪莎伯母找我?」

  見弟弟一連串孩子氣的舉動,泰特斯原先的滿腹愁苦,就立刻被滿心的寵愛取代了,他失笑地彎身將賭氣小孩拉進懷裡,輕捏貝兒的鼻子說:「你這孩子從小就意外頻頻,你以為哥會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遊蕩嗎?」

  「欸?」這是有派保鏢暗中保護的意思嗎?貝兒傻眼地偏了頭,心想怎麼他都沒察覺到啊?隨即又靈光一閃,睜大眼睛地問:「該不會還跟到台灣了吧?」

  泰特斯神秘不語地笑了下,收緊環抱的手臂,輕聲說:「如果哥做錯什麼事讓你生氣,都請貝兒原諒好嗎?說出來,讓哥彌補你,就是別再躲著了,嗯?」

  「唔……好、好啦!」受不住對方如此寵溺的溫柔,貝兒羞紅了臉地低下頭,半晌後,又嘟著嘴抬頭瞪了過去,「那哥也是啦!你要保證以後會坦白所有事情,絕不能再瞞著我,也不能自己埋頭苦幹,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可以承受得起責任!」

  「呵,好,貝兒長大了,哥很為你驕傲。」在額上親了一下,泰特斯憐愛地輕撫他的臉頰說道。

  這半帶曖昧的氛圍,令貝兒的臉頰更紅了,加上連日來的低燒未退,終於讓某弟控兄發現不對勁了。

  「臉怎麼這麼燙?」疑惑地捧起那張紅通通的臉,泰特斯仔細地測了額溫後,就又氣又急地攔腰抱起他,大步朝門外走去,「你這孩子,發燒了怎麼不說?也不多穿件外套!」

  「窩、窩以為很快就好了,本來沒這麼嚴重的……」貝兒本想再反駁幾句,瞥見泰特斯擔憂的神情,就心虛地越說越小聲,最後只好乖乖窩進久違的懷抱裡,埋在哥哥肩上的嘴角,卻是不住悄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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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泰特斯的監控下,貝兒服了退燒藥躺在床上,見哥哥道了晚安便要離開,就立刻跳起來拉住他:「你不會又要回書房工作吧?」

  「哥去拿電腦過來陪你好嗎?」以為他只是不想自己睡,泰特斯連忙安撫道。

  「才不好!哪有叫人早點睡自己卻在熬夜的?」貝兒不滿地嘟起嘴,用力地拍著床,「不管,窩也要監視你乖乖睡覺!」

  「哥還有點工……」

  不等泰特斯說完,貝兒立刻打斷他的話,「工作工作工作,公司裡那麼多人就沒人幫你分擔嗎?豬頭登呢?叫他去做啦!哥過來睡!」

  「再過一會就好了。」

  「那窩也再過一會才睡!」

  見他瞪大眼睛地盤腿抱臂坐在床上,死活不肯妥協的樣子,泰特斯只好無奈地上了床,「好吧,哥也睡了。」

  伸臂攬過貝兒,讓他舒服地躺在自己懷裡後,泰特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啊?」貝兒蹭了蹭地疑惑問道。

  「好久沒見貝兒這樣對哥發小脾氣了。」將棉被蓋好後,泰特斯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真想你。」

  聞言,貝兒想起凌小兔曾提起哥哥每天都到他房裡的事,心裡就泛起陣陣的暖意與酸疼,倘若沒有那次酒後告白的烏龍,也許就不會有這三年的分離了,雖然未必能改變得了哥要結婚的事實……欸?結婚?

  「對了,那個凱薩琳……」看泰特斯先前的反應,就知道不論是大家或是自己的猜測都錯了,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小心問道。

  「凱薩琳?」低頭看向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睛,泰特斯勾了勾嘴角,也不知是苦笑還是其他情緒,只是一手輕梳貝兒的髮絲,緩緩地說:「只是合作罷了。帕克斯家與你伯父有那麼些見不得光的勾結,又打算以聯姻的方式來控制我,正好凱薩琳想徹底擺脫家族的控制,而我需要徹底剷除對家族不利的因素,所以我們就聯手演了場假結婚的戲。」

  「假、假結婚?」貝兒呆了,「所以那個男的和寶寶是……」

  「那是她真正的男友,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

  「怎麼了?」見他一臉見鬼的表情,泰特斯連忙伸手測額溫,「不舒服嗎?」

  「沒、沒有。」無語了半天,貝兒才終於擠出字來,「那……怎麼……唔,都沒人知道嗎?」

  「沒,除了艾登。」泰特斯頓了下才繼續說:「小兔不善說謊,哥也不想再增加你的負擔,那時你……」

  「喔。」深怕對方提及當年事,貝兒連忙應聲結束話題,沒注意到泰特斯眼裡閃過的複雜神色,就閉上眼將臉埋進棉被裡,內心裡卻發出驚濤駭浪的怒吼——

  『到底窩這三年是在悲情什麼啊啊啊啊啊啊?!!!!臭哥哥啦!!!!』

  於腦補中上演「貝吉拉」朝天噴火洩憤的同時,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書房看到的文件,便又拉開棉抬頭發問:「你桌上那份是什麼啊?怎麼有我的名字?」

  「那是股份轉讓書。」見他訝異地張大眼睛,泰特斯笑了笑地繼續說:「我打算把股份都還給你,不過別擔心,哥會以被聘請的方式幫忙管理公司,貝兒照舊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為什麼?」

  「原先無法肯定是誰想害死貝兒,所以哥才積極爭取公司的繼承權,好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輕刮了下貝兒的鼻梁,泰特斯的眼裡淨是一片柔情,彷彿只是在說明天早餐要吃什麼,「如今毒瘤都已清除了,這些也原本都該是你的,哥本來就不是……」

  「你是!你就是!!」貝兒氣極地揪住他的衣領,「你也是爹地的兒子,就是拉文德家的人,繼承公司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貝兒……」

  見哥哥仍十分堅持的樣子,某小孩就又發脾氣了,「反正我就是不要!你要是敢轉給我,窩就把股份通通賣光光,讓公司倒閉算惹!」

  「怎麼能如此任性?你這會害多少人失業?」泰特斯微皺了眉,輕捏壞小孩的臉頰以示懲戒。

  「那哥就也不要任性,乖乖繼承公司吧!」貝兒撇過頭嘟嘴道,絲毫不見拿千萬員工家計做威脅的悔意。

  「你這孩子啊!」被威脅的泰總裁頭痛地無奈嘆道。

  「哼哼哼!」貝兒轉過身,用屁屁對著他,「反正你一天不打消念頭,窩就一天不理你惹啦!」

  見狀,泰特斯只好失笑點頭,「好,我明早就通知律師取消轉移手續,可以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總算滿意的貝兒,又轉回來窩進哥哥懷裡,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睏了就快睡吧。」泰特斯輕輕撫拍他的背說道。

  「嗯……」貝兒眨了眨眼,捨不得就這麼結束與哥哥這三年來的第一次談話,便蹭了蹭地又問:「對了,雖然那晚你幸好沒一起上車,不過到底是有什麼事啊?」

  「那晚?」泰特斯略想了會,便猜到他問的是十三年前的車禍,「哥去買東西了。」

  「買東西?」貝兒疑惑地看著哥哥,「什麼東西這麼急著要突然去買啊?」

  「想知道?」見他好奇地點點頭,泰特斯輕笑地坐起身,「那貝兒等哥一下。」

  「喔。」

  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又回之後,泰特斯的手上就多了一個小紙盒。

  「那是?」接過紙盒打開一看,竟是他從小就很想要的絕版模型,貝兒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自從知道貝兒想要這模型,哥就一直打聽著,那晚正好有賣家打來問我能否立刻去取,不然就要將模型轉賣給其他人,所以我只好臨時變更計畫,也因為想給貝兒一個驚喜,才決定自己去跟對方會合。」

  想起那晚的事,泰特斯的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感傷,「原本滿心期待會看到貝兒驚喜的笑臉,誰知我拿好模型去到傑森家時,卻等來你們車禍的噩耗……」

  「哥~」小心翼翼地握緊模型,貝兒怎樣都猜不到,讓哥哥逃過死劫的原因,竟是為了幫自己買這個絕版模型。

  輕輕擦去貝兒眼角的淚珠,泰特斯心疼地抱住他,「後來看你因驚嚇過度而惡夢不斷,哥怕會刺激到你,就自己收著模型,沒再拿出來了。」

  「哥~」緊緊抱住為自己如此付出的人,貝兒忍不住哭哭地蹭啊蹭。

  見寶貝弟弟又在撒嬌了,泰特斯憐愛地擁著他躺回床上,捧起臉親了幾口後,才輕捏那已經羞紅的小臉說:「好奇寶寶審問完畢了吧?可以睡了?」

  「嗯。」一手拿著模型,一手緊抓著泰特斯的衣襟,貝兒又蹭了蹭哥哥的胸膛後,才嘟噥地說:「哥晚安~」

  「晚安,祝好夢,小貝兒。」在弟弟額上落下一個親吻,凝視於懷裡沈睡的容顏,泰特斯揚起滿足的笑容。

  這一夜,終於又恢復他們熟悉的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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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紐約:救贖

  瘦小的身子潛藏在巷道陰影中,強忍發疼的飢餓搜尋獵物,直到一個嬌小的亞洲女子落入視線裡,帶著寒意的眼立即鎖定這個落單的目標。

  他縮了縮身子,耐心等待目標接近,在女子走過藏身處的瞬間,他衝上前迅速抓過她手上的皮包,拔腿就跑。

  「啊!!!」

  擦身而過的瞬間,似乎撞到了什麼。與平日聽到的驚怒聲不同,那聲驚嚇的慘叫過後,不是吆喝怒罵的呼喊,而是陣陣吃痛的呻吟。

  異樣的聲響讓小扒手忍不住回了頭,竟見女子趴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嘴裡唸著他聽不懂的異國語言。

  『寶寶……』

  她在說什麼?

  疑惑的視線移到女子抱著的腹部,竟是隆起的?!小扒手楞住了,手中的皮包也忽地沈重了起來,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女子抬頭看了過來,虛弱的聲音裡是急切的懇求。

  「幫我……叫救護車……求你……」

  刻意轉換語言的求救雖是聽懂了,但投來的視線也讓小扒手心慌地別過臉。

  長期當扒手的職業病,讓他不能被人記住相貌,更不願被抓回警局裡,於是他頭也不回地跑走了,留下一個被撞傷的孕婦倒在巷弄裡。

  在曲折小巷裡穿梭奔跑的同時,他抽出現金放進口袋,隨手扔開皮包,一當腳步踏出巷道後,就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大街上,將自己淹沒在人群中。

  一切都跟平常沒兩樣,除了那如刺哽喉的小插曲。

  嘴裡是難得熱騰騰的食物,卻嚐不到任何味道,他面無表情地咬著向攤販買來的熱狗,心裡計算著時間的流逝,腦海裡卻不停上演方才的意外。

  那巷子不算偏僻,應該會有人經過,會有人救那女人的。

  雖是這麼想著,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明白得很,人心是多麼冷漠,曼哈頓大都市熱鬧繁華,卻不曾有人停下腳步詢問這個年僅十二的孩子為何獨自在外遊蕩,更何苦去救一個可能事後反咬一口的陌生人?

  不斷告訴自己忘掉此事,他邁動腳步朝外區走去,打算轉移陣地,這一帶已經待了一段時間,是時候換地方了。

  「你這個兇手!」

  電視牆上一句預告片台詞,在車水馬龍的噪音中不大不小,卻清楚地穿進耳膜,在他的腦海裡激起一陣又一陣回音,彷彿在宣判自己的罪行,又似催眠般牽引他的腳步轉換了方向。

  強自鎮定的慢步,漸漸加快了速度,一步比一步急,最後他跑了起來,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原來的巷道,卻見到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下身流著血的孕婦,忍痛爬過一小段距離,在地上拖曳出鮮紅的血痕,在見到停在眼前的雙腳時,她抬頭看向去而復返的男孩,嘴角揚起淺微的弧度,「你回來了……」

  那道虛弱的微笑,就這麼在他的記憶中,輕輕畫下第一道鮮明的印記。

  『你知道他爸媽是做什麼的嗎?』

  『聽說警察在他家發現屍體……』

  『有其父必有其子……』

  『殺人犯的兒子!』

  『兇手!』

  「要喝點東西嗎?」

   直到溫熱的咖啡罐被塞進手中,男孩才從混沌的意識中回過神。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裝潢,鼻間全是令人生厭的消毒藥水味,唯有身旁傳來咖啡香與淡淡的薰衣草香,讓躁動的心跳聲漸漸平緩下來。

  他抬眼看向前方緊閉的白色大門,上方亮起的手術燈刺眼得令他撇開眼,男子焦慮的側臉就落入他的視野裡。

  「我們一直都想要孩子,努力了很多年,才終於等到這個小生命。」似是感覺到他的視線,男子竟自己講起話來,「上帝既然送了我們這美好的禮物,一定也會讓他順利來到世上的。」

  上帝?這世界沒有上帝。

  他面無表情地轉回頭,直直盯著手中的咖啡,不懂自己為何會坐在這,現在也失去逃脫的機會了。

  「……幸好有你在,謝謝你。」

  一旦知道讓她受傷的人是誰,就不會這麼說了。他在心裡無聲自嘲。

  大概是察覺到他不願交談,男子抓了抓頭,露出一個尷尬的傻笑後,就沒再說話了。

  時間在等待中顯得特別漫長,當手中的咖啡罐漸漸失溫,又漸漸染上掌心的溫度後,手術燈才終於熄滅,男子心急地起身走向醫生。

  「目前母子均安,不過孩子早產三個月,狀況十分不穩定,得待在保溫箱觀察,以後他的健康狀況也要多加注意……」

  還活著嗎?

  總算卸下胸口的大石,男孩瞧了眼正專心談話的男子,將咖啡罐原封不動地放在椅子上後,就悄悄地離開,回去沒有上帝存在的人間。

  「終於找到你了。」

  在天橋下休息的男孩睜開眼,望向有幾分憨笑的男人在面前蹲下,午後的秋風拂過他們,吹散清淡的薰衣草香,對方飛揚的髮絲在日光下折射幽紫的光澤,讓他立刻想起這人的身份。

  事隔三個多月,還是被找到了。

  他靜靜地看著男人,以餘光觀察四周的逃生路線,思忖對方是要來算帳還是要求賠償,或是……

  「能請你跟我來一下嗎?」沒注意他眼裡閃過的警戒,男人抓抓頭一臉苦惱地說:「我老婆說沒見到你就不回家。」

  「拜託你了!」

  征楞地望著合掌懇求的男人,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點頭答應的,更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著對方回到醫院,只記得當他站在病房門外時,莫名有了生平第一次的緊張。

  究竟找他有什麼事?是那小孩出了什麼問題?有撐過觀察期嗎?會有後遺症嗎?這三個多月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想這些問題,直到他看到女子懷中的襁褓嬰兒,那些時刻壓在心口的猜疑才總算消失。

  「你來啦!」女子笑著朝他招招手,「要看寶寶嗎?」

  半好奇地向前看了一眼,緊閉的雙眼、小小的臉、還沒長開的五官,感覺就像是一碰即碎的東西,讓他忍不住倒退一步。

  「他叫貝兒,我都叫他貝貝喔~」女子輕戳了下寶寶的臉,「以中文來說,意思就是珍貴的寶貝。」

  珍貴的寶貝……

  見那條差點被他害死的小生命,此刻正安然地躺在母親溫柔的懷抱裡,彷彿真是一塊被悉心呵護的珍寶,讓他不禁有些失神了。

  「我說,你來作貝貝的哥哥,好不好?」

  「?!」

  他楞地看向女子,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而對方竟像沒意識到般,自顧自地興奮說著。

  「我覺得你跟貝貝挺有緣的啊,他一定也很希望有個哥哥吧!要不是你來救我們,貝貝也不會順利出生,所以由你來當他的哥哥最合適了啦!」

  錯愕地瞪著眼前少根筋的女人,他忍不住出聲了,「我撞倒你,讓你差點流產。」

  「然後跑回來救我們啊~」

  「我差點害死你們。」

  「你也救了我們啊~」

  「我是差點害死你們的人!」

  「也是救我們的人啊~」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他幾乎氣結地怒吼:「如果我沒撞倒你,哪還需要我救?!」

  「耶!!!你承認是你救我們的啦~」

  「……」瞠目結舌地瞪著對方高興得像贏了辯論比賽,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是第一個成功破解他面癱臉的人,究竟這人的腦子是在想什麼?!

  「呵呵,洋洋說話就是這樣,你別在意啊。」像是怕他被氣到吐血,男人連忙笑瞇瞇地打圓場。

  「……」戒慎地打量著這對夫妻,他緩緩往後退了幾步,「我要走了。」

  「你不希望嗎?」女人輕拍孩子的小身子,邊睜大眼睛看著他,「我看到了喔,那天你在求救。」

  「?」他楞地停了下來,「求救的是你,我沒有。」

  「唔,我有,你也有,我們只是在求不同的東西。」女子點頭說道。

  在講什麼鬼?!

  「『誰能帶我離開?』你的眼睛是這樣說的。」女子偏頭笑了下後,故意拉長了臉模仿面癱,隨後又忍不住笑場地說著,「雖然你一直板著臉,眼睛冷冷的,看起來酷酷的,但眼底的淚是騙不了人的喔!」

  「……」

  「那不然我們來問貝貝好了!」女子將寶寶往前遞出,「你站在那別動喔,如果貝貝可以飛到你那,就表示他想要你當他哥哥,如果飛不到那就算囉!一……二……」

  什、什麼?!

  不止他傻眼了,一旁孩子的父親和護士也震驚得掉了下巴,不過這少根筋的媽媽沒給大家反應的時間,立刻做出準備拋甩的動作,像是下一秒就要將孩子拋出去,那一刻,他的腦中又陷入一片空白,身體比大腦先做出了行動。

  「你腦袋有問題啊?!」搶先一步將孩子抱過來,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女人,積壓在心底從未說出口的話,也不受控制地爆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傷害我?!你不愛我就別生啊!」

  怒吼聲方歇,他便是一愣,他剛……說了什麼?!

  呆楞間,他看見女人的嘴角揚起狡黠的賊笑,男人鬆了口氣後也露出欣慰的微笑,然後……

  「哈啾~」

  稚嫩的噴嚏聲自下方響起,他下意識看向懷中的小東西,卻見寶寶原先緊閉的雙眼竟緩緩睜開,露出一雙大而明亮的碧眼。那雙眼太過澄澈乾淨,讓他一時間竟忘了所有,只是呆呆地看著。

  最後,他看到了記憶中的第二道鮮明印記,更是從此改變人生的一道笑容。

  他終於得到天使的救贖了嗎?

  深深地凝視那純淨的稚嫩燦笑,過去的種種都彷彿化成了淚水滑下臉頰,他小心翼翼地收緊雙臂,輕柔護著懷裡的孩子,悄悄地在心裡許下一個誓言——

  『貝兒,哥哥會守護你,讓你永遠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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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傳來被啃嚙的微痛,令泰特斯睜開眼,從遙遠的記憶中回到現實來。興許是了結心頭大患,又終與貝兒解開誤會,才會忽然夢到過去的事吧。

  感覺指頭的啃噬感從指尖漸漸往下移位,他轉頭往身旁望去,就見枕著他胳膊睡得香甜的少年,正捉著他的食指放進嘴裡啃咬。

  大概是夢到在吃什麼吧?

  「小饞鬼。」輕捏那因咀嚼而鼓起的臉頰,他失笑地抽出手指後,調整了下姿勢,將貝兒重新抱進懷裡,好細細看著他思念已久的睡顏。

  三年不見,這總是笑鬧任性的孩子,似乎沒怎麼長大,儘管那精緻的俊秀五官稍褪了些稚氣,卻因未脫的童心而不見成熟多少。天生虛弱的體質,讓這孩子始終都長得慢,小臉、小嘴、小手、小腳,讓他不禁想起初見這孩子時的感覺,什麼都小小的,真怕一不小心就碰壞了。

  大手輕捏著掌下的細腰,發現這孩子連肉也沒長幾斤。貝兒食量不小,但吸收能力差,吃再多也都像丟進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這種不易胖的體質,對需保持身材的藝人來說,也許是種優勢,但對他來說,卻是難以彌補的遺憾。

  若不是自己當年的莽撞,貝兒就能更加健康地長大,如今也會是個高壯的帥小子了。

  拇指撫過貝兒尖細的下巴,在唇邊輕輕摩梭,他想著這孩子從小就愛笑,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貝兒一個笑容,便能令他忘卻一切傷痛,令他有力氣再去面對一切。

  為了守護這份純真美好,才會選擇隱瞞所有殘忍的真相,因為他要給貝兒最完美幸福的人生,而自己……

  緊閉的眼皮動了動,貝兒緩緩睜開了眼,似夢似醒的朦朧碧眼,含著難以言喻的眷戀,羞怯地回望近在咫尺的人,青澀中帶著一絲勾人心弦的柔媚,看得泰特斯不禁慢慢靠過去,直到兩人都清楚感覺到彼此的吐息時,幾要觸到唇瓣的嘴,才以微弱的角度錯開,輕輕落在貝兒的臉頰上。

  「早安,貝兒。」未見碧眼裡閃過的失落,他輕笑地揉了揉貝兒的頭,如同過往的每個早晨,盡心地當一個呵護弟弟的溫柔哥哥,因為——

  滿身髒污的自己,配不上他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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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紐約:為愛而生

  羽風LOVE的青歲ちゃん:『小拉貝什麼時候回台灣?要不要吃布蘿蒂親手做的巧克力年糕啊?我讓她留一大塊給你喔!』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巧克力年糕?OqO』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窩要疵窩要疵~再幾天就回去嚕!!』

  調出電子行事曆, 系統自動在這天畫上一個大心號,貝兒仔細算了下日子,學校快要開學了,妲米歐和秦云的婚期也近了,也就是說,閒閒在家當米蟲的日子就快結束了,這當然也意味著,他又得和泰特斯分開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好的說!

  無奈地癟了嘴,他將噗浪的視窗拉回來重新整理,頓時就被滿滿的放閃噗給照得睜不開眼,只能說情人節的威力果然驚人啊!

  妲米歐 ٩(๑•̀ω•́๑)۶ :『云好像在忙什麼呢?有點期待~XDD』

  嘿嘿,一定是在準備捨摸親親抱抱的禮物啦!

  The one:『想在特別的一天,讓斯里再為我心動一次,那樣的他讓人好想緊緊擁著……(づ¯ ³ ¯)づ』

  哇啊!阿台哥也太肉麻了吧?也就三三哥肯喜歡他了,果真有窩不跳地獄誰跳地獄的大無畏精神啊!三三哥太偉大嚕!!

  他賊笑地啪啦啪啦分別回覆一串氣死人不償命的留言後,就照慣例地去亂入各家鴛鴦的秀恩愛噗,經過一番相互吐槽嬉鬧後,終於引起眾怒地被反調戲回來。

  斯若Snow: 『那你又要跟你家齊明哥怎麼過啊?』

  他揉揉眼回了句:「被你們閃瞎惹,窩捨摸都看不到啦!」後,就下樓走到廚房,準備開工。

  情人節依舊是上班日,此時的泰特斯和凌小兔都在公司,偌大的屋裡只有他一個人,也正好方便他辦事。

  拉開冰箱和櫥櫃,找到事先備好的材料與工具後,就開始熟練地打起蛋黃來。

  他的廚藝不好,什麼都不會煮,就只會做一種蛋糕,這是以前還在歐堤拉打工時,偷看帕里歐做蛋糕又私下找好友棻蘼萘練習討教的成果,也多虧人家願意把廚房借他糟蹋,在無數次的失敗轟炸後,他總算能在不毀廚房的情況下,成功烘焙出一個正常的的蛋糕,雖然算不上精緻,但總算是一次比一次進步,至少比三年前被灑了鹽巴的詭異海綿團要能下肚了。

  這三年來,每到這個日子,他就會偷偷做起小蛋糕,在那無法送出的生日蛋糕上點起蠟燭,默默細數年齡,然後唱著一個人的生日快樂歌,想像那人就坐在身邊微笑,替對方許下願一生安樂的願望後,再自己吹熄蠟燭,自言自語地說:「生日快樂,哥。」

  不過這些辛酸回憶,在得知哥哥結婚的真相後,頓時成了大笑話,讓他不得不吐血承認真相果然是殘酷的,幸好這些糗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將混好可可粉的蛋糕糊倒入模具中,放進預熱好的烤箱後,便打算先回房打場遊戲殺時間,這時手機就傳來一條Line。

  小兔:『貝兒,我今天晚上有事,不用等我吃飯喔。』

  嘿嘿,一定是去過情人節約會啦!

  喵貝爾:『窩了解!祝小兔哥跟文森勾勾親親抱抱愉快啦~』

  小兔:『臭貝兒!!>_<』

  賊笑地收起手機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又打開Line,從聊天紀錄選取對象,傳了條訊息過去。

  喵貝爾:『齊明哥~情人節快嚕啦!波蘿酥有沒有趁我不在亂騷擾你啊?』

  本以為以左齊明的作息,應當會到晚上才收到回訊,誰知道才過沒多久,手機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保羅(波蘿酥):『你這小鬼不在,我不利用機會趕快追怎麼可以?』

  欸?怎麼會是波蘿酥回的?

  他疑惑地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方才不小心錯點到「大叔愛疵波蘿酥」的雙叔群組,不禁就暗喊一聲:「糟了!」

  果然不一會兒,就換另一叔說話了。

  全哥(全大叔):『臭小鬼!別老打擾別人談戀愛!今天也是你哥生日,既然和好了,就好好幫他慶生啊!』

  喵貝爾:『知道啦!囉唆~=3=』

  才回完,他忽然一愣。

  喵貝爾:『不對,你者摸知道我們和好的?窩又沒說!』

  全哥(全大叔):『小兔說的。』

  喵貝爾:『……』

  可惡啊!小兔哥果然藏不住秘密啦!!

   保羅(波蘿酥):『小鬼!趕快去找你老哥討摸摸,別在那邊惡作劇(笑』

   喵貝爾:『膩才討摸摸啦!!!!\ 皿 /# 』

  見保羅一再吐槽自己,他就壞心眼地點出左齊明的Line,打了串字傳過去。

  喵貝爾:『齊明哥!波蘿酥大色狼說要疵掉你!!泥快逃~~~~』

  嘿嘿!波蘿酥等著又被齊明哥瞪冷眼吧!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下,一個小時很快就過了,於是他又回到廚房打開烤箱。

  「唔,燙燙燙……」總習慣性直接用手去碰烤箱才知道痛,他跳了跳地甩甩手後,才乖乖戴上隔熱手套,取出烤得香噴噴的巧克力海綿蛋糕。

  「好香喔!嗚,窩餓惹……」撲鼻的烘焙香讓肚子叫了起來,他趕緊將蛋糕倒扣在冷卻架上。

  正想著要打電話叫什麼外送,手機就響了起來,見是泰特斯的頭像在螢幕閃爍,他立刻燦笑地接了起來,「哥~~」

  『小貝兒!!!!!!』

  像過動兒的高亢呼喊,讓他頓時降低了音調,「豬頭登!你幹嘛又搶我哥的手機啦?」

  還不待艾登囉唆,手機就似是被奪了回去,傳來泰特斯的聲音,『貝兒中午想吃什麼?哥來接你去吃飯,就快到了。』

  欸?怎麼會突然回來?他看了眼來不及湮滅證據的廚房,連忙說:「窩、窩、窩去柵門等你,你別開進來啊!太麻煩了!」

  匆匆換了衣服,抓起大衣就往門口跑,才跨出去幾步就突然想起什麼,趕緊衝回廚房關掉烤箱,再慌忙奔出門,當他氣喘吁吁地趕到柵門時,泰特斯的車子就正好到了。

  「怎麼跑得這麼急呢?」待貝兒一坐進車,泰特斯就立刻抽幾張面紙幫他擦汗,又將暖氣調了下。

  被趕到後座的艾登,探出頭賊笑說:「小貝兒不會在做什麼害羞的事吧?沒關係啦!大家都是男人,哥也是過來人!」

  誰跟你哥啦?!!瞥了眼滿腦子污穢思想的某人,貝兒抬起下巴輕哼一聲,「才鼻告訴你!」

  「不用理他,貝兒想吃什麼?」親手幫貝兒繫上安全帶後,泰特斯在他額上親了一口,又包住他的手摩梭著,「韓式燒烤如何?附近新開了一家,風評還不錯。」

  「好耶!!!」

  「不啊啊!我新買的西裝會沾上味道,今晚還約了個美人吃飯耶!」艾登立刻發出慘叫,可惜沒人理他。

  美美地飽餐一頓後,拒絕自願留下陪他打發時間的艾登,貝兒在家門口對還得趕回公司開會的泰特斯揮揮手,就轉身跑進廚房,繼續未完的大業。

  輕輕戳了下蛋糕,確認已經都涼了,就將它倒出模具,橫切成三片,刷過朗姆酒糖漿,再用打蛋器將淡奶油混著细砂糖打發後,分別塗抹在蛋糕片上。

  聞著香甜的奶油味與巧克力香,即便才剛吃了頓大餐,這個小吃貨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努力克制挖一口來吃的衝動,畢竟今年的蛋糕可不一樣,總不好缺一角地送人吧?

  一一將抹過奶油的蛋糕片疊好後,他細心地在整個蛋糕外層抹好奶油,灑上巧克力屑,接著用擠花袋慢慢寫了幾個字,又於周圍點上幾顆黑櫻桃與奶油花後,一份六吋的黑森林蛋糕就大功告成了。

  過程看似不難,但做起來卻極需耐心才能抹出完美的奶油,為了讓今年的蛋糕呈現得更好,他這次特別用心地塗奶油,所以當一切完成後,也差不多快到下班時間了。

  小心翼翼地將蛋糕放進紙盒裡,紮上挑好的緞帶花後,他就喜孜孜地叫了輛計程車,捧著蛋糕往公司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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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是自家的公司,但他實在太久沒出現,也從來不管事,所以幾乎整棟大樓都不認得他這個小東家。拿出身份證給櫃臺保全,對方憑著姓名認出身份後,他才總算能順利進入直升總裁室的電梯。

  「雪倫阿姨,好久不見。」

  「喔,小貝兒,你回來了!」雪倫笑得瞇起眼睛,起身抱住他表示歡迎,「真是想死你了,哎,你這孩子越大越帥啊!」

  「嘿嘿,窩本來就超帥氣的啦~」

  「是,是。」

  雪倫是從尼爾還在世時就做到現在的總裁秘書,一直對他們家忠心耿耿,當初泰特斯剛接任公司時雖不被看好,她仍盡忠職守地協助這位新上路的年輕人,這麼多年下來,當初的年輕小姐,如今已是兩個大孩子的媽了。

  「我哥在裡面吧?」

  「啊,是,不過……」

  沒注意到雪倫欲阻止的手勢,貝兒正要推開門,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瑪莎伯母抱著一份紙袋臉色蒼白地走了出來。

  「瑪莎伯母?」貝兒連忙縮回手,往旁一站讓開,想起上回的不歡而散,頓時不知該說什麼。

  似是沒料到會撞見他,瑪莎也楞地停在原地,盯著他一會後,就忽然紅了眼眶地掩面走掉。

  他望著伯母離去的憔悴背影,多少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大概是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所以哥把伯父犯罪的真相告訴伯母了吧?其實仔細想想,伯母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個一心持家信任丈夫的主婦而已,真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這個陰霾。

  「貝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泰特斯走了過來,摟著他到沙發坐下,「怎麼突然來了?」

  「唔……」貝兒把蛋糕盒放在茶几上,「給你。」

  泰特斯打開紙盒,看到蛋糕上有些歪抖的「生日快樂」四字,一時間無語凝咽。

  見他沒什麼反應,貝兒頓時就不滿地傲嬌了,「幹嘛啦?!不喜歡拉倒!窩才不希罕!」

  「不……」捏住發酸的鼻子吸了口氣後,泰特斯笑著抱住他,在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一下,「哥很喜歡,謝謝貝兒。」

  「隨、隨便做的啦。」貝兒紅了臉說道。

  「貝兒會做蛋糕了?真厲害!」輕捏那微紅的小臉,泰特斯又親了一口後,就拿起塑膠刀要切蛋糕,貝兒見狀,便連忙拉住他。

  「等等,要許願啦!」他拿出備好的生日蠟燭插上後,忽地征楞望著蠟燭的數字,「32歲了……」

  「是啊,哥已經老了。」泰特斯笑道,眼裡也有些感慨。

  「又、又不是在嫌你老!」不滿地嘟嘴反駁後,貝兒將蠟燭點上,跑去關上辦公室的燈再坐回來,開始紅著臉地唱起歌,「祝你生日快樂……」

  自知自己淒慘的唱功,泰特斯沒有一同合唱,卻是靜靜地緊握貝兒的手,溫柔而專注地凝視那映著燭光的可愛側臉,心裡泛起絲絲暖意與感動。

  他來自污穢的罪惡之地,又可笑地生在歌頌美好愛情的情人節,卻未曾感受過來自血親的愛。自有記憶以來,眼中所見的皆是冷漠、貪婪、自私、淫暴的黑暗,直到那對毫無血緣關係的脫線夫婦帶著他的天使闖入生命裡,他才知道,這世上還有如此美麗無暇的色彩。

  三年的分離,讓他度日如年,只能每日望著房裡的一景一物思人,感受還殘留著的些微氣息,恨不得立即跳上飛機奔到貝兒身邊,然而與戴維斯的明爭暗鬥及逐漸水落石出的真相,讓他忙得分身乏術,更害怕走錯一步棋就拖累貝兒,所以他只得隱忍著直到結束,即便會被怨懟……

  原以為自己失去了這份溫暖,幸好貝兒還是回來了。

  歌都唱完了,卻見泰特斯仍只是看著自己,貝兒不禁又羞紅了臉地惱怒說:「看什麼看啦?快許願!」

  「貝兒想要什麼願望?」泰特斯失笑問道。

  「幹嘛問我要什麼願望啦?壽星又不是我。」

  「哥可以幫你許啊。」

  「……」臉上的紅暈稍退,貝兒靜默不語地望向他,心裡卻苦笑地想著,確實也只有哥能實現那願望,「才不需要你幫我,我的願望等我生日時再自己許。」

  也不知是否感覺到他內心的無奈,泰特斯輕笑地摸了摸貝兒的頭,「那一起許吧。」

  「好啦好啦!囉唆!」

  於是,兩人一起閉上眼,對著蠟燭默默許下——

  願貝兒/哥一生平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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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台灣:意外的驚喜

  「泰!週末別工作啦!我帶你去找樂子!泰!」用獲允保管的備用鑰匙打開拉文德家大宅,艾登一進來就熟門熟路地往書房走去,絲毫沒有在別人家的自覺。

  「泰……欸?沒在工作?這麼難得?」打開書房沒看到人,艾登抓了抓頭,朝泰特斯的臥房走去,繼續拉著嗓門大喊:「泰!起床啦!泰!!」

  貝兒因為學校開學,上個星期就回台灣了,他擔心泰特斯這個弟控會心情不好而變本加厲地狂加班,才特地過來打算一盡損友的義務,沒想到泰竟反常地休息,該不會是生病了?

  唉,就說工作娛樂都要兼顧才能保持身心健康嘛!像泰這樣每天不是工作就是想弟弟,身體遲早會垮的,看來他得盡快幫泰介紹個美眉才行!話說回來,這傢伙的手機怎麼一直關機?害他只好親自上門來找人。

  「泰……也不在?難道又在小貝兒的房間自閉?」丈二摸不著金剛地自言自語著,艾登雙腳一拐,正要往貝兒的房間走去,就見凌小兔揉著眼睛出現在他面前。

  「別叫了,表哥他昨晚就去台灣了。」凌小兔掩嘴打了個呵欠,身上還穿著睡衣,頭頂呆毛亂翹,加上睡眼朦朧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幼秀可人,唯有眉間夾著濃濃的無奈,顯然是打算睡到自然醒,卻被某個缺筋的傢伙吵醒。

  「喔,小白兔,你穿睡衣的樣子真可愛。」日常模式以下半身思考居多的艾登,立刻擺出帥氣的姿勢,以富有磁性的性感口吻說道,隨後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便是一愣,「等等!去台灣了?他怎麼都沒說?!我也想去找小貝兒玩啊!!」

  「嗯,他說有Email你了,你沒收信嗎?」只想睡回籠覺的凌小兔,完全沒注意艾登的眼波傳情,只是又打了個呵欠,覺得自己傳完話了,就搖搖晃晃地回房了,留下第N次示愛被拒的某人獨自惆悵不已。

  「Email?」摸了摸在滴血的玻璃心,艾登只好憂傷地拿出手機確認,果真有新郵件通知,他打看一開,頓時就石化了。

  『我去台灣,歸期不定,以下是你的工作。』

  望著那一大串吃重的任務清單,連句謝謝麻煩了都不說一字,艾登不禁潸然淚下了——

  親愛的美人們、歡樂的夜生活,哥會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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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欸?哥?!!」剛從學校回來,就見泰特斯站在公寓樓下,身旁還有一大箱行李,貝兒連忙從左齊明的機車上跳下來,連安全帽都忘了脫就衝過去,「你怎麼會在這?」

  輕捏了下他的鼻梁,泰特斯瞄了眼正在停機車的左齊明,就幫貝兒脫下安全帽,「來看你,順便處理台灣子公司的事。」

  「喔。」貝兒紅了臉地取過安全帽,轉身要將它放回去,目光觸及提著自己背包走來的左齊明,頓時就是一愣,接著臉色微變地心想糟了。

  「他就是你哥?」左齊明小聲地在他耳邊問道。

  「嗯。」將背包接了過來,貝兒緊張地點點頭,臉頰不禁有些熱了起來。

  兩人親密低語的模樣,加上貝兒一臉羞紅,看在泰特斯的眼裡,就十分不是滋味,一向只對自己親密依賴的弟弟,此刻竟小鳥依人地貼在別人身邊,讓他本就癱瘓的面部神經又更緊繃了。

  早早就出社會打滾的左齊明,畢竟也是見過不少風浪,不但沒被那刺骨的冷氣場打退,反而泰然自若地走上前,禮貌地微笑說:「你好,我叫左齊明,是貝兒的……朋友。」

  不明所以的停頓,讓人有些摸不清他的用意,泰特斯僅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就直接拉過行李箱,一手摟住不敢吭聲的貝兒,往公寓內走去,顯然不怎麼想理會這個搶走弟弟的男人。

  貝兒回頭看向左齊明,用嘴型對他說聲抱歉,左齊明淡笑地搖頭表示不在意。

  雖說他們住在四樓,但對在外忙碌一天的人來說,能少費點力氣自然是希望能輕鬆點,加上還有一個大行李箱,於是三人便同乘一部電梯。

  「唔……」抬眼偷瞧了眼面無表情的泰特斯,又轉頭看看一臉淡定的左齊明,被夾在中間的貝兒,此刻是相當手足無措。

  對於哥哥的突然出現,他是既驚喜又心慌,喜的是不用在為兩地相思所苦,慌的是怕會更難壓抑那不該有的情感而重蹈覆轍,思及此,他就忍不住黯然地輕吐口氣。

  察覺到弟弟低落的情緒,泰特斯略攏了攏摟著他的手臂,輕聲問:「怎麼了?貝兒不想哥來打擾你嗎?」

  「不是啦!」貝兒連忙抬頭反駁道,隨即又想到今晚跟小云約好打遊戲,但泰特斯第一天到,總不好把哥哥一個人扔家裡,也不好帶這麼大一塊冰山去嚇壞人家小朋友,只好歉赧地看向左齊明,「齊明哥,今天可能不去你那了,幫我跟小云改約下次吧。」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機會。」左齊明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你就好好幫你哥接風吧。」

  「嗯!」貝兒回以燦笑地點點頭。

  見弟弟對左齊明乖順可愛的模樣,泰特斯的目光沈了下來,正好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他就收回放在貝兒肩上的手,率先拉著行李走了出去。

  茫然地望向那散發冷意的背影,貝兒皺起了眉不知所以然,而左齊明卻是笑了笑地不發一語。

  掛著幾件外套襯衫的沙發、零散放著一堆信件廣告單的茶几、落在牆角的襪子與袋子、被氣流吹起又飄落的糖果包裝紙,這便是泰特斯踏進客廳時所見到的景象。

  「……」

  「呃……」有自知之明的貝兒,心虛地撓撓臉說:「沒、沒想到哥會突然來,窩來不及整理嘛~」

  意思是自己沒來就不用整理了嗎?泰特斯無言以對地看向貝兒,卻見他一雙大眼巴眨巴眨地裝無辜,不禁就噴笑地輕捏他的臉頰,「你啊……」

  看那張莫名沈悶的臉終於恢復笑容,貝兒這才鬆了口氣地吐了下舌頭,嬌蠻地說:「反正我不是故意的啦!」

  「好,好。」揉了揉他的頭以示屈服,泰特斯將行李拖到較空曠的角落,捲起袖子就開始當起家務工,將散落的衣物一一撿起,貝兒也乖乖地在一旁幫忙。

  忙活了一小時,髒衣物都丟進了洗衣機,該倒的垃圾也清了,桌上亂擺的物品也歸類整齊後,才總算把家裡大致收好。

  兩人才坐上沙發休息,喵克利就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隻褐毛白斑的貓。

  望見陸續跳上沙發蹭著貝兒的貓,泰特斯疑惑地指了指那隻沒見過的白斑貓,「貝兒新養的貓?」

  「不是,鹿三郎是灯鹿家的喵喵,只是喜歡天天往這跑,也不知道為什麼。」貝兒將鹿三郎抱立起來,對著牠的臉偏頭問:「喵克利的罐頭真有那麼好疵嗎?」

  「喵~」

  「不是?那是捨摸啊?」貝兒想了會,又問:「那是喵克利的小魚乾比較好疵嗎?」

  「喵~」

  「也不是?」

  看他跟貓咪認真說話的樣子,泰特斯忍不住拿起手機照了下來,並立刻設為螢幕桌布。這時,一陣肚叫聲響透天,便見貝兒垮著臉地把鹿三郎放下來,抱著肚子喊:「窩餓扁扁惹啦!」

  泰特斯將他摟過來揉啊揉,「出去吃飯吧,貝兒想吃什麼?」

  「哥想吃什麼?」貝兒順勢倒在哥哥的懷裡蹭啊蹭。

  被寶貝弟弟的撒嬌模樣激起萬丈憐愛,泰特斯低頭用力親了一口,「貝兒想吃什麼,哥就吃什麼。」

  「唔,說、說好要幫哥接風的,你自己選啦!!」貝兒轉頭埋住發紅的臉。

  「那就……」泰特斯抱緊懷裡的寶貝,目光在桌上的廣告單瀏覽了遍,發現一張標榜帝王蟹吃到飽的日式火鍋店被紅筆大大地圈了起來,便當下做了決定,「帝王蟹大餐。」

  「喔耶!!!!!」

  望著弟弟歡快的燦爛笑容,泰特斯滿足地心想,只要能讓貝兒永遠如此開心,要他犧牲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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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台灣:暗潮洶湧的喜宴

  很快就到了妲米歐的大婚之日,在婚宴廳找到被編排的桌號,就見一對鴛鴛正卿卿我我地閃死大家,於是貝兒賊笑地打了招呼,「Yooooo!莫凡把拔,里歐娘娘~」

  「你才娘啦!拉貝娘!!!」跟貝兒同年的白髮少年立刻就炸毛了。

  「拉貝爾。」較高大的藍髮男子反倒笑著揮揮手,對於被小自己四歲的少年喊把拔也不覺奇怪。自三年前莫凡與拉貝爾於一部電影裡合演父子後,他就這麼一直被對方稱呼著,到如今也早已習慣這個稱號了。

  「窩Man得很,才不娘勒!」對里歐做了個鬼臉後,貝兒就拉著泰特斯入座。

  「喔?是嗎?那我一定比你還man很多!」里歐不甘示弱地回道。

  「在哪裡?窩看不到耶~」

  「拉貝娘眼瞎才看不到啦!!」

  「里歐娘娘全身瞎才自以為不娘啦!!!」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越鬥越烈,惹得附近的人忍不住好奇地望過來,直到紫毛小魔頭被巴頭的經典畫面出現,才總算結束這場鬥嘴賽。

  「你個臭小子!老子才晚到幾分鐘,你就又……嚇!!!泰、泰、泰哥?!!您、您怎麼也來了?!!」才收回鐵掌,就忽感一陣強烈殺氣直擊而來,頓時嚇得汪一全差點噴淚。

  「哼哼哼,哥說什麼要感謝妲米勾和乾哥照顧我啦,就非要當跟屁蟲蟲~」正被哥哥心疼揉頭的貝兒,滿口撒嬌的語氣,卻硬要嘟著嘴擺出傲嬌臉說道。

  「你就傲嬌吧,明明開心得很!」抱著女兒的凌小琥,瞥了眼被說得臉紅的貝兒,就拉著汪一全在泰特斯的另一側坐下,無視那張冷臉地笑著說:「好久不見啦,表哥。」

  面無表情地點了個頭,泰特斯看向她懷中的小女娃,語氣依舊平淡,「多大了?」

  「九個月啦,皮得很,不過挺健康的。」明白表哥外表冷歸冷,內心卻相當關心他們一家,凌小琥將女兒的小手拉出來對泰特斯揮一揮,「跟大表舅say hi~」

  娃娃當然不會說話,不過泰特斯眼裡的冰寒卻略有所減。貝兒支著臉頰凝視哥哥的側臉,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

  「啊!」汪一全忽然輕呼一聲,瞧了眼在貝兒身邊坐下的人,又看向泰特斯,臉上浮出一絲擔憂。

  感覺身邊的動靜,貝兒回過頭,就見一身素雅的左齊明與笑容靦腆的小云,便立刻親密地勾住左齊明的手臂,燦笑地呼喚:「齊明哥,小云!」

  剛與大家打完招呼,左齊明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小云也開心地探過頭想跟貝兒說話,卻不巧撞上泰特斯投來的冰冷視線,頓時就嚇得縮回頭坐好,不敢出聲了。

  冷眼盯著被貝兒勾著的手臂幾秒後,泰特斯微沈了臉地別過頭,默不吭聲地喝起茶來。

  生來粗神經的凌小琥,完全沒感覺到這詭譎的氣氛,她以橫跨言情與耽美人氣作家的火眼金睛,掃視一圈會場的幾對同性情侶和百分百弱受樣的小云後,就用手臂頂了下汪一全,八卦似地小聲說:「欸,怎麼你們SC公司出Gay的機率這麼高?」

  「……」汪一全黑線地無語問蒼天,老子也想知道為啥啊!

  這時燈光忽然變暗,音樂一轉,華麗精美的藤花拱門下,一一走過花童儐相後,新人緩緩進場,掌聲花炮群響。

  看著平日對自己兇巴巴的男人婆妲米歐,此刻如溫馴嬌柔的美麗小鳥依偎在秦云身旁,貝兒不禁拿出手機有感而發了一噗——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妲米勾終於嫁嚕!恭喜這世上又多了一對男男夫夫!是說以後要叫妲米勾乾哥夫呢?還是要叫乾哥妲米嫂啊?』

  估計此噗一發,某死小孩又等著日後被追打了。

  喜宴的流程不外乎來賓致詞祝福、雙方家長勉勵期許、新人互訴相守誓約。興許是這浪漫的氣氛所致,同桌的莫凡里歐又陷入兩人小世界地發光發熱,身為人妻的凌小琥,再次沒接收到丈夫汪一全的柔情款款,反而火力全開地觀察那對發光體,一邊竊笑說:「下一本BL小說有靈感了。」

  小云聽到,便好奇地問:「BL是什麼?」

  「噗——」汪一全和貝兒就不約而同地噴茶了。

  「……」泰特斯無奈地拿餐巾幫貝兒擦嘴。家有腐女,他就算力挽狂瀾地想保護弟弟的純潔思想,也難敵凌小琥老在他們面前沒神經地暢所欲言分享嗜好。

  「BL就是……」凌小琥甜笑地正要開導解惑,就被汪一全摀住嘴。

  「B、Body Language!!肢體語言的縮寫!小琥在寫跟瑜珈有關的書,哈哈。」自家的就算了,別教壞別人家的小朋友啊!!汪一全擦汗道。

  「好厲害喔!」小云一臉佩服地直點頭。

  也沒聽過這詞的左齊明,摸了摸小云的頭,對汪一全不自然的神情感到疑惑,便看向貝兒,問:「是這樣的嗎?」

  「嘿嘿,確實跟肢體語言也有某種相關啦~」貝兒心虛地飄開視線,臉微紅地乾笑道。

  好奇寶寶小云又問:「那小貝會BL嗎?」

  「欸?窩、窩、窩……」結果某人大驚地羞了。

  見狀,凌小琥拍手大笑說:「咱家小傲嬌最適合BL了!」

  「逆才傲嬌啦!!!」貝兒大怒道。

  常鬥輸嘴的里歐,見機不可失,連忙趁勝追擊,「傲嬌拉貝就是傲嬌!」

  「小貝是小傲嬌?」不疑有他的小云,立刻張著一雙無辜大眼問道,左齊明忍不住別過頭輕笑。

  「你們!!」不敵接連的攻擊,某小傲嬌就氣到講外星話了,「@#$%!……」

  「對啊,不止有小傲嬌,他隔壁的冰山臉還是大傲嬌喔。」凌小琥不怕死地戳了戳泰特斯。

  「……」這是躺著也中槍的冰山臉。

  難得看到令人畏懼的大魔神被糗,汪一全忍不住竊笑地低聲說:「不止傲嬌,還憋悶,簡稱傲悶。」

  「沒錯!」凌小琥大表贊同。

  於是一道冷颼颼的殺氣立刻穿心而過,汪一全再次中眼刀倒地。

  見貝兒仍氣嘟嘟地鼓著臉,左齊明失笑地揉了揉他的頭安慰,「大家開玩笑的,貝兒別氣了。」

  「哼哼哼!」貝兒沒好氣地哼哼唧唧著,習慣性往左齊明的肩膀蹭了蹭,讓正想摟他過去的泰特斯只得僵了臉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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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冗長的儀式總算結束,美食佳餚陸續上桌,看得某吃貨口水滴滴,立即拋開先前的不快,埋頭大開吃戒。

  「豪疵……呣呣……這也豪疵……」

  「吃慢點。」見他狼吞虎嚥的吃相,泰特斯失笑地出聲提醒,按慣例地伸筷幫忙消滅貝兒不愛吃的紅蘿蔔,卻見他竟毫不猶豫地大口吃下,頓時就楞住了,「貝兒會吃紅蘿蔔了?」

  先前一同吃飯時,不論是家裡煮或是外食,他都會事先過濾掉弟弟不愛吃的食材,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改變。

  「嗯?」吃興正上頭的貝兒,頭也不抬地比了比左齊明,口齒不清地說:「七迷歌叫得(齊明哥教的)。」

  讚賞地輕拍他的頭,左齊明微笑地看向泰特斯,「貝兒雖然食量大,但也挑食挑得兇,錯失一些必要的營養對身體更不好,所以我就想辦法讓他改掉了。」

  言下之意,就是以往縱容挑食的自己,反而害了弟弟的健康。本就對貝兒虛弱體質耿耿於懷的泰特斯,心情頓時如墜無底谷般直落而下。

  其實,他以前不是沒試過改掉貝兒的挑食,只是心愛小孩含淚吞食的可憐模樣,讓他看得十分心疼,就只好任貝兒盡挑自己愛吃的食物,他再找昂貴又名聲佳的營養品來替代。但如今,這莫名出現的男人竟輕易改掉貝兒多年的壞習慣,可見左齊明在貝兒的心裡有多重要。

  他不動聲色地咬了下牙,就回頭默默地喝著茶,眼前的山珍海味再引不起一點食慾。

  聽到這邊的對話,汪一全擔憂地瞧了眼渾身冷意的泰特斯後,就困惑地皺眉瞪看左齊明,卻見對方僅是淡笑了下,也不知在想什麼,他只好拿出手機傳了Line過去。

  全哥:『你做啥?』

  齊明:『做貝兒的男友啊。』

  「……」汪一全無言地撇了撇嘴,回了句「你小心別太過火!」後,就決定撒手不管這事了。

  輪過幾道菜,不知是某人的低氣壓過重還是婚宴菜太過美味,整桌人忽然陷入一片寂靜,除了筷匙碰撞聲和小娃偶爾的哭鬧聲外,就只有某吃貨的咀嚼聲。

  「有點悶呢!」已有幾分飽的左齊明,擦了擦嘴後,就輕笑地拍了下貝兒的肩膀,「陪我出去透透氣吧。」

  「嗄?好啊~」貝兒放下啃乾淨的小羊排骨,舔了舔沾著醬汁的手指。

  見狀,左齊明立刻捧過他的手,用溼紙巾輕柔地擦拭乾淨後,就牽著他起身往外走去,餘光瞥了眼臉色更沈的某弟控,嘴角不禁勾了起來。

  兩人漫步在宴會廳外的走廊上,春天的晚風從廊道窗戶吹來,將宴席上的悶熱感吹得一乾二淨,貝兒吐了口氣後,放下挽著左齊明的手。

  「貝兒這幾天好嗎?」察覺到他的動作,左齊明輕聲問道。因為泰特斯的關係,加上莫凡最近通告量不少,導致他們這些天一直沒機會碰到面,更無法確認貝兒的狀況。

  「嗯?」不解地看向身邊的人,貝兒眨了眨眼地說:「很好啊。」

  「那麼是感到開心囉?」左齊明停下腳步,笑望眼前的少年。三年多的相處,看盡貝兒的喜怒哀樂,但他始終都知道,那雙盈滿明亮光彩的碧眼裡,藏著一個與稚氣外表截然相反的靈魂。

  「唔……」面對這個問題,貝兒不知該如何回答,明知自己該與泰特斯保持距離,卻總禁不住那份溫柔而忍不住又抱有期望,卻害怕再次受傷地拼命壓抑自己,患得患失,既開心,也不開心。

  似是明白他的想法,左齊明沒有急著再發問,僅是溫柔地輕撫他的頭髮,靜靜等待回音。

  自貝兒跟左齊明離座後,泰特斯的視線就一直不離門口,然而新娘已換第二套禮服進場了,卻還不見兩人回來,擔心焦慮之下,他便乾脆自己出去找人。

  繞過一圈迴廊,都沒看到人影,直到他拐了一彎,朝較偏僻的轉角走去,才發現那熟悉的纖細背影,他正想加快腳步走去,卻為接下來的畫面震得愣在原地——左齊明竟捧起貝兒的臉低頭貼了上去。

  貝兒被人吻了?!!

  這個發現讓他震怒地黑了臉,立刻就想衝過去拉開人,但才走了幾步,就見貝兒羞紅了耳根,亦無反抗掙扎跡象,即便是從背後看,也不難想像貝兒在他人懷中的嬌羞模樣,他握緊了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壓下衝去揍人的衝動。

  雖說早在台灣媒體傳出拉貝爾戀情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告訴自己要放手,貝兒總有長大離開他的一天,一旦認清愛情與親情的區別後,就會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屆時他會給予祝福,並努力守護貝兒一生的幸福,但他沒想到的是,當他親眼目睹這一刻時,竟會如此心痛。

  貝兒不再會是他的貝兒了……

  咬牙望著眼前的愛侶,半晌後,他深吸了口氣,轉身走回宴會廳,湖綠色的眼底不止嫉妒與憤怒,還有更多的哀淒。

  才稍抬眼就瞄見某人離去的身影,左齊明笑了笑地直起身子,輕輕挑去貝兒眼角的睫毛,「好了,幫你吹掉了,我們回去吧。」

  「嗯嗯,謝謝齊明哥~」貝兒吸了吸鼻子地回道,方才睫毛突然掉進眼裡,痛得他狂飆淚,幸好有齊明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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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座位後,見一桌陷入比先前更低壓的冷氣團,而氣團中心明顯就是某位大魔神,貝兒不明所以然,便偏頭問泰特斯:「哥,你怎麼啦?」

  然而泰特斯卻一反常態地喝著悶酒,本就面癱的臉此刻更像鈦合金面板一樣,不論貝兒問了幾次,都毫無回應,大有把整個世界都隔離開的架勢。

  看哥哥對自己不理不睬,貝兒的心情也跟著盪到谷底,就連原本覺得超好吃的菜餚,也都覺得沒食慾了,但不咬個東西發洩他又覺得憋屈,便乾脆從湯鍋裡撈起一根大雞腿狂啃。

  「來,新郎新娘敬酒!」

  一群人團簇著新人來到他們桌邊,畢竟人家是在辦喜事,自家有什麼新仇舊怨也得先暫時收著,於是一桌人也立刻揚起笑容,能喝酒的拿酒,不能喝的拿茶。

  新郎秦云笑著舉起手中的杯子,臉上泛著微醺的淺紅,「謝謝你們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大家紛紛說著祝賀的話,各自飲了口茶酒,正以為這一攤敬酒結束時,妲米歐卻突然出聲了。

  「嘿,拉貝仔,你那杯不會是果汁吧?」即使當新娘也不忘嘲弄一下死小孩搭檔,妲米歐賊笑地說道。

  「^#%&$@……!!」一敬完酒就立刻把嘴裡塞滿東西,貝兒只好口齒不清地回著沒人聽懂的話。

  「別急,小心噎到了。」秦云不禁失笑地勸道。

  接過不知誰遞來的水吞下後,貝兒不滿地嘟起嘴,「窩喜歡喝果汁不行嗎膩?」

  「你啊,這年紀了還不會喝酒,這樣可不行啊!」妲米歐繼續壞笑地說。

  「對啊對啊!這酒可是我們公司提供的,不喝可惜啊!」妲米歐的父親亞尼克跟著幫腔道。

  見貝兒被他們逗得跳腳,其他人都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於是小傲嬌就惱羞成怒了。

  「誰、誰說窩不會喝啦?!!」貝兒怒拿起泰特斯前面的紅酒瓶,「窩就喝給泥看!!」

  「貝兒!」知道弟弟對酒精過敏的體質,泰特斯連忙伸手欲阻止他,誰知貝兒竟立刻背過身,不讓人搶走酒瓶,還倒了一杯滿滿的紅酒。

  看他如此壯舉,妲米歐不禁挑眉笑說:「喔呀?這麼勇敢?那喝完這杯就算你過關吧!」

  「哼哼哼!!祝妲米勾跟乾哥永浴愛河生一大堆寶寶啦~~~」說完,貝兒就皺著鼻子乾掉一整杯紅酒,還將空了的酒杯往下倒了倒,表示他喝得一乾二淨,順勢又在心裡補充了句:『然後生完變胖豬豬啦!!』

  「謝謝你呢!」秦云笑道。

  「呼呼呼,謝啦~」總算心滿意足的妲米歐,笑嘻嘻率著敬酒團往下一桌前進。

  「拉貝爾……喝酒了……」三年前曾飽受酒醉拉貝爾摧殘的莫凡,有些緊張地稍往後推了下椅子,小心翼翼地問:「醉了……嗎?」

  「醉,肯定醉!」太熟悉這小鬼的爛酒量,凌小琥和汪一全不約而同地撇嘴回道。

  依以往貝兒喝醉後各種撒潑哭鬧找哥哥的習性來看,這次恐怕也得大鬧一場,泰特斯皺起了眉頭,對自己顧著低潮沒來得及阻攔感到自責不已。見貝兒迅速渙散的眼神和發紅的臉頰,他擔心地要接住那張口似要大喊「哥哥抱」的小醉鬼,然而,事情卻出乎他預料地發展了。

  「啊呼……」貝兒重重吐了口氣後,就搖搖晃晃地坐了下來,微垂的茫然雙眼漸漸泛起水光,沒多久淚水就積滿了眼眶,他呆呆地望著桌上一大盤米糕,半晌,就忽地將米糕整盤抱過來,大口大口地狂吃著,然而眼角滑下的淚水卻從未停過。

  「貝兒?」泰特斯楞了下,雖不知為何,但那無聲哭泣的淚顏,仍令他心疼地想摟住貝兒安慰一番,誰知手才伸過去就被用力打開,他錯愕地看著貝兒,卻見貝兒僅是含淚望了他一眼,就繼續埋首狂吃,不理也不說話,只有更多的豆大淚珠落進食物裡,再和著米糕被一起吃進肚裡。

  從頭到尾一直默默觀看的左齊明,低嘆一聲後,便將貝兒抱進懷裡,輕聲說:「哭累了,我的肩膀一樣能讓你靠著,就這樣把難過發洩掉吧。」

  溫柔的撫哄如魔咒般,讓貝兒停止暴食的行為,他聽話地靠在左齊明的肩上,靜靜宣洩著唯有酒醉才能真正流露的哀傷。

  握了握被甩開的手,泰特斯這下是徹底體悟他的貝兒不需要他了,便更加陰鬱地將杯子倒滿紅酒,一杯又一杯地啜著那苦澀的酸甜,總是嚇煞路人的冷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沈的死寂。

  不見舊災重現,莫凡疑惑地看向汪一全,「拉貝爾的酒品……怎麼變好了?」

  「別問,我會怕。」汪一全無奈回道,內心噴淚地回想自己陪臭小鬼練酒量的各種辛酸血淚,簡直無法以言語道來。

  桌上的兩瓶紅酒漸漸被喝得一滴不剩,泰特斯灌下最後一口紅酒,見貝兒仍依偎在別人肩上,腦海裡浮起先前看到的接吻畫面,心中一痛,便站起身打算離開,反正貝兒有了左齊明,不再需要自己的照顧了。

  才推開椅子,正要轉身時,就忽感袖口一扯,他回頭一看,竟是貝兒正仰頭拉著自己,哭得紅腫的雙眼滿含委屈的水光,看起來是那樣楚楚可憐。

  迷糊間以為自己又要被拋下了,貝兒淚眼朦朧地望著泰特斯,小聲地哽咽著:「不要走嘛……」

  那聲軟嚅泣語一出,泰特斯立刻心軟地緩了臉色,擦去貝兒臉上的淚痕,憐惜地柔聲哄問:「那跟哥回家好嗎?」

  「好~」

  眨了眨眼地輕蹭臉上的手,貝兒朝他伸出雙手,彷彿又變回那個吵著要哥哥抱的孩子,讓泰特斯終於輕笑地彎下身,攔腰抱起寶貝弟弟,大步朝門口走去。

  「小貝再見~」小云探頭對貝兒揮揮手。

  窩在哥哥肩上的貝兒,也一臉滿足地揮揮手,不顧自己將成為全場焦點,逕自甜笑地大聲回答:「再見~~~」

  於是乎,「傲嬌拉貝爾又兄控了」的消息,於演藝圈中再次傳開了。

  「嗯……」小云望了望逐漸遠離的背影,又天真地偏頭看向左齊明,「我也可以那樣黏著哥哥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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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台灣:變故

  打發了司機後,泰特斯抱著爛醉的貝兒回到公寓。先前在喜宴上的滿腔鬱悶,已在車上哄睡小醉鬼時就耗得差不多了,此刻他只覺得一陣醺然,晚上他沒怎麼吃就空腹喝酒,估計是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了。

  將人放上床,他輕柔地幫貝兒脫下衣服,正要套上睡衣時,忽然一股力道將他往下拉去,帶著酒味的溫熱氣息隨即迎面襲來,接著嘴唇便被人貼上。

  這突發事變太過熟悉,三多前就曾發生過一次,泰特斯立即反應過來地將人拉開,「貝兒!」

  酒醉的人並未因那聲警示而清醒,卻是張著一雙明亮的碧眼注視著他,迷離的目光裡有眷戀有渴求。少年稚嫩的秀美臉龐浮著醺醉的嫣紅,粉色的紅暈一路蔓延至雪白的頸項與胸膛,那從未見過的青澀媚態,為縈繞其間的氣息添上醉人的迷香,更讓他看得癡了。

  「喜歡……」呢喃的低語未說完,貝兒再次貼上泰特斯的唇,生澀地輕咬細吻著。

  淡淡的葡萄酒香隨著輕啟的嫩唇傳入鼻息間,泰特斯頓感腦中一漲,一股熱氣便自腹部竄上胸口,令他茫然之下再無法自制地抱住貝兒回吻。

  他伸舌撬開貝兒的唇齒長驅直入,狂亂地吸吮那柔軟的小舌,雙手無意識地輕撫纖瘦的身體,心中燃起一股強烈的慾望,想緊緊抱著懷中的寶貝,將這可愛的人兒徹底佔為己有,不再讓給其他人。

  迷亂的氛圍中,兩具軀體雙雙倒在床上交纏著。

  感覺到被強烈地擁抱著,貝兒閉上眼仰起下巴,任由霸道的吻侵佔自己,在酒精的驅使下,一雙小手順從本能地胡亂摸索泰特斯的上身,他用力拉出襯衫衣襬,伸進去撫摸那結實強健的陽剛身體,感受那令他迷戀的觸感,不住發出滿足的輕嘆。

  「貝兒……貝兒……」喉間低吟著心愛的名字,迷亂的吻從嘴唇漸漸移至脖子,泰特斯啃咬吸吮著貝兒細嫩的肌膚,似要將人吞入肚內般地用力。被酒精與情慾控制的大腦,第一次浮現可怕的念頭——他要玷污這個天使,染黑這純淨的光環,折斷這潔白的羽翼,在這潔淨的身子刻上自己的印記,禁錮這總能自由飛翔的人兒,這樣貝兒就能完全地屬於他,誰也不准搶走!

  「唔……」濕熱的吮吻覆上胸前的敏感,貝兒的身子不禁彈了下,隨即又被身上的男人重重壓下,下身被若有似無地摩梭著,抵在大腿內側的炙熱堅挺,因自己的動作而被摩擦了下,激起泰特斯更加粗重的低喘,也令他忍不住呻吟而出——

  「哥~」

  一聲輕響的呼喚,像一記重槌敲進混沌的意識,泰特斯如被雷擊般震了一下,隨即猛地跳離床邊,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景象——紅腫的嘴唇、凌亂的吻痕、半褪的底褲,再再證明自己方才差點鑄下的大錯。

  天!他剛做了什麼?他怎麼能對貝兒做這種事?!他怎麼可以想要傷害貝兒?!!

  正當他還在震驚自責不已時,又一聲呢喃傳來。

  「哥……齊明哥……」貝兒翻了個身,側面正對著泰特斯,一手抓起枕頭抱在身前,小臉蹭了蹭後,就又陷入了沈睡,似是完全不為方才的事所影響。

  齊……左齊明?

  「哈!」泰特斯失笑地坐回床邊,雙手抵在膝上蓋住臉,嘴邊的弧度亦化為苦意。

  原來貝兒是將自己認成別人了嗎?

  說不出心中是失落苦澀還是鬆了口氣,他抹了下臉,望見仍未退去的慾望,不禁苦笑心想,今天真是喝多了,才會如此衝動。

  刻意不去意識自己極難動情的體質,他撿起睡衣幫貝兒快速套上後,就快步離開房間,卻也因而漏掉床上又響來的一句夢噫。

  「齊明哥……」貝兒抱著枕頭翻了個身,一腳踢開沒蓋好的棉被,嘴巴無意識地動了動,「窩想……疵魚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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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熱的氣息交纏,嘶啞的低喊呻吟,狂野的律動交合,他緊抱纖細的身子忘我馳騁,少年柔媚青澀的嗓音在他耳邊輕吟。

  『哥~』

  泰特斯倏地睜開眼,臉色極為蒼白地喘著氣。

  拿起床邊的手機確認時間,竟然才凌晨五點不到,他重重吐了口氣,正欲起身處理美國那邊的事務時,身子卻僵了一下才緩緩坐起,只因腿間的黏膩提醒了自己方才的夢,還有昨晚差點犯下的錯。

  冒著冷汗的臉閃過迷茫的痛苦後,即被冰冷的手掩蓋,半晌,他又恢復那個冷靜淡漠的泰特斯。

  在浴室快速沖了個澡後,他抹開鏡面的霧氣,冰冷的視線盯著鏡中的臉孔,從未在人前露出的厭惡、悲痛、憤怒、愧疚……竟自眼底漸漸浮現,最後化為令人戰慄的殘暴眼神,他收緊抵在洗手台邊緣的手指,瞪視著鏡中彷彿變了個人的影像,那雙充滿激烈情緒的湖綠色雙眼不再是自己,而是遙遠記憶中的那兩人,腦海裡亦充斥他們惡毒的咒罵與刺耳的冷笑。

  不論自己多努力拋開過去,他的體內依舊留著他們傳下來的邪惡血液。為求生存幹過許多骯髒事的他,心裡祈求著被光明照耀,卻又企圖折毀唯一能救贖他的天使,差點親手毀了貝兒的幸福,這樣的自己,根本不配留在貝兒身邊,不配……

  『碰!咚咚咚……砰!砰!砰!』

  急促的撞門聲打斷思緒,泰特斯回過神,聽到門外焦急的嗚噎低鳴,這才想起昨晚酒醉的貝兒此刻定要難受,便連忙打開門,果然就見貝兒摀著嘴急急撞了過來,卻來不及衝到馬桶,就「哇啊」一聲吐在他剛洗好的身上。

  「……」

  「嗚……對不……嘔唔……」道歉的話未完,貝兒又痛苦地摀嘴衝到馬桶旁,「嘔——」

  見他難受成這樣,泰特斯自然心疼了,不顧撲鼻的嘔吐味及滿身的穢物,立刻過去輕拍吐得直流淚的人,「慢慢來,別急,都吐出來就好了。」

  「嘔——」

  直到吐到除了胃酸便再吐不出其他東西後,貝兒這才坐在浴室磁磚上喘氣,皺眉癟嘴地抱著頭,嗚噎說:「好痛……嗚……」

  換掉兩人身上髒掉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替貝兒沖了個澡後,泰特斯便用浴袍將他包住,自己再用大毛巾圍著下身,才抱起他往外走去。聽著貝兒痛苦的呻吟聲,他的心裡是又氣又疼,「就讓你別喝酒,怎麼不聽話呢?」

  「嗚~不、不要再動了……」貝兒一手摀著不住想吐的嘴,一手緊抱著泰特斯的肩膀,「窩又想吐惹。」

  「乖,外面冷,先回房穿衣服。」泰特斯耐心勸道。

  「不要不要……噁唔……」

  「好好好,那貝兒先在沙發躺著,哥去幫你拿衣服。」

  「嗯。」

  將貝兒放在沙發上,在旁邊放了個垃圾桶,又把客廳的空調溫度調高後,泰特斯回房迅速換上衣服,取了貝兒的衣物和毛毯,順便撥了通國際電話,讓凌小兔立刻將解酒湯的作法傳過來,才回到客廳忙活。

  「嘔……」朝垃圾桶吐了口黃水後,貝兒筋疲力竭地倒回沙發上。昏漲的腦袋讓他什麼都想不了,只想趕快再入睡,宿醉只要睡一大覺就好了,可惜不斷湧起的嘔欲和劇烈的頭痛,讓他無法入眠,只能閉著眼抱著頭不停呻吟。

  這痛苦不知維持了多久,朦朧的意識中,他感覺到有人在輕輕碰觸自己的身體,被脫去浴袍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很快又被舒適的布料包圍,隨後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在太陽穴按摩,讓他漸漸放鬆了下來,最後是一股香甜的橙子熱湯被送到嘴邊,他下意識地張口喝下後,就在溫柔的輕拍下,環抱住依靠著的身體,揚起甜笑地蹭了蹭後,才安心地沈沈睡去。

  細細凝視懷中的含笑睡顏,泰特斯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緊繃的神經一放鬆,操勞的身子也跟著感到疲倦,他輕輕梳著貝兒的髮絲,臉上是掛著淺笑的祥和。

  此刻的泰特斯,什麼都想不了,也不願再想,只想好好享受還能擁有的親密依偎。

  睡了個大頭覺後,貝兒終於恢復精力充沛的樣子。他在屋裡跑來竄去地追著喵克利,玩得一身汗後,就被泰特斯推進浴室裡洗澡。

  「咦欸?」

  「怎麼了?」泰特斯拿著乾淨衣物進來,就見貝兒裸著上身站在鏡前,一手摸著鎖骨處的吻痕,他頓時全身一僵,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貝兒向來沒有酒醉時的記憶,但那滿身吻痕卻該怎麼解釋?

  貝兒張大眼睛看著鏡子,輕撫的手僅在淤痕處停留幾秒,就改用食指戳點,漂亮的眉毛也隨之皺起,他偏頭看向泰特斯,一臉疑惑地說:「我昨天是從樓梯上滾下來嗎?怎麼這麼多淤青啊?」

  「啊……」沒料到這種反應,泰特斯又是一愣,嘴巴竟也隨口應付了聲,「嗯。」

  「哥怎麼沒拉住我嘛?」貝兒不疑有他地嘟嘴抱怨,「吐厭,幸好沒摔到臉臉~」

  「呵,是哥的錯,對不起。」放下換洗衣物,泰特斯揉了揉貝兒的頭,才鬆了口氣地離開浴室。

  待門一被關上,貝兒卸下任性撒嬌的表情,望回鏡中的自己,手指轉而輕輕摩梭著嘴唇,眼裡是難解的惆悵。

  既然他們誰都不想戳破這層泡沫,那就盡可能地讓這個夢多停留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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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開完會惹沒啊?都好晚惹~』

  「開完了。」泰特斯走出飯店,手中提了個點心盒,對手機那頭的人笑著說:「貝兒的通告結束了?」

  『早結束啦,大叔送我回家後就走了,害我現在好無聊。』貝兒拉起喵克利的前腳晃啊晃,結果被咬了一口,就嘟著嘴淚看喵兒子趴回沙發上,『嗚~連喵克利都不跟我玩啦。』

  「乖,先去上網解悶,哥很快就到家了。」示意司機開車後,泰特斯望向窗外,一邊哄著在撒嬌的小孩,眼裡浮起寵溺的笑意。

  晚上的車流量不大,車子很快就到紅瓦公寓的附近。他讓司機停在巷口外,自己下車緩步而行,心裡想著明天的計畫。週末貝兒不用上課,近期通告也錄完了,子公司的事他剛在會議上就討論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會有幾天空閒,不如帶貝兒去踏青,或是去山上泡溫泉也不錯。

  想起正在家裡等著自己的人,腳步也就加快地往前進,卻在走近公寓大門時忽地頓住,眼前所見的畫面,更令他揚起的嘴角為之一僵。

  他認得那身形高大的異國男子,也數次從貝兒和汪一全口中聽過——保羅・科爾。為避免貝兒的周遭混入有心人士,他早特地調查過此人,表面上是國際高級餐飲商,實際上卻是不簡單的來歷,估計貝兒能查到那麼多資料,便是這人在暗中幫忙。

  這人來這裡做什麼?找貝兒?懷裡抱著的人是……左齊明?!

  紅瓦公寓的環境安全做得不錯,特別是巷道的燈光都十分充足,因此保羅眼裡的笑意與左齊明臉上的羞紅,都讓泰特斯看得一清二楚,而這十足曖昧的一幕,自然也指向了某個結論——一個是貝兒的男友,一個是貝兒的好友,而這兩人竟在拍拖?!!

  意識到這點時,泰特斯的理智瞬間就斷了線,腦海裡只剩下貝兒傷心的淚水,前所未有的憤怒徹底控制他的身體,令他毫不猶豫地衝上前,一把抓住左齊明的肩膀,往後一扯,就舉起拳頭揮過去。

  「喂!你!!」事出突然,即便左齊明習過武道也反應不及,保羅見狀,連忙閃身擋在左齊明前面,替他挨下這一拳,「唔!」

  「保羅!」扶住被打得一個蹌踉的人,左齊明驚怒地看向泰特斯,「你做什麼?!」

  「先說你們在做什麼!」泰特斯氣紅了眼地瞪著兩人,「你們竟然背叛貝兒,虧他那麼相信你們!」

  「背叛?小鬼?」保羅不解地摸著臉上的傷口,隨即就意識過來地皺了眉頭,「嘖!就知道會發生這種誤會!」

  左齊明看了眼傷口,確認沒大礙後,就恢復鎮定,一雙美目坦然地直視泰特斯,「我跟貝兒之間什麼都沒有。」

  「什麼意思?」

  「我們一直都只是朋友。」左齊明頓了下,又補充道:「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朋友?當初貝兒不是承……」泰特斯說到一半就愣住了,當時貝兒跟汪一全的確澄清了他跟保羅的緋聞,但他跟左齊明的緋聞卻……有承認嗎?

  「沒有否認,也沒承認,於是大家就當我們默認了。」左齊明淡笑道。

  「……為什麼?」沒想過真相如此,泰特斯不禁懵了。

  「為了你。」左齊明伸出食指比了比他,「貝兒想讓你安心,我只是配合他而已。」

  所以交往的消息是假的?貝兒沒愛上其他人?

  泰特斯震驚了,一個念頭也浮了上來,卻不敢肯定那背後的意義,只能重述對方的話,「讓我安心?」

  「你的離開傷了他。」憶起貝兒當時的啜泣傾訴,左齊明的目光微垂,「他很痛苦,常一個人躲起來偷哭,努力地想忘掉對你的感情,卻始終放不下。」

  「……」這便是貝兒一直避著自己的原因嗎?泰特斯啞然了。

  「你讓他只作兄弟,所以唯有讓你知道他將親情愛情分開了,你才不會離得太遠,你才能放心地擁有自己的幸福。」回想貝兒曾告訴他的心事,左齊明心有所感地望著泰特斯,「縱容著你的期待,這是他對你的寵愛。」

  「貝兒他……」

  「他愛你,至今都是,不論親情或愛情。」左齊明接完他說不出口的話。

  「你也該清醒了吧?你對你弟真的只是兄弟之情嗎?」保羅說著,忍不住「嘶」一聲地摸著受傷的嘴角,早在從汪一全那聽聞這對兄弟的事蹟後,他就一直想這麼吐槽了,「我可沒見過哪對兄弟像你們膩歪成這樣的!」

  這話一出,泰特斯僅楞不到一秒,隨即恢復平日的面癱臉,「自然是。」

  既然交往的事是假,那他當然也不在乎這兩人在幹嘛了。無視他們還欲說什麼的神情,他撿起方才落下的點心盒後,就轉身走進公寓,企圖將方才的事全拋諸腦後,然而那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卻早已是一片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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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妲米勾終於嫁了!恭喜這世上又多了一對男男夫夫!是說以後要叫妲米勾乾哥夫呢?還是叫乾哥妲米嫂啊?』

  妲米歐 ٩(๑•̀ω•́๑)۶:『都不准!!!敢叫就撕了你的嘴###』

  窩是喵星人拉貝爾:『妲米勾果然敲暴力,乾哥身陷家暴危機好可年喔~』

  妲米歐 ٩(๑•̀ω•́๑)۶:『才不用你擔什麼心勒!!臭拉貝仔!』

  「噗嘿~」

  在噗浪上跟妲米歐鬥嘴鬥得正歡,貝兒一臉壞笑地舞動十指,準備再丟出氣死對方的話時,聽到門口傳來鑰匙聲響,就喜孜孜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腳跨過在地上磨蹭的喵克利,往門口跑了幾步後,又改向衝回沙發上坐好。

  待門被打開時,他才一臉不在意地抬頭看了眼泰特斯,又嘟起嘴地撇過頭,「哼哼哼,不是說很快到家嗎?」

  「……」無語凝視貝兒那張寫著「窩才沒有很期待」的臉,過了半晌,泰特斯才微扯著嘴角,輕聲說:「抱歉,哥買了點心,貝兒要吃嗎?」

  「要!!!」遲遲沒得到回應,正覺奇怪的貝兒聽到有吃的,便立刻眉開眼笑地撲過來,抱住哥哥蹭了蹭後,就接過點心盒,又蹦又跳地跑到飯桌準備開吃。

  「雪花糕耶!!!!」開心地抓起一塊放進嘴裡,入口即化的香濃椰奶味,好吃得讓貝兒閉起眼睛享受,臉上盡是滿足的笑容。等嘴裡的雪花糕嚥下後,他舔了舔嘴唇,又抓起一塊,轉向站在一旁的泰特斯,「哥也疵啊~」

  征楞地望著那燦爛的甜笑,泰特斯的心裡既悸動又悶痛,腦海裡全是方才那兩人說的話。

  貝兒愛他?一直都不曾停止過嗎?

  「哥?」見他毫無動靜,貝兒疑惑地偏了頭,拿著雪花糕的手又往前了點,遞到泰特斯的嘴邊,「哥也吃啦!」

  「好。」習慣性地遵從心愛弟弟的任性,泰特斯稍彎下身,張口含住雪花糕。

  唇舌不經意地滑過細嫩的手指,在指尖留下一絲麻電的觸感,貝兒楞了一下後,隨即看回盒中的糕點,埋頭吃了起來,淺淡的紅暈卻自臉頰浮起,一路蔓延至耳根,讓泰特斯想起那晚的意亂情迷,還有那潛藏在靈魂深處的惡魔。

  污穢的自己根本沒資格擁有愛情,他配不上如此純淨的貝兒。

  貝兒……

  他要給貝兒最完美最幸福的人生,貝兒值得最好的人,而那人絕不是自己!

  從背後緊緊環抱貝兒,泰特斯低頭輕吻他的頭頂,嗅著髮絲間的薰衣草淡香,一如拉文德家祖宅前那片花圃的香味,勾起了他們從小相依相親的回憶,眼角也漸漸濕了起來。

  「哥?」感覺到頭上的水意,貝兒停下進食的動作,想抬頭看向泰特斯,卻被摟得動彈不得,只好握住他的手臂,擔憂地問:「哥,你怎麼了?」

  「沒事,好貝兒,哥沒事。」泰特斯忍住鼻腔的酸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哽咽,「一切都會沒事的。」

  很快就會沒事的……

  自那晚後,泰特斯的生活再次被工作填滿。

  『哥今天得很晚回去,貝兒先睡吧,晚安。』

  又一封同樣內容的簡訊,貝兒默默地收起手機,環視又只剩自己一人的空盪房子,心情再次朝深淵直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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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台灣:告白

  「小鬼!」

  「臭小鬼?」

  「拉貝爾?」

  「貝兒?」

  直到第四次轉為本名的呼喚,貝兒才回過神來,將視線從手機螢幕移向正皺著眉的人,「嗄,大叔叫我幹嘛?」

  「……」汪一全擔憂地注視他一會,才說:「等下錄音沒問題嗎?」

  「嗯,練很久了,迷問題啦。」他照常嘻皮笑臉地擺擺手,見妲米歐進了錄音室,就起身走過去,準備開始錄製妲克瓦茲熊自妲米歐蜜月歸來的第一首單曲。

  汪一全不發一語地站在玻璃窗外。雖然貝兒臉上滿是笑容,但多年的相處下來,他早摸清這小鬼看似調皮的笑中有幾分真假,這一次,他覺得十分不妙。

  果不其然,今天的錄音狀況不是很順利,幾次下來都唱不出新曲中的歡樂氣氛,問題始終出在拉貝爾的聲音不夠投入,直到日落西山了,才好不容易錄出勉強滿意的作品。

  「全叔,拉貝仔怎麼了?」妲米歐避開貝兒的視線,擔心地小聲問道,「他今天居然都沒跟我鬥嘴。」

  汪一全搖搖頭,輕拍她的肩膀,抱歉地說:「辛苦你了,早點休息吧。」

  看了眼手機的來訊後,他就拎著貝兒回到車上,沒多問今天的表現,直接說:「齊明讓你去他那吃飯。」

  「耶?可是……」疑惑地看向那張異常嚴肅的側臉,貝兒頓時噤聲了,從以前到現在,他沒有一天不對汪一全搗蛋,卻第一次看到對方這麼生氣,立即就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表現大概是前所未有的糟吧。

  察覺到身邊的沈默,汪一全打著方向盤出了停車場,待開入車道等紅綠燈時,才又問:「泰哥多久沒回家了?」

  「都……有吧?」貝兒不是很確定地回答。

  「多久沒碰到面了?」

  「……」貝兒垂下眼瞼,不知如何作答。

  每天逼自己熬夜等泰特斯回家,但課業和工作的繁忙,讓他往往撐不住睏意,醒來時已回到自己的房間,再去敲哥哥的房門,才發現人早已出了門,只有桌上的字條告訴他保溫箱裡有早餐,傍晚回家也有新煮的晚餐,滿室空餘佳餚香,卻不見人影,打電話也總是忙碌中不能接,彷彿哥哥就是抓准時間在避著自己。

  到底為什麼?難道是被發現什麼了嗎?自己藏得不夠好嗎?但哥不是也……

  「你啊!」瞄了眼他落寞的神情,汪一全既無奈又感慨,「都已經快二十歲了,也不小了。」

  「?」

  「你在演藝圈原本發展得很好,年紀輕輕能幾次入圍獎項也證明你有這個天分,雖說那次緋聞受了些影響,不過風頭過後,要東山再起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你失去了熱誠,不再像以前那樣投入,打算朝幕後學習發展,我個人也覺得這樣挺好,所以支持你的決定。」

  「但聽保羅說你現在也不怎麼上心了,幾次問你留學和參加比賽的事,都沒什麼衝勁。」

  「雖然你跟大多數人不同,就算不工作賺錢也不愁吃穿,還有泰哥這個大山靠,但你真的要一輩子都為他一個人而活嗎?」汪一全直視著前方淡淡地說道。

  「……」

  見他眼眶泛紅地低頭不語,汪一全嘆了口氣,伸手去揉了下他的頭,「我沒有生氣,只是看你總是為了他把自己的腳步絆住,我擔心你啊。」

  談話間,車子已來到紅瓦公寓樓下,汪一全暫停了車,對他說:「上去吧,別讓人家等久了,記得晚點打個電話給妲米歐道歉。」

  「嗯。」貝兒眨了眨發酸的眼睛,提著背包下車,頓了半晌,才在關上車門前,小聲說:「大叔,對不起。」

  其實汪一全是個認真又優秀的經紀人,前一個帶的藝人更是紅遍天的大明星,若不是對方後來退出演藝圈移民國外,不然他的事業生涯早就登上高峰了,可惜輪到自己時,又不爭氣地拖累了他。

  拖著無力的腳步回到家,客廳依舊是空無一人,貝兒苦笑地扔下背包,幫喵克利和鹿三郎添了飼料換過水,又見保溫箱裡已擺了還熱的菜餚,憋了許久的淚才終於落下,埋藏心裡已久的怨氣也衝了上來。

  要嘛就不管到底,要嘛就好好回家,這樣冷落自己又要照顧自己算什麼嘛?!!!

  憤恨地想將這些菜丟掉算了,但吃貨本能又不允許自己浪費食物,他抽著鼻子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把整個保溫箱都送到左齊明家了,反正又沒規定是給誰吃的,就讓那大豬頭白做工啦!

  左齊明看著桌上多出來的保溫箱,有些不知該說什麼,見貝兒心情果真如汪一全說的差,就只好先將保溫箱裡的菜拿出來,當作是臨時添菜吧。

  「先吃吧,保羅一會就過來。」左齊明添好飯遞給貝兒。

  「還有波蘿酥啊?」貝兒接過飯,左右看了下,都不見另一個人,便疑惑地問:「小云呢?」

  「他跟朋友出去了。」

  「喔。」

  沒多久,保羅就帶了一包紙袋過來,似乎是餓急了,沒多說什麼就坐下來跟他們一起吃飯,直到某吃貨賭氣性地把非某人煮的菜都吃光後,三人才又移回客廳喝茶聊天。

  「小鬼,這是你的入學文件。」保羅把帶來的紙袋交給貝兒,「法國的大學申請過了,他們說可以讓你直接轉過去,我正好需要回一趟老家處理事情,可以和汪一全一起送你過去,順便幫你打點關係。」

  「你這小子運氣不錯,我朋友挺想栽培你的,他說你要是適應得好,以後想長期在那發展也沒問題。」

  「長期在那?」貝兒傻眼了,原以為只是讀個一兩年的書,怎會變成這麼長遠的計畫了?

  聽出他的猶豫,保羅盯了他幾秒,就乾脆開門見山地問:「捨不得你哥?」

  「……」

  「小鬼!你難道還抱著希望嗎?」保羅挑眉問道。

  「……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要個奇蹟。」保羅一針見血地說:「你心裡也清楚你老哥的個性,如果你不放下,你們之間就只會在原地踏步。」

  「我……」頓了頓,貝兒終究沒忍住地哽咽了,「我放不了啊……」

  三年,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努力想讓這份感情沈澱,一心往前邁進,誰知繞來繞去,最後竟又回到了原點,還越陷越深。

  「放不下也得放,你不能一直等。」保羅摸著他的頭勸道。

  「其實也未必真沒希望……」一直靜靜聽他們談話的左齊明,似是想起什麼,突然放下啜著的熱茶,滿是興味地笑了起來,「他那反應實在太明顯了,不過是稍微親近一點,就醋意沖天。」

  「反、反應?」被對方這麼一提,貝兒不知又思維跳躍到哪去,臉竟微紅了起來。

  「齊明說的是你哥吃醋的反應。」保羅賊笑地看著他,「小鬼以為是什麼反應?」

  「當、當然是吃醋反應啦!!」貝兒連忙漲紅著臉辯道,隨即又楞了下地問:「吃醋?有嗎?」

  「……」

  「……」

  對於這傢伙某種層面的粗神經,兩人不約而同地沈默幾秒後,左齊明才將自己接連試探泰特斯的事全說了出來,包括那晚被泰特斯撞見自己跟保羅的小意外。

  「……」這次換貝兒沈默了,半晌又呆腦地問:「真的不是剛好看齊明哥不順眼嗎?」

  「……」保羅忍不住拍他的頭了。

  「去跟他說清楚吧。」失笑地搖搖頭後,左齊明認真地說:「他對你如何,你自己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靜默了片刻,想起朝夕相處的每一刻,想起每一次曖昧的視線交集,貝兒才點了頭,隨即又頹下肩,「但如果……」

  「如果什麼?」保羅接續他說不出的話,「怕他改變想法還是怕他不再理你?」

  寞落地咬了下嘴唇,貝兒苦笑地說:「他現在就不怎麼理我了。」

  「別想了!」保羅很豪邁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拿出你的魄力,把話都說出來,就算結果不如意,但也能做個了結!」

  「是啊,別想了。」左齊明笑了下,眼裡有些感傷,「跟他說清楚吧,至少不留遺憾。」

  「……」貝兒緊張地瞪著打結的手指,一直以來為了不讓哥哥為難,他都努力壓抑自己的真心,甚至逼自己說討厭哥哥,好似這樣真能催眠自己不再抱持那種情感,可是換來的除了被大家笑是傲嬌兄控外,就只有豪無止盡的自我折磨與思念,以及兩人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看他這樣,保羅就忽然壞笑地說:「小鬼,你要是說不出口,那我就去幫忙跟你哥告白好了!」

  「才、才不要!不可以!!!!」某人臉紅地炸毛了。

  「哈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

  「臭波蘿酥!!!」

  「還記得三年前貝兒竟敢不跟大家說一聲,就一個人在義大利四處闖蕩呢!」一雙手忽然覆上那握得死緊的拳頭,左齊明笑著注視貝兒的雙眼,想從那碧綠的眼底找出當年的無畏少年,「那可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更別說是一個才十六歲的孩子。」

  「貝兒,我相信那個勇敢的你,依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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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聲地打開門,視線習慣性地往沙發看去,果然又見一具蜷著的小身子,泰特斯無奈地走過去,打算將貝兒抱回房間,卻在瞥及桌上的東西時,不禁愣了一下。

  入學簽證?法國?

  他拿起桌上的資料想看個仔細,誰知才抽起一張文件,半壓著的紙袋裡就發出一聲清脆的鈴鐺聲,沙發上的人便忽地跳起來撲向他,雙手雙腳地巴著他不放。

  「抓到了!!」

  「……」

  過了半晌,貝兒才意識過來此刻的自己多像隻某八爪生物,便紅著臉趕快放開,「唔……窩、窩、窩夢到我在抓老鼠。」

  敢情自己就是那隻被設陷抓到的老鼠了,泰特斯失笑地想伸手揉他的頭,卻在望見那雙注視自己的碧眼時,即時控制住那股衝動,臉上的笑意也隨之僵住。

  察覺到對方眼底的些微變化,貝兒失望地降低了音調,指了指那份文件,「你不問嗎?」

  快速瀏覽了下內容,心思也翻轉了數回,泰特斯卻仍沒什麼表情地說:「貝兒想去法國唸書?」

  「不止,可能就留在那發展,要好幾年。」貝兒緊張地望著泰特斯,希望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絲不願。

  畢竟拉文德家的產業還沒發展到歐洲,也沒任何親友在那,自己這一去,泰特斯就無法再以工作之便隨意往返居留,兩人要再相聚也沒以往容易了。

  然而無論他睜大眼睛怎麼瞧,都看不到那垂落的眼眸裡有一點變化,心裡也就更加著急了,想起先前在左齊明家的對話,一直積壓的疑惑也就脫口而出了。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說完,貝兒不禁秉住了呼吸,兩頰也因緊張而熱了起來。

  泰特斯楞了一下,隨即淡笑地說:「哥當然……」

  看見那一貫的壓抑笑容,貝兒便知自己又要被敷衍了,就氣得粗聲打斷,「我不是說兄弟間的喜歡!」

  靜默地望著貝兒倔強的臉,半晌後,泰特斯才移開視線,盯著桌上那刺眼的大學簡介,輕聲重述不停在心中告誡自己的話,「貝兒是哥最寶貝的弟弟。」

  失望地吐出胸口的氣,貝兒呆楞了會,才又一次申明,好似在證明自己的決心,「我去了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

  「不回台灣,不回紐約……」握拳忍著逐漸冰冷的身子,碧眼裡漸漸升起了水汽,貝兒眨也不敢眨地直盯著泰特斯,生怕眼淚一落下,他就又變回那個軟弱得不敢前進的自己。

  「……」

  得到的仍是冷漠的無聲回應,貝兒的心情落到了谷底,身子也凍得連緊張都感覺不到,只能麻木地動著嘴唇,一字一句地緩聲說:「也不會再見你了。」

  「我會不惜一切地忘掉你,切斷所有聯繫,不再等你,不再與你有任何交集,讓人生重新開始……」朦朧的視線中,他伸出微顫的手指,輕拉泰特斯的衣角,鼓起最後一絲勇氣,仰頭凝視對方模糊的臉,「哥~我愛你,不是親情,是愛情,我一直都很清楚。」

  緊抿著唇地聽著每一句話,泰特斯彷彿被針刺般痛得無法呼吸,直到那最後一句告白,讓他幾要失去控制抱住貝兒,摧毀對方欲展而飛的翅膀。他輕嘆地閉上眼,想起最初那洗滌自己一身罪孽的純淨燦笑,想起那搖搖晃晃跑來抱住自己撒嬌的小娃兒,想起無數夜在自己懷裡的可愛睡顏,每一個回憶都甜美得令他心疼。

  最後他睜開眼,幾次欲言又止後,才艱難地拉起一個微笑,低啞著嗓音說:「貝兒的夢想,哥一定會支持。一個人生活,要好好照顧自己。」

  「……」

  即便走到這個地步,也要把自己推開,就算徹底切斷彼此的人生,也都沒關係了嗎?既然如此,又為何還要一次次給予希望,才把人推落深淵呢?

  貝兒征楞地放下手,慢慢地退了幾步,心裡湧起了一股怨恨,卻又因彷彿生來就種在心底的痴戀,化成心碎的絕望。

  默默地拾起桌上的入學文件,轉身朝房間走去,在沒入轉角前,他回頭勾起一抹淒涼的微笑,「我記得那一晚,也知道你留在我身上的是什麼。」

  「哥,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說完,他無視震驚得白了一張臉的人,便不再回頭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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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起飛(完)

  時間總在鄰近離別時過得特別快,貝兒自從做了決定後,就陷入了瘋狂的忙碌中。

  在汪一全的建議下,拉貝爾對外宣布暫別演藝圈。若是未來要從事電影導演,建立廣大的演藝圈人脈就更加重要了,而拉貝爾既然已在台灣打下了基礎,就該好好把握,學校放寒暑假時,回來發張單曲打個知名度,留住大家對拉貝爾的印象絕對是有益無害,而這樣一來,也較不會和經紀公司產生違約的衝突。

  發出留學宣告後,妲克瓦茲熊先前錄的單曲也就成了他的暫別曲,宣傳自是如火如荼地展開,如約完成剩下的通告之餘,他還得加緊腳步重溫已生疏的法文,同時也要準備出國的手續。

  在如此充實過頭的生活中,他竟記不清有多久沒再見過泰特斯了,只知道從那晚談話過後,自己也有意無意地避著對方,就連泰特斯為他備好的飯菜,也在幾次刻意的忽視下,沒再出現了。

  到了登機當天,喵克利似感覺到要與主人分離,不斷在腳邊低鳴磨蹭,他蹲下身親了牠一下,不捨地說:「喵克利先乖乖待在齊明哥家,等我安頓好,就接你過去喔~」

  輕拍了拍乖順的貓兒子,他起身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間,看了眼隔壁的房門,依舊是聞風不動地緊閉著。

  終究還是沒有挽留啊……

  他在心裡自嘲地輕笑,這麼久都沒碰到面,說不定人早就離開了吧?就跟三年前的不告而別一樣。

  這時,一陣抓窗的聲音響起,他走到固定的那扇窗,把鹿三郎抱進來,感傷地摸著牠的頭說:「以後我就不在這了,你還要來嗎?」

  「喵~」

  「那你先跟喵克利去齊明哥家,好不好?你愛吃的零嘴和罐頭也都在那。」

  「喵~」

  「真乖~」

  蹭了蹭後放下鹿三郎,讓兩隻貓跟在自己後頭。他走到玄關前,回頭環視曾與哥哥互依互偎的每一處地方,以為已經流盡淚水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疲於總是期待又失落的曖昧不清,才選擇戳破那層泡沫,如今這個結局,其實自己也早已預料到了。

  忽然間,他想起以前曾拍過的勿忘我MV,男主角遲遲得不到女主角的回應,最後選擇踏上旅途從軍,直到離開前都未能聽到一聲挽留。當時他才剛出道沒多久,為了能順利入戲,他還偷在腦海裡將女主角幻想成泰特斯,卻沒想到,這竟在現實裡成真了。

  深吸一口氣,對著空氣輕輕說了句再見,向自己與那人的一切告別後,他決然地打開門,正式走出困住自己多年的牢籠。

  「齊明哥,喵克利就暫時拜託你了。」招呼兩隻貓進去左齊明家後,他稍微交代了下鹿三郎的事,一邊思忖是不是該勸灯鹿換個貓糧牌子了,總不好意思讓鹿三郎一直往齊明哥家跑吧?

  「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牠們的。」左齊明沈吟了半晌後,微蹙起眉頭輕嘆,「真的可以嗎?」

  明白對方問的是離開泰特斯這件事,他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累了,想好好作回自己。」

  沒人只想做一輩子的孩子。

  從小到大,為了讓哥哥開心,為了符合哥哥的期待,他總讓自己保持天真爛漫的一面,說他不厭倦是騙人的,然而同一個角色演久了都會定型,更別說他這面具已戴了十幾年,如今,他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也都不知道了。

  「貝兒……」望著如家人般一起生活這麼久的摯友,左齊明既無奈又不捨,卻也只能他一個擁抱作為告別,最後送上語重心長的一句話——「無論你如何選擇,都希望你能真的作自己。」

  送行的車漸漸離開台北,貝兒在後座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想起了三年多前剛來台灣的往事——

  為了哥哥交女友之事賭氣離家,連通知凌家姊弟一聲都沒有,就背著小背包跳上飛機,直接連夜飛來台灣,還大搞一場烏龍。憑著小時候的地標印象就攔了昂貴的計程車,結果因找不到確切位置而只得中途下車,然後就大半夜在大台北不知名的角落迷路,被人搶走心愛的耳機,追阻時跌倒後遇到大風雨,接著在垃圾桶裡撿到喵克利,於是一人一貓落魄得像個流浪漢又餓又睏,直到遇見好心施捨麵包的汪一全,才總算安全找到凌家。後來加入演藝圈,認識了一干吵吵鬧鬧的朋友,與妲米歐組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團體,用自己賺的錢買了第一棟小公寓,也遇到除了感情外人生的第一場挫折……

  說不回台灣其實是唬人的,對自己來說,這裡已經不只是第二個家,還有更多重要的意義,只可惜這一切那人都不曾參與到,也許自己真的沒有他也可以吧?

  坐在副駕駛座的汪一全,從後照鏡看到貝兒紅腫的雙眼,因勞碌而消瘦的臉上無一絲對新生活的期待,像個沒有生氣的娃娃,他心下便明白是什麼原因,無奈地與後座另一側的保羅相視一眼,搖頭心想這泰特斯真是夠頑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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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泰特斯老哥,你好啊!』

  在公司跟高層開會到一半,一組陌生的號碼不斷打來自己的私人手機,泰特斯只得暫停會議接起來電,誰知竟聽到這麼一個怪腔怪調的招呼。

  「……」一道青筋從額上冒起,本就心情極差的他,心想著不認識這個人,就要掛斷時,又聽到對方壞笑的聲音傳來。

  『可別想著要掛我電話啊!老・哥~』

  「……」那句刻意加重拉長的稱謂,讓那張面癱臉也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他略思半晌,便冷聲說出這滿口義腔的傢伙名字,「保羅・科爾。」

  似乎並不意外泰特斯能這麼快認出自己,保羅依舊笑著說:『在登機前,我跟你說一聲,以後咱們倆家就要成了親家,你老弟我會好好照顧跟疼愛的。』

  泰特斯楞了一下,想起這人明明年紀較長卻一直叫自己老哥,難道是?!

  「你要對貝兒做什麼?!」他心中一驚,聲音便不自覺地提高,讓會議室的高層們都愣住了。

  『嘿,你說呢?』

  不待他有所反應,保羅又丟下一句話,就直接掛斷——

  『等了三年,總算可以吃了!』

  「你!」聽見被切斷的忙音,他急得立刻打回去,卻只剩下語音告知對方已關機,氣得他當場咒罵了句英文,嚇得底下的人都狂冒冷汗。

  那個義大利佬不是有左齊明了嗎?該不是想劈腿染指貝兒吧?!那混蛋的年紀都足以作貝兒的父親了,竟然還敢……?!!

  想起過去對這人的調查中,其花邊新聞不勝枚舉,曾有過的風流韻事足足佔了報告的一半份量,除了未成年不碰之外,對象簡直可說是男女不拘,而貝兒今年就要滿二十歲了,這人說等三年,難道是從以前就在計畫拐走貝兒了?!

  難怪保羅・科爾會莫名樂於照顧貝兒,甚至積極地替貝兒安排去歐洲留學,就連汪一全都被矇騙過去,可惡!他早該知道這人根本不安好心!!

  氣急敗壞地離開會議室大步走回辦公室,同時焦急地撥打汪一全的手機,他記得今天是貝兒去法國的日子,汪一全也會陪程過去幫忙安頓。

  然而不論他打了多少通電話,汪一全就是沒有接,他心急地乾脆打給貝兒,誰知卻也是關機狀態。

  從來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神,這下真的慌了。

  貝兒完美的一生,不能毀在這人手上!他絕不能讓心愛的人被這種沒節操的禽獸傷害!

  滿心想著要在貝兒登機前阻止這一切,他抓起鑰匙就往外衝去,一邊又撥了通電話,待接通後,他不等對方出聲,立刻命令道:「凌小琥,把班機資料傳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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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離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應該夠時間趕到機場找貝兒,誰知竟遇上塞車,在高速公路卡了一個小時,才終於脫困而出。

  泰特斯衝進機場大廳,隨便買了張飛往巴黎的機票,就急忙地想要出關,打算沒趕上班機也要立刻搭下一班機追去,此時的他早已思緒混亂,行事也亂了套,只想著要找到一心保護的人,幸好他一直都有隨身攜帶護照,否則他就算再有錢也買不通海關放行。

  好不容易通過層層關檢,在預定時間的最後十分鐘奔至登機口,卻只見一片空蕩的候機區,登機門早已關閉,落地窗前的飛機正緩緩駛離,準備進入助跑道。

  明白自己是趕不上了,沸騰的思緒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苦笑,今天真是他有生以來最亂來的一次。

  攤開手掌看著被捏皺的機票,下一班飛往巴黎的班機是在三個小時後,這段時間應當夠他做些調查,比如貝兒的落腳處,還得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好自己在法國所需的人手資源等等。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轟然巨響,周遭旅客們的驚呼聲此起彼落地響起,凌亂慌忙的腳步聲紛踏而過,令他的心裡頓起一陣不安,便立刻回頭看向落地窗,就見兩架飛機於跑道上相撞起火,其中一班的機尾竟標著貝兒所乘班機的號碼?!

  「不……」

  這一刻,世界於他再次陷入黑暗,眼前所見,只有那熊熊紅焰正吞噬他的寶貝。

  「不!!!!」他瘋了似地衝到登機口,硬要撞開閘門,然而那銅牆鐵壁並非肉身能毀,他便抓起路人的硬殼行李就要砸向落地窗,企圖衝去現場救人。

  「喂!你幹什麼?!!」

  瘋狂的舉動引起眾人的注意,機場人員紛紛趕來阻止,然而泰特斯卻像是發瘋的猛獸,不顧一切地硬是要往前衝去,直到被大家壓制在地,才只能睜大泛起血絲的雙眼,瞪著外頭的一片混亂,嘴裡不停悲痛地嘶吼:「貝兒!!!!!!!」

  『我去了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也不會再見你了。』

  為何是這樣?他要的不是這種不見!

  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竟然親手逼貝兒走上這條路!他害死了貝兒!他終究還是害死了貝兒!!

  『哥~我愛你,不是親情,是愛情,我一直都很清楚。』

  記憶中,那漸行漸遠的心愛碧眼,滿是憾恨的淚水,那一夜的決裂心碎,竟是他與貝兒的最後一面。

  天!他究竟幹了什麼?

  不是說好要守護貝兒一輩子的幸福嗎?

  不是說好要讓貝兒永遠快樂的嗎?

  他怎能讓貝兒在如此痛苦中結束?

  貝兒,回來好嗎?哥錯了!大錯特錯!貝兒!!!!

  只要貝兒能回來,只要上帝願意再把他的天使還給他,他絕不會再放手了!他絕對要告訴貝兒……

  「貝兒——」

  「哥????」

  一聲清脆的少年呼喚,讓如作困獸之鬥的人頓時安靜下來,泰特斯征楞地轉頭望去,就見那本應陷入火海的人,竟一臉呆然地站在不遠處,漂亮的臉蛋上雖滿是淚痕,但全身上下都完好無缺,嘴角還有塊深褐色的奶油,顯然是從手中的巧克力蛋糕沾來的。

  「哥,泥……」貝兒傻眼地望著被人壓在地上的泰特斯,從未見過哥哥如此狼狽的樣子,讓他震驚得連嘴裡的東西都忘了吞下,只能鼓著臉頰口齒不清地說:「泥災乾媽啊?」

  「……」

  似是了解到有什麼誤會,眾人確認這發狂的人也已冷靜下來,才漸漸散開。

  待身上的束縛一空,泰特斯靜靜地站了起來,也不在乎身上的凌亂,只是一雙眼直直盯著眼前的人,然後不發一語地快步走過去,雙手捧起貝兒的臉頰,就狠狠地低頭覆了上去。

  「哥……唔!」

  這是者摸回事?!!!貝兒徹底震撼了!一雙碧眼睜得不能再大,眾目睽睽下突如其來的熱吻,讓他幾乎忘了呼吸,憋氣加羞恥的熱氣,讓他的腦袋也正式當機了。

  直到胸口的激動平復下來,泰特斯才總算放過滿臉通紅的貝兒,鬆了口氣地抱緊失而復得的人,滿足地輕蹭彼此的額頭,低聲問:「貝兒沒登機嗎?」

  「呼哈……哈……」貝兒用力吸著久違的氧氣,頭昏腦脹地癱軟在哥哥的懷裡,舉了舉仍拿著蛋糕的手,喘著氣地解釋:「窩……窩疵過頭惹……波、波蘿酥就……就說改、下一班……」

  「吃過頭?」看了眼被咬掉一大半的蛋糕,泰特斯不禁笑了起來,天!他從沒這麼感謝過貝兒的貪吃成性,讓他的寶貝因而逃過一劫。他憐愛地輕撫貝兒吃得髒兮兮的小臉,正想將心中的話全說出來時,就聽貝兒忽然叫了一聲。

  「啊!膩、膩、膩……怎麼把我咬的……唔!」發現嘴裡的蛋糕不翼而飛,貝兒大驚地瞪向泰特斯,說到一半想起蛋糕不見的方式,就又爆紅著臉低頭不語了。

  看他這羞到呆然的模樣,泰特斯忍不住要低頭再親一口,卻讓貝兒紅著臉推開。

  「窩、窩……有奶油啦,髒……」恥度沒高到當眾秀恩愛,貝兒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關係。」泰特斯抬起他的臉,凝眸注視的眼底不止有明顯的愛戀,亦閃爍著堅定的決心,「只要能讓貝兒在這世上的每一秒都活得開心,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在以為末日的那一刻,他才驚覺這世上還有個誰也無法擊潰的敵人——死亡。

  十三年前的車禍,奪去了世上唯二願意賦予他新生的養父母,令他來不及予以回報。倘若他也無法阻止死亡再次忽然帶走他的至愛,那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陪在貝兒身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秒,讓彼此的人生沒有一點遺憾,儘管那代表著他必須面對體內的那頭惡魔。

  貝兒仰頭凝視哥哥也沾上奶油的臉,望進那雙深邃的湖綠色眼眸,不禁又睜大了雙眼,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著,哥的意思會是自己以為的那個嗎?剛才的吻……是那個意思吧?是嗎?是吧?

  望見碧眼裡的希冀與猜測,泰特斯的嘴角揚起溫柔的微笑,他帶著不同於以往的柔情,俯下身貼在貝兒的耳邊,輕聲訴說不願再隱藏的心意。

  一旁的雙叔二人組紛紛別開視線,保羅賊笑地抽出貝兒被他偷藏起來的手機,心想自己那通電話打得真好。汪一全黑線地環視四周,發現現場圍觀的大批人群裡還有人在錄影?!不禁苦逼地心想,完了,老子又有得忙了!

  當視線移向落地窗外的災難現場,兩人又同時拿出手帕擦汗,阿彌陀佛/阿門!老天/上帝保佑!

  最後再看回那黏膩膩的一對,只見泰特斯低聲說了什麼,貝兒先是不可置信了幾秒,然後欣喜燦笑地撲進泰特斯懷裡,接著兩人又滿嘴角巧克力奶油地親在一起。

  見狀,當了三年勞碌褓姆奶爸的雙叔們,不禁欣慰地相視而笑了——

  臭小鬼總算是可以嫁啦!

  《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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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色誘計畫》1. 小傲嬌的誘受修練法則(微H)

  二零一七年四月,貝兒正要踏上追求夢想之路的第一天,就遇上了近年來最混亂的一次機場事故,一位機師因公司排班過於操勞,竟讓他在值勤時精神不繼之下,誤會接收的指令,於助跑時撞上預定飛往法國的班機,導致這場意外。

  幸好小吃貨在貴賓室等待登機期間,禁不住雙叔組的美食勸誘,一頭鑽進自助吧裡大吃洩憤而錯過出事班機,三人才躲過一劫,也才撞見以為貝兒生死未卜而受到刺激的泰特斯。

  「……我愛你,不只是親情,還是愛情,一直都是。」

  早不敢奢想的耳語告白,讓貝兒傻眼地看向擁著自己的男人,在確認泰特斯眼裡的肯定後,才驚喜得撲過去抱住哥哥,什麼恥度、什麼臉薄、什麼傲嬌,全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

  等他回過神來時,已被哥哥吻得頭暈眼花,更重要的是,身邊竟有一大圈圍觀的人,雙叔組還一臉壞笑地盯著他們,讓低恥度的臉薄小傲嬌又一次當機了。

  見兩口子親熱夠了,趁汪一全去處理觀眾和影片問題之際,保羅掏出濕紙巾遞了過去,讓兄弟倆擦擦臉上的巧克力奶油,誰知泰特斯竟立即將貝兒往身後一藏,黑下臉朝他怒吼:「我絕不會把貝兒交給你這個禽獸!」

  不意外對方的態度,保羅笑笑地扔還貝兒的手機,「我沒打給你說那些話,怎麼讓你抱得美人歸?」

  嗄?捨摸電話?哥哥意外的反應和詭異的對話,讓貝兒忍不住好奇地一直問怎麼回事,在聽完大致解釋後,特別是有如乾爹的大叔竟說什麼要吃自己的那些話,讓他頓時惱羞地炸毛了,「臭波蘿酥!幹嘛亂講啦?!!噁心死惹!誰要跟你在一起啊?!!」

  「嘿!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會噁心呢?」保羅大叔依舊不改劣性地逗鬧他。

  「啊啊啊啊!!逆$@#%*&︿……!!」於是小傲嬌又大炸毛,泰魔神也再次冷下臉,心想果然不能對這傢伙放鬆警戒!

  好不容易驅散了看戲的眾人,也做好不散播影片的協調後,汪一全走過來,就見臭小鬼又沒形象地亂跳亂叫,立即肝火一升,也忘了還有某魔神在場,直接就伸手一掌巴過去,「人家好心幫你!別沒禮……呃啊啊!泰、泰哥!我、我沒出力……真的!」

  一場烏龍鬧劇到此落幕,而這場機場災難,也讓當天的班機全部取消或延期。

  四人坐在回家的車上,雙叔組看了眼后座那對你儂我儂的新閃光,便極有默契戴上墨鏡心想,學校嘛,就在那裡了也不會跑,晚些時候再去也行,不如就先讓他們過一過熱戀期吧!

  於是乎,小傲嬌的粉色戀愛新生活,終於正式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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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貝兒趁泰特斯不在家,突然溜到隔壁找知心大哥哥左齊明,一臉十分彆扭地問:「要、要怎麼加深……那個……情、情侶的交流?」

  沒想到對方會特地跑來問這種問題,左齊明愣了很久,心想貝兒初談戀愛,應該是單純在討教情侶的互動……吧?於是,他便忍住浮想翩翩的心思,擺出認真的表情說: 「擁抱?」

  「不、不是指那種的…… 」貝貝臉紅地搖搖頭,他從小就常跟哥哥求抱……啊不對!是哥哥從小就纏著他要抱啦!!!總之擁抱捨摸的早做過無數回了,也不見有那個效果啊!

  「擁抱可以增加親密度……」以為貝兒沒聽懂, 左齊明下意識地認真說明,自己的臉卻也忍不住微紅了起來。

  「唔……」心想是自己問得不夠明白,貝兒只好爆紅著臉結巴說:「想、想、想最、最、最親密的話呢?」

  最親密?!

  左齊明沈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

  他沈默得非常久……

  久到貝兒的臉都紅到快炸掉了,他才終於從默望著人家的狀態恢復過來。

  「我想這……因人而異吧?」忍著不斷發熱的臉頰,左齊明小心翼翼地問:「貝兒是指什麼呢?」

  「就、就……」貝兒的兩根食指左戳戳右戳戳,猶豫了良久後,他才努力壯起膽,湊到左齊明的耳邊,小小聲地說:「做、做那個啦……」

  真的是指那個?!!頗有種為人父母突然被小孩問自己是怎麼生出來的尷尬感,左齊明這下也徹底臉紅結巴了,「這、這個……這個應該急不得吧?」

  「那、那要多久才、才不算急啊?」貝兒困惑了,者摸小琥姊的書裡就進展快速勒?明明自己跟哥哥在一起的時間早遠遠超過那些主角們啦!呃,從認識開始算的話!

  左齊明頓時也一愣,「呃,我也不清楚,但是感覺到了,順其自然就……?」

  「可、可是……明明都已經……那、那個惹……」貝兒低下通紅的臉,心裡滿是疑問與氣餒。

  雖然他與哥哥總算跨過那條界線正式交往了,但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沒什麼改變,依舊像以前那樣黏膩在一起到處放閃,只是多了些屬於戀人間的親密行為,比如哥哥變得很愛主動吻他,甚至在幾個好友面前也常抱著他不放,害得他老是被波蘿酥和大叔糗。

  而夜裡的同床共枕,也難免會親著親著就擦槍走火,但奇怪的是,哥哥總在最後時刻緊急煞車,用手幫他……那、那個完後,就去廁所不知幹嘛,回來時就像沒事似的繼續抱著他睡,害他每晚都既期待也緊張卻又失……啊!不對!!才沒期待失望捨摸的啦!!!他只是擔心臭哥哥這樣憋久身體會出問題而已啦!!!

  盯著貝兒忽羞紅忽炸黑的臉色,左齊明仔細想了下他剛說的話,似是猜到什麼,不禁壓低聲音地問:「嗯……貝兒是想……主動親密嗎?」

  「對、對啦……」貝兒撇過頭超小聲答道。

  左齊明瞭然地點點頭,臉上的紅暈也跟著加深了些,「撒嬌……試過嗎?」

  「用、用啦……」貝兒點了點頭,羞紅的臉也垮了下來。撒嬌可是他從小對付哥哥必贏的強項,誰知道一到這事上,就半點效果都沒有,還老是在哥哥隔天做美味早餐的許諾下被分散注意,真是吐厭死惹啦!

  「那……接吻?嗯……用舌頭那種?」

  「有……」天天吻到嘴巴腫啦!!!貝兒下意識地摀住嘴,想起哥哥剛出門前的熱吻,臉就又爆紅了。

  「那、敏、敏感處呢?」左齊明頓了下,小聲地在他耳邊做了點補充,耳根也紅了起來。

  「 唔……這、這樣就可以惹嗎?」貝兒睜大眼睛,稍想像了下畫面,臉上的紅暈頓時刷滿全身。

  「這也是因人而異呀。」左齊明微微笑了下,輕拍眼前那顆紅皮紫毛頭,「希望對方怎麼愛惜自己,就怎麼反用在對方身上,這樣解釋對貝兒有幫助嗎?」

  「唔,好像明白惹……」過於羞羞的腦補畫面,讓低恥度的臉薄小傲嬌陷入暫時的當機狀態,一臉呆然地點點頭。

  望著那一晃一晃像隻呆企鵝走回家的背影,左齊明不禁扶著還略紅的臉頰,心想自己這樣講,應該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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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嗯……」強忍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襲擊,貝兒緊抱著哥哥急速喘息,雙腿禁不住刺激地想闔攏,卻在對方不斷於敏感處誘惑的手掌下,忍不住仰起身子任其肆虐。

  「哥……等、等等……」想著白天問來的計謀,他拉住在腿間搓揉的手,卻為胸前忽來的濕熱而發出輕呼,「啊……嗚……」

  用舌尖在柔嫩的粉暈處輕輕打轉後,泰特斯一口含住微立的乳首細細吸吮著,直至懷中的身子如觸電般不住輕顫,才放開嘴裡被吮得嫣紅的小東西,轉而在細嫩的肌膚上一路輕啄到耳邊,下方為貝兒服侍的手也漸漸加快速度,「嗯?怎麼了?」

  「唔……」低沈的溫柔嗓音於最敏感的耳垂搔癢,讓貝兒差點又失了神智。他收緊環在哥哥肩上的雙臂,努力思考如何表達想幫對方的意願,卻再次害臊地漲紅了臉,「窩、窩、窩……唔……」

  話還來不及吐完,就被泰特斯覆上了嘴,火熱濃烈的吻黏膩得將貝兒的思緒又打成一團糨糊,腰身也不禁往上一彈,大腿就在無意間擦過一處灼熱的硬物,身上的男人也隨之發出一記悶哼。

  對了!齊明哥說要親哥哥的敏感處,呃……要、要、要親那裡啊?唔……可他這樣也親不到啊,那輕輕碰一碰應該也可以吧?

  意識到這一點,貝兒快速在腦海裡做出「舉一反三的自己真聰明」的結論後,就反覆輕抬腰身,讓大腿內側不住輕擦泰特斯的私處。

  唔,熱熱、硬硬的……好﹑好﹑那個啦……臉薄小傲嬌臉紅紅地心想。

  本就腫脹的慾望在有意無意的摩擦下越漸漲大,於柔嫩的大腿肌膚上滑過一次比一次還燙的溫度,惹得貝兒更加羞怯地閉上眼睛,希望哥哥在他的挑撥下失控地獸性大發。

  只可惜,他太低估泰特斯的忍耐力了,一個能隱瞞沈重真相十幾年的男人,豈會如此輕易地放棄防線呢?不過,小傲嬌畢竟是誘人可口的,何況還是隻有誘受屬性的小傲嬌,於是泰特斯還是快受不住了。

  「貝兒在做什麼呢?」泰特斯停下所有動作,以單肘微撐起身子,望向滿臉通紅的少年,飽含情慾的雙眼裡滿是溫柔憐惜,粗喘著的嗓音裡帶著極力壓抑慾望的沙啞聲。

  「咪唔……我……那個……」貝兒既心虛又羞恥地結巴著,拼命思考能讓哥哥順從慾望的說詞,這時,一片混亂的腦海裡,竟忽然浮現凌小琥某本惡搞BL小說裡的一句台詞——

  「吐厭,快來疵掉我嘛!不然窩就反攻囉~」

  欸?等等!剛那句話的聲音……者摸這麼熟悉?不會是……

  征楞地張眼瞄向哥哥,就見對方一臉似笑非笑的無語表情,小傲嬌頓時就噴哭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者摸這麼白癡地說出來惹啦啊啊啊啊啊?!!!!貝兒・拉文德膩個大笨蛋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望著身下青白紅交接皺成一團的哭哭小臉,泰特斯不禁噗哧地倒回床上大笑,「噗哈哈哈……」

  「笑捨摸笑啦?!!!!!」

  見小傲嬌羞怒地鑽進棉被枕頭裡打算活埋自己,泰特斯連忙將貝兒一把摟過來,大親特親一番後,才憐愛地輕捏那張羞紅的小臉,細想弟弟今晚一連串的怪異舉動。

  先是將自己洗得特別香噴噴,再刻意只穿著露肩露大腿的寬鬆T恤與小褲褲,還關上讓喵克利隨意出入的小門,睡前又不斷做出摩蹭求親抱等嬌憨之舉,這些代表怎樣的心思,他怎會不明白?只是……

  「貝兒真這麼想要嗎?」哥哥大人苦惱了。

  嗚嗚嗚~問捨摸問啦?!!自己看出來不就好了還問?!!臭哥哥!!!小傲嬌憤恨地在心裡哭哭OS,兩隻爪子加一口利齒,也忍不住氣惱地在泰魔神身上報復著。

  感覺到胸前如小貓洩恨的撓抓啃咬,泰特斯哭笑不得地抬起貝兒氣嘟嘟的臉,認真地說:「乖貝兒聽話,那事……會很疼,哥不想你受傷。」

  敏感地察覺到那短短的一頓,貝兒疑惑地抬眼望向泰特斯,卻見那雙深情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楞了楞地眨了下眼,雖不解那情緒是為何,但總算是接受到哥哥的拒絕之意了。

  「……喔。」幾次張口無言後,他癟了癟嘴地應了一聲,就埋頭閉上眼睛,一副也不想再談的樣子。

  明白弟弟這是難過了,泰特斯也不捨了,大手輕輕撫過貝兒光潔的背,不帶任何情慾的挑逗,僅是滿心憐愛的溫柔安撫,「為什麼?貝兒,告訴我,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聽出話裡若有似無的的惆悵,貝兒不懂那憂傷是為何,也許跟哥哥的過去有關吧?

  「我……我怕……」他緊抱著泰特斯,不敢抬起的臉傳出悶悶的低語,「怕哪天哥又亂想了什麼,說什麼我值得更好的人生,就又不要我了……」

  「現在的快樂來得好突然,好像在作夢一樣,好怕是自己在幻想,可哥又不肯……」

  「會不會其實只是一時不忍心?會不會只是想哄哄我而已,才一直……不願真正確定關係?」

  「我每天……都這樣問自己……怕得……要命……」

  聽懷裡的哽咽漸弱,最後沒再發出聲音,泰特斯這才心疼地輕嘆。他調整了姿勢,讓睡著的寶貝兒躺好後,再細細凝視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心中既無奈又自責。

  不是不愛,而是愛到至深,才如此不捨。

  貝兒害怕愛情的流逝,自己又何嘗不是?怕貝兒會被自己所傷,怕貝兒哪天會後悔,怕自己一旦越過那條界線便再放不了手,怕自己最後帶給貝兒的是一場心碎痛苦的悲劇……

  為貝兒撥開黏在臉上的髮絲,他輕柔地擦拭淚濕的小臉,溫柔的指尖滑過每一處眼眉,想著貝兒每一次的燦笑,心底的滿足與感動便不禁自嘴角綻放。

  倘若連此刻的幸福都無法帶給心愛的人,空談未來亦不是枉然?那場僥倖逃過的撞機意外,不就是對他活生生的警示嗎?

  「傻貝兒,再給哥一點時間……」他調整好姿勢,讓寶貝弟弟在懷裡睡得舒服。想通澈的思緒,讓一向煩惱過頭的哥哥大人揚起釋懷的微笑。

  「我會給你最美好的回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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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色誘計畫》2. 大傲嬌的完美攻修練法則(半H)

  「泰~~~我來啦!!!」忽然被緊急召喚飛來的艾登,連門也不敲地直接衝進總裁辦公室,哇啦啦地訴說來台遊玩的興奮之情,「哇塞!這麼久沒來了,沒想到變化挺大的,台灣的漂亮美眉又更多了……」

  「……」冷冷地瞄了來人一眼,泰特斯繼續癱著臉看回電腦螢幕,全然不理會那聒噪的傢伙。

  半個小時後,某脫線男這才發現他的聽眾正專注地看著電腦,半邊耳朵還掛著耳機,不禁就好奇地走近一看,「泰,你在看什……欸欸欸欸???!!!」

  錯愕地瞪著螢幕中正進行某運動的兩個男人,震驚的艾登差點噴出兩顆眼珠,不可思議地轉頭瞪向泰特斯,「這、這、這不是?!!泰!你……」

  話沒說完,他頓時又被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給噎得幾乎嗆死。

  喔買尬!!在辦公室看G片就算了,拜託泰這傢伙看人嘿咻也好歹有點反應行不?!!!那副死人表情還以為是在看什麼財經報告勒!

  「呃……那個……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神經其實挺纖細的,艾登有點受不了這種反差過大的衝擊畫面,只好先重咳幾聲加強自己的存在感,「泰這麼急地叫我飛過來,不會是有什麼任務要交給我辦吧?」

  「嗯。」微微點了個頭,泰特斯指著螢幕中被壓在床上的男人,語氣非常嚴肅認真地說:「這人的叫聲太假,看起來並不舒服。」

  「……」

  「我查了很多資料,也找了些影片來核對,但有些地方不大相同,所以需要有實務經驗的人來進一步討論。」

  說完一連串彷彿在調查全球某產業發展趨勢的話後,他依舊癱著臉地看向再次傻眼的艾登,「要怎麼讓對方舒服?」

  「嗄?」

  「你不是有很多這方面的經驗?」

  「啊,對啊……」

  「怎麼做的,把過程一步步說出來。」泰特斯翻開桌上的一本書,快速瞥過一眼,「就從如何製造浪漫氣氛開始說起。」

  「……」努力讓自己從當機狀態中恢復過來,艾登吞了吞口水,嘴角抽慉地說:「這……不會就是你叫我過來的原因吧?」

  聞言,泰特斯嗤之以鼻地輕哼一聲,「不然你以為我很閒嗎?」

  「……」看看暫停影片的螢幕,又看看桌上攤開的同志性愛寶典,再看向老友一本正經的冰山臉,艾登徹底無語了,尼馬的這不叫很閒叫什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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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地飽餐一頓後,貝兒懶洋洋地攤在沙發上,滿足地逗弄兩隻窩成一團的貓。

  「貝兒要看電影嗎?」洗好了碗,泰特斯拿著平板坐過來,連上電視的無線接收器後,打開電影頻道遞給他選擇。

  「哥今晚不工作了?」有些驚喜地接過平板,貝兒興致勃勃地滑著螢幕,挑選感興趣的新上映電影。

  「嗯,哥今晚都是貝兒的。」摟住纖細的腰身,泰特斯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喔~」抿了抿上揚的嘴角,小傲嬌才不承認自己有多開心,身子卻軟軟地往哥哥懷裡蹭了蹭。

  手指滑過兩頁選單,選了部迪士尼童話改編的喜劇動畫後,兩兄弟就依偎著看起了電影。

  童話故事向來不離冒險、魔法、勇氣等等主題,為了符合闔家觀賞的目的,一點適量的驚險卻不過於激烈懸疑的起伏,加上某人似乎一反常態地不安分,讓向來喜歡魔幻動畫的貝兒有些無法專心在劇情上。

  「噗嘻……癢啦~」指尖輕輕滑過後腰,惹得他不禁扭了下身子,隨後溫熱的吐息就在耳邊噴灑輕搔,讓他忍不住縮起肩膀,紅著臉瞪向一直騷擾自己的人,「哥,你幹嘛啦?」

  「抱著貝兒看電影啊。」狀似不經意地含了口耳垂,泰特斯輕笑地看回電視,摟著人的手臂也稍加力道,強調自己真的只是抱著。

  「哼哼哼,不許再撓我~」漲紅了臉地嘟嘴輕哼著,貝兒索性抓住哥哥的手,免得對方又來鬧自己。

  惱人的手是消停了一會,卻在進入高潮的劇情吸走貝兒的注意力時,又悄悄地騷動了起來。

  「唔……」被在腹腰處游移的手弄得渾身輕顫,貝兒臉熱地抓住哥哥的手腕,幽怨地嘟嘴瞪了過去,「哥,膩幹嘛……唔……」

  不待他把話說完,泰特斯直接覆上貝兒的嘴以行動回答,按照先前學來的知識,先溫柔地舔吻過柔嫩的唇瓣,再以舌頭撬開牙齒,輕碰他羞澀的小舌又縮回,如此重複幾次後,才捲住小舌挑逗糾纏著。

  如同平時的親吻,卻又似帶著什麼企圖的掠奪,讓貝兒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身子也隨之一軟地被推到在沙發上。

  彷彿接收到指示般,泰特斯的舌頭才總算轉移陣地,以舌尖輕刮過上顎,再滑過兩側的貝齒與牙齦,留下若有似無的輕搔後,又含住小舌輕輕吸吮著,舌尖不時掃過內側,引起貝兒一陣陣的輕顫。

  「嗯……」面對哥哥突然變得高超的接吻技巧,貝兒已羞恥得再聽不到電視聲,耳邊只剩下兩人唇舌交纏的黏嚅聲,以及逐漸粗重的呼氣。

  本在腹部徘徊的手不知何時已來到胸前,感覺到哥哥的拇指正搓揉自己的敏感點,絲絲的麻電感自那中心不停向外擴散,讓他忍不住抓緊泰特斯的衣服,腦中也一片空白,直到被堵住的嘴終於重獲自由了,才喘著氣說:「呼哇……哈……哥……你……哈……哈……」

  「貝兒不喜歡嗎?」泰特斯輕啄了下被吻得紅腫的小嘴,一手撫過貝兒穿著短褲的大腿,一路往上攀延直至褲管內,在細嫩的肌膚上不停打轉,他輕輕摩挲彼此的鼻尖,柔聲說:「不喜歡的話,哥馬上停止。」

  「唔……」緊貼的身體感受到彼此的慾望,讓貝兒臉上的紅暈持續加深。

  雖能察覺哥哥今晚的不同,但先前希望能進一步關係的他,卻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自那晚談過話後,他一直無法忘懷哥哥當時眼底的哀傷,想起之前看過哥哥的身世檔案,那樣的家庭背景,再加上對這種事的異常反應,讓他不得不做了些不好的聯想,這一腦補就讓他心疼難過得要命,也就沒再有那方面的念頭了。

  「窩、窩不知道啦!」眼前那雙帶著明顯愛慾的雙眸太過溫柔,他不禁漲紅著臉撇過頭,結結巴巴地說:「其、其實……現在這樣,窩、窩就、很幸福惹……」

  「喜、喜歡……哥笑著,有沒有、那、那個都不重要……」

  「反、反、反正只要哥開心窩就開心其他捨摸的都不管惹啦!!!」充滿愛意的真心表白,讓臉薄的小傲嬌受不住不斷上漲的羞恥感,就乾脆閉上眼睛一口氣把話飆完。

  「……」

  「……」

  話講完好一會了,卻遲遲沒得到對方的回應,正當貝兒既疑惑又惱羞之際,就忽被攔腰抱起,他楞地睜開眼,卻見兩人已進了浴室。

  「咦欸……唔……」才發出疑惑聲,他就被壓在淋浴室的牆上,熱情狂亂的吻亦隨之而來。

  「貝兒,貝兒……」濃烈的疼愛像要自胸口爆炸,泰特斯幾乎顧不得什麼技巧,一心只想抱緊心愛的寶貝,將這份感情藉由親吻傳達過去。

  待吻得心滿意足後,他才放開差點又被吻暈過去的人,捧起那張紅透的小臉,眼裡的笑意寵溺十足,「哥要讓你更・幸・福。」

  嗄?什麼意思?被吻得七暈八素的貝兒,還在思考哥哥為何特別加重音,便忽覺全身一涼,隨即又被溫暖的軀體覆蓋,他低頭一看,才知身上的衣服竟已被全數褪去,就連貼著自己的人也全身光裸。

  「欸欸?!唔……」他還沒來得及害羞完畢,就再次被奪去了聲音,未能闔上的嘴巴被灼熱的舌頭鑽入,唇舌間那充滿哥哥獨有氣息的翻攪,讓他又迷失了神智。

  溫熱的清水灑在兩人的身上,暈白的水霧迷濛得讓人沈醉,貝兒似被灌醉了般,恍惚地掛在泰特斯強健的臂膀上,纖細的身子在一雙大手的滑動下,沾滿了雪白的泡沫。

  無力地靠在哥哥的胸前喘氣,如糨糊的腦袋還未能恢復運轉,就忽感下體被一陣溫熱覆蓋搓揉,驚得他立刻站直身子,又羞又慌地拉住泰特斯的手,「哥!膩、膩、膩……」

  「乖,哥幫你洗澡。」輕啄了下他的嘴,泰特斯不以為意地繼續手中的「清洗工作」。

  「窩、窩自己洗就好啦!!!!」在不斷的刺激下,貝兒被越「洗」越有反應,讓他忍不住爆紅了一張臉,身子亦不住往後縮。

  見狀,泰特斯失笑地將他攬了回來,另一手也轉移陣地,不著痕跡地往後移去,「怎麼了?哥又不是沒碰過,有什麼好害羞的?」

  「捨摸啦?!那個、那個、那個不一樣!!」以為哥哥是指親熱時的碰觸愛撫,貝兒的臉又更紅了。

  「怎麼不一樣?你小的時候,也是哥幫你洗的澡啊。」似是猜到那臉紅的原因,泰特斯難得起了逗弄之心,湊到他耳邊低聲反問:「還是貝兒以為哥說的是什麼呢?」

  「唔……不、不知道啦!!!!」小傲嬌惱怒地吼了起來,隨即又「啊」地驚呼一聲,本能性地往前一躲,拉住某人在他屁屁上磨蹭的手,「哥!!!你幹嘛啦?就說我自己洗……唔……」

  明白弟弟只是臉薄,泰特斯低頭吻住那驚羞到亂叫的小嘴,溫柔地吮吻舔舐一番,直到懷裡的炸毛小貓被安撫下來後,才放開他,柔聲說:「今晚讓哥好好疼貝兒,好嗎?」

  「唔嗯……」總算明白哥哥的意思後,貝兒羞紅著臉點點頭,心裡也緊張了起來。雖然之前一直期待兩人能突破最後防線,如今哥哥似乎也下了決定,但事到臨頭時,才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準備好?

  該怎麼表現好讓哥喜歡?該做點什麼讓哥也能享受?看小琥姊的書裡寫的,好像做完隔天會很不舒服,還可能會受傷?唔,那、那、那怎麼辦?他不想哥難受啊!

  因為恥度過低,這隻小傲嬌連看個小說,都能把作者們絞盡腦汁搾出來的H場全部閉上眼睛跳過,只看開頭的親親抱抱和結束隔天的某方唉唉叫,全然不知過程如何進行。為此,凌小琥在聽完他的心得後,還不禁氣結笑罵:「反正你個小總受就是只有躺著的份!」

  因溫度過高而運轉困難的思路,沒能釐清所謂「受傷」的原因,貝兒低頭看著蹲下身為他洗腳的哥哥,心中一動,便也伸手壓了些沐浴乳,小聲地說:「窩、窩也幫哥洗……」

  「好。」看他低著頭的嬌羞模樣,泰特斯憐愛地起身吻了下小嘴,就站直身子任他上下其手。

  在掌心搓揉出泡沫後,貝兒忍著熱燙的臉在哥哥的胸膛塗抹,比一般男性都還小的手掌,滑過結實精壯的胸膛與手臂,游向隆起幾塊肌理的腹部時,他臉頰上的紅暈不禁加深了。

  平時不是都坐辦公室嗎?這肌肉是怎麼練出來的啊?為何自己都練不出來嘛?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往自己白呼呼的小腹看去,雖然平坦毫無贅肉,卻也軟嫩得像一戳就破的豆腐,本就緊抿的嘴唇不禁扁了下來,卻沒注意到另一人已加重了呼吸。

  抹好了腹部,他下意識將手往下移去,卻在目擊那已然硬挺的粗物時赫然傻住,視線也驚慌地往旁飄開。

  耶欸欸欸欸?!!有、有、有、有這麼大嗎?!!!!之前、之前……唔……

  先前的親熱多是在耳鬢廝磨間情不自禁地發生,他也從未有那個恥度去看個仔細,這次忽然活生生直挺挺地立在眼前,讓他差點被爆衝的血液炸壞腦袋,雙手也停了下來,不知該如何是好。

  察覺到他的停頓,泰特斯輕笑地握住手,低頭親了口他楞地張開的小嘴,「剩下的就讓哥自己來吧,貝兒洗好了就先回房等?」

  「唔……」貝兒縮了縮脖子,內心交戰了一會,想起每次哥哥帶給自己的歡愉,心想反正早晚都要做的,便漲紅著臉小聲說:「我、我想幫哥……」

  說完,他不等泰特斯答覆就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上那變得更漲的硬物,接著害羞地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哥哥疼愛自己的方式,慢慢地模仿著。

  「貝兒……」

  在看不到外物的視覺封閉下,他更清楚地聽到哥哥的喘息輕嘆,炙熱的慾望在手中一跳一跳脈動,不斷升高的熱燙讓他更加羞怯,便忍不住加快速度,直到他忽被擁進懷裡,比以往都要狂亂的吻如暴雨襲來,他才楞地停了下來。

  幾乎要失了理智地蹂躪完那張小嘴後,泰特斯抱緊懷裡的人,一手揉捏貝兒小巧的臀部,彼此的慾望隨著緊貼的姿勢在相互輕輕摩擦,引得兩人的喘息不斷加重,「傻貝兒,別弄這麼快,哥要是先射了,還怎麼疼愛你?」

  「嗄?」被吻得暈然的貝兒,無法多想地不解反問:「不是只要都出來了就做完了嗎?」

  「……」泰特斯楞了一下後,訝異地看向他的一臉天真,「貝兒以為這樣就是做愛嗎?」

  唔……不、不是嗎?貝兒呆然地眨眨眼,才在哥哥失笑的眼神下反應過來,隨即就惱羞地爆紅著臉發小脾氣了,「窩、窩、窩又沒做過者摸知道啦?!笑什麼笑奇怪欸膩!!!!」

  「哈!好,不笑,哥不笑……」泰特斯忍笑地再次抱住炸毛小傲嬌,輕柔地拍著他的背,心裡滿是說不出的疼愛,「所以貝兒只有哥一人,沒跟其他人有過嗎?」

  兩人畢竟曾分離了三年,儘管有派人照看著,但難免有所漏失,比如貝兒跟左齊明的事就在他的預料之外,雖說他們事後澄清了交往之說是騙他的,但也不代表貝兒就沒有別的追求者,或是禁不住誰的溫柔誘惑而讓人碰了,又或是哪個混蛋看貝兒天真可愛就使壞下毒手等等。

  獨佔欲重的大醋池哥哥,從來只怕自家寶貝被人欺負,卻從沒想過被稱作小魔頭紫毛怪的貝兒,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老虎,特別會用天然呆的可愛外表到處賣萌惡作劇,不是反佔盡便宜把人氣得半死又無處申冤,就是激發人家的父、母愛而無端多了一堆乾哥、姊、爹、娘的保護,因此別說有什麼混蛋碰得了貝兒,就連愛慕者都在貝兒不知情下被解決乾淨。

  「才沒有……」把紅通通的臉埋進哥哥的頸窩處,貝兒聲細如蚊地說:「沒、沒辦法……喜歡別人……」

  溫柔疼愛自己的人其實很多,要是他能喜歡上別人,早就移情別戀了,也不會在對哥哥絕望之後,還如此苦了三年多,才等到兩情相悅。

  泰特斯靜默地收緊雙臂,像要把懷裡的寶貝揉進體內,半晌後,他側頭輕吻貝兒紅熱的耳根,既憐愛又不捨地說:「哥也從來都只有貝兒一人。」

  「唔……真的嗎?」小傲嬌既歡喜又不確定地問。

  「真的。」泰魔神給予絕對肯定的答覆。

  「那、那豬頭登呢?我看到他吻哥……」小傲嬌忍不住翻舊帳。

  「是強吻,所以我將他狠揍一頓後踹下樓了。」泰魔神冷笑。

  「可是哥的初吻……」小傲嬌還是吃醋。

  「給貝兒搶走了。」泰魔神勾起寵溺的微笑。

  「欸?」小傲嬌呆了。

  「呵,有次生日,小貝兒不知從哪看來的電視劇,說要獻上最珍貴的第一次,就硬是親了哥的嘴巴。」泰魔神失笑地解釋。

  「嗚咪?」小傲嬌羞得沒話說了,者摸自己小時候這麼主動啊?真是、真是……太有先見之明惹啦!!

  「所以,貝兒還想做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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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色誘計畫》3. 大小傲嬌的初夜Get之路(H)

  「所以,貝兒還想做嗎?」親暱地親了下貝兒的鼻尖後,泰特斯微微地動了下身子,讓彼此的昂揚輕觸相貼,一隻手滑至貝兒的臀部,以中指輕探那緊閉的小穴,低聲說:「哥會將這個放進貝兒的這裡,再將哥的東西射在貝兒體內,才算是做完。」

  「……」

  如此清楚簡潔的性事解說,讓貝兒越聽臉越紅,隨話語腦補的畫面,更讓他一時間作不出任何反應,直到泰特斯以為他被嚇到而想離身時,他才伸手抱緊哥哥,漲紅著臉說:「如、如果哥……也……也想要的話……窩、窩……」

  想讓兩人完完全全地成為彼此獨一無二的專屬,這種心情強烈得讓小傲嬌難以忍受,便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豁出去了,「只要哥想我就也想啦!!!」

  話才說完,他就又被炙人的吻掠去了神智,熱切卻不粗暴的唇舌交纏吸吮,讓他癱軟了身子地任憑泰特斯處置,等他回過神來時,兩人已擦淨了身子,雙雙倒在床上纏綿著。

  「哥~」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空間,貝兒不知為何,就只想呼喚那始終住在心裡的人。

  泰特斯聞聲抬眼望去,就為那雙滿含眷戀的澄澈碧眼迷醉,不禁心想,這世上再沒比這更美的眼睛了。

  俯身在那迷惑的眼眸上輕輕落下一吻,再輕啄細繪令他迷戀的每一個五官,總笑得高高彎起的眉毛,總像小狗般嗅著美食的鼻子,總羞得如小蘋果的臉頰,總吃不圓潤的細小下巴,最後,他覆上總如鳥兒聒噪不停卻可愛得緊的小嘴,輕柔舔吮著那總以甜軟嗓音呼喚自己的唇舌。

  他慢慢地變換角度,讓交融的蜜液化為甘泉,於彼此交纏相吮的舌尖散開,直至心滿意足後,連接銀絲的雙唇才緩緩分離。

  「貝兒……寶貝兒……」泰特斯輕聲呼喚心愛的名字,在纖細身子游移的雙手,比平日還要憐愛地輕撫,深怕稍不小心就會留下一點指印。

  「唔……」手指所到之處燃起星點火苗,天生體質極為敏感的貝兒,不禁咬住嘴唇欲止住輕顫,卻又忍不住聲聲的輕吟,似在催促索求更多的愛撫。

  食指輕輕撥弄著微突的小茱粒,在貝兒發出一聲輕呼後,泰特斯俯身輕咬小巧的耳垂,再將其含住細細吸吮,又以舌尖靈巧地劃過耳廓,才輕吐熱氣地低聲細語:「舒服嗎?告訴哥。」

  「不、不知道啦……」貝兒羞紅地撇過頭,粉色的紅暈淡淡地浮在白晰的肌膚上,纖細柔軟的少年胴體微微顫抖著,似在呼應那雙愛撫的大手,渾身散發著誘人的魅惑氣息。

  明白小戀人在害羞,泰特斯輕笑地以鼻尖摩挲貝兒的耳根後,便一路沿著脖子、肩膀、鎖骨灑下細碎的吻,輕輕吮著卻不敢多加出力。雖然他很想在心愛的人身上烙下印記,卻也顧慮到這孩子臉薄,上回他不小心在脖子留了個吻痕,貝兒就羞得不顧天暖硬是穿套頭衣熱了幾天,看得他都後悔心疼死了。

  小心地撫著親著每一處肌膚,彷彿在膜拜女神般地溫柔而虔誠,當傾訴愛意的唇來到胸前,見那小巧的茱粒在手指的撫弄下變得微腫,有如成熟待摘的果實,令他毫無猶豫地一口含住,稍施了點力地吮舐之餘,又以舌尖在乳尖靈巧打轉。

  「啊……」濕熱的舔癢刺激,令貝兒不禁彈了下身子,他瞥及哥哥正吸吮自己的專心模樣,仿若在吮取什麼甘甜的泉源,便又羞得撇過頭不敢再瞧,雙手卻忍不住搭上泰特斯的肩膀輕撓,也不知是想讓對方停止還是繼續。

  少年細細的輕喘如吹過燎原之火的春風,勾得壓抑已久的慾望亟欲爆發,泰特斯不得不頓了一下,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地強來,反讓貝兒受傷,便決定提前做準備。

  他稍抬起頭,望見被自己吮得紅豔潤澤的小果粒,便覺下身又是一陣腫脹,只得移開視線,轉而吻上另一顆茱萸,一手亦往床邊的櫃子伸去,取來備好的東西。

  乳首不斷傳來的搔癢麻電,讓貝兒感覺自己似乎全身發麻,他忍不住動了動雙腿,想藉此緩和腿間熱得生疼的慾望。

  雖然學校有上過生理課,但畢竟只是理論知識,還僅限一般男女生育的基礎上,沒有對同性之愛與自慰的詳盡解說,大多數人也是私下自行摸索,然而對臉薄恥度低的他來說,卻是連稍做聯想都會羞得立刻當機,更別說自己動手去撸,所以即便他已與哥哥進展到好幾壘的關係,也只會憑本能地扭動身子舒緩,順便暗示某人幫幫忙。

  察覺到這個小動作,泰特斯明白貝兒也忍得不舒服,但為了不讓他的寶貝兒受傷,該做的工作則是馬虎不得。他鬆開在嘴裡吸吮的小東西,持續手邊動作地柔聲說:「乖貝兒,再忍一忍,哥要先幫你按摩擴張。」

  按摩?擴張?擴張什麼啊?早已羞得一團糊的腦袋無法思考,貝兒只得柔順地癱著身子,任由哥哥調整雙腿的姿勢,直到一陀又濕又溫的東西抹上後穴時,才想起哥哥先前解釋的做愛,也才領悟到是要擴張按摩什麼,本就羞紅的小臉頓時就更加嫣紅了。

  唔……等等,哥說要放、放那什麼進去,可、可、可是哥的那個那麼大,真、真的可以嗎?

  意識到這點後,貝兒的身子不禁僵了起來,泰特斯感覺到在穴口試探的手指忽地被束緊,知道他在緊張了,便俯身吻著他予以安撫,另一手亦在私處輕柔搓弄。

  「嗯……」一如既往的溫柔愛撫與親吻,讓貝兒漸漸放鬆下來,羞怯的視線對上寵溺的眼神,那瞬間,他便明白自己可以放心地將一切都交給哥哥,這個可以只為了他一個笑容不惜一切征服全世界的男人。

  在穴口不得而入的手指總算能探入了些,泰特斯又倒了些潤滑液在手指上後,再繼續加深彼此的吻,手指亦配合貝兒的吐息緩緩推了進去。

  感覺到搭在肩上的手微抓了一下,他用舌尖輕刮貝兒的舌側,愛撫私處的手也加快速度,以大拇指在頂端摩搓打轉,惹得懷裡的身子一番輕顫後,手指才總算全數埋進貝兒體內。

  「哥會慢慢幫你擴張,貝兒不怕,好嗎?」放開被吻得紅腫的小嘴,泰特斯磨蹭彼此的鼻尖,輕聲安撫道,「慢慢地吸吐,放輕鬆,一切都交給哥。」

  「嗯……」貝兒紅著臉點點頭,感覺到體內的手指試圖前後滑動,便不禁微縮了縮內壁,聽話地調整呼吸,試著配合哥哥的動作。

  見他那乖巧可愛的嬌羞模樣,泰特斯忍不住憐愛地又重重吻了口小嘴後,就在貝兒身上落下點點親吻,手指亦慢慢地加快速度。

  「唔……嗯……」雖說不是痛,但仍有被異物不停戳刺的異樣感,貝兒只好咬著唇轉過頭,盡可能地吸吐著,將注意力放在哥哥的撫吻上。

  聽出輕吟中的不適應,泰特斯十分心疼,但自己也是第一次,儘管他已參照許多資料,卻缺乏實務經驗,以致於各方面都仍不夠熟練週到,難以讓貝兒享受其中。

  正當他苦惱之際,親吻已來至腹部,再往下便是私處。正如貝兒纖弱的體型,不如一般男人大小的嫩芽,在自己的撫弄下於腿間輕顫,頂端微微透出水光,看起來像個弦然欲泣的小可憐。

  這時,艾登建議的方法忽然闖進腦海,令他不禁蹙了下眉。興許是那傢伙的臉不怎麼惹人憐愛,令他當下只想起一些不甚愉悅的回憶,所以他從沒想過要採用,但此刻在他身前輕喘微泣的不是別人,是他的寶貝兒,而他的貝兒正含淚哭求自己的疼愛,讓他如何忍心拒絕?

  「貝兒,貝兒……哥願意為了你……只為你這麼做……」

  做什麼?茫然間聽到哥哥的低喃,貝兒還沒來得及回應,下體就忽被一股溫暖的溼熱包覆,他大驚地彈起身子一看,竟見哥哥正含著自己的那裡?!

  「哥!你……啊!別……髒、髒啦……嗚~」過於強烈的刺激讓他立刻倒回床上泣喊,隨之而來的吸吮帶來一波波的快感直衝腦門,令他不停扭動身子,連體內的異樣也忘得一乾二淨,卻又忍不住抬起腰身,渴求更多的疼愛。

  沒有預先以為的不適作噁,加上貝兒禁不住刺激的柔媚呻吟,反令泰特斯有種為愛人服侍的優越滿足,就更賣力地吞吐著,並小心地避開牙齒,以免弄疼貝兒。這時,他感覺到夾著手指的內壁變得柔軟,便趁機多塞了根手指進去,努力用舌頭舔吮之際,手指也加速進出著。

  「啊……哥……嗚……不、不行啦……」沒想過還能這樣做,貝兒又羞又恥地抱起枕頭,蓋住漲紅的臉,發出似泣非泣的嗚噎聲,卻仍掩不去哥哥的吮嗜聲。隨著加劇的刺激,體內的感覺亦漸漸起了變化,彷彿身體已習慣異物的存在,主動回應那漸快的衝刺,並下意識地隨律動收縮內壁,似在邀請對方更加深入的探索。

  察覺貝兒幾欲潰堤的噴發,泰特斯停下口中的吸吮,起身撥開枕頭山,找出滿臉通紅的貝兒,吻上那泣不成聲的唇,溫柔地纏綿安撫一番。唇舌交纏間,手指增加到了第三根,出入也越漸順利後,他才放開低喘不已的小嘴。

  「乖貝兒,第一次做,先別這麼早出來,免得等會不舒服。」說著同時,他拿了枕頭塞在貝兒的腰下,再擠了大量的潤滑液,抹在自己已漲得發痛的分身上,輕輕抵在穴口後,又低頭深深吻了下貝兒,柔聲叮嚀:「哥要進去了,貝兒要是覺得疼,就喊出來,哥會馬上停止,知道嗎?」

  「嗯……知、知道惹啦……」耳根發燙地點點頭,貝兒環上泰特斯的脖子,羞怯的目光飄移之際,雙腿也順從地環住哥哥的腰身,擺明在以行動表示自己準備好了,儘管臉薄的他早羞得全身發燙。

  「傻貝兒。」憐愛地輕喚心愛的名字,泰特斯再次俯身吻上貝兒,輕柔地吮吻軟嫩的小舌,待貝兒沈浸其中時,他才快速地抽出手指,趁穴口尚未閉合之際,立刻將分身的前端沒入密穴裡。

  「唔!」比先前還滾燙的硬物忽地衝進體內,貝兒不禁輕呼一聲,張啟的小嘴隨即被更加溫柔黏膩的深吻攫住,他閉上眼睛仰起頭,努力地調整呼吸好讓身子放鬆,但逐漸施壓的侵入,仍令手指忍不住勾起,在哥哥的肩上留下幾道淺痕。

  擔心一下衝入會造成不適,泰特斯忍著被緊窒包覆而亟欲衝撞的激動,緩緩地將自己推進體內,直到碩大的分身全數埋入後,才喘著氣地放開交纏的唇舌,雙手輕撫貝兒的臉,為他擦去冒出的細汗,低啞著嗓子輕問:「疼嗎?寶貝兒?」

  「哈……哈……」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待心跳稍微平復後,貝兒稍縮了縮臀部,發覺沒有以為的疼痛,最多只有被塞了個龐然大物的堵塞感,便好奇地再縮了縮,更加感覺到那巨物又燙又硬,這才意識到他真的跟哥哥結合了,頓時羞紅了一張臉,於是就又忍不住縮了下,全然沒發現他三番兩次的收縮,讓親愛的哥哥忍得十分辛苦。

  「你啊……小調皮……」深深地倒吸一口氣,壓下那差點沒能忍住的衝動,泰特斯哭笑不得地輕捏調皮鬼的小屁屁,就見貝兒忽又滿面通紅的嬌羞之色,便輕笑地問:「看來是不疼了,那哥要動囉?」

  「唔……」忍著羞到發燙的腦袋,貝兒收緊環著的手臂,抬頭快速親了下他,就將臉埋在哥哥的肩膀上,小聲說:「可、可以啦~」

  聽聞那一聲許可,泰特斯的目光頓時變深,他抱緊貝兒稍吸了口氣後,就開始緩緩動了起來。先是稍退出一點,再重重地推進去,一點點加快速度和力道地如此重複著,直到包覆自己的內壁越來越柔軟潤滑後,才逐漸放縱自己馳騁著。

  「啊……嗚咿……哥……」一開始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一陣陣的酥麻感自被撞擊之處擴散後,難以言喻的感覺才越來越強烈,讓貝兒忍不住叫了起來。

  既痛又舒服的麻電感,一波比一波的強烈,又隨著加劇的摩擦律動,滲入骨髓中流向四肢百骸,每一次的撞擊都像要將自己吞食般,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大力,令他不禁躬起身子,毫無意識地亂呼喊一通。

  「貝兒……寶貝兒……」初次嚐到擁抱人的歡愉,泰特斯粗喘著氣呢喃愛語,下身也一次比一次還猛烈衝刺,將激昂的慾望深深撞進貝兒的體內,彷彿唯有這樣才能在這心愛的身子烙下永遠的印記。

  充斥慾望的腦袋依稀還記得書中曾提及的某處,他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企圖尋找那能帶給貝兒最高享受的一點,直到他聽到少年的泣喊忽然轉為甜膩的呻吟時,這才揚起嘴角,捧起羞紅的小臉,深情地親吻一番後,低聲說:「哥會好好疼愛貝兒的。」

  什、什麼?早被一連串的快感沖昏了神智,貝兒迷茫地望著他迷戀多年的男人,未能理解哥哥話中的意思,只知道自己早已幸福得想哭了,無論是身體或心理上的滿足感,都讓他難以忘懷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啊啊——哈……哥……啊唔……哥~」突然轉換的刺激不同於先前的麻電,而是更加尖銳的快感從被撞擊點直衝腦門,令他頓時陷入一片空白的恍惚境界,只能無意識地呼喚著最摯愛的人,前所未有的猛烈衝撞讓他不自覺收縮身子,四肢更是本能性地緊攀住在體內暴衝的男人,連自己抓下好幾道爪痕都沒注意到。

  「貝兒……寶貝兒……」肉刃被內壁一咬一放,有如被飢渴地吞吐著,讓泰特斯越來越無法控制速度,只能一次比一次還快地撞擊貝兒的身子,看著身下的纖細人兒隨自己的搖擺而前後晃動,就更加難以自制力道地越撞越用力,兩具身軀交合拍打的聲音也越加響亮,但都沒有耳邊一聲比一聲還甜軟的少年嬌吟來令他激動不已。

  緊緊抱著貝兒坐起身,藉著重力讓自己衝進更深之處,引得懷裡的人不斷輕顫。他持續賣力地上下頂撞,捧起貝兒滿是淚痕的臉,激情吮吻那輕吟低泣的小嘴,火熱的舌頭勾住柔嫩的小舌不停糾纏翻攪,雙手緩緩往下愛撫泛著桃紅色的敏感身子,最後他一手用力揉捏著緊咬自己的臀部,一手撫上貝兒幾欲潰堤的慾望,大拇指輕搓細揉出水的頂端,掌心卻輕捏根部以免提前宣洩。

  「寶貝兒……舒服嗎?」狂熱的吻來到耳垂舔舐輕咬,泰特斯粗喘著氣地頂撞交合的下體,對貝兒低聲傾訴愛語,「喜歡嗎?哈……哥很喜歡……這樣抱著貝兒……唔……」

  「啊啊——嗚……」語畢,泰特斯一個深深的撞擊,讓貝兒不禁發出更羞人的呻吟,太過刺激的快感,讓臉薄的他再也受不住,就傲嬌地哭喊了起來,「不、不知道啦……啊……啊啊——」

  「貝兒……寶貝兒……我的寶貝兒……」

  「嗚——哥……臭哥哥……討厭……討厭死惹……啊啊——」小傲嬌的嘴裡這麼說,敏感的身子卻早已屈服慾望,在一上一下的顛簸中主動搖擺著,更不知自己此刻的媚態,全數落在「討厭的臭哥哥」的眼裡。

  少年青澀的精緻臉蛋,在情慾燻染下顯得更柔媚誘人,平日澄澈的含笑碧眼,在水光流轉下化為勾人心魂的翠綠水晶,令泰特斯越加沈浸在這獨為自己綻放的美麗中,無法自拔地與心愛的寶貝兒纏綿繾綣,直至兩人筋疲力竭地釋放愛液後,才總算結束這場情事。

  粗喘著氣地退出貝兒的身體,泰特斯輕柔地將一完事就倦得睡去的人放回床上後,就連忙低身檢查飽受折磨的小穴。

  望向那灌滿自己愛液的穴口,白色的濁液在臀間緩緩流出,形成一道淫糜的畫面,他深吸口氣壓下又升起的慾望,輕輕撥開臀瓣,確認那裡除了有些紅腫外,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才鬆了口氣地抱起貝兒往浴室走去。

  仔細地幫貝兒清理乾淨,又以防萬一地塗了點消炎藥膏後,操心過度的哥哥大人這才放下心,擁著心愛的弟弟躺上床。

  低頭凝視懷裡可愛的睡顏,興許是兩人有了最親密的接觸,一股與以往不同的憐愛之情忽地湧上心口,令相擁的身子如兩縷相融的靈魂般密不可分,此刻,他總算理解貝兒為何如此執著要跨過這一步。

  思及此,他頓時心中一動,便忍不住在那小嘴上親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心滿意足後,才輕笑地收緊雙臂,閉上眼低聲呢喃:「晚安,寶貝兒。」

  「晚安啦,臭哥……唔……」

  他楞了楞地再看向懷裡的人,卻見心虛的小傲嬌埋頭露出發紅的耳根,不禁失笑了。

  「原來貝兒一直在裝睡嗎?」哭笑不得地挖起小傲嬌,泰魔神百般疼愛地吻了吻微嘟的小嘴。

  「才、才不是……一直……」小傲嬌爆紅了臉地狡辯道。

  「那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嗯?」泰魔神伸出魔爪輕撓細腰,惹得小傲嬌怕癢地扭啊扭。

  「唔……才、才鼻告訴你啦!」小傲嬌持續傲嬌道,於是泰魔神決定打破沙鍋問地底。

  「是幫貝兒洗澡的時候嗎?還是擦藥的時候呢?」

  「都說不告訴你惹!!!」

  「那今晚貝兒感覺如何?滿意嗎?」

  「不、不知道啦!!」

  「怎會不知道呢?說出來,哥才知道哪裡要改進。」

  「唔……膩、膩、膩……」

  「貝兒喜歡哥親你哪裡?這次做得夠不夠?下次要不要久一點?」

  「%$#&*@……嗚咿咿咿!!!」

  見貝兒被自己逗炸得當機,憋笑到快內傷的泰特斯,這才滿意地將他抱回懷裡,又親又揉地安撫哄寵,直到倦意襲上兩人的眼皮。

  「寶貝兒……」

  「嗯?」

  「我愛你。」

  「唔,我……我也是啦~」

  往後的日子裡,他們將一同分享無數快樂與甜蜜,而這一切幸福,才剛開始而已。

  《番外:色誘計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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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30題》

★Day 1 相擁入眠

  貝兒翻來覆去地躺在床上,閉著輕顫的眼皮,試著要讓自己入睡,但陰暗的房間卻毫無助眠的氛圍,原因就出在某人不斷散發的工作能量。

  又一次從側面翻到正面,他無奈地重吐了口氣後,睜開眼瞪著天花板,半晌又轉頭看向身邊的人,無聲地抗議著,「……」

  然而,正全神貫注在思考公事上的泰特斯,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平版,全然不覺現在已是三更半夜,更沒注意到身旁的小傲嬌已經怨氣沖天了。

  「哼!!!」見哥哥依舊不理自己,貝兒氣得哼了一聲,就又翻個身背過去,決定今晚就用屁屁對著討厭的病態工作狂!

  這一次,工作狂魔神終於感應到怨念電波,泰特斯看了眼賭氣的人,便失笑地揉了揉貝兒的頭企圖順順毛,誰知鬧脾氣的小傲嬌更加氣惱地把臉埋進被窩裡,表明自己才不吃這一套。

  貝貝喵星人生氣了!非常非常地生氣!!氣得不得了啦!!!

  接收到這個訊息,泰特斯只得乖乖地關掉平板躺下,硬是將貝兒摟過來,拉開幾乎憋死人的棉被,低頭親了口那嘟起的小嘴,「晚安,寶貝兒。」

  「……」迅速紅了臉的人,立刻又將臉埋回棉被裡裝睡,身子卻忍不住窩向哥哥蹭啊蹭,逗得泰特斯忍不住伸腿勾住貝兒的腳,將寶貝兒整個人包在懷裡後,才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

  沒多久,床上的呼吸聲趨漸平緩,兩人一夜無夢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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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 一同外出購物

  一走進大賣場,貝兒二話不說地直衝零食區,正兩眼發光地東張西望之際,就聽到身邊的人說了句:「只能買兩包零食。」

  「啊!!」他失望地皺起一張臉,疑惑地望向哥哥,「為什麼啊?!!」

  平時看到弟弟難過的小臉,泰特斯都會忍不住心軟縱容,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地堅決,「外面的零食不健康。」

  「喔……」貝兒垮下臉嘟著嘴,不滿地表達自己受傷的心靈,「哼哼哼……」

  「就兩包,不要就沒了。」泰特斯輕捏他鼓起的臉頰,略肅起了語氣,「上次是哪個小笨蛋吃太多洋芋片鬧肚子的?」

  「好嘛好嘛!!!」小笨蛋頓時沒話說了,只好哭哭地挑了兩包最新上市的餅乾。

  推著購物車來到食材區,某吃貨一路哼哼唧唧,泰特斯哭笑不得地挑了包低筋麵粉和巧克力豆,又拿了包泡打粉和杏仁粉後,見貝兒仍哀怨地癟著嘴,才無奈地指著一車烘焙材料,「回家給貝兒烤巧克力豆餅乾。」

  「喔耶~」

  聽到有更愛吃的餅乾,小吃貨這才眉開眼笑地撲過去,泰特斯輕笑地一把抱住他,低頭就狠狠親了口小臉。

  「唔……」於是低恥度的小傲嬌又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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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 半夜一起看恐怖電影

  『呀啊啊啊啊——』

  昏暗的客廳響起一陣陣瀕死的尖叫,60吋的液晶螢幕閃過駭人的鬼臉,自認勇敢的小傲嬌,像隻炸毛的貓整個人跳泰魔神的懷裡,還抓起哥哥的手遮住耳朵,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音節,「嗚咿咪——」

  不捨弟弟被嚇成這樣,泰特斯拿起遙控器就想關掉影片,「還是別看了吧。」

  「啊,不要啦!窩才沒在……」貝兒連忙搶下遙控器,頗有M屬性地堅持要看完電影,話沒說完,卻又被蹦出的厲鬼嚇得發出尖叫,「ㄆㄚ呀啊啊啊——」

  「吐厭啦啊咿&#@$#*……!!!!」他驚恐地立即閉上眼,還將哥哥的手放進嘴裡咬住,企圖止住自己「Man力十足」的叫聲。

  瞄了眼滿螢幕腐屍爛肉的畫面,泰特斯哭笑不得地抱著弟弟,任由俗辣貝將自己的手當成各種馬賽克或消音工具。

  誰讓貝兒沒事要跟妲米歐打賭誰能先把這部恐怖片看完呢?

  如此折騰了兩個小時,電影總算演完了,大無畏的魔神哥哥無奈地拍哄被嚇得虛脫的傲嬌小俗辣,久久仍不禁納悶地心想,這片到底恐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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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 一方的起床氣

  「貝兒?」泰特斯坐在床邊輕拍酣睡的人,見貝兒仍毫無反應,便彎下身在他耳邊輕吹了口氣,「寶貝兒?」

  「唔嗯……」被干擾美夢的貝兒皺了下眉,就不滿地翻身背過去,還拿起枕頭蓋住耳朵。

  被單因他的動作被掀起,露出底下衣衫不整的纖細身子,泰特斯看了眼那微翹起的小屁屁,便壞心地將手伸進去摸了一把。

  「啊啊!!」極度敏感的貝兒,立刻驚醒地跳了起來,望見哥哥奸計得逞的壞笑後,便惱羞成怒地把枕頭扔了過去,「臭哥哥!膩幹嘛啦膩!」

  輕鬆地閃身避開武器,泰魔神一臉淡定地出招反擊,「草莓香蕉奶油鬆餅配伯爵奶茶,貝兒要吃嗎?」

  「要~~」於是某吃貨立馬口水滴滴地撲了過去,什麼起床氣都已是浮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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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 做飯

  「嗯……」貝兒看著立在流理台的食譜,一邊攪拌鍋內的醬料,「蕃茄醬……加惹,然後……起士……」

  倒了一些起士粉後,他偏頭想了會,又倒了近半盒的起士粉,一股味道隨即散了開來,他動著鼻子嗅了嗅,眉頭便皺了起來,「欸?者摸聞起來怪怪的?」

  疑惑地張望一番,才發現一旁平底鍋裡的肉丸竟已是焦黑狀態,便慌張地叫了起來,「啊啊啊!肉丸!!」

  他連忙放開手中的杓子,拿起平底鍋放到流理台上,卻在手忙腳亂間,不知壓到了什麼,打翻了杯碗,掀翻了砧板,板上的菜刀也就這麼被拋了出去,在空中滑過一道漂亮卻駭人的弧度,直朝廚房門口飛去,「呀啊啊啊啊啊?!」

  泰特斯才剛踏進家門,就聽到貝兒的驚呼聲,立刻將東西一扔衝到廚房門口,便又聽貝兒高聲尖叫:「哥!!小……」

  還不待他說完,泰特斯早已看準飛刀的路徑,俐落地閃過銳利的刀鋒後,快手握住刀柄,再看向貝兒之時,就見那被嚇壞的孩子呆立在原地,而緊貼在身後的爐子還正燃著豔紅的火焰,便心驚地迅速衝過去將人拉開,並關閉所有爐火後,才鬆了口氣地輕拍貝兒的背,「好了,沒事了。」

  「……」貝兒在安撫輕哄下緩緩回過神後,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心血來潮想試著煮蕃茄肉丸義大利麵,打算給哥哥一個驚喜,卻沒想到會弄得一團糟,讓他氣餒地嘟著嘴低下頭,怎樣都不肯抬頭見人。

  察覺到他的情緒,泰特斯看了看周遭,隨即了解到怎麼回事,便用杓子挖起鍋裡的醬料嚐了一口後,笑著說:「很好吃喔。」

  「你騙人啦!」知道哥哥最愛哄自己,貝兒依舊低落地紅了眼眶,才不上當。

  「那貝兒也嚐嚐。」泰特斯又含了口醬料,抬起貝兒的下巴吻上去。

  「唔……」

  酸甜的蕃茄醬混著香濃的起士,伴隨戀人的吻在嘴裡化開,讓小傲嬌的臉也變得跟蕃茄同一個顏色了。

  「好吃嗎?」

  「不、不知道啦!」

  「那再嚐一次吧。」

  「咪唔……」

  於是,這一餐註定要吃得比往常都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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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6 大掃除

  臨時的股東會議,讓兄弟倆回了一趟紐約,而平時負責家務的凌小兔,又正好跟男友外出度假旅行了。

  因曾被幫傭背叛毒害的過去,泰特斯從不喜家裡有閒雜人等,自然更不願請清潔公司幫忙,因此當他們見家裡有幾天沒清掃時,便心血來潮地決定來個大掃除。

  泰特斯自己攬下了較難清潔的區域,讓貝兒負責最輕鬆的擦桌掃地。

  正當他奮力清理廚房時,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急促的腳步聲亦隨之響起,於是弟控兄的紅色警報就立刻亮了起來!

  「呀啊啊啊啊啊——」貝兒手中抓著抹布,噴著兩大串淚地奔進廚房求救,「小、小強強強強——」

  果然!

  泰魔神眼神一變,接住撲進懷裡的人後,立刻霸氣側漏地往前一站,誓死捍衛弟弟的人身安全。

  先將手中的刷子往前一擲,快狠準地擊斃膽敢「追殺」自家寶貝的「怪物」,再迅速拋去一條抹布,蓋住慘不忍睹的屍體後,這才收起熊熊大火燒的殺氣,回身揚起溫柔的笑容,抱著貝兒輕哄:「乖,不怕,有哥在。」

  「唔……」

  吐厭!哥幹嘛這麼帥啦?

  於是,小傲嬌又心中花兒朵朵開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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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7 瀏覽過去的相片

  小強風波過後,兩人又繼續掃除。

  清完了大部分的區域,貝兒便來到書房東擦擦西擦擦。由於泰特斯平日就將文件歸類整理得很好,桌面一直都十分整齊,因此貝兒大致抹過桌子後,就開始清理書櫃。

  擦完櫃上的灰塵,他蹲下身拉開底部的抽屜,發現裡面放著一本本舊相簿,他一時好奇下,就抽出一本翻了起來。

  「耶?我以前穿過這種衣服啊?」

  「噗嘿,豬頭登剪過這種頭啊?哈哈哈!」

  「哇啊!小琥姊那時的肌肉就這麼大惹嗎?」

  「嘿,小兔哥好像都沒捨摸變耶~」

  「啊,是哥的國中畢業照!」

  貝兒越看越起勁,漸漸把掃除的工作忘在一邊,直到泰特斯忙完進來幫忙,都還看得不亦樂乎。

  「在看相片?」

  「對呀~」

  見他樂在其中的樣子,泰特斯便索性坐在地上,摟著貝兒一起看照片,聽著弟弟不時發出的笑聲,自己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哈!!哥者摸綁這個頭啦?」貝兒忽然噴笑地指著一張泛黃的舊照,上頭竟是少年泰特斯綁著沖天頭一臉無奈的樣子。

  聞言,泰特斯看了眼照片,頓時失笑地輕捏他的臉,「那是貝兒硬給哥綁的,還吵著要拿相機拍下呢。」

  「咦?是我拍的啊?」貝兒煞有其事地拿起相片左看右看,一臉自豪地嘖嘖讚賞,「技術這麼好?窩果然從小就有拍攝天分啊~嘿嘿!」

  事實上,當時的小貝兒才不過四歲左右,小小的手根本拿不起相機,因此拍攝的角度其實是負責拿相機的父母先調好,小貝貝只負責伸出肥短的小食指按下快門而已。

  不過,寶貝弟弟那副驕傲得像小孔雀的臭屁樣,看在弟控哥哥的眼裡簡直是可愛不得了,於是泰特斯只好笑而不語地點點頭,決定讓真相就這麼隨風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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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8 吐槽對方的生活習慣

  泰特斯雖然各方面的工作能力都十分優秀,但上帝畢竟是公平的,給了他高大俊美的外表和聰明冷靜的左腦,卻獨獨忘了給他一顆健全的右腦,那彷彿天生就缺乏的藝術細胞,其影響層面之廣泛,就連手寫字都不例外。

  在餐廳吃完了飯,服務生將刷完的卡和收據遞上,貝兒見哥哥正在擦手,便主動接過簽單,「我來簽!」

  「貝兒會哥的簽名?」泰特斯好奇地問道。

  貝兒將筆換到左手,賊笑地在簽單上畫了畫,「嘿嘿,哥的字,窩用左手隨便寫就很像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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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9 相隔兩地的電話

  在紐約甜蜜蜜一段日子後,經紀公司臨時發出一個通告,汪一全心想反正貝兒的留學延期了,不如再多接點通告,加深粉絲對拉貝爾的記憶,便幫他接了下來,偏偏泰特斯有個重要的股東會議,暫時抽不開身,貝兒只好先自己飛回台灣趕通告兼等哥哥,在這段期間,相隔兩地的兩人只好煲起了電話粥。

  「寶貝兒。」

  「嗯?」

  「寶貝兒。」

  「幹嘛啦?」

  「寶貝兒。」

  「你……%@#$&……」某小傲嬌終於受不了地發出不明音節。

  「寶貝兒。」

  「做、做啥一直這樣叫人啦?!」貝兒爆紅著臉羞怒道。

  「補足今天沒叫到的量啊,寶貝兒。」隔著電話,泰特斯想像寶貝弟弟在另一頭羞紅的小臉,臉上不禁揚起寵溺的笑意。

  「唔……」紅燙得快要腦當機,恥力低小傲嬌只好使出大絕招,「窩、窩、窩要睡惹啦!」

  「呵,好,晚安。」知道寶貝弟弟已經到了極限,泰特斯只得見好就收地……又叫了一次,「寶貝兒。」

  「晚、晚安啦!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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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0 早安吻

  終於等到哥哥忙完紐約事務回到台灣,兩兄弟總算能甜甜蜜蜜地睡上一覺。

  隔天早上,貝兒難得先醒來,就側身看著泰特斯的睡顏,不禁在內心開起了小花。

  哥好帥好帥好帥啦~

  見哥哥仍睡得很熟,他就忍不住起了點小小小色心。

  就、就偷偷親一口,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一、一小口就好……

  他仔細盯著泰特斯的眼皮,確定沒有醒來的跡象,就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往哥哥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後,就要趕快躺回去,卻忽然被一把抱住,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某個裝睡的傢伙壓倒了。

  「唔!嗯嚕呣@#$︿&……」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熱吻融得暈頭轉向,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已當機的大腦也記不清了。

  半小時後……

  「貝兒乖,哥去準備早餐。」某人終於神清氣爽地起床了。

  「咪嗚……」某小傲嬌只好哭哭地無力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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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1 替對方挑衣服

  泰特斯的沒藝術細胞,同時也影響到他對穿著搭色的審美能力,因而他一貫選擇最中性保守的穿搭法,打開衣櫃都是滿滿淺灰色系的西裝或休閒衫,休閒褲更是幾條差不多的樣式在交替,偶有幾件較特殊風格的服裝,也全是貝兒幫忙挑選的,他自己則是毫無概念。

  而這現象在貝兒離開的三年裡,變得更加嚴重。於是當兩人正式交往後,小小准人妻的貝兒,終於看不下去了,趁最近百貨週年打折活動,抓著泰特斯去採購,準備幫哥哥來個衣櫃大翻新。

  「哥~穿這個穿這個!」貝兒將一件白上衣塞到泰特斯手上,就推著他進去試衣間。

  察覺弟弟眼裡閃過的狡黠,泰特斯雖知這孩子又起了玩心,但寵溺之下,他也只好聽話地進去試衣間。

  穿上白上衣後,一件土黃色的七分褲就從門的上方被扔了進來。

  「哥~再穿上那個!」貝兒說完,就又跑走了。

  泰特斯接過褲子,有些好奇這孩子想做什麼,便也乖乖換上褲子。走出試衣間後,還沒來得及看向鏡子,就見貝兒拿了一堆配件跑過來。

  「再搭上這個、這個和這個~」貝兒一一將配件替哥哥套上,最後又搭上一條黃綠相交的短領帶,和一個橄欖綠的麵包帽,一旁的店員小姐則忍不住掩嘴竊笑。

  好不容易著裝完畢後,貝兒倒退兩步,上下打量被自己設計的人,最後噗哧一聲地大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哈哈!!!!!哥果然超不適合啦!!!!」說完,他壞笑地拿起手機,迅速拍下哥哥難得搞笑的樣子。

  泰特斯聞言看向鏡子,楞了幾秒後,便失笑地作勢要捏他,「小壞蛋。」

  「哈哈哈哈~鼻要捏窩~」笑到肚子痛的某小壞蛋貝,立刻賊笑地掩住臉頰跑開。

  最後,他們買下方才試穿的較小尺寸款,與不同色系的大尺寸款,做為兩人的第一套情侶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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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2 討論關於寵物的話題

  剛看完一部寵物陪伴主人多年後去世的溫馨電影,貝兒止不住拼命往下掉的眼淚,抱住親親喵兒子喵克利,不斷哭喊:「嗚啊——喵克利不要死!!!」

  「……」喵克利表示無語。

  捨不得弟弟哭的泰特斯,只得輕拍貝兒的背哄著,「牠才四歲,時間還久。」

  「嗚嗚~~時間還久也不要啦~」沈浸在腦補死別中的某貓奴,是難以理喻的。

  「乖,到時再養一隻新的。」泰特斯只好繼續耐心哄道。

  「才鼻要!窩只要喵克利!」貝兒含淚怒拒這種有新歡就忘舊愛的行徑。

  見他如此誓守一隻喵的堅決模樣,泰特斯不禁哭笑不得了,「那哥呢?」

  「啊!」以為哥哥在吃醋,貝兒立刻撲過去狂蹭撒嬌,「窩也只要哥啦~」

  寶貝弟弟如此嬌憨可愛,弟控哥哥自是心花怒放地抱住他親了一口,「哥也只要貝兒。」

  「唔……」於是小傲嬌臉紅了,將紅得滴血的小臉埋進哥哥懷裡,卻又不死心地舉起懷裡的喵克利。

  見狀,泰特斯既是無奈又好笑,只好也在小喵頭上重重親了口,「好,也只要喵克利。」

  「嗯嗯!窩們只要喵克利~」小傲嬌總算滿意地笑開臉,湊過去一起親小喵頭。

  「喵嘎(我也只要喵克利)!」一旁觀看的鹿三郎也跟著撲上去。

  「……||||b」這下,喵克利徹底黑線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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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3 一方臥病在床

  近日氣溫冷熱不定,一向身強體健的泰特斯,竟難得生病發起了高燒,為避免將感冒傳染給身體較虛弱的貝兒,他堅持自己吞藥睡客房隔離,不讓貝兒靠近自己,於是小傲嬌就生氣了。

  「不管!哥不讓我照顧,窩就跑出去吃冰吹風也感冒!」

  見弟弟氣嘟嘟地吹鬍子瞪眼,泰特斯怕極這孩子真衝動幹傻事,只好無奈地屈服威脅,嘆著氣地百般叮嚀,「記得戴口罩。」

  於是貝兒就開始當起生平第一次的小護士,忙進忙出地倒熱水、換冰袋,趁泰特斯睡著期間,就跑隔壁向左齊明學煮粥,服侍完三餐,又幫忙擦汗換衣等等。

  連照顧自己都丟三落四的他,回想著每次生病時被哥哥照顧的每一個細節,努力而笨拙地依樣畫葫蘆,弄得比生病的人還累。

  幸好泰特斯平日常鍛鍊身體,不出兩天就漸漸退燒了。

  夜裡,泰特斯緩緩地醒來,發現貝兒竟趴在床邊睡著了,緊閉的雙眼下方有兩袋大大的黑眼圈,可見這孩子這兩天是怎樣為自己守夜看顧,他便心疼地連忙將人抱上床。

  凝視那累得蒼白的小臉,心中的憐愛滿溢得令胸腔發疼,他緊緊抱著心愛的弟弟,隔著口罩吻下難以言喻的感動,「辛苦了,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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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4 午睡

  手機的鬧鈴於午後二時響起,床上的人動了動,發出不滿的輕哼聲,一旁的泰特斯立刻醒了過來,伸手將鬧鈴按掉。

  「寶貝兒?」

  輕聲呼喚懷裡的人,卻見弟弟仍一臉睏倦,他心想反正週末隨興點也無妨,便笑了笑地抱緊貝兒,決定將午睡再延長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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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5 幫對方吹頭髮

  手指穿過紫色的髮絲,泰特斯輕柔地撥動著貝兒的頭髮,讓熱度適中的吹風機均勻地吹在頭皮的每一處。

  感覺到一道投射而來的目光,他抬頭望向鏡中,捕捉到捧著蛋糕吃到一半的人正專注地凝視自己,嘴角便不禁揚起寵溺的微笑。

  沒想到會被抓到,羞紅了臉的貝兒,連忙低頭繼續吃蛋糕,半晌後,才偷偷抬眼,卻不想目光竟又於鏡中與對方交集。

  這一次,小傲嬌沒再躲開了,只在彼此無聲的相視中,一同發出會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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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6 出浴後的砰然心跳

  「呼~熱死我了!」沖完了熱水澡,貝兒從浴室裡香噴噴地出來,就衝到冰箱前找個不停。

  正切水果的泰特斯,轉頭就見貝兒洗得紅通通的臉頰與脖子,以及短褲下露出的白嫩嫩大腿,就不禁心中一動,放下手邊的工作,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低聲問:「貝兒在找什麼?」

  「找冰棒疵啊~」貝兒不疑有他地回道。

  「冰棒啊?」嗅著貝兒肌膚上散發的沐浴乳香,泰特斯微勾起嘴角,低啞著嗓音在他耳邊說:「那要不要……」

  「?!!」聽清楚那羞死人的耳語,貝兒頓時如火山爆發般迅速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地說:「窩、窩、窩才鼻要啦!!!!」

  興致上頭的泰魔神,自然聽出那羞怯「怒吼」下的意思,立刻一把抱起小傲嬌往房間走去。

  於是窩在哥哥懷裡的小傲嬌,不禁掩面地在心裡「哭哭」了——

  吐厭!!哥者摸變得這麼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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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7 慶祝某個紀念日(生日,情人節etc.)

  今年的感恩節特别了些。

  將康乃馨放在幕前,凝視墓碑上悼念父母的詞語,貝兒忍不住揉了揉濕潤的眼睛。

  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珠,泰特斯輕聲問:「貝兒這次怎會想來這邊過節?」

  「唔,好久沒來看爹地媽咪了嘛,而且……」貝兒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很、很好……很幸福……」

  「嗯,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明白弟弟的言下之意,泰特斯笑了,眼底也浮起了點水汽,儘管那一下就被午後的涼風吹散了。

  鋪好了野餐巾,打開餐籃,拿出事先做好的火雞料理,便開始一家人的感恩餐。

  「好疵~好久沒吃哥烤的火雞了!」小吃貨開心地笑瞇一雙眼睛。

  望著那滿足吃著火雞的臉,泰特斯笑了笑地又往貝兒的盤中加了點菜後,才凝神看向墓碑,在心裡無聲地懺悔著。

  『抱歉,無法讓你們看到貝兒結婚生子,但我保證一定會讓他一生幸福,所以請原諒我這一次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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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8 接對方回家

  好不容易捱到這一天。

  他跟一群來接機的人站在機場大廳,目光不住在湧出的人潮中穿梭,只為他朝思暮想的人。

  過了不知多久,也許只有短短幾分鐘,也許有一個小時,但對他來說,都像過了好幾世紀般,直到他開始擔心是否出什麼事時,引首盼望的紫色身影才終於鑽入視野中,緊抿多時的嘴角也總算揚起了。

  「哥~」

  聽著那聲甜軟的呼喚,他張開手臂,接住飛奔而來的心愛弟弟,緊緊地抱進懷中,「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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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9 離家出走

  跟哥哥鬧彆扭的小傲嬌,拖著行李箱衝進甜品店,毫不猶豫地點了五塊起士蛋糕。

  一待糕點上桌,貝兒埋頭狂咬蛋糕,心裡不停唸著:「臭哥哥!豬頭哥哥!再也不要理你了!」

  過了五分鐘,他偷看了眼手機螢幕,竟沒有任何一通來電或訊息,頓時就垮下了臉,含淚地嘟嘴罵:「笨蛋!真的不理你了!」

  悲憤不已又叫了滿桌蛋糕甜點狂吃後,再瞄了眼手機,依舊是毫無沒反應?!!

  「啊啊啊!窩真的生氣了!!!」憤怒地拿出泰特斯給的副卡,貝兒霸氣凜然地拍桌大喊:「窩要吃爆你的卡!!!Waiter!店裡有的全來!」

  直到店裡架上的所有蛋糕都被一掃而空後,肚子吃得飽飽,腦袋昏沈了起來,滿腔的不滿也早被糖吸收殆盡,小吃貨才總算打著呵欠說:「算了,窩大人有大量的原諒尼……」

  於是,貝兒心滿意足地拖著一直都空著的行李箱,在全店員驚佩的目光下,往門外走去,準備回家原諒某個最討厭的傢伙。

  店外,一輛早待好位要把小傲嬌接回家的轎車裡,泰特斯望著從甜品店出來的人,哭笑不得地說了句:「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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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0 一個驚喜

  這天,貝兒收到一份來自紐約的神秘包裹。

  「哥~你看你看!」穿著貓咪裝的貝兒,興沖沖地跑進書房,「豬頭登送我的禮物,說是surprise!」

  從公文裡抬起頭的泰特斯,立刻笑著將貝兒拉到腿上,點頭說:「這傢伙難得送對東西。」

  「對啊對啊!超可愛的吧?」貝兒開心地蹭了蹭哥哥後,舉起雙手學貓咪招啊招,嘴裡也不停喊著:「喵~喵~」

  「嗯,可愛極了。」看著不斷賣萌的貝貝喵,泰特斯的嘴角彎起更加上揚的弧度,一隻手也猝不及防地從褲管伸進貓咪短褲裡,「的確是很好的驚喜。」

  「咦咦咦欸?!」

  於是乎,貝貝喵連個不字都來不及說出,就被泰魔神就地撲倒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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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1 屋頂上看星星

  滿天星斗下,兩人在天台躺椅上相擁坐著。映著光輝的眼裡是彼此的微笑,凝眸間,記憶似悠悠地回到他們最初的瞬間——

  銀河環繞的紫藍花下,正是那雪花糕的香甜味,牽引了越過十世的永世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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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2 一場飛來橫禍(火災,地震etc.)

  「把身上的值錢物全交出來!」

  晚上看完電影出來,兩人一時貪快走了小徑,就這麼倒楣遇上持槍歹徒,於是貝兒只好癟著嘴,立刻放棄心愛的小背包,「好吧……」

  「……」原先的滿腔柔情瞬間凍結,泰特斯一手將貝兒護在身後,不動聲色地朝某處瞄了一眼,就面無表情地交出皮夾。

  「還有手錶!」貪婪的歹徒指著泰特斯的手錶。

  「啊!不要啦!」貝兒頓時就要哭哭了,那錶可是自己很久以前打工存錢送哥哥的,錶帶還繡著自己的名字呢。

  「乖,沒事的。」泰特斯連忙柔聲安撫道後,就脫下手錶扔過去,冷峻的眼裡閃過駭人的寒意。

  幸好這歹徒還算把持得住,搶了東西就立刻逃走,沒一個驚慌衝動就按下扳機。

  望著哥哥變空曠的手腕,貝兒不禁哭哭了,「人家送哥的說……」

  「乖,貝兒沒事最重要。」泰特斯從容不迫地牽著貝兒繼續往前走,彷彿方才被搶的不是他們,不過小傲嬌的心情就沒這麼暢快了,畢竟那手錶雖市價不高,但意義可不一般。

  「……」

  見寶貝弟弟仍低潮地嘟著嘴,泰特斯只好無奈地摟著他柔聲安慰,「比起手錶,貝兒已經給了哥更珍貴的禮物了。」

  「嗄?哪有啊?」貝兒不解地看著哥哥,略紅的碧眼裡閃著水光,看得泰特斯心裡也泛疼了,便捧起他的臉,低頭吻了上去,以行動解釋何謂更珍貴的禮物。

  「唔……」這下不用哥哥再明說,貝兒也明白了,極薄的臉皮迅速羞紅的同時,沈悶的心情也甜滋滋地飛揚了起來。

  見貝兒的心情好轉了,泰特斯也龍心大悅地吻得更起勁,讓小傲嬌徹底忘掉方才發生的意外。

  這時,後頭的遠處傳來某歹徒被圍毆的細碎慘叫,小心眼的弟控泰魔神在心中冷笑,哼,晚上帶貝兒出門,怎能不雇保鏢暗中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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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3 討論關於孩子的話題

  在書房拿著小說陪哥哥工作的小傲嬌,看著看著忽然狂笑了起來,惹得弟控兄忍不住探頭詢問。

  「哈哈哈!!小琥姊的新書也太獵奇了!居然有什麼男男生子耶~」秉著分享新發現的心態,貝兒不假思索地將書遞過去。

  泰特斯接過書看了一會,便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心想小琥的風格實在太異常了,還是讓貝兒少看她的書吧。

  然而,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貝兒竟突然好奇地問:「如果真有這種藥,哥會想要嗎?」

  「生子藥?」,泰特斯的眉尖一挑,一把拉過貝兒摟住,順手輕捏了下他的小屁屁,「貝兒想給哥生寶寶嗎?」

  「咦?!」沒想到會被吃豆腐,貝兒爆紅了一張臉,扭了扭身子地傲嬌道:「幹、幹嘛是我生啊?為啥不是哥生?」

  聞言,一抹邪笑自哥哥大人的嘴角揚起,一雙毛手也迅速鑽進弟弟的衣內,泰特斯湊到貝兒的耳邊輕聲說:「讓哥實際演練地跟貝兒解釋吧。」

  「欸?窩……唔……」

  於是乎,小傲嬌又被吃乾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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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4 因惡劣天氣被困在家裡

  難得的週末長假,卻遇上了颱風日,不但無法出門,家裡還陷入斷電的困境,幸好平時為滿足小吃貨的胃,泰特斯都會定期去超市補貨,因此家裡的存糧還夠多,不過小吃貨可不高興了。

  不能出去玩的貝兒,嘟著嘴望向窗外的風風雨雨,忍不住哭哭了,「嗚~窩的沙灘烤肉沒惹……」

  重度弟控的泰特斯,自是見不了弟弟失望的小臉,他心疼地揉揉貝兒的頭,思索了會後,就抱起貝兒往某處走,「乖,家裡雖然沒沙灘,但烤個肉吃卻沒問題。」

  有烤肉?!於是小吃貨眼睛一亮,興奮地摟住哥哥的脖子,「真的嗎真的嗎?咦?我們回房間幹嘛?咦誒誒?!哥膩、膩、膩……!!!!」

  「吃肉。」輕啃了一小口臉頰肉,泰特斯壞笑說完,雙手就開始剝起皮,準備料理喵星人大餐,

  「唔……&$︿@&*……!!!」

  於是,傲嬌小吃貨就被泰魔神「烤來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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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5 喝醉

  妲克瓦茲熊的通告結束後,妲米歐瞄了眼全程在場陪班的某尊魔神,又看向某隻說要去留學卻臨時改變主意還天天黏了隻大跟屁蟲狂放閃的某紫毛兄控,便明白這死小孩的苦戀總算有了結果,也猜得到這兩人死黏成這樣定是為了彌補三年的空窗。

  她在心裡為死拉貝仔高興之餘,卻也忍不住掩嘴竊笑地說:「你乾脆讓泰哥跟你一起出國,他照顧你的起居,你專心求學,那不是愛情事業兩得意嗎?啊不對,你真的有辦法專心嗎?」

  「捨、捨摸愛情事業?!哪有啦?!窩又沒說跟誰愛那個捨摸惹!!!!」某紫毛小傲嬌立即就臉紅了,雖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特別是幾位知心的好友們,但對臉薄的貝兒來說,就是難以親口承認戀情。

  「不是泰哥,不然你要跟誰愛呀?」瞧了眼又黏到貝兒身邊的泰特斯,妲米歐狀似無辜地眨眨眼,隨即又黑笑地對那隻特別有哥字輩緣的死兄控發出警告,「敢勾搭你乾哥,窩就讓尼瞧瞧捨磨叫做地獄~」

  「逆才跟我哥、不對!逆才跟乾哥愛愛愛愛得亂七八糟每天親親抱抱啦!!」小傲嬌被炸得差點搭錯對象,幸好立刻轉回來,並往妲米歐的傲嬌點反戳一招。

  「窩、窩跟云都結婚了還度蜜月,每天親親抱抱哪裡不對惹嘛!啊、才迷有亂七捨磨啦!」某紅毛小傲嬌果然也被炸到了。

  貝兒哼哼哼地嘟起嘴,食指卻自以為不明顯地勾著哥哥的手,徹底發揮才沒在愛人家的傲嬌精神後,忽見秦云出現在休息室門口的身影,便賊笑地指了指來人,說:「嘿嘿,那妲米勾就快去跟乾哥親親抱抱,鼻來找我展現泥強健的肌肉啦~」

  「%#︿&……親親抱抱才不需要捨磨強健肌肉啦!」瞥見那兩隻交纏的食指,妲米歐這才轉炸毛為賊笑說:「膩才是快讓泰哥好蒿疼愛尼啦~」

  「誰、誰要他、他、他那捨摸$@︿%$#……」再次被重戳傲嬌點,貝兒大炸毛地跳了起來,勾著哥哥的手指因動作而脫落,卻又立刻被握了回去。

  泰特斯輕笑地看著惱羞成怒的傲嬌貝,一點也不在乎臉薄的親親小戀人不敢公開戀情,畢竟混演藝圈這一行,被看出端倪是一回事,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此刻他們又處在不算隱私的環境,倘若兄弟相戀這事不小心讓狗仔傳出去,貝兒恐又得被難聽的緋聞攻擊,何況還有家族那邊的人也會說話,所以他寧可讓兩人對外保持這種神秘的曖昧。

  不過,寶貝弟弟炸毛害羞的樣子雖然可愛得緊,但情緒激動太久對身子也不好,見貝兒已經羞到把臉埋進自己的懷裡,泰特斯便抱著他輕哄安撫順順毛,「乖,不氣,哥晚點幫你教訓她?」

  才走近他們,就聽到這一句話,秦云頓時楞了下,立刻將朝自己撲來的老婆緊緊抱住,臉微黑地盯著那位揚言要為愛弟報復的男人,直到對方眼裡的受害者發出拒絕的聲音,他才總算緩了臉色。

  「哼哼哼,才鼻要~」了解泰特斯甚深的某兄控弟,自然明白哥哥只是在哄他而已,才不會真的去傷害自己的好友,於是貝兒頭也不抬地蹭啊蹭,表示他只是在摩臉,才不是在撒嬌討抱抱。

  而另一隻也在老公懷裡甜笑的紅毛傲嬌,撒嬌親暱完畢後,瞥見紫毛傲嬌還在磨蹭,就噗哧地笑念了句:「兄控就是兄控~」

  「逆才……」

  眼見兩隻傲嬌又要吵嘴了,秦云正好聽到一陣肚叫聲從愛妻身上傳來,便連忙笑笑地使出讓兩吃貨休戰的絕招,「我餓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吃個飯吧?」

  「喔耶~~~~」

  「好耶!!!」

  於是乎,拉文德兄弟與秦家新婚夫妻,就這麼臨時起意地來了頓雙閃組晚餐,順便慰勞慰勞累了一天的兩隻小冤家。

  整個晚餐下來,泰特斯雖面無表情,卻不時默默幫貝兒餵食,秦云也是一直笑瞇瞇地幫妲米歐添菜,偶爾才插上幾句話,其他時間則全是兩紅、紫毛傲嬌的鬥嘴聲。

  而這兩人也不知怎麼吵的,話題從妲米勾的肌肉增長率到秦云是否面臨家暴危機,轉到拉貝仔以幾何生長的傲嬌度和耐揍度,最後竟跳到大家的酒量問題。

  「真不懂酒有什麼好喝的嘛!」酒量其差無比的貝兒嫌棄道。

  「哼,拉貝仔自己酒量差才這麼說吧!」女中豪傑的妲米歐嗤笑道。

  「才不是!窩可是有受過專業特訓,酒量好很多了!!」貝兒抬起下巴嘟嘴反駁道,隨即又賊笑地說:「窩才不像妲米勾啦,都在家亂把乾哥灌醉,也不知有捨摸企圖,羞羞碾(臉)~」

  「捨摸?!尼鼻亂胡梭!」紅毛傲嬌頓時腦羞地神發音了,視線朝泰特斯瞄了眼,就忽然壞笑地反嗆回去,「臭拉貝仔才愛故意喝醉勾引人啦~」

  「咦欸?!窩、窩、窩才迷有!!!」紫毛傲嬌也羞怒了,氣頭上更沒注意到常被勾引的某位哥哥,已在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小弧度。

  於是兩隻傲嬌就又繼續吵下去,直到被激怒的紫毛小傲嬌氣得接受拼酒賽,結果被半罐啤酒KO倒地後,才終於結束這一輪明顯妲米歐必贏的競賽。

  抱著小醉鬼回到家,泰特斯思忖著先幫貝兒洗個舒服澡再去煮解酒湯,免得這小笨蛋明天宿醉鬧頭痛,不過小醉鬼可不怎麼配合,甚至……

  「哥~~」兩頰嫣紅的貝兒,癱軟在泰特斯的懷裡,不停蹭啊蹭地撒嬌。

  「嗯?」泰特斯依舊耐著性子哄道,一邊幫弟弟脫去外衣。

  「哥~~」發出比先前更甜軟的呼喚,貝兒跨坐在哥哥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又親又咬。

  這下,定性再夠也得心癢癢了,泰特斯趕緊拉起小醉鬼,有些氣息不穩地哄勸:「乖貝兒,哥先幫你洗澡。」

  「哥~~~~~」誰知,小醉鬼不止如妲米歐說的傲嬌度暴增,就連誘受度也成正比增長,竟直接軟著身子在泰特斯的懷裡蹭啊扭的,「窩要嘛~~」

  「寶貝兒……」於是乎,泰特斯終於忍不住了,立刻抱緊貝兒吻下去。

  經過一番這個那個、那個這個後,一切好不容易都準備就緒,蓄勢待發的泰特斯,正要衝鋒陷陣之際……

  「啊!!」小醉鬼突然撞開哥哥的頭,坐起來就指著電視,如發現新大陸般地驚喜大喊:「窩要用那個造次元炮!快點!快點~」

  「……」

  哥哥大人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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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6 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枕頭大戰,掐臉etc.)

  床上,兩具軀體正激烈地糾纏滾動著,並不時發出一連串尖叫與……笑聲?!

  「啊哈哈哈哈……不行……」貝兒不停扭動身子躲避身上的魔爪,眼裡閃爍著既痛苦又好笑的淚光,「受不鳥……哈哈哈哈哈……」

  「那要說什麼?嗯?」泰特斯努力忍著笑,不停在貝兒的腰身搔癢,誓要懲罰這個老愛調皮搗蛋的小壞蛋。

  「好、好嘛好嘛……窩、窩說、窩說……」實在被折磨得撐不住了,小壞蛋連忙表示屈服投降,待施以酷刑的手指停下時,貝兒爬起來作勢要湊到泰特斯耳邊時,就趁機跳下床溜開,「嘿嘿~騙你的,者摸樣?!略~~~」

  見他吐了舌頭就賊笑地往房外跑,泰特斯又氣又好笑地連忙追上去,「小調皮!」

  「呀啊——」

  於是乎,小傲嬌與泰魔神,就這麼在小小一層的公寓裡展開了追逐戰,雖然這場仗維持不了多久,兩人就又滾成了一團,接著是低喘啜泣呻吟地鬧了一晚,家裡才終於安靜下來,至於結果到底是誰輸誰贏,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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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7 穿錯衣服

   秋高氣爽實在是賴床的好日子,不過這對一大早有課的學生來說,可不是好計畫。躲在被窩裡的人動了動,神情恍惚地拿起手機一看,頓時嚇地驚醒。

   「糟了!遲到了!」貝兒匆忙地跳下床,忽感身體一涼,才想起自己正裸著身子,頓時臉一紅,趕緊隨地撿了衣褲套上,就往浴室奔去。

   聽到動靜醒來的泰特斯,跟著起床想幫忙準備早餐,抬眼看向貝兒,便連忙出聲,「貝兒,等一下,你……」

   「啊!!!」

   他話才出去,就見貝兒踩到過長的褲管,往前一撲跌倒,不禁頓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接著說:「……穿錯褲子。」

   「嗚~」於是小傲嬌只好哭哭地坐在地上,癟著嘴怒向哥哥求親求抱求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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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8 一方受輕傷(扭傷,劃手指etc.)

  某睡過頭的小傲嬌,迷糊間穿錯哥哥的褲子,結果踩到褲管跌了跤後……

  「嗚……好痛啦!!」

  聽那驚喊聲有異,泰特斯臉色一變,立刻丟下手中的衣服,奔過去查看,「讓哥看看。」

  小心翼翼地捧起貝兒的腳,發現那纖細的腳踝已經腫起,他輕輕地稍微按壓一下,就聽到貝兒吃痛的低喊。

  「痛、痛、痛……」

  「應該是扭傷了。」大致確認傷勢後,泰特斯連忙將貝兒抱回床上,又打電話請熟識的私人醫生過來一趟後,便皺著眉頭心疼地勸說:「今天在家休息吧。」

  「可是今天有個講座很重要說……」貝兒苦惱了。

  「乖,什麼東西也沒有比身體重要,扭傷若是沒調養好就會惡化,到時整隻腳就廢了。」輕柔地幫貝兒換回他自己的褲子,泰特斯苦口婆心地勸道。

  「好吧,不過……」

  「沒有不過,好好修養。」不給弟弟任性的機會,哥哥大人大手一揮,正式下了決定,他話才說完,客廳門鈴正好響起,便起身要出房去開門。

  「不是啦!我是說,哥……」貝兒臉紅紅地撇開臉,看得一清二楚的好身材,讓薄皮小傲嬌超級羞羞地說:「你、你、你還沒穿衣服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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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9 意外的求婚

  自兩人終於心意相通後,日子可說是過得甜蜜火熱,快樂得像是飛上天的兩人,早忘了被擱淺數月的預定計畫,又或者說,他們誰也不想打破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極有默契地逃避著將要面臨的現實。

  不過,當事人不願面對,不等於旁觀者會這麼放任不管。

  趁貝兒去隔壁跟小云打電動時,保羅忽然出現在他們的公寓裡,拿出一張飛往法國的機票,放在泰特斯的面前,「這是那小鬼的夢想跟未來,你是選擇當他的絆腳石,還是站在後面陪他成長?」

  「……」

  保羅說完話就離開了,泰特斯卻望著那張機票,久久無法言語。

  以自己的能力,就算貝兒終日不學無術地玩樂,也絕對能保貝兒一生安樂無憂,可以的話,他自然是不希望貝兒去歐洲,甚至想將貝兒綁回紐約,最好鎖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但是……

  想起貝兒數次上網偷看法國大學課程時的複雜神情,跟同好朋友討論電影理念時的神采飛揚,與汪一全低聲交談延後入學時的不安為難,及瞻仰前輩名導傑作時的嚮往光彩,他便知道是自己拖累了貝兒的腳步。

  不同於從污泥掙扎爬出的自己,貝兒是該在藍天下自由飛翔的小鳥,而他只是不斷探頭盼望鳥兒回頭看一眼的水中魚,努力穿梭浪濤間追尋飛在前方高空的羽翼。

  發誓要守護貝兒一生的幸福,但倘若那其中也包含了追求夢想的話,代價便會是他們相隔大西洋的兩年遠距離,期間將充滿多少未知的變素?而這對貝兒來說,又何嘗不是難以抉擇?不會惶恐不安?

  先前還未嚐到兩情相悅的幸福,即便再孤寂再空虛,也能逼自己忍住,但現在要他們放手,卻是難上加難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哥哥大人苦惱心想,早知道貝兒想去法國,就該在幾年前先將公司發展過去,雖說也有點商業往來,但畢竟不是主勢力,現在才想打入歐盟市場,也太遲了!

  他該怎麼做呢?

  拿著那張沈重的機票走進書房,他望著桌上自交往後多出的許多合照,每一張的貝兒都笑得燦爛可愛,讓他不禁也跟著勾起嘴角,心裡滿是暖暖的甜意。

  他的寶貝兒天使給了自己所有從未敢奢想的幸福,讓他還能給貝兒什麼呢?

  沈思間,視線落在書櫃頂的一個鐵盒上,腦海裡同時閃過一樣曾在照片上見過的東西,心思便也清明了起來。

  今晚似乎有什麼特別計畫?

  從左齊明家打完電動回來,迎接自己的竟是一桌燭光晚餐,貝兒呆了幾秒後,就在哥哥寵溺的笑靨下,本能性地發揮吃貨功力,將所有美食佳餚一掃而空。

  被輕柔地仔細擦淨嘴巴和雙手後,貝兒就見泰特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自己,嘴角雖仍噙著溫柔的微笑,但眼裡卻是前有未所的認真嚴肅,讓他也立刻正襟危坐了起來,心臟不安地碰碰跳著。

  這、這是者摸惹?!哥發生什麼事了嗎?不會是捨摸身體檢查發現絕症吧?啊啊!都說不要老是熬夜加班了嘛!!!欸?還是有哪個小三抱著寶寶跳出來說這是哥的私生子?嗚~者摸可以這樣啦?!好吧……看在寶寶是無辜的份上,窩只好勉強接受惹,但是小三不可以啦!!!!

  見貝兒一臉哭哭地似在腦補狗血劇的表情,泰特斯失笑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方形小紙盒。

  「雖然法律不允許兄弟結婚,結婚證書也僅是一張紙,但是……」他將紙盒打開,遞到貝兒面前,「哥還是希望有什麼能徹底綁住貝兒。」

  「誒?!!」看到那眼熟的小盒子,貝兒又驚又呆地叫了一聲,再看到裡面串著兩枚戒指的項鍊時,他頓時就爆紅了一張臉,「你、你怎麼找到的?」

  「在小鐵盒裡找到的,抱歉,哥擅自翻了你的東西。」泰特斯笑道。

  雖說三年多未能相見,但他一直都有注意貝兒的動向,時時吩咐被他派去暗中隨行的保鏢匯報,所以他知道貝兒曾在三年前的義大利之旅中,進出過一家學做飾品的工藝坊,只是具體做了什麼,只在遠處跟隨的保鏢不會知道,他自然也不曉得,也沒刻意去查,直到他前陣子總算獲允翻閱那三年的照片時,看到貝兒在義大利之旅中無意間露出來的特殊項鍊時,才將這兩件事連結起來,而自義旅結束之後的相片裡,卻不曾再見到那條項鍊,便猜想項鍊應是被收進從小珍藏的百寶箱了,所以才會去偷翻那個小鐵盒。

  「貝兒親手為哥做的戒指,我怎能不知道呢?」想起貝兒當時懷著怎樣的心情去做這兩枚戒指,泰特斯的心裡是又痛又悔,早知如此,當初就不瞞著貝兒真相了。

  「哼哼哼,都過了這麼久才知道!」貝兒傲嬌地不滿回道,心裡則是羞得很。當初他其實是想做條祝福項鍊給哥哥做新婚禮物的,大概是這舉動太自虐,老天也看不下去,就讓他不知怎地腦一抽,做成了戒指,還是依兩人的尺寸做成一大一小對戒。這樣的禮物自然是不能送出了,所以他才只好串成項鍊戴著感傷。

  聽他這麼說,泰特斯更心疼了,「對不起,那時讓你傷心了。」

  「都是哥的錯啦!」小傲嬌繼續嘟嘴傲嬌著。

  「對,都是哥的錯,所以……」說著,泰特斯忽然單膝跪在地上,捧起貝兒的左手,輕聲說:「請貝兒讓我用一輩子來補償你吧。」

  「耶?!」出乎意外的舉動,讓貝兒楞了楞,才意識到這似乎是代表什麼,他頓時又驚羞地紅了一張臉,「者、者摸……這、這、這是……?」

  「是求婚。」泰特斯笑了,「所以,貝兒安心地去法國吧。」

  欸?求、求、求、求婚?法國?

  貝兒呆望著泰特斯深情的眼眸,半晌才理解對方的意思,一雙大眼也浮起了水汽。朦朧的視線中,他看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被緩緩套上了戒指,就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可我不想……跟哥分開……法國好、好遠……」

  「不會分開,不管貝兒去哪,哥都會努力跟上。」泰特斯起身吻去他的淚水,才苦笑地說:「只怕你玩瘋了跑遠了,就忘了回來……」

  「才不會!!我、我、我……」聽到自己暗戀多年的執著竟被懷疑,貝兒立刻不滿大聲地反駁道,隨即又癟著嘴低聲說出內心的恐懼,「才怕哥反悔,然後又不理我了。」

  明白貝兒說的是自己一而再的逕自離棄,泰特斯頓時心一疼,便抱緊他深深地吻了會,才拿起另一個戒指遞過去,「所以,貝兒也快拴住哥吧。」

  又羞又喘地抹掉臉上的淚,貝兒有些緊張地接過戒指,緩緩套上泰特斯的無名指後,才破涕為笑地說:「噗嘻,拴住了,說好一輩子的噢!」

  「一輩子。」將新出爐的小未婚夫擁入懷裡,泰特斯吻了下貝兒的額頭。

  太過幸福的感覺,讓貝兒不禁又哽咽了起來,「這、這次不能再、再違約喔!」

  「絕不。」輕啄了口嗚噎的小嘴,泰特斯鄭重地承諾著。

  結果,小傲嬌還是忍不住哭了,口齒不清地說著:「窩灰乾怪圖灣肥乃特(我會趕快讀完回來的)!」

  「傻瓜,囫圇吞棗就沒意義了。」泰特斯哭笑不得地輕捏愛哭小鬼的鼻子,「哥希望你好好地學、盡情地玩、勇敢地闖蕩,我的寶貝兒就該這般自在快樂。」

  「我要守護你走過毫無遺憾的圓滿人生。」

  無語凝噎地望著那張無比認真的臉半晌,貝兒才意識到哥哥在許傳說中的結婚誓言,頓時就羞得從臉頰一路紅爆到耳根脖子,最後就又傲嬌病發作了,「笨、笨蛋,哥才該多玩啦!整天工作小心過勞死!」

  於是,泰魔神失笑地抱住他的小傲嬌,「呵,好,那我們一起努力吧。」

  「嗯。」小傲嬌一臉「勉強」地回抱他的泰魔神嘟嘴回應,「一起……」

  一起度過往後的每個往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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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0 滾床單

  巴黎的夜晚,即使不用出門,都依舊浪漫得讓人臉紅心跳不已。

  從浪端滑下後,泰特斯溫柔輕撫貝兒每一處泛著桃紅的肌膚,目光細細凝視秀緻的眼眉。貝兒的每一個表情、每一道眼神,都令他憐愛得情不自禁低下頭,親吻仍在低喘的粉嫩小嘴。

  明天就得動身回紐約了,貝兒將開始兩年的留學生活,兩人也將展開兩年的遠距離相思。雖說他有三個月時間可合法居留歐盟,但情到深時,就是離開一天都難以忍受,更別說不見數月,而且公司股東們可不會允許他翹三個月的班,艾登更不可能幫他在紐約總公司與台灣子公司兩邊代班,光是這幾天,他就已收到無數催他回去的電話了。

  思及將來的別離,他不禁發出一聲感慨,「真恨不得把你吃進肚裡,讓誰也搶不走你。」

  還沒休息夠的貝兒,又被吻得頭暈眼花之下,一時沒聽清楚他說什麼,便吃貨本能地喘著氣問:「嗄……?疵……疵捨……摸?」

  這時還想著吃嗎?泰特斯低笑地抱緊貝兒,讓兩人還未從情慾中降溫的身子貼得更緊,低啞著嗓子說:「吃貝兒。」

  才說完,他立刻吻上貝兒來不及發問的嘴,開始今晚的第二餐,等某個小吃貨意識過來時,已又是一輪哭喊呻吟不止的羞羞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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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I 做啥都能閃

《Day 1~5》

※除特別標明或寫明的時間地點,其餘皆是按照主線後的時間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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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相擁入眠

  貝兒翻來覆去地躺在床上,閉著輕顫的眼皮,試著要讓自己入睡,但陰暗的房間卻毫無助眠的氛圍,原因就出在某人不斷散發的工作能量。

  又一次從側面翻到正面,他無奈地重吐了口氣後,睜開眼瞪著天花板,半晌又轉頭看向身邊的人,無聲地抗議著,「……」

  然而,正全神貫注在思考公事上的泰特斯,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平版,全然不覺現在已是三更半夜,更沒注意到身旁的小傲嬌已經怨氣沖天了。

  「哼!!!」見哥哥依舊不理自己,貝兒氣得哼了一聲,就又翻個身背過去,決定今晚就用屁屁對著討厭的病態工作狂!

  這一次,工作狂魔神終於感應到怨念電波,泰特斯看了眼賭氣的人,便失笑地揉了揉貝兒的頭企圖順順毛,誰知鬧脾氣的小傲嬌更加氣惱地把臉埋進被窩裡,表明自己才不吃這一套。

  貝貝喵星人生氣了!非常非常地生氣!!氣得不得了啦!!!

  接收到這個訊息,泰特斯只得乖乖地關掉平板躺下,硬是將貝兒摟過來,拉開幾乎憋死人的棉被,低頭親了口那嘟起的小嘴,「晚安,寶貝兒。」

  「……」迅速紅了臉的人,立刻又將臉埋回棉被裡裝睡,身子卻忍不住窩向哥哥蹭啊蹭,逗得泰特斯忍不住伸腿勾住貝兒的腳,將寶貝兒整個人包在懷裡後,才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

  沒多久,床上的呼吸聲趨漸平緩,兩人一夜無夢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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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 一同外出購物

  一走進大賣場,貝兒二話不說地直衝零食區,正兩眼發光地東張西望之際,就聽到身邊的人說了句:「只能買兩包零食。」

  「啊!!」他失望地皺起一張臉,疑惑地望向哥哥,「為什麼啊?!!」

  平時看到弟弟難過的小臉,泰特斯都會忍不住心軟縱容,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地堅決,「外面的零食不健康。」

  「喔……」貝兒垮下臉嘟著嘴,不滿地表達自己受傷的心靈,「哼哼哼……」

  「就兩包,不要就沒了。」泰特斯輕捏他鼓起的臉頰,略肅起了語氣,「上次是哪個小笨蛋吃太多洋芋片鬧肚子的?」

  「好嘛好嘛!!!」小笨蛋頓時沒話說了,只好哭哭地挑了兩包最新上市的餅乾。

  推著購物車來到食材區,某吃貨一路哼哼唧唧,泰特斯哭笑不得地挑了包低筋麵粉和巧克力豆,又拿了包泡打粉和杏仁粉後,見貝兒仍哀怨地癟著嘴,才無奈地指著一車烘焙材料,「回家給貝兒烤巧克力豆餅乾。」

  「喔耶~」

  聽到有更愛吃的餅乾,小吃貨這才眉開眼笑地撲過去,泰特斯輕笑地一把抱住他,低頭就狠狠親了口小臉。

  「唔……」於是低恥度的小傲嬌又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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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 半夜一起看恐怖電影

  『呀啊啊啊啊——』

  昏暗的客廳響起一陣陣瀕死的尖叫,60吋的液晶螢幕閃過駭人的鬼臉,自認勇敢的小傲嬌,像隻炸毛的貓整個人跳泰魔神的懷裡,還抓起哥哥的手遮住耳朵,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音節,「嗚咿咪——」

  不捨弟弟被嚇成這樣,泰特斯拿起遙控器就想關掉影片,「還是別看了吧。」

  「啊,不要啦!窩才沒在……」貝兒連忙搶下遙控器,頗有M屬性地堅持要看完電影,話沒說完,卻又被蹦出的厲鬼嚇得發出尖叫,「ㄆㄚ呀啊啊啊——」

  「吐厭啦啊咿&#@$#*……!!!!」他驚恐地立即閉上眼,還將哥哥的手放進嘴裡咬住,企圖止住自己「Man力十足」的叫聲。

  瞄了眼滿螢幕腐屍爛肉的畫面,泰特斯哭笑不得地抱著弟弟,任由俗辣貝將自己的手當成各種馬賽克或消音工具。

  誰讓貝兒沒事要跟妲米歐打賭誰能先把這部恐怖片看完呢?

  如此折騰了兩個小時,電影總算演完了,大無畏的魔神哥哥無奈地拍哄被嚇得虛脫的傲嬌小俗辣,久久仍不禁納悶地心想,這片到底恐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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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 一方的起床氣

  「貝兒?」泰特斯坐在床邊輕拍酣睡的人,見貝兒仍毫無反應,便彎下身在他耳邊輕吹了口氣,「寶貝兒?」

  「唔嗯……」被干擾美夢的貝兒皺了下眉,就不滿地翻身背過去,還拿起枕頭蓋住耳朵。

  被單因他的動作被掀起,露出底下衣衫不整的纖細身子,泰特斯看了眼那微翹起的小屁屁,便壞心地將手伸進去摸了一把。

  「啊啊!!」極度敏感的貝兒,立刻驚醒地跳了起來,望見哥哥奸計得逞的壞笑後,便惱羞成怒地把枕頭扔了過去,「臭哥哥!膩幹嘛啦膩!」

  輕鬆地閃身避開武器,泰魔神一臉淡定地出招反擊,「草莓香蕉奶油鬆餅配伯爵奶茶,貝兒要吃嗎?」

  「要~~」於是某吃貨立馬口水滴滴地撲了過去,什麼起床氣都已是浮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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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 做飯

  「嗯……」貝兒看著立在流理台的食譜,一邊攪拌鍋內的醬料,「蕃茄醬……加惹,然後……起士……」

  倒了一些起士粉後,他偏頭想了會,又倒了近半盒的起士粉,一股味道隨即散了開來,他動著鼻子嗅了嗅,眉頭便皺了起來,「欸?者摸聞起來怪怪的?」

  疑惑地張望一番,才發現一旁平底鍋裡的肉丸竟已是焦黑狀態,便慌張地叫了起來,「啊啊啊!肉丸!!」

  他連忙放開手中的杓子,拿起平底鍋放到流理台上,卻在手忙腳亂間,不知壓到了什麼,打翻了杯碗,掀翻了砧板,板上的菜刀也就這麼被拋了出去,在空中滑過一道漂亮卻駭人的弧度,直朝廚房門口飛去,「呀啊啊啊啊啊?!」

  泰特斯才剛踏進家門,就聽到貝兒的驚呼聲,立刻將東西一扔衝到廚房門口,便又聽貝兒高聲尖叫:「哥!!小……」

  還不待他說完,泰特斯早已看準飛刀的路徑,俐落地閃過銳利的刀鋒後,快手握住刀柄,再看向貝兒之時,就見那被嚇壞的孩子呆立在原地,而緊貼在身後的爐子還正燃著豔紅的火焰,便心驚地迅速衝過去將人拉開,並關閉所有爐火後,才鬆了口氣地輕拍貝兒的背,「好了,沒事了。」

  「……」貝兒在安撫輕哄下緩緩回過神後,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心血來潮想試著煮蕃茄肉丸義大利麵,打算給哥哥一個驚喜,卻沒想到會弄得一團糟,讓他氣餒地嘟著嘴低下頭,怎樣都不肯抬頭見人。

  察覺到他的情緒,泰特斯看了看周遭,隨即了解到怎麼回事,便用杓子挖起鍋裡的醬料嚐了一口後,笑著說:「很好吃喔。」

  「你騙人啦!」知道哥哥最愛哄自己,貝兒依舊低落地紅了眼眶,才不上當。

  「那貝兒也嚐嚐。」泰特斯又含了口醬料,抬起貝兒的下巴吻上去。

  「唔……」

  酸甜的蕃茄醬混著香濃的起士,伴隨戀人的吻在嘴裡化開,讓小傲嬌的臉也變得跟蕃茄同一個顏色了。

  「好吃嗎?」

  「不、不知道啦!」

  「那再嚐一次吧。」

  「咪唔……」

  於是,這一餐註定要吃得比往常都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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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II 回味點滴

※本篇時間:2017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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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6 大掃除

  臨時的股東會議,讓兄弟倆回了一趟紐約,而平時負責家務的凌小兔,又正好跟男友外出度假旅行了。

  因曾被幫傭背叛毒害的過去,泰特斯從不喜家裡有閒雜人等,自然更不願請清潔公司幫忙,因此當他們見家裡有幾天沒清掃時,便心血來潮地決定來個大掃除。

  泰特斯自己攬下了較難清潔的區域,讓貝兒負責最輕鬆的擦桌掃地。

  正當他奮力清理廚房時,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急促的腳步聲亦隨之響起,於是弟控兄的紅色警報就立刻亮了起來!

  「呀啊啊啊啊啊——」貝兒手中抓著抹布,噴著兩大串淚地奔進廚房求救,「小、小強強強強——」

  果然!

  泰魔神眼神一變,接住撲進懷裡的人後,立刻霸氣側漏地往前一站,誓死捍衛弟弟的人身安全。

  先將手中的刷子往前一擲,快狠準地擊斃膽敢「追殺」自家寶貝的「怪物」,再迅速拋去一條抹布,蓋住慘不忍睹的屍體後,這才收起熊熊大火燒的殺氣,回身揚起溫柔的笑容,抱著貝兒輕哄:「乖,不怕,有哥在。」

  「唔……」

  吐厭!哥幹嘛這麼帥啦?

  於是,小傲嬌又心中花兒朵朵開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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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7 瀏覽過去的相片

  小強風波過後,兩人又繼續掃除。

  清完了大部分的區域,貝兒便來到書房東擦擦西擦擦。由於泰特斯平日就將文件歸類整理得很好,桌面一直都十分整齊,因此貝兒大致抹過桌子後,就開始清理書櫃。

  擦完櫃上的灰塵,他蹲下身拉開底部的抽屜,發現裡面放著一本本舊相簿,他一時好奇下,就抽出一本翻了起來。

  「耶?我以前穿過這種衣服啊?」

  「噗嘿,豬頭登剪過這種頭啊?哈哈哈!」

  「哇啊!小琥姊那時的肌肉就這麼大惹嗎?」

  「嘿,小兔哥好像都沒捨摸變耶~」

  「啊,是哥的國中畢業照!」

  貝兒越看越起勁,漸漸把掃除的工作忘在一邊,直到泰特斯忙完進來幫忙,都還看得不亦樂乎。

  「在看相片?」

  「對呀~」

  見他樂在其中的樣子,泰特斯便索性坐在地上,摟著貝兒一起看照片,聽著弟弟不時發出的笑聲,自己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哈!!哥者摸綁這個頭啦?」貝兒忽然噴笑地指著一張泛黃的舊照,上頭竟是少年泰特斯綁著沖天頭一臉無奈的樣子。

  聞言,泰特斯看了眼照片,頓時失笑地輕捏他的臉,「那是貝兒硬給哥綁的,還吵著要拿相機拍下呢。」

  「咦?是我拍的啊?」貝兒煞有其事地拿起相片左看右看,一臉自豪地嘖嘖讚賞,「技術這麼好?窩果然從小就有拍攝天分啊~嘿嘿!」

  事實上,當時的小貝兒才不過四歲左右,小小的手根本拿不起相機,因此拍攝的角度其實是負責拿相機的父母先調好,小貝貝只負責伸出肥短的小食指按下快門而已。

  不過,寶貝弟弟那副驕傲得像小孔雀的臭屁樣,看在弟控哥哥的眼裡簡直是可愛不得了,於是泰特斯只好笑而不語地點點頭,決定讓真相就這麼隨風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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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8 吐槽對方的生活習慣

  泰特斯雖然各方面的工作能力都十分優秀,但上帝畢竟是公平的,給了他高大俊美的外表和聰明冷靜的左腦,卻獨獨忘了給他一顆健全的右腦,那彷彿天生就缺乏的藝術細胞,其影響層面之廣泛,就連手寫字都不例外。

  在餐廳吃完了飯,服務生將刷完的卡和收據遞上,貝兒見哥哥正在擦手,便主動接過簽單,「我來簽!」

  「貝兒會哥的簽名?」泰特斯好奇地問道。

  貝兒將筆換到左手,賊笑地在簽單上畫了畫,「嘿嘿,哥的字,窩用左手隨便寫就很像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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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9 相隔兩地的電話

  在紐約甜蜜蜜一段日子後,經紀公司臨時發出一個通告,汪一全心想反正貝兒的留學延期了,不如再多接點通告,加深粉絲對拉貝爾的記憶,便幫他接了下來,偏偏泰特斯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暫時抽不開身,貝兒只好先自己飛回台灣趕通告兼等哥哥,在這段期間,相隔兩地的兩人只好煲起了電話粥。

  「寶貝兒。」

  「嗯?」

  「寶貝兒。」

  「幹嘛啦?」

  「寶貝兒。」

  「你……%@#$&……」某小傲嬌終於受不了地發出不明音節。

  「寶貝兒。」

  「做、做啥一直這樣叫人啦?!」貝兒爆紅著臉羞怒道。

  「補足今天沒叫到的量啊,寶貝兒。」隔著電話,泰特斯想像寶貝弟弟在另一頭羞紅的小臉,臉上不禁揚起寵溺的笑意。

  「唔……」紅燙得快要腦當機,恥力低小傲嬌只好使出大絕招,「窩、窩、窩要睡惹啦!」

  「呵,好,晚安。」知道寶貝弟弟已經到了極限,泰特斯只得見好就收地……又叫了一次,「寶貝兒。」

  「晚、晚安啦!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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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0 早安吻

  終於等到哥哥忙完紐約事務回到台灣,兩兄弟總算能甜甜蜜蜜地睡上一覺。

  隔天早上,貝兒難得先醒來,就側身看著泰特斯的睡顏,不禁在內心開起了小花。

  哥好帥好帥好帥啦~

  見哥哥仍睡得很熟,他就忍不住起了點小小小色心。

  就、就偷偷親一口,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一小口、一小口就好……

  他仔細盯著泰特斯的眼皮,確定沒有醒來的跡象,就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往哥哥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後,就要趕快躺回去,卻忽然被一把抱住,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某個裝睡的傢伙壓倒了。

  「唔!嗯嚕呣@#$︿&……」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熱吻融得暈頭轉向,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已當機的大腦也記不清了。

  半小時後……

  「貝兒乖,哥去準備早餐。」某人終於神清氣爽地起床了。

  「咪嗚……」某小傲嬌只好哭哭地無力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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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III 大人夫小人妻

★Day 11 替對方挑衣服

  泰特斯的缺乏藝術細胞,也影響了他對穿著搭色的審美度,因此他一向選擇最中性保守的穿搭法,衣櫃裡多是淺灰色的西裝或淺色休閒衫,褲子更是幾條差不多的樣式在交替,偶有幾件較具特色的服裝,也都是貝兒幫忙挑選的,他自己則是毫無概念。

  而這現象在貝兒離開的三年裡,變得更加嚴重了。於是當兩人正式交往後,小小准人妻的貝兒,終於看不下去了,便趁最近百貨週年慶的打折活動,抓著哥哥去採購,幫他來個衣櫃大翻新。

  「哥~穿這個穿這個!」

  將一件款式新穎的白上衣塞到哥哥手上,貝兒就催促著他去試穿。察覺弟弟眼裡閃過的狡黠,泰特斯雖知這孩子又起了玩心,但寵溺之下,他也只好聽話地進去試衣間。

  換上衣服後,一件土黃色的七分褲就從門的上方被扔了進來。

  「哥~再穿上那個!」貝兒說完,就又跑走了。

  他接過褲子,有些好奇這孩子想做什麼,便又換上了褲子,才走出試衣間,他還沒來得及照鏡子,就見貝兒又拿了一堆配件跑過來。

  「再搭上這個、這個和這個~」貝兒一一將配件替哥哥套上,最後又搭上一條黃綠相交的短領帶和一個橄欖綠的麵包帽,而一旁的店員小姐則忍不住掩嘴竊笑。

  好不容易著裝完畢後,貝兒倒退兩步,上下打量被自己設計的人,最後噗哧一聲地大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哈哈!!!!!哥果然超不適合啦!!!!」說完,他壞笑地拿起手機,迅速拍下哥哥難得搞笑的造型。

  泰特斯聞言看向鏡子,楞了幾秒後,便失笑地作勢要捏他,「小壞蛋。」

  「哈哈哈哈!鼻要捏窩~」笑到肚子痛的貝貝小壞蛋,立刻賊笑地掩住臉頰跑開。

  最後,他們買下方才試穿的較小尺寸款,與不同色系的大尺寸款,做為兩人的第一套情侶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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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2 討論關於寵物的話題

  剛看完一部寵物伴主人多年後去世的溫馨電影,貝兒止不住拼命往下掉的眼淚,抱住親親喵兒子喵克利,不斷哭喊:「嗚啊——喵克利不要死!!!」

  「……」喵克利表示無語。

  捨不得弟弟哭的泰特斯,只得輕拍貝兒的背哄著,「牠才四歲,時間還久。」

  「嗚嗚~~還久也不要啦~」沈浸在腦補死別中的貓奴是難以理喻的。

  「乖,到時再養一隻新的。」泰特斯只好繼續耐心哄道。

  「才鼻要!窩只要喵克利!」貝兒含淚怒拒這種有新歡就忘舊愛的行徑。

  見他如此誓守一隻喵的堅決模樣,泰特斯不禁哭笑不得了,「那哥呢?」

  「啊?」以為哥哥在吃醋,貝兒立刻撲過去狂蹭撒嬌,「窩也只要哥啦~」

  寶貝弟弟如此嬌憨可愛,弟控哥哥自是心花怒放地抱住他親了一口,「哥也只要貝兒。」

  「唔……」這下小傲嬌害羞了,將紅得滴血的小臉埋進哥哥懷裡,卻又不死心地舉起懷裡的喵克利。

  見狀,泰特斯既無奈又好笑,只好也在小喵頭上親了一口,「好,也只要喵克利。」

  「嗯嗯!窩們只要喵克利~」小傲嬌總算滿意地笑開臉,湊過去一起親小喵頭。

  於是乎,一旁觀看的鹿三郎也跟著撲上去,「喵嘎(我也只要喵克利)!」

  「……」這下,喵克利徹底黑線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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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3 一方臥病在床

  近日大雨連連,流感盛行。

  興許是在台灣待得不夠久,一些些的水土不服,加上長期勞心勞力,一向身強體健的泰特斯,竟難得生病發起了高燒。為避免將感冒傳染給身體較虛弱的貝兒,他堅持自己吞藥睡客房隔離,不讓貝兒靠近自己,於是小傲嬌就生氣了。

  「不管!哥不讓我照顧,窩就跑出去吃冰淋雨也感冒!」

  見弟弟氣嘟嘟地吹鬍子瞪眼,泰特斯怕極這孩子真衝動幹傻事,只好無奈地屈服威脅,嘆著氣地百般叮嚀,「記得戴口罩,還要多洗手。」

  於是,貝兒就當起了生平第一次的小護士,忙進忙出地倒熱水、換冰袋,趁哥哥睡著期間,還跑到隔壁向左齊明學煮粥,照料完三餐,又幫忙擦汗換衣等等。

  連照顧自己都常丟三落四的他,回想著每次生病時被哥哥照顧的每一個細節,努力而笨拙地依樣畫葫蘆,弄得比生病的人還累。

  幸好泰特斯平日常鍛鍊身體,不出兩天就漸漸退燒了。

  夜裡,他緩緩醒來,見貝兒竟趴在床邊睡著了,緊閉的雙眼下方有兩袋大大的黑眼圈,可見這孩子這兩天是怎樣為他守夜看顧,令他心疼地連忙將人抱上床。

  凝視那累得蒼白的小臉,心中的憐愛滿溢得令胸腔發疼,他緊緊抱著心愛的弟弟,隔著口罩吻下難以言喻的感動,「辛苦了,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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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4 午睡

  手機的鬧鈴於午後二時響起,床上的人動了動,發出不滿的輕哼聲,一旁的泰特斯立刻醒了過來,伸手將鬧鈴按掉。

  「寶貝兒?」

  輕聲呼喚懷裡的人,卻見弟弟仍一臉睏倦,他想反正週末隨興點也無妨,便笑了笑地抱緊貝兒,決定將午睡再延長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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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5 幫對方吹頭髮

  手指穿過紫色的髮絲,泰特斯輕柔地撥動著貝兒的頭髮,讓熱度適中的吹風機均勻吹在頭皮的每一處。

  感覺到投來的目光,他抬眼望向鏡中,捕捉到捧著蛋糕吃到一半的人正專注地凝視自己,嘴角便不禁揚起寵溺的微笑。

  沒想到自己會被抓到,羞紅了臉的貝兒連忙低頭繼續吃蛋糕,半晌後,才偷偷再抬眼,卻不想目光竟又於鏡中與對方交集。

  這一次,小傲嬌沒再躲開了,只在彼此無聲的相視中,一同發出會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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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6 出浴後的砰然心跳

  「呼~熱死我了!」沖完了熱水澡,貝兒從浴室裡香噴噴地出來,衝到冰箱前找個不停。

  正在切水果的泰特斯,轉頭就見到貝兒洗得紅通通的臉頰與脖子,以及短褲下露出的白嫩嫩大腿,他不禁心中一動,就放下手邊的工作,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人,低聲問:「貝兒在找什麼?」

  「找冰棒疵啊~」貝兒不疑有他地回道。

  「冰棒啊?」嗅著貝兒肌膚上散發的沐浴乳香,泰特斯勾起嘴角,低啞著嗓音在他耳邊說:「那要不要……」

  「?!!」聽清楚那羞死人的耳語,貝兒頓時如火山爆發般迅速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地說:「窩、窩、窩才鼻要啦!!!!」

  興致上頭的泰魔神,自然聽出那羞怯「怒吼」下的意思,立刻一把抱起小傲嬌往房間走去。

  於是窩在哥哥懷裡的小傲嬌,不禁掩面地在心裡「哭哭」了——

  吐厭!!哥者摸變得這麼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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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IV 特別的每一刻

★Day 17 慶祝某個紀念日(時間點:2019年10月)

  這次的感恩節特别了些。

  將康乃馨放在墓前,貝兒凝視墓碑上的悼詞,忍不住揉了揉濕潤的眼睛。

  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珠,泰特斯不捨地輕聲問:「貝兒這次怎會想來這邊過節?」

  「唔,好久沒來看爹地媽咪了嘛,而且……」貝兒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很、很好……很幸福……」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泰特斯笑了,眼底也浮起了些微水汽,儘管那一下就被午後的涼風吹散,「嗯,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鋪好了野餐巾,打開餐籃拿出事先做好的火雞料理,便開始一家人的感恩餐。

  「好疵~好久沒吃哥烤的火雞了!」吃貨貝開心地笑瞇一雙眼睛。

  望著那滿足吃著火雞的臉,泰特斯笑了笑地又往貝兒的盤中加了點菜後,才凝神看向墓碑,在心底懺悔著——

  『抱歉,無法讓你們看到貝兒娶妻生子,但我保證會讓他一生幸福,所以,請原諒我這唯一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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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8 接對方回家(時間點:2018年暑假)

  好不容易捱到這一天。

  他跟一群來接機的人站在機場大廳,目光不住在湧出的人潮中穿梭,只為他朝思暮想的人。

  過了不知多久,也許只有短短幾分鐘,也許有一個小時,但對他來說,都像過了好幾世紀般,直到他開始擔心是否出什麼事時,引首盼望的紫色身影才終於鑽入視野中,緊抿多時的嘴角也總算揚起了。

  「哥~」

  聽著那聲甜軟的呼喚,他張開手臂,接住飛奔而來的弟弟,將他的寶貝兒緊緊擁入懷中,「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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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9 離家出走

  跟哥哥鬧彆扭的小傲嬌,拖著行李箱衝進甜品店,毫不猶豫地點了五塊起士蛋糕。

  一待蛋糕上桌,貝兒立刻埋頭狂吃,心裡不停唸著:「臭哥哥!豬頭哥哥!再也不要理你了!」

  過了五分鐘,他偷看了眼手機螢幕,竟沒有任何一通來電或訊息,頓時就垮下了臉,含淚地嘟嘴罵:「笨蛋!真的不理你了!」

  悲憤不已之下,他又叫了滿桌蛋糕狂吃後,手機依舊是毫無沒反應?!!

  「啊啊啊!窩真的生氣了!!!」憤怒地拿出泰特斯給的副卡,貝兒霸氣凜然地拍桌大喊:「窩要疵爆你的卡!!!Waiter!店裡有的全來!」

  直到架上所有的蛋糕都被一掃而空後,肚子飽飽,腦袋也昏沈了起來,滿腔的不滿也早被糖份吸收殆盡,小吃貨這才打著呵欠說:「算了,窩大人有大量地原諒尼~」

  於是,他心滿意足地拖著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在全店員驚佩的目光下,往門外走去,準備回家原諒某個最「吐厭」的傢伙。

  店外,一輛早待位要把小傲嬌接回家的轎車裡,泰特斯看著從甜品店出來的人,哭笑不得地說了句:「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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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0 一個驚喜

  這天,貝兒收到一份來自紐約的神秘包裹。

  「哥~你看你看!」穿著貓咪裝的貝兒,興沖沖地跑進書房,「豬頭登送我的禮物,說是surprise!」

  從公文裡抬起頭的泰特斯,立刻笑著將貝兒拉到腿上,點頭說:「這傢伙難得送對東西。」

  「對啊對啊!超可愛的吧?」貝兒開心地蹭了蹭哥哥後,舉起雙手學貓咪招啊招,嘴裡也不停喊著:「喵~喵~」

  「嗯,可愛極了。」看著不斷賣萌的貝貝喵,泰特斯的嘴角彎起更加上揚的弧度,一隻手也猝不及防地從伸進貓咪短褲裡,「的確是很好的驚喜。」

  「咦咦咦欸?!」

  於是乎,貝貝喵連個不字都來不及說出,就被泰魔神就地撲倒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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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1 屋頂上看星星

  滿天星斗下,兩人坐在天台躺椅上相擁。

  映著光輝的眼裡是彼此的微笑,凝眸間,記憶似悠悠地回到他們最初的瞬間——

  被銀河環繞的紫藍花下,正是那雪花糕的香甜味,牽引了越過十世的永世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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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2 一場飛來橫禍(地點:紐約)

  「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

  晚上看完百老匯出來,兩人一時貪快走了小徑,就這麼倒楣遇上持槍的搶匪,於是貝兒只好癟著嘴,立刻放棄心愛的小背包,「好吧……」

  「……」原先的滿腔柔情瞬間凍結,泰特斯一手將貝兒護在身後,不動聲色地朝某處瞄了一眼,就面無表情地交出皮夾。

  「還有手錶!」貪婪的歹徒指著泰特斯的手錶。

  「啊!不要啦!」貝兒頓時就急了,那錶可是他以前打工存錢送哥哥的,錶帶上還繡著自己的名字呢。

  「乖,沒事的。」泰特斯連忙柔聲安撫後,就脫下手錶扔過去,冷峻的眼裡閃過駭人的寒意。

  幸好這歹徒還算把持得住,搶了東西就立刻逃走,沒一個驚慌衝動就按下扳機。

  望著哥哥變得空盪的手腕,貝兒忍不住哭哭了,「人家送哥的說……」

  「乖,貝兒沒事最重要。」泰特斯從容不迫地牽著貝兒繼續往前走,彷彿方才被搶的不是他們,不過小傲嬌的心情就沒這麼暢快了,畢竟那手錶雖市價不高,但意義可不一般。

  「……」

  見寶貝弟弟仍低潮地嘟著嘴,泰特斯只好摟著他柔聲安慰,「比起手錶,貝兒已經給哥更珍貴的禮物了。」

  「哪有啊?」貝兒不解地看著哥哥,略紅的碧眼裡閃著水光,看得泰特斯心裡也疼了,便捧起他的臉低頭吻了上去,以行動解釋何謂更珍貴的禮物。

  「唔……」這下不用哥哥再明說,貝兒也明白了,極薄的臉皮迅速羞紅的同時,沈悶的心情也甜滋滋地飛揚了起來。

  見貝兒的心情好轉了,泰魔神龍心大悅下,就吻得更起勁,讓小傲嬌徹底忘掉方才發生的意外,幸好這小徑本就沒什麼人經過,否則哥哥大人又有得善後了。

  這時,後方遠處傳來某歹徒被圍毆的細碎慘叫,小心眼的弟控泰魔神在心中冷笑,哼,晚上帶貝兒出門,怎能不雇保鏢暗中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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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V 育兒大事?(上)

★Day 23 討論關於孩子的話題(時間:2017年6月)

  在書房拿著小說陪哥哥工作的小傲嬌,看著看著忽然狂笑了起來,令弟控兄忍不住探頭詢問。

  「哈哈哈!!小琥姊的新書也太獵奇了!居然有什麼男男生子藥耶~」秉著分享新發現的心態,貝兒不假思索地將書遞過去。

  泰特斯接過書看了一會,便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心想小琥的思維實在太異常了,還是讓貝兒少看她的書吧。

  然而,貝兒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竟突然好奇地問:「如果真有這種藥,哥會想要嗎?」

  「生子藥?」泰特斯眉尖一挑,就將貝兒一把拉過去摟住,還順手輕捏了下他的小屁屁,「貝兒想給哥生寶寶嗎?」

  「咦?!」沒想到會被吃豆腐,貝兒頓時紅了一張臉,扭著身子地傲嬌道:「幹、幹嘛是我生啊?為啥不是哥生?」

  聞言,一抹邪笑自哥哥大人的嘴角揚起,泰魔神湊到貝兒的耳邊低語,一雙毛手也迅速鑽進他的衣內,「讓哥實際演練地跟貝兒解釋吧。」

  「欸?窩……唔……」

  於是乎,小傲嬌又被吃乾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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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

  「呣~」

  「……」

  「喵嗚~」

  「……」

  「咪嗚喵嗯~」

  「……」泰特斯哭笑不得了,只好蓋上筆電,撈起在沙發上打滾發出各種噪音的調皮鬼,「怎麼了?」

  「嘻嘻~窩想疵蛋糕嘛~~」調皮貝在哥哥懷裡蹭啊蹭。

  「想吃什麼蛋糕?」愛極這小貓撒嬌樣,弟控哥哥憐愛地對貝兒又親又抱,「哥來做。」

  「不用啦,我知道有個神奇的好地方,可以蛋糕疵到飽唷~」貝兒揚起神秘的賊笑說道。

  「好地方?」

  於是乎,兩人就來到了傳說中的神奇好地方——歐堤拉。

  「……」

  還以為是什麼新開張的甜點店,讓貝兒這麼吵著要來,結果卻是他和凌小兔以前打工的地方,也是他們早熟到不能再熟的咖啡廳,泰特斯這下真是拿這調皮的寶貝蛋沒輒了,只得輕捏他的鼻子笑道:「這就是神奇好地方?」

  「嘿嘿,老地方就是好地方啦~」貝兒吐了個舌頭,就推門而入,大聲吆喝:「Yooooo!啪哩哥~窩來……咦?者摸大家都在啊?」

  「啊,又來討吃的嗎?」正趁閒陪妻逗兒的帕里歐,笑著起身走向櫃臺,端起檯上的彩色糖果盤,朝自動入座的兩人走去。

  「嘿嘿~要疵超多超好疵的蛋糕,當然要來找啪哩哥啦~」貝兒說著,就毫不客氣地抓了一大把糖果,準備帶回家好好吃個夠。

  明白弟弟在打什麼饞鬼心思,泰特斯失笑地揉了揉他的頭,對帕里歐點頭道謝,「麻煩了。」

  「不會。」帕里歐招呼完後,就準備從櫃中挑幾個巧克力蛋糕,對於前員工兼常客的貝兒,他早摸透這吃貨愛哪些口味,也無須多問。

  「你們好呀~」晰對他們打了個招呼,懷中的小男娃則張大一雙眼睛呆望著來人。

  帕里歐除了是歐堤拉的店長外,還是妲米歐的哥哥,而晰更是妲米歐的經紀人,因此兩家人對彼此算是相當熟識,就連一向不親人的泰特斯,對他們也以禮相待。

  貝兒一瞧見小孩,就眼睛一亮地跑過去,蹲下身戳戳男娃的臉,「裘裘也來呀?」

  「呣唔……」怕羞的裘裘雖沒躲開,卻也紅了一張小臉。

  「裘裘喜歡甜甜的味道呢。」晰拿了個小餅乾遞給貝兒,「這個給裘裘,看他會不會對你笑?」

  接過餅乾在裘裘面前晃了晃,貝兒賊笑地問:「裘裘要不要疵啊?」

  貪食的孩子自是張大眼,一顆頭跟著餅乾晃啊晃,那模樣可愛得讓貝兒忍不住玩興大發,就忽上忽下地晃了一會後,突然把餅乾藏在背後,「欸?不見惹~」

  「餅、餅餅?!」

  孩子的小手撲了一空,臉上既震驚又失望,逗得晰馬麻也忍笑說:「哇?餅餅沒有了?」

  興致上頭的貝兒,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想吃蛋糕,就繼續蹲在地上,舉起手比了招財貓的手勢,對裘裘揮呀揮,「迷關係,只要裘裘會喵喵叫,餅餅就回來嚕~像這樣,喵~喵~」

  「呣……喵……?」

  「噗嘻……嗚喵~喵嗚喵~」

  看那一大一小的互動,泰特斯忍不住笑著拿起手機,拍下貝貝喵和裘裘喵的戲耍畫面,並設為屏幕桌布,而動機當然是貝貝喵太可愛一定要天天看。

  「喵……喵喵……」

  揮了半天貓手,都沒有看到好疵的餅餅出現,裘裘不禁難過地癟下小嘴,貝兒見狀,就賊笑地將餅乾遞到他面前,「看!餅餅粗乃惹!」

  不過,小娃兒似乎發現自己被戲弄了,就賭氣地把臉埋進媽媽懷裡,「窩鼻要!」

  「哎,餅餅很好疵喔~」

  在媽媽一番安撫後,裘裘才抬臉看看晰,又看看貝兒,嘟噥地問:「餅餅不會再不見嗎?」

  「嘿嘿,趕快把餅餅疵掉,就不會不見啦~」貝兒將餅乾放在小娃手上,大有資深小吃貨傳授新手吃貨娃入門密笈的架勢。

  於是裘裘立刻小口小口咬著餅乾,一臉滿足地嚼啊嚼,貝兒也燦笑地盯著小娃兒,連桌上已擺滿了可口的糕點與飲料都沒注意到。

  「這孩子有吃的就開心呢~」晰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

  「那才好啊!以後都要這樣開開心心的喔~」說著,他又伸指戳了戳小娃臉,還越戳越覺好玩,就忍不住輕輕揉捏起來,「嘿嘿~」

  這下裘裘不高興了,一雙大眼便開始含起淚,「鼻要捏窩~呣嗚……哇啊——」

  猛然的大哭,讓貝兒頓時楞了一下,後方就傳來搭檔好友的聲音。

  「拉貝仔!尼把裘裘弄哭囉?」推門進來的妲米歐,就這麼剛好抓到這欺負小孩的現行犯,不禁失笑罵道。

  「呵呵,就玩一下下咩~」沒想到會弄哭孩子,貝兒既想笑又覺不好意思地抓抓臉,隨即腦筋一轉,就燦笑地對裘裘伸出手,「好啦好啦!對撲幾嘛~葛格帶你玩飛飛好不好?飛飛敲好玩喔~」

  「飛飛?」

  「窩們一起飛飛去找糖糖疵~」

  「糖糖!」

  默默坐在一旁的泰特斯,見貝兒努力哄勸孩子的模樣,思緒不禁飄回很久以前。

  因意外而早產的小貝兒,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時有病痛不適,而小娃娃一不舒服就會哭鬧得凶,每到那時候,他心裡總會特別自責難受,也就更加絞盡腦汁地要逗寶貝弟弟開心。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小貝兒就幾乎是被他時時捧著抱著,就連後來小貝兒學會走路了,也總吵著要哥哥抱,凌筱洋有時還會打趣說,她這個做媽的抱孩子次數都沒他多。

  曾幾何時,當年那搖搖晃晃的小娃兒,已是活潑俊俏的準青年,還是個會照顧小孩的大哥哥了。

  一路拉拔弟弟成長的哥哥大人,忍不住感慨起光陰的流逝,一邊擔憂地看著將裘裘背在肩上滿餐廳亂跑的貝兒,深怕這孩子玩瘋了沒個注意會跌倒,顯然這位重度弟控患者的泰魔神仍堅持一個原則——摔了人家的寶寶不打緊,傷了他的心肝寶貝兒可就大不好了!

  幸好面癱臉的好處,就是內心OS不顯於色,否則這讓人家爹娘知道了,還不趕緊把寶貝兒子抱得遠遠的?

  「呼~累死窩惹~」

  總算逗笑孩子也玩夠的貝兒,將裘裘還給晰後,就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喘氣,泰特斯見狀,就連忙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幫忙按摩跑累的小腿。

  「唔……有、有人看啦……」雖說這裡都是熟人,貝兒仍對如此光明正大的親密行為感到臉薄害羞,便忍不住紅著臉小聲說道,而抗議當然也無效。

  正為可愛兒子在內心開小花的帕里歐,只知這對兄弟感情異常要好,對他們的戀情是毫不知情,但因他早習慣這兄控小子的各種傲嬌,便也沒多想地笑著說:「拉貝很會跟小孩子玩呢!」

  「嘿嘿!因為小孩敲好玩的嘛~」貝兒自以為不明顯地蹭了蹭哥哥回道。

  「小孩是好玩啊~」帕里歐忽感好奇地撐著臉頰問:「拉貝要不要自己生一個來玩玩呢?」

  「咦欸?自己的小孩?」

  「……」

  沒注意到哥哥的動作微頓,貝兒撓撓臉想像了下,臉就突然又微紅起來,眼裡卻是笑意滿滿,「唔,想、想這個也太早惹吧?」

  「小孩子很需要時間照顧跟陪伴的,拉貝你們還年輕,是可以不用太急。」晰笑了笑說道。

  「不要講得好像嫂子很老的樣子嘛~」正抱著裘裘的妲米歐,微默了下才嘟嘴說道。

  「窩、窩當然才沒急呢!」傲嬌屬性的貝兒自也連忙反駁,說著同時,又忍不住偷瞄了眼哥哥,泰特斯則笑而不語地摟著他,眼裡卻是略有所思的樣子。

  貝兒……想要孩子嗎?

  日子過得太美好,竟讓他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貝兒喜歡小孩子,當然會有想當父親的一天,然而……

  想起前些日子,貝兒去醫院探病哭著回來後,就時常唸著寶寶的事,那嚮往擁有完滿家庭的神情,讓他頓時心又一沈,滿腦子就只剩下一個念頭——選擇跟自己交往的貝兒,自然是無法結婚生子了,那他……

  望著跟妲米歐一起逗裘裘學牛叫的貝兒,泰特斯不禁握緊了拳頭,胸口泛起陣陣的疼。

  他是不是害了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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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者摸怪怪的?

  因為突然的公司會議,兩兄弟急急飛回了紐約,原以為哥哥只是在忙公司事務,但貝兒最近卻發現,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耶?

  幾次偷襲辦公室未果,讓他不禁疑惑了,哥不在公司又不在家,那會是在哪呀?打手機也不接,傳簡訊又說在忙,到底是忙什麼啊?真奇怪!

  在又一次撲了空之後,他這下真的生氣了,便立刻腳步一轉,直接衝到樓下的副總裁室,也不顧對方正對新來的秘書美眉獻殷勤,就直接揪著艾登說:「豬頭登,我哥呢?」

  「小貝兒?」艾登楞了下,忽然意識到什麼,就將他拉到一旁,賊笑地說起悄悄話,「嘿!偷偷跟你說啊,你家老哥在我的潛移默化下,終於開竅了!」

  「嗄?開捨摸竅?」

  這隻艾登雖跟拉文德兄弟是多年好友,但神經卻粗到從未看出他們的曖昧端倪,逕而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泰終於開始約會啦!」

  「約、約、約、約會?!!」貝兒不禁被嚇得結巴起來,豬頭登發現了?!什麼時候……?!

  「是啊!雖然他都沒說,不過我可看到了喔~啊!肯定是上次教他怎麼嘿咻後,他終於了解到做愛的美好,所以食髓知味了吧!雖說性別有差,不過……」

  「看、看到?做、做、做、做……?!!」他更慌地爆紅了臉,難不成上星期他們那、那個的時候被看到了?!天啊!!都叫哥不要在辦公室亂來了嘛!!!嗚嗚嗚~吐厭啦!!

  沒注意到他惱羞到快炸的表情,艾登繼續說:「對啊,我好幾次看到你哥在跟一些美眉吃飯喔!唉不過你哥也真是,想泡不同的妞,當然得挑不同場合啊,都在同一家餐廳約會多危險?果真是新手,嗯,應該讓我來好好……」

  「?!」

  一、一些美眉?!

  貝兒楞了半晌,才打斷艾登的連篇廢話,顫抖著嗓音地問:「哪、哪家餐廳?你在哪看到的?」

  「就在XX街和XX街附近的XXX咖啡廳……欸欸?怎麼突然跑了?」

  哥在跟別人約會?為什麼?為什麼?哥怎麼可能會……?他才不相信!一定是豬頭登看錯亂說啦!

  一得到需要的資訊,他立刻甩下還想長篇大論的人,立刻衝出公司大樓,招了計程車往目的地開去。

  懷著不安的心情,他不禁想起泰特斯這些天的異狀——雖仍準時回家,但身上卻有不同的女性香水味,手機時常沒有回應,白天行蹤不明找不到人,晚上帶著莫名的疲倦回家,看見自己時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者摸真的很像有外遇惹啦?!!嗚~哥難道又不要自己了嗎?不是說好不要再分開的嗎?

  越想越傷心,但眼不見死不罷休的心態下,他仍堅持要親自到現場抓姦才行!

  「年輕人,你還好吧?」司機大叔瞧了眼後座一臉哭哭的小伙子了,忍不住關心地問道。

  「嗚……窩、窩、窩……」貝兒吸了吸鼻子想回答他沒事,但情緒卻激動得難以自制,便忍不住噴淚飆出:「窩要捉姦啦!!!哇啊——」

  「捉姦?!」曾有過偵探夢的司機大叔一聽,頓時也熱血激昂了,「小伙子!別擔心!大叔我幫你!」

  於是乎,臨時組成的抓姦偵察二人小隊,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出發啦!

  《下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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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V 育兒大事?(下)

★Day 23 討論關於孩子的話題(時間:2017年6月)

  「就是那對狗男女嗎?」

  司機大叔很專業地拿出兩副望遠鏡,一人一副地眺望對街的餐廳。

  「唔……」貝兒望著玻璃窗內的一男一女,只見身穿西裝的泰特斯正與一個相貌甜美的女子對坐在一張餐桌上,兩人似在交談什麼,女子巧笑倩兮,兩頰浮起淡淡的嫣紅,放在桌上的手幾乎要碰到泰特斯的手,看得他不住滿腔委屈與哀傷。

  居然是真的,哥真的在跟別人約會……

  為什麼?不是說心裡一直都只有他嗎?不是約好要一起幸福的嗎?怎麼可以又跟別人……

  親眼目睹的事實,讓貝兒心碎了,司機大叔看他泫然欲泣的樣子,不禁同情勸道:「年輕人,看開點,你會遇到更好的。」

  嗚~才不會有人比哥更好啦!!

  見他噴的淚又更多了,司機大叔只好換個方式,「唉!那男的一看就是個花心的衣冠禽獸……」

  「我哥才不是捨摸禽獸!!不准罵我哥啦!!!哇啊——」兄控傲嬌到哪都是兄控傲嬌,儘管被傷害了,貝兒還是聽不得哥哥被外人批評。

  我操!居然是哥哥搶弟弟女友嗎?!!!這種肥皂劇竟也讓老子遇上了!不知實情的司機大叔更激動了。

  這時,泰特斯跟女子一起走出餐廳,伸手攔下一台計程車。

  「小伙子,還要跟嗎?」司機大叔蹙緊眉頭嚴肅問道,表示他才不說自己其實很期待。

  貝兒思忖了會,便點了頭。

  既然來了,就乾脆將真相一路挖到底吧!說不定……說不定……那女的只是生意伙伴,兩人可能也只是在談生意而已,談生意嘛~總會吃飯喝酒,談得很累就不小心碰到一下捨摸都有可能的嘛!對吧?對吧?

  刻意不讓自己去思考談生意為何不開公司車卻坐計程車這個矛盾點,他忐忑不安地暗自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誤會,也祈禱車子不要開到什麼賓館飯店去。

  而上帝似乎也聽到了他的祈求,十幾分鐘後,出現他們眼前的,不是代表捉姦在床好地方的飯店,卻是讓人更加錯愕的地點——XXX生育醫學中心,直白來說,就是婦產科診所!

  「……」

  「……」

  望著泰特斯跟女子下了車後,就直接走進診所,司機大叔憐憫地拍了拍貝兒的肩膀,「死心吧,孩子,生米既已煮成熟飯了,天涯又何處無芳草呢?」

  不會吧?!哥表現異常也就這幾天的事,那女的居然這麼快就……?!

  不!不對!

  他忽然想起從之前在餐廳就不見哥哥有笑過,若對方是喜歡的對象,哥應該也不會這麼冷漠吧?走路時也沒碰過對方一下,一點都不符合哥哥對待情人的態度,難道是……

  這時,一個相當狗血卻從古至今都沒被淘汰過的老梗,就這麼浮上了他有點中二脫線神發展的腦袋——

  『那天談生意時,你喝醉了,然後就……』女子摸著小腹含淚羞怯地說:『窩有惹~』

  啊啊啊!!果然啦!!!就說哥那麼高富帥怎麼可能會沒有人想趁虛而入幹嘛幹嘛啦?!!嗚嗚嗚~一定是這樣啦!難怪哥一點表情都沒有,這些天還心事重重的樣子!

  於是乎泰特斯又從劈腿花心男,急轉成總裁系列言情小說中被壞小三陷害的悲情男主,兄控小傲嬌也為心疼哥哥而又噴哭了。

  「年、年輕人,冷靜點啊,肚裡寶寶畢竟是無辜的,你可別……」司機大叔好心勸導,卻只有一句話傳進貝兒的耳朵,並瞬間將他打醒。

  欸欸?那哥帶那女的來這,該不是……要把寶寶打掉吧?!!!

  一想到這,就也顧不得司機大叔在說什麼,他隨手抽了幾張鈔票遞給對方後,就連忙衝下車想追上兩人。

  才奔進診所裡張望一番,就正好見到他們跟一對醫生護士走進廊底的房間裡,他便加緊腳步地衝過去。

  無視附近護士的阻攔詢問,他逕自撞開了門,劈頭就指著坐在診療床上的女子,對站在一旁的哥哥大喊:「不要打寶寶啊!就算是私生子,寶寶也還是無辜的啊!大不了窩幫忙帶嘛!但是小三不可以啦不可以!!!」

  「……」

  「……」

  「……」

  「……」

  「噗哈哈哈哈哈!!!!」出乎預料的,女子竟突然爆笑地對泰特斯說:「這就是你的戀人嗎?也太可愛了!」

  欸?這是捨摸反應啊?

  「貝兒,你……」錯愕了半晌,泰特斯快速消化完方才那串話後,就黑線地扶額了,「怎會這麼認為呢?」

  「看來是有些誤會啊。」醫生乾笑地指著床邊的儀器,「只是要做子宮檢查而已,我們診所可不做墮胎手術啊。」

  嗄?誤會?檢查?

  貝兒呆傻地楞了好幾秒,才在眾人又笑又囧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似乎想歪了什麼,就頓丟臉地掩面企圖奔逃,「窩、窩、窩……當窩沒來過啦~~~」

  見狀,泰特斯立刻大步一跨,及時拉住他後,轉頭對其他人說:「給我們點時間。」

  待其他人都退出診療室後,泰特斯見貝兒仍低著頭,便輕嘆地將他擁進懷裡,「小笨蛋啊!」

  「哥才笨蛋啦!!」貝兒往哥哥的胸膛上埋住臉,既羞恥又委屈地小聲埋怨著,「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在幹嘛!」

  「本想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跟你說的。」一聽到弟弟帶著鼻音的嘟噥聲,泰特斯頓時就不捨了,只得將寶貝兒摟得更緊,「先跟哥說說,貝兒是怎麼跟來的?」

  「就豬頭登啊……」

  聽完貝兒的小偵察兵體驗記後,泰魔神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又見小傲嬌不滿的幽怨小臉,才連忙解釋這些日子來的行蹤。

  原來那些會面的女孩們,竟分別是他私下透人找來的代理孕母與卵子捐贈候選人,為確保胎兒的完美孕育與健康成長,他才要親自一一會談了解狀況,並現場監督檢驗流程。

  「……」目瞪口呆地聽完解釋,貝兒傻眼了半晌,才呆楞地問:「哥……想要寶寶嗎?」

  也、也對,哥都三十幾歲了,會想要當把拔也正常吧?唔,雖說是人工代孕啦,但一想到哥要跟別人生寶寶,他就不太開心,不過,如果這是哥的願望的話,那他也只好……只好……

  「窩會努力把他當自己小孩疼啦!嗚~」小傲嬌又哭哭了。

  「不是我,是給你的。」泰特斯輕捏愛哭鼻子的大男孩,「貝兒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欸?我?」貝兒茫然了,「我沒說過呀?」

  「那天在歐堤拉被問到時,你雖然說還太早,但哥看得出你眼裡的期待。」泰特斯苦笑道。

  「期、期待?」貝兒偏頭想了會,才紅著臉支支唔唔地說:「不是啦……窩、窩只是想到、想到……如果我跟哥生小寶寶的話啦……」

  說完,他忍不住臉薄地又埋住臉,耳根熱辣地心想,都是小琥姊的書啦!捨摸男男生子藥,害他一不小心就腦補了!

  跟自己的?泰特斯楞了下,不禁心憐地低頭親了他一口,無奈地說:「但貝兒喜歡小孩,總會有一天想當父親的,所以哥想先幫你把一切都準備好。」

  「咦欸?準、準備好?不會太早了嗎?」貝兒更加傻眼了。

  「也不算,二十歲正值年華,精子的品質最好,哥已幫你挑選了最優秀的卵子,沒有任何遺傳病基因,相貌端正,智商水平也佳……」詳實報告自己評鑑的結果,泰特斯像是在造什麼傑作般地說:「總之,哥一定會讓貝兒有個最健康漂亮的寶寶。」

  「可是我……」

  「別擔心,貝兒還年輕,不用這麼早被孩子綁住,餵養的麻煩事讓哥來就好,你只要開心地玩就行了。」

  等、等一下!這個把寶寶當貝貝專用寵物玩具的口吻是者摸回事啦?!望著哥哥一副理所當然的臉,連平時愛玩笑說「玩誰誰誰敲好玩」的貝兒,都不禁黑線汗了。

  「哥!!」見哥哥還想在說什麼,貝兒連忙大聲喊道:「我不要啦!!」

  「貝兒?」

  「我、我、我……」他焦急地想表達心中的想法,卻又覺得難以啟齒,只好紅透整顆頭地說:「我不要跟別人的小孩啦!」

  「當然不是別人的,他只會屬於拉文德家的人,哥也會把他當成我們兩人的……」

  「我不要跟別人生啦!!!」貝兒又氣又急地粗聲打斷後,就又臉羞地低頭小聲說:「我、我……我要也只想跟哥啦……」

  泰特斯沈默了半晌,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便苦笑地摟著他輕嘆,「傻孩子,目前還沒這樣的技術,我們沒別的法子……」

  「沒有就沒有惹啊!」貝兒緊緊地抱住哥哥,有些嗚噎地低語,「難道哥真的希望我跟別人生寶寶嗎?我、我一想到哥如果也用別人的身體來生寶寶,我就覺得心情好悶好悶,雖然……」

  「雖然要是真有捨摸私生子忽然跳出來,窩也會疼他啦,誰讓他是哥的小孩……」他窩在哥哥的懷裡蹭了蹭,順便把眼淚全擦在人家身上,「可是還沒有的,窩不要啦~」

  「……」聽完貝兒的話後,泰特斯的心情更沈重了,他靜默了會,才緩緩說出一直被壓在心底的遺憾——

  「貝兒六歲生日的那晚,父親看著你和母親摟成一團在地毯上玩,就有感而發地說,小貝兒將他們外貌的優點都集全了,天生就是漂亮娃兒,長大了定會是個迷人的小帥哥,以後再找個漂亮媳婦,他們夫妻倆就能抱個世上最漂亮的孫娃娃了……」

  「哥當時聽著就也在腦裡想像,長大後的貝兒抱著一個長得像小貝兒的漂亮娃娃,一起在地上打滾嘻鬧,就像母親與小貝兒一樣,那畫面一定很美……」

  「哥~」沒想到會聽到這段往事,貝兒不禁又含淚地蹭了蹭。

  「想要守護貝兒實現這個夢想,想看到貝兒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哥那時就這麼希望著,尤其在父母離開後,這想法就更堅定了……」黯然地勾了下嘴角,泰特斯擁緊懷裡的人,「卻沒想到,哥竟然弄砸了。」

  漂亮媳婦的位子被自己取代了,兩個男人也生不出孩子,那夢幻的美滿家庭夢自然是沒了,然而,已擁有貝兒的他,再無法放開手,更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貝兒另結新歡,那嫉妒的怒火定會吞滅他的理智,讓他對貝兒做出不可饒恕的傷害。

  幸好現在的人工代孕技術已十分純熟,加上他們的財力雄厚,不擔心找不到最好的醫學科技和代理孕母,所以他至少還能幫貝兒造出個漂亮娃兒,也算是圓了大家的心願。

  雖然,要讓貝兒的血脈跟別人結合這一點,讓心眼小的他頗為吃醋,但為了讓寶貝兒如願當上爸爸,他也只好勉強無視了。

  「唔……笨、笨蛋哥哥!」貝兒聽著,又埋住臉胡亂磨蹭,嘴裡嗚嗚噎噎地傲嬌罵道,「就算是這樣,也要先問過我啊!膩又知道窩真的想要寶寶?而且那什麼寶寶長得像誰,又不是說絕對的,搞不好像到別人者摸辦?笨蛋!大笨蛋啦!!」

  「哥問過醫生,那可以藉由基因控制……」

  「呀啊啊啊!那不是重點啦!!」貝兒亂喊一通地打斷哥哥的話,抬起臉氣嘟嘟地說:「重點是幹嘛一定要人工生啦?我們、我們……」

  他頓了頓,臉薄地飄開目光,「以後去領養孤兒,也是可以跟哥一起組、組家庭啊!」

  泰特斯默了半秒,才淡淡說:「……親生的比較好。」

  「誰說的?」貝兒楞了一下,意會到什麼,頓時眼神一變,揪起他的衣襟,兩眼冒火地說:「膩不會又要我跟說什麼領養的終究是外人,我一直都認為哥就是我們家人!小琥姊和小兔哥也都這麼認為的啊!哥難道不相信我們嗎?哥不相信我嗎?!」

  「哥沒不相信你……」

  「那膩幹嘛要一直認為自己不好啊?」望見哥哥眼裡的黯淡,他就更生氣地跳了下腳,接著鼓起臉頰用力地撇過頭,「好!那窩就偏要覺得親生的不好者摸樣?!!親生的爛透了!窩就不答應生這捨摸臭寶寶!!!」

  「貝兒……」

  「口亨!!!!」

  「唉……」

  面對任性的寶貝弟弟,弟控泰魔神很是苦惱,相對的,面對固執的「吐厭」哥哥,兄控小傲嬌也很是氣惱,於是兩人相對無言了好一陣子後,寵弟的泰魔神仍在看到寶貝兒眼裡漸漸蓄起的淚光時,立刻心軟投降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泰特斯無奈又不捨地輕捏弟弟的臉,「那貝兒希望怎麼做?」

  「唔,就、就當然是取消啊!窩根本就沒準備好。」貝兒吸吸鼻子,嘟著嘴把哥哥的手拿來抹臉,反正現在找不到衛生紙擦臉絕不是他的錯,「如果哥想當把拔的話,那我們就去領養吧~」

  「嗯。」

  淡不可聞的輕應,讓貝兒不禁抬頭望去,竟瞥見哥哥眼底的落寞,他的心臟頓如被揪住般地疼了。

  一直以來,哥哥的人生重心都以他為主,讓他他擁有幸福的未來,也是哥哥自始至終的執著與心願,如今他才知道,原來,哥哥所期待的未來,竟還包括了有著他血脈的孩子?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堅持,好像也不是那麼有所謂了,只是……

  「如、如果……哥真的很想、很想要我的寶寶,那、那就做吧……」他漲紅著臉結巴說完後,又趕緊補充:「啊不過不要現在,窩是說以後!等我準備好!」

  泰特斯楞了下,隨即意會到弟弟的心意,便失笑地捧起他的臉,「真的願意?哥沒關係的,貝兒說實話。」

  「呃,現、現在還有點介意啦,但以後可能就可以了吧?」貝兒不好意思地飄開視線,「反正,不是說那、那個捨摸……可以先冷凍存著嗎?就先放到以後再說啦!」

  至少先各退一步,將機會保留下來,待未來的身心狀況都足以面對時,再來協調出兩人都開心的更佳計畫。

  於是,泰特斯欣慰地低頭狠很親了他一下,「也好,其實哥也不想這麼快有第三者闖入我們的世界。」

  「唔……」貝兒又紅了臉,「一定要等我說好才行喔!」

  「好,都聽貝兒的。」又憐愛地親了一口,泰特斯忽然想到什麼,就眉一挑地問:「貝兒怎麼認為哥會有私生子呢?」

  「咦呃?」貝兒心虛地東看看西望望,才在哥哥審問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說出心裡的小小疑惑,「哥的條件那麼好,窩才不信真沒人對你投懷送抱啦!!」

  離二十歲還差一個多月,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對初談戀愛的貝兒來說,卻是正生澀不成熟的階段,尤其這段愛戀還是苦撐多年才實現的夢,更令他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感到徬徨不安,凡是會影響此刻幸福現狀的各種變動,他都不願發生,也因此無法接受哥哥忽然為他安排的人工代孕。

  然而,年長十二歲的泰特斯,想法與觀念自是會看得更遠,過去的經歷與陰影,也讓這個始終沈穩的大男人有著難以言喻的心結,但面對他捧在掌上疼的寶貝弟弟,他卻寧可自己默默處理內心的焦慮,也不捨讓貝兒去擔憂。

  也許就是這樣的差異,才有了這次的衝突。看來他們還有好一段時間,才能磨合完全兩人關係的轉變。

  輕嘆口氣地想著同時,泰特斯也又氣又好笑地輕敲貝兒的額頭,「你這孩子啊!就說小琥的書別看那麼多吧,淨想些無中生有的事。」

  「哼哼哼……」

  那哼哼唧唧的埋怨鼻音,可愛得讓他心中一動,便忍不住壞笑地摟住貝兒,讓兩人緊貼在一起,「何況,哥也只對貝兒一人有反應……」

  欸?者摸……者摸感覺到有怪怪的東西?

  察覺到不對勁的氛圍,貝兒頓時就驚羞地腦中一聲轟,當機了!

  「膩、膩、膩……」

  「不信的話,現在就來驗證一下吧。」

  「這、這、這、這裡?!診所?!不、不好吧?!!」

  「沒關係,是自家旗下的。」

  「咪嗚~」

  於是撲倒疵掉什麼的醫診普類,泰魔神才不說小傲嬌最美味了。

  ✿  ✿  ✿  ✿    ✿  ✿  ✿  ✿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的某個未來。

  「然後,這個叫『打你喔』的爆炸紅毛龍,就大喝一聲地舉起手臂上的兩大塊肌肉,露出銳利的牙齒說……」

  屋裡,被一群相貌各異的孩子圍繞的貝兒,正手舞足蹈地說著自己胡編的童話故事,生動活潑的劇情,搭上栩栩如生的配音,讓孩子們個個聽得聚精會神,不時還發出各種笑聲。

  最後,貝兒雙手一張,抱住兩個小娃兒往地上一滾,一邊大喊:「窩要疵掉尼門~~~」

  「呀!!!」

  「哈哈哈哈~~~」

  大家被逗得又笑又叫了起來,一時間,整棟屋子都熱鬧不已。

  泰特斯倚在門邊靜靜看著這一幕,增了年歲而更添成熟魅力的臉仍毫無表情,但當眼眸落那笑容依舊燦爛如孩童的男人身上時,卻化成了一池溫柔的湖水,嘴角也微微勾起暖暖的笑意。

  這時,褲管忽傳來一陣拉扯,他低頭看向爬到腿邊的小女孩,面癱地以眼神做無聲詢問。

  只見小女孩抬起圓嘟嘟的小臉,將一雙藍眼睛睜得老大,鼻子還流著一條細細的透明液體,似乎是在尋求協助?

  盯著那條鼻水幾秒後,他就隨手抽出一張面紙,蹲下身幫她擦完鼻子,便要起身繼續看著貝兒,誰知小女孩竟忽然攀住他的袖子,露出一個傻呼呼的大笑容。

  「抱~」

  要他抱?他僅楞了半秒,就依舊面癱地瞪著小女娃,要她一邊去玩。

  然而小女孩不僅沒爬開,一對肥短的小手還努力地抓啊抓,彷彿在說她就是不怕大冰山的冷臉。

  於是,一大一小就這麼僵持互視了一會後,小女孩仍不肯放棄,泰特斯這才感到沒輒,只得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咯咯!」小女孩又開心地笑了,還直接往他臉上貼去,啪嗒地留下一個濕黏黏的感謝吻。

  「……」泰魔神徹底無語了。

  「噗哧!」

  望見這一幕的貝兒,低頭對孩子們說了句悄悄話,為首年紀較大的男孩,就也賊兮兮地率著其他孩子朝目標物衝去。

  「大爹地!我們也要抱抱~~」

  「大爹地抱~~」

  「抱抱~~~」

  「窩也要大爹地抱~」

  泰特斯楞地看向忽然蜂擁而來的孩子們,其中兩個較皮的男孩,還直接將他當大樹地攀爬著,幸好他一直都在鍛鍊身子,還不至於被這麼壓垮。

  有些手忙腳亂地應付這群小皮鬼們,他忽地領悟到自己定是被捉弄了,便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貝兒,果真見到那大調皮鬼童心未泯的賊笑。

  「嘿嘿~」貝兒抱著一個銀髮碧眼的小小娃兒,毫不遮掩意圖地笑回去,懷中與他有六、七分相似的娃兒,竟也心有靈犀地揚起燦笑,和小爹地一同偏頭望向大爹地。

  這一瞬間,泰特斯也跟著笑了。

  『我們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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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VI 酒後的「辛」聲?

★Day 24 因惡劣天氣被困在家裡

  難得的週末長假,卻遇上了颱風日,不但無法出門,家裡還陷入斷電的困境,幸好平時為滿足小吃貨的胃,泰特斯都會定期去超市補貨,因此家裡的存糧還夠多,不過貪吃又貪玩的寶貝兒可不高興了。

  不能出去玩的貝兒,望向窗外的風風雨雨,忍不住嘟起嘴哭哭了,「嗚~窩的沙灘烤肉沒惹……」

  重度弟控的泰特斯,自是見不了弟弟失望的小臉,他不捨地揉揉貝兒的頭,思索了會後,就抱起他往某處走,「乖,家裡雖然沒沙灘,但烤個肉吃卻沒問題。」

  有烤肉?!於是小吃貨眼睛一亮,興奮地摟住哥哥的脖子,「真的嗎真的嗎?咦?我們回房間幹嘛?咦誒誒?!哥膩、膩、膩……!!!!」

  「吃肉。」輕啃了一小口臉頰肉,泰特斯壞笑說完,就開始剝起皮,準備料理喵星人大餐。

  「唔……&$︿@&*……!!!」

  於是,傲嬌小吃貨就被泰魔神「烤來疵」了。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Day 25 喝醉

  妲克瓦茲熊的通告結束後,妲米歐看了眼全程在場陪班的某尊魔神,又看向某隻說要去留學卻臨時改變主意還天天黏了隻大跟屁蟲狂放閃的某紫毛兄控,便知這死小孩的苦戀總算有了結果,也猜得到這兩人死黏成這樣定是為了彌補三年的空窗。

  她在心裡為臭拉貝仔高興之餘,卻也忍不住掩嘴竊笑說:「你乾脆讓泰哥跟你一起出國,他照顧你的起居,你專心求學,那不是愛情事業兩得意嗎?啊不對,你真的有辦法專心嗎?」

  「捨、捨摸愛情事業?!哪有啦?!窩又沒說跟誰愛那個捨摸惹!!!!」紫毛傲嬌立即就臉紅了,雖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們兄弟倆親密得太過頭,特別是這位哥兒們姊妹淘,但對臉薄的貝兒來說,就是難以親口承認戀情,何況以他們家的背景與自己的藝人身份,實在有太多問題要顧慮了。

  「不是泰哥,那你要跟誰愛呀?」瞧見泰特斯又黏到貝兒身邊,妲米歐狀似無辜地眨眨眼,隨即又黑笑地對那隻特別有哥字輩緣的死兄控發出警告,「敢勾搭你乾哥,窩就讓尼瞧瞧捨磨叫做地獄~」

  「逆才跟我哥、不對!逆才跟乾哥愛愛愛愛得亂七八糟每天親親抱抱啦!!」小傲嬌被炸得差點搭錯對象,幸好他即時轉了回來,並往對方的傲嬌點反戳一招。

  於是,某紅毛傲嬌就也炸了,「窩、窩跟云都結婚了還度蜜月,每天親親抱抱哪裡不對惹嘛!啊、才迷有亂七捨磨啦!」

  貝兒哼哼哼地嘟起嘴,食指卻自以為不明顯地勾著哥哥的手,徹底發揮才沒在愛人家的傲嬌精神後,瞥見秦云出現在休息室門口,便賊笑地指了指來人,「嘿嘿,那妲米勾就快去跟乾哥親親抱抱,鼻來找我展現泥強健的肌肉啦~」

  「%#︿&……親親抱抱才不需要捨磨強健肌肉啦!」瞄到那兩隻交纏的食指,妲米歐這才轉炸毛為賊笑說:「膩才是快讓泰哥好蒿疼愛尼啦~」

  「誰、誰要他、他、他那捨摸$@︿%$#……」再次被重戳傲嬌點,貝兒大炸毛地跳了起來,勾著哥哥的手指因動作而脫落,卻又立刻被握了回去。

  泰特斯失笑看著惱羞成怒的傲嬌貝,一點也不在乎臉薄的親親小戀人不敢公開戀情,畢竟混演藝圈這一行,被看出端倪是一回事,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此刻他們又處在不算隱私的環境,倘若兄弟相戀這事不小心讓狗仔傳出去,貝兒恐又得被難聽的緋聞攻擊,何況還有家族那邊的人也會說話,所以他寧可讓兩人對外保持這種神秘的曖昧。

  不過,寶貝弟弟炸毛害羞的樣子雖然可愛得緊,但情緒激動太久對身子也不好,見他已經羞到把臉埋進自己的懷裡,泰特斯便抱著他輕哄安撫順順毛,「乖,不氣,哥晚點幫你教訓她?」

  同為疼妻好人夫的秦云,才走近他們就聽到這一句話,不禁楞了一下,立刻將朝自己撲來的老婆緊緊抱住,臉微黑地盯著那位揚言要為愛弟報復的男人,直到對方眼裡的受害者發出拒絕的聲音,他才總算緩了臉色。

  「哼哼哼,才鼻要~」了解泰特斯甚深的某兄控弟,自然明白哥哥只是在哄他而已,才不會真的去傷害自己的好友,於是貝兒頭也不抬地蹭啊蹭,表示他只是在摩臉,才不是在撒嬌討抱抱。

  而另一隻也在老公懷裡甜笑的紅毛傲嬌,撒嬌親暱完畢後,瞥見紫毛傲嬌還在磨蹭,就噗哧地笑念了句:「兄控就是兄控~」

  「膩才……」

  眼見兩隻傲嬌又要吵嘴了,秦云正好聽到一陣肚叫聲從愛妻身上傳來,便連忙笑了笑,使出讓兩吃貨休戰的絕招,「我餓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吃個飯吧?」

  「喔耶~~~~」

  「好耶!!!」

  於是乎,拉文德兄弟與秦家新婚夫妻,就這麼臨時起意地來了頓雙閃組晚餐,順便慰勞慰勞累了一天的兩隻小冤家。

  整頓晚餐下來,泰特斯雖面無表情,卻不時默默餵食貝兒,秦云也是一直笑瞇瞇地幫妲米歐添菜,偶爾才插上幾句話,其他時間則全是兩紅、紫毛傲嬌的鬥嘴聲。

  而這兩人也不知怎麼吵的,話題從妲米勾的肌肉增長率到秦云是否面臨家暴危機,轉到拉貝仔以幾何生長的傲嬌度和耐揍度,最後竟跳到大家的酒量問題。

  「真不懂酒有什麼好喝的嘛!」酒量其差無比的貝兒嫌棄道。

  「哼,拉貝仔自己酒量差才這麼說吧!」女中豪傑的妲米歐嗤笑道。

  「才不是!窩可是有受過專業特訓,酒量好很多了!!」貝兒不滿地抬起下巴反駁道,接著又賊笑地說:「窩才不像妲米勾啦,都在家亂把乾哥灌醉,也不知有捨摸企圖,羞羞碾(臉)~」

  「捨摸?!尼鼻亂胡梭!」紅毛傲嬌頓時惱羞地神發音了,視線朝泰特斯瞄了眼,就忽然壞笑地反嗆回去,「臭拉貝仔才愛故意喝醉勾引人啦~」

  「咦欸?!窩、窩、窩才迷有!!!」紫毛傲嬌也羞怒了,氣頭上更沒注意到常被勾引的某位哥哥,已在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小弧度。

  於是兩隻傲嬌就又繼續吵下去,直到被激怒的紫毛傲嬌氣得接受拼酒賽,結果被半罐啤酒KO倒地後,才終於結束這一輪明顯是妲米歐必贏的競賽。

  抱著小醉鬼回到家,泰特斯思忖先幫貝兒洗個舒服澡再去煮解酒湯,免得這小笨蛋明天宿醉鬧頭痛,只可惜小醉鬼不怎麼配合,甚至……

  「哥~~」兩頰嫣紅的貝兒,癱軟在哥哥的懷裡不停撒嬌。

  「嗯?」泰特斯耐著性子哄道,一邊幫他脫去外衣。

  「哥~~」發出比先前更甜軟的呼喚,貝兒跨坐在哥哥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又親又咬。

  這下,定性再夠也得心癢癢了,泰特斯趕緊拉起小醉鬼,有些氣息不穩地哄勸:「乖貝兒,哥先幫你洗澡。」

  「哥~~~~~」誰知,小醉鬼不止如妲米歐說的傲嬌度暴增,就連誘受度也成正比增長,竟直接軟著身子在哥哥的懷裡蹭啊扭的,「窩要嘛~~」

  「寶貝兒……」於是乎,泰特斯終於忍不住了,立刻抱緊貝兒吻下去。

  經過一番這個那個、那個這個後,一切好不容易都準備就緒,蓄勢待發的泰特斯正要衝鋒陷陣之際……

  「啊!!」小醉鬼突然撞開哥哥的頭,坐起來指著電視,如發現新大陸般地驚喜大喊:「窩要用那個造次元炮!快點!快點~」

  「……」

  哥哥大人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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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VI I 小打小鬧小意外都是愛~♥

★Day 26 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枕頭大戰,掐臉etc.)

  床上,兩具軀體正激烈地糾纏滾動著,並不時發出一連串尖叫與……笑聲?!

  「啊哈哈哈哈……不行……」貝兒不停扭動身子躲避身上的魔爪,眼裡閃爍著既痛苦又好笑的淚光,「受不鳥……哈哈哈哈哈……」

  「那要說什麼?嗯?」泰特斯努力憋著笑,不停在貝兒的腰身搔癢,誓要懲罰這個老愛調皮搗蛋的小壞蛋。

  「好、好嘛好嘛……窩、窩說、窩說……」實在被折磨得撐不住了,小壞蛋連忙表示屈服投降。

  待施以酷刑的手指停下時,貝兒爬起來作勢要湊到泰特斯耳邊時,就趁機跳下床溜開,「嘿嘿~騙你的,者摸樣?!略~~~」

  見他吐了舌頭就賊笑地往房外跑,泰特斯又氣又好笑地連忙追上去,「小調皮!」

  「呀啊——」

  於是乎,小傲嬌與泰魔神,就這麼在小小一層的公寓裡展開了追逐戰,雖然這場仗維持不了多久,兩人就又滾成了一團,接著又低喘啜泣呻吟地鬧了一晚,家裡才終於安靜下來。

  至於結果到底是誰輸誰贏,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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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7 穿錯衣服 (時間:2018年)

   秋高氣爽實在是賴床的好日子,不過這對一大早有課的學生來說,可不是好計畫。躲在被窩裡的人動了動,神情恍惚地拿起手機一看,頓時被嚇得驚醒。

   「糟了!遲到了!」貝兒匆忙地跳下床,忽感身體一涼,才想起自己正裸著身子,頓時就臉一紅,趕緊隨地撿了衣褲套上,要往浴室奔去。

   聽到動靜醒來的泰特斯,跟著起身想幫忙準備早餐,在抬眼看向貝兒時,連忙擔憂地出聲:「貝兒,等等,你……」

   「啊!!!」

   可惜,他還來不及將人拉住,就見貝兒踩到過長的褲管而往前撲倒,便趕緊丟下手中的衣服奔過去查看,一邊哭笑不得地將話說完:「……穿錯褲子。」

   「嗚~」於是小傲嬌只好哭哭地坐在地上,癟著嘴怒向哥哥求親求抱求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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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8 一方受輕傷(時間:2018年)

  某睡過頭的小傲嬌,迷糊間穿錯哥哥的褲子,結果踩到褲管跌了跤後……

  「嗚……好痛啦!!」

  聽那驚喊聲有異,泰特斯臉色一變,立刻停下拉人的動作,讓貝兒先坐回原位,才自己蹲下身,「讓哥看看。」

  小心翼翼地捧起貝兒的腳,只見那纖細的腳踝已經腫起,他輕輕地稍微按壓一下,就聽到貝兒吃痛的低喊。

  「痛、痛、痛……」

  「應該是扭傷了。」大致確認完傷勢,泰特斯先將貝兒抱回床上,又打電話請熟識的私人醫生過來一趟後,便皺著眉頭心疼地勸說:「今天在家休息吧。」

  「可是今天有個講座很重要說……」貝兒苦惱了。

  「什麼東西都沒有比你的身體重要,扭傷若是沒調養好就會惡化,到時整隻腳就廢了。」輕柔地幫貝兒換好褲子,泰特斯苦口婆心地勸道,「聽話,哥現在去準備早餐,貝兒乖乖在床上休息,知道嗎?」

  「喔,不過……」

  「沒有不過,好好修養。」不給弟弟任性的機會,泰魔神大手一揮,正式下了決定,他話才說完,客廳的門鈴正好響起,便起身要走出臥房開門。

  「不是啦!我是說,哥,你……」見狀,貝兒只好趕緊在哥哥去開門前出聲,「你、你、你……」

  「還沒穿衣服啦!」薄皮小傲嬌臉紅紅地撇開臉,看得一清二楚的裸奔好身材,讓他實在豪害羞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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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同居30大小事》Part VIII 傳說中的誓言……

★Day 29 意外的求婚(時間:2017年7月)

  自他們交往以來,日子可說是過得甜蜜火熱,快樂得像是飛上天的兩人,早忘了被擱淺數月的預定計畫,又或者說,他們誰也不想打破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極有默契地逃避著將要面臨的現實。

  不過,當事人不願面對,不等於旁觀者會這麼放任不管。

  趁貝兒去隔壁跟小云打電動時,保羅忽然出現在公寓裡,拿出一張飛往法國的機票,放在泰特斯的面前,「這是那小鬼的夢想跟未來,你是選擇當他的絆腳石,還是站在後面陪他成長?」

  「……」

  保羅說完話就離開了,泰特斯卻望著那張機票,久久無法言語。

  以自己的能力,就算貝兒終日不學無術四處玩樂,也絕對能保貝兒一生安樂,可以的話,他自然是不希望貝兒去歐洲,甚至想將貝兒綁回紐約,最好鎖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但是……

  想起貝兒數次上網偷看法國大學課程時的複雜神情,跟同好朋友討論電影理念時的神采飛揚,與汪一全低聲交談延後入學時的不安為難,及瞻仰前輩名導傑作時的嚮往光彩,他便知道是自己拖累了貝兒的腳步。

  不同於從污泥掙扎爬出的自己,貝兒是該在藍天下自由飛翔的小鳥,而他只是不斷探頭盼望鳥兒回頭看一眼的水中魚,努力穿梭浪濤間追尋飛在前方高空的羽翼。

  發誓要守護貝兒一生的幸福,但倘若那其中也包含了追求夢想的話,代價便會是他們相隔大西洋的兩年遠距離,期間將充滿多少未知的變素?而這對貝兒來說,又何嘗不是難以抉擇?不會惶恐不安?

  先前還未嚐到兩情相悅的幸福,即便再孤寂再空虛,也能逼自己忍住,但現在要他們放手,卻是難上加難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哥哥大人苦惱心想,早知道貝兒想去法國,就該在幾年前先將公司發展過去,雖說他們與歐洲也有些商業往來,但畢竟不是主勢力,現在才想打入歐盟市場,也太遲了!

  他該怎麼做呢?

  拿著那張沈重的機票走進書房,他望著桌上自交往後多出的許多合照,每一張的貝兒都笑得燦爛可愛,讓他不禁也跟著勾起嘴角,心裡滿是暖暖的甜意。

  他的寶貝兒天使給了自己從未敢奢想的幸福,那他還能給貝兒什麼呢?

  沈思間,他的視線落在書櫃頂的鐵盒上,腦海同時閃過一樣曾在照片上見過的東西,心思便也清明了起來。

  今晚似乎有什麼特別計畫?

  從左齊明家打完電動回來,迎接自己的竟是一桌燭光晚餐,貝兒呆了幾秒後,就在哥哥寵溺的笑靨下,本能性地發揮吃貨功力,將所有美食佳餚一掃而空。

  被輕柔地仔細擦淨嘴巴和雙手後,貝兒就見哥哥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自己,嘴角雖仍噙著溫柔的微笑,但眼裡卻是前有未所的認真嚴肅,讓他不禁正襟危坐了起來,心臟不安地加速跳著。

  這、這是者摸惹?!哥發生什麼事了嗎?不會是什麼身體檢查發現絕症吧?都說不要老是熬夜加班了嘛!!!啊!難道真有捨摸小三抱著寶寶找哥認私生子?果然啦!!!嗚~者摸可以這樣嘛?好吧!看在寶寶是無辜的份上,也只好勉強接受惹,但是小三絕對不可以啦!!!!

  見貝兒哭喪著臉,似在腦補什麼劇情,泰特斯只得趕緊拿出一個小紙盒。

  「雖然法律不允許兄弟結婚,結婚證書也僅是一張紙,但是……」他將紙盒打開,遞到貝兒面前,「哥還是希望有什麼能完全綁住貝兒。」

  「咦?」看到那眼熟的小盒子,貝兒又驚又楞地叫了一聲,再看到裡面串著兩枚戒指的項鍊時,他頓時就爆紅了一張臉,「你、你怎麼找到的?」

  「抱歉,哥擅自翻了你的東西。」泰特斯回道。

  雖說三年多未能相見,但他一直都有注意貝兒的動向,時時聽取被派去暗中隨行的保鏢匯報,因此他知道貝兒曾在三年前的義大利之旅中,進出過一家學做飾品的工藝坊,只是具體做了什麼,只在遠處跟隨的保鏢不會知道,他自然也不曉得,也沒刻意去查。

  直到他前陣子總算獲允翻閱那三年的照片時,看到貝兒在旅遊自拍中無意露出的特殊項鍊時,這才將兩件事連結起來,而旅遊結束後,那項鍊就不曾再出現過,便猜想項鍊應是被收進百寶箱了,才去偷翻那個小鐵盒。

  「貝兒親手為哥做的戒指,我怎能不知道呢?」想起貝兒當時懷著怎樣的心情去做這兩枚戒指,泰特斯是既不捨又懊悔,早知如此,當初就不瞞著貝兒了。

  「哼哼哼,都過了這麼久才知道!」貝兒鼓著臉不滿回道,心裡卻是羞得很。

  當初他其實是想做條祝福項鍊送哥哥做新婚禮物的,但也許是這舉動太自虐,老天也看不下去,就讓他不知怎地腦一抽,做成了戒指,還是依兩人尺寸做成一大一小的對戒,這樣的禮物自然是不能送出了,所以他才只好串成項鍊,自己戴著感傷。

  聽他這麼說,泰特斯更心疼了,「對不起,讓貝兒傷心了。」

  「都是哥的錯啦~」小傲嬌繼續嘟嘴傲嬌著。

  「對,都是哥的錯,所以……」說著,泰特斯忽然單膝跪在地上,捧起貝兒的左手,輕聲說:「請貝兒讓我用一輩子來補償你吧。」

  「耶?!」出乎意外的舉動,讓貝兒楞了楞才意識過來,頓時也驚羞地結巴起來,「者、者摸……這、這、這是……」

  「是求婚。」泰特斯笑了,「所以,貝兒安心地去法國吧。」

  欸?求、求、求、求婚?……法國?

  貝兒呆望泰特斯深情的眼眸,半晌才理解哥哥的意思,一雙大眼也浮起了水汽。朦朧的視線中,他看見自己的左無名指被套上了戒指,忽然就哽咽地哭了起來,「可我不想……跟哥分開……法國好、好遠……」

  「不會分開,不管貝兒去哪,哥都會努力跟上。」泰特斯起身吻去他的淚水,才苦笑地說:「只怕你玩瘋了跑遠了,就忘了回來……」

  「才不會!!我、我、我……」聽到自己暗戀多年的執著竟被懷疑,貝兒立刻不滿地大聲反駁道,隨即又癟著嘴低聲說出心中的恐懼,「才怕哥反悔,然後又不理我了。」

  明白貝兒說的是自己一而再的逕自離棄,泰特斯頓時心一疼,便抱緊他深深地吻了一番,才拿起另一個戒指遞過去,「所以寶貝兒也快拴住哥吧。」

  貝兒又羞又喘地抹掉臉上的淚,有些緊張地接過戒指,輕顫著手地往哥哥的無名指套去,直到他將戒指推到底,又征楞了幾秒後,才破涕為笑地說:「噗嘻,拴住了,說好一輩子的噢!」

  「一輩子。」將新出爐的小未婚夫擁入懷裡,泰特斯又吻了吻他的寶貝兒。

  太過幸福的感覺,讓貝兒不禁又哽咽了,「這、這次不能再、再違約喔!」

  「絕不。」輕啄著嗚噎的小嘴,泰特斯鄭重地承諾道。

  結果,小傲嬌還是忍不住哭了,口齒不清地說著:「窩灰乾怪圖灣肥乃特(我會趕快讀完回來的)!」

  「傻瓜,囫圇吞棗就沒意義了。」泰特斯哭笑不得地輕捏愛哭小鬼的鼻子,「哥希望你好好地學、盡情地玩、勇敢地闖蕩,我的寶貝兒就該這般自在快樂。」

  「我要守護你走過毫無遺憾的圓滿人生。」

  無語凝噎地望著那張認真無比的臉半晌,貝兒才意識到哥哥在許傳說中的結婚誓言,頓時就羞得從臉頰一路爆紅到耳根脖子,最後就又傲嬌病發作了——

  「笨、笨蛋!!哥才該多玩啦!整天工作小心過勞死!!!」

  於是,泰魔神失笑地抱住他的小傲嬌,「好,那我們一起努力吧。」

  「嗯。」小傲嬌一臉「勉強」地回抱他的泰魔神嘟嘴回應,「一起……」

  一起度過往後的每個往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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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0 滾床單(時間:2017年9月)

  巴黎的夜晚,即使不用出門,都依舊浪漫得讓人臉紅心跳不已。

  從浪端滑下後,泰特斯溫柔輕撫貝兒每一處泛著桃紅的肌膚,目光細細凝視那秀緻的眼眉,寶貝兒的每一個表情、每一道眼神,都惹人憐愛不已,令他又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親吻仍在低喘的粉嫩小嘴。

  明天就得動身回紐約了,貝兒將開始兩年的留學生活,兩人也將展開兩年的遠距離相思。

  雖說他可以合法居留歐洲三個月,然而情到深時,即便是分離一天都難以忍受,更別說數月不見,何況公司的股東們可不會允許他翹這麼久的班,艾登更不可能幫他在紐約總公司與台灣子公司兩邊代班,光是這幾天,他就已收到無數催他回去的電話了。

  思及將來的別離,他不禁發出一聲感慨,「真恨不得把你吃進肚裡,讓誰也搶不走。」

  還沒休息夠的貝兒,在被吻得頭暈眼花之下,一時沒聽清楚他說什麼,便吃貨本能地喘著氣問:「疵……疵捨……摸?」

  這時還想著吃嗎?失笑地抱緊寶貝兒,讓兩人還未從情慾中降溫的身子貼得更緊後,泰特斯低啞著嗓子說:「吃貝兒。」

  語畢,他立刻吻上貝兒來不及出聲的嘴,開始今晚的第二餐,等某個小吃貨意識過來時,已是另一輪哭喊呻吟不止的羞羞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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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鹿喵家長會》

  敲定貝兒正式留學的日子後,兩人打算提前一個月過去巴黎,安頓並熟悉環境之外,還得去一趟義大利,除了答謝科爾家對貝兒的照顧外,也能度個小蜜月。

  計畫敲定後,泰特斯便開始著手各項事宜,這是貝兒第一次真正脫離親人照顧,獨自在異國生活,所以他一定要將一切安排妥當。

  至於貝兒也陷入另一種的忙碌——跟各路親朋好友的第二輪道別,同時也煩惱一個重要議題,就是寶貝喵兒子之後的住處。

  原先他是打算將喵克利帶去巴黎一起生活,但泰特斯卻持相反意見,理由是依貝兒的性子,定會在課業之餘,利用假日四處遊歷或是回國探親,頻繁出遊下,對寵物反會疏於照顧,還不如讓牠好好待在台灣,直到貝兒完成學業,再把牠接回家。

  對此,左齊明雖表示可以代為照顧,但貝兒就是捨不得,畢竟他已經要跟哥哥遠距離了,若是喵兒子也沒在身邊,肯定會孤單得受不了,另一方面,他也怕喵克利會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因而始終堅持要把喵克利一起打包帶走。

  於是乎,兩人自交往後熱戀期的第三個月,出現了第一次的爭執,雖然這沒有維持多久,誰讓泰特斯就是個看不得貝兒難過的重症弟控患者?

  儘管如此,就在他們以為一切已成定案,行李也準備好了,公寓也託交給汪一全了,甚至還請灯鹿購換了新飼料以免鹿三郎白蹺家來討食後,一個重大的緊急狀況就發生了——

  「咦欸欸?!!!鹿三郎!!膩幹嘛欺負喵克利啦?!!」一回到家,聽到書房傳來喵克利不尋常的叫聲,貝兒心急地衝去一看,就見看到三郎壓在喵克利背上不知在幹嘛,他頓時生氣地把鹿三郎拎了起來。

  「貝兒,等……」發現事情並不單純,泰特斯連忙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

  「啊嗚!喵克利,你幹嘛啦?」救喵兒子反被踢,貝兒委屈地嘟起嘴抱怨,卻見喵克利撇過頭似乎在鬧脾氣,他就只好哭哭地看向哥哥求安慰,手上的鹿三郎也跟著發出既無辜又無奈的喵聲。

  泰特斯瞄了眼「膽敢攻擊」貝兒的喵克利,又肅起臉盯著鹿三郎的眼睛似在審視什麼。在弟控兄的心裡,既然寶貝弟弟身兼他的親親愛人,那弟弟的喵兒子,自然也是他的喵兒子了,有膽碰拉文德家的喵兒子,就得先經過他喵大爹這關!

  似是感應到他的想法,鹿三郎發聲了,「嗚咪喵噁嗚(我愛喵克利)!!!!!」

  「……」什麼貓會這樣叫?泰特斯無語了。

  「哇啊!鹿三郎的說話方式好特別喔~」貝兒倒是像發現了真正的喵星人,忍不住興奮地睜大了眼驚呼,隨即又想起這貓才剛欺負喵克利,還害自己被喵克利踢,便又鼓起臉頰怒瞪鹿三郎,「那逆說說為什麼要欺負喵克利?!」

  被貝兒的發言逗得沒忍住,泰特斯將鹿三郎放回地上,失笑地對他搖頭說:「你這主人也真粗心,寵物有交往對象了,還沒看出來嗎?」

  「嗄?交往?」貝兒呆了呆,見鹿三郎走回喵克利身邊後,兩隻喵又蹭了起來,便又驚又羞地大叫:「欸欸欸欸?!!!交、交、交、交、交往?!!!」

  「對,他們剛在親熱,小笨蛋。」說完,就看到小笨蛋錯愕地爆紅了一張臉,泰特斯哭笑不得地輕捏貝兒的臉,一手摟著他離開書房,將空間留給那對小情侶喵,「走吧,看來我們得開會討論一下了。」

  「開、開會討論?」討論捨摸?喵喵們的親、親親?神經搭錯線的貝兒又腦補歪了。

  「嗯,開・家・長・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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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燈燈燈燈!!!」聞訊趕來的灯鹿才坐定,貝兒就迫不及待地宣布驚人消息,「你家鹿三郎跟我家喵克利這、這個那個啦!!」

  「我是灯鹿辣!!」灯鹿固執地糾正道,甩了甩綁起的粉紅馬尾,又疑惑地問:「 哪個哪個哪個???」

  泰特斯低頭看著這身高不到150公分、年紀比貝兒長一歲的當紅女歌手,雖說因為貝兒的關係,他不是第一次見到灯鹿,但面癱的外表下總有一絲納悶,聽說對方也想進軍模特兒界……童裝?

  面癱臉的好處就是,即使在心中吐槽誰的身高,也不會有人感覺得出來。於是,未察覺某人心聲的的貝兒和灯鹿,仍處在何謂「那個」的無限輪迴中。

  「就、就那個……那個啦!!!」臉薄小傲嬌羞紅地結巴著。

  「那個是哪個辣?」粉紅小不點持續跳針反問著。

  「就、就、就……」

  一旁的泰特斯終於聽不下去,癱著臉地替貝兒接話,「交配。」

  「唔……」貝兒點點通紅的頭。

  「欸?!!!!!!! 」灯鹿震驚地張大了嘴,同時丟出一值得探討的生理問題,「可是,他們……公的和公的……怎麼交配??」

  「為捨摸不行啊?窩跟我ㄍ……唔……沒事……」貝兒摀住差點說溜的嘴,雖說他跟哥哥交往的事早被幾個熟人看穿了,但他還是沒那個臉皮直接說出來。

  明白弟弟又臉薄害羞了,泰特斯笑而不語地看了貝兒一眼,偷偷伸手輕捏了下他的腰。

  「你和泰哥?你和泰哥什麼什麼??」明顯較狀況外的灯鹿繼續問道。

  「迷!迷捨摸!」貝兒漲紅著臉扭了下被騷擾的腰,趕緊切入主要話題,「總、總之,鹿三郎跟喵克利好像在、在交往啦!」

  「審摩?!!!!!!」灯鹿再次震驚地大叫,隨即又跳了起來,臉上有種難以形容的雀躍,「 那、那、那我要準備煮紅豆泥……欸……是紅豆泥、紅豆湯、紅豆糕、紅豆飯……」

  「嗄?為捨摸要煮這麼多紅豆啊?」突然跳脫的話題,令貝兒呆了呆,一連串爆出的甜品名,也讓他的肚子開始餓了起來。

  「因為要慶祝啊~拉貝貝也一起來!!」灯鹿揚起歡快的燦笑,興奮地跳了會,才想起什麼地懊惱說:「哎呀,我忘了我不會開伙!」

  「紅豆慶祝捨摸啊?」貝兒吞了下口水,滿腦子都是甜呼呼的紅豆甜品。

  「慶祝喵克利和鹿三郎轉大人啦~~雖然鹿三郎好像有點年紀惹齁……啊!不管辣!拉貝貝!泰哥!我今天大手筆請你們喝紅豆湯辣!!」灯鹿拍了拍小胸脯說道,如果忽略那嬌小身高和稚嫩萌音的話,還頗有豪氣干雲的架勢。

  「好啊好啊~~」一聽到有東西吃,小吃貨立刻拋開所有事,流著口水快速點頭。

  於是哥哥大人哭笑不得了,只得輕捏小吃貨的臉頰,「慶祝的事晚點再說,先談正事。」

  「對吼!!!」貝兒連忙恢復正經模式,「路燈燈燈~窩要帶喵克利出國了!鹿三郎者摸辦?要一起來嗎?」

  「對齁!嗯……問問牠們意下如何??」灯鹿偏頭問。

  「腋下?」又腦脫線的貝兒,下意識朝兩隻貓的腋下望去,一臉中肯客觀地說:「很多毛。」

  「……」雙喵們僵了半秒,略有嘆氣的跡象,喵克利的額上似乎還冒起了井號。

  「……」泰哥也無語了,半秒後卻是笑了,全世界大概也有他這個弟控哥覺得脫線的貝兒超可愛吧。

  「不是辣!!我來問問!」灯鹿決定放棄解釋,直接看向雙喵們,「喵克利和鹿三郎,你們覺得哩?」

  喵克利看了看貝兒,又看了看鹿三郎,最後撇過頭不出聲,似乎哪個都不想離開,卻也不想主動表明,頗有被小傲嬌養大之風。

  「喵壓喵!」倒是鹿三郎十分乾脆,直接一爪搭在喵克利身上,宣示要為愛走天涯、要老婆不要娘。

  「鹿三郎……」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被寵物拋棄了,灯鹿依舊歡快地說:「 你真是有擔當的男子漢!!拉貝貝,鹿三郎好像想和喵克利兩個搬出去同居耶!!」

  「喔耶!!!大家一起去巴黎~~~~」於是小傲嬌開心地歡呼道。

  這時,現場唯一保持理智且有真正動腦思考的人出聲了。

  「寵物去歐洲很簡單,只需準備體檢文件即可,但之後回台灣時,牠們的入境手續很繁雜,還需接受兩三個月的隔離才能被領回家。」泰特斯看向貝兒,摸著他的頭緩聲問:「你們確定?」

  「欸?!不能直接帶回家嗎?」貝兒震驚了,「要關這麼久嗎?!!!」

  「不能,所以當初才建議貝兒讓喵克利留在台灣,這樣對他比較好。」泰特斯不捨地摟住他,明白貝兒定要難過了。先前他沒明說,就是不忍見弟弟失望,但如今多一隻別人家的貓,這要擔起的責任可就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聞言,貝兒真是心疼極了,喵克利自被他帶回家後,就過著睡好吃好玩好被捧著寵的生活,忽然間就要被關進清冷的大鐵籠裡,兩三個月都看不到熟悉的家人,那多折騰多孤單啊!

  「欸欸?!!」果然,另一方的喵親家也心疼了,灯鹿想了想,就拍拍胸脯地說:「那不然讓喵克利住我家吧?我會叫鹿三郎照顧好喵克利的!!」

  「嗄……」貝兒哭哭地看著喵兒子,見喵克利似也不捨地蹭著自己,心裡就更不願讓牠受那些折磨了,「嗚~也只能這樣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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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兩家討論決議後,為了不拆散喵家小倆口,也為了讓雙喵們少受點苦,他們臨時改變計畫,將喵克利送到了灯鹿家,約好兩年後接牠回家重聚,正好也省得鹿三郎一天到晚蹺家尋妻。

  「難怪!」總算搞清楚喵兒子的戀情,貝兒嘴裡咬著巧克力棒,看兩喵在灯鹿家的沙發上開心互蹭,這才恍然大悟地說:「就覺得喵克利最近好像不太開心,老是對我發脾氣,原來是不想跟鹿三郎分開啊!」

  「小呆瓜。」泰特斯失笑地揉了揉他的頭,「鹿三郎每天來家裡,明顯就是衝著喵克利來的,你怎麼會現在才領悟?」

  「窩、窩者摸知道嘛?!!路燈燈也不知道啊!就說我!」貝兒不滿地傲嬌了,「哥知道的話,幹嘛不早說嘛?!」

  「誰讓貝兒亂猜時的表情和內容這麼可愛呢?」泰特斯低笑道。

  「@#$︿&*……!!!」臭哥哥最吐厭惹啦!!!!於是某小傲嬌發脾氣了。

  之後,在飛往巴黎的班機上。

  「哥~喵克利會幸福的吧?」第一次讓喵兒子離開自己的生活,小傲嬌開始不捨了,嫁兒子什麼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會。」泰魔神抱住小傲嬌,低頭親了一口,「會跟我們一樣幸福的。」

  「嗯……」小傲嬌蹭了蹭,又嘟嘴說:「如果鹿三郎敢對不起喵克利……」

  「哥會親手解決牠的。」泰魔神冷笑道。

  遠方,在灯鹿家喜孜孜摟著喵克利的鹿三郎,忽然打了個寒顫,心想怪了,該不是年紀大有頻尿症頭啦?喵,去上個廁所好了!

  笨蛋,就說別亂偷冰吃吧?喵克利瞄了眼晃著尾巴爬進貓砂盆裡的鹿三郎,又趴回頭望著窗外的藍天,閒散地甩了甩漂亮的澎鬆長尾,默默期待接下來的新生活,以及兩年後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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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歐洲蜜月》上

  「者摸原來巴黎是這樣的啊?」望著一路空曠的街道,貝兒訝異地差點合不攏嘴。

  經過漫長的飛行,他們終於抵達法國首都——巴黎。從機場到市區的車上,竟不見預期的繁華景象,反而像座空城般的淒涼,幾乎每間店都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每棟住宅也門戶緊閉,似乎都沒人在家,更重要的是,明明已經沒什麼人了,卻依舊遍地垃圾,其髒亂程度根本不輸給紐約市區,完全顛覆了他對巴黎這時尚之都的幻想。

  「嘿!你以為會很熱鬧嗎?」坐在副駕駛座的保羅回頭笑了下。

  倒是汪一全翻了翻手中的觀光手冊後,也忍不住抓著頭說:「雖然事先查過資料了,但實際看到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哪。」

  「八月對巴黎人來說就是暑假,幾乎所有人都會休假去外地旅遊,一去就是一整個月,只有一些熱門的景點還有國外觀光客遊蕩。」保羅說著,就朝某個體質差的傢伙看去,「小鬼,哪時生病都行,千萬別挑八月病啊,這時候的醫生可不好找。」

  瞪了眼有烏鴉嘴嫌疑的保羅,泰特斯揉了揉貝兒的頭,「既然是暑假,貝兒正好也回家一趟,要不哥來找你也行。」

  「唔,知道啦~」自以為不著痕跡地蹭了蹭哥哥,貝兒撇過頭繼續看向窗外,心想難怪妲米歐知道他選八月來巴黎時,就笑得神秘兮兮地說:『八月喔?要有心裡準備喔!』

  望著貝兒滿臉好奇的興奮神情,泰特斯淡笑地摟緊他的腰,然而眼底閃過的一絲惆悵,卻正好讓車上的某人瞧了去。

  「嗯……」某大叔摸了摸下巴,嘴角的賊笑好不明顯。

  初來巴黎的幾天,可說是忙得連時差都沒機會好好調,學校是九月開學,因此所有的安頓工作都得在一個月內完成,偏偏八月正是巴黎各行業最黯淡的時候,不管要辦什麼都會遇到「業主休假中無法聯絡」的狀況。

  所幸這些問題在錢面前都好解決,加上保羅老早就跟當地朋友打好關係,妲米歐又事先通知在巴黎打理酒莊的父親招待,而某操心過度的哥哥大人更是利用生意關係安插了不少人手,於是他們在這些當地人的幫忙下,很快就解決了貝兒未來兩年的住宿問題,接下來便是對異國生活的了解與適應了。

  見他安頓得差不多了,保羅就先回義大利處理生意,其他三人則在亞尼克的熱心嚮導下,逛遍了巴黎的大街小巷,讓貝兒對當地生活有了大致認識,同時他還介紹許多非哄騙觀光客的道地美食,讓這隻小吃貨對新生活更加期待了。

  亞尼克就是妲米歐的父親,是個人老心不老愛作怪的吵鬧大叔,先前在台灣就跟貝兒見過幾次面,經過這段日子的頻繁互動,這一大一小更是打成了一片。

  見寶貝弟弟在異國有熟人幫忙照看,泰特斯自是覺得放心不少,但心裡也難免有些失落,看來貝兒似乎沒有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哥~妲米拔剛說……」才和亞尼克談好下個目的地,貝兒興高采烈地跑來抱住哥哥,卻又忽然靜聲地盯著他看。

  「嗯?怎麼不繼續說了?」輕捏弟弟的臉,泰特斯收起心神地笑問道。

  「唔,沒什麼……」貝兒搖搖頭,隨即又揚起燦笑,將未完的話說完,心裡卻起了另一番思緒。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過了大半個月,離開學還有十幾天,無意間撞見失聯老友的汪一全,心事重重地先回了台灣,泰特斯則打算留到開學後,確定貝兒適應新學校了才回紐約,於是貝兒想了想,便來了興致。

  「哥~我跟波蘿酥約好了。」貝兒收起手機,就蹦跳地撲進泰特斯的懷裡,興高采烈地說:「我們一起去他那玩,順便逛一逛義大利吧!」

  「貝兒想去哪逛?」

  「很多呢!米蘭、羅馬、維農娜、威尼斯、阿瑪菲……」貝兒細數曾旅遊的地方,彷彿想帶哥哥親眼見證自己走過的每一處,「啊!大叔家那邊還有超漂亮的藍洞,哥一定要去看看!!」

  看他那期待的神情,弟控哥哥自然是萬分支持,於是乎,舊地重遊的義大利之旅,就這麼閃閃發光地展開了!

  此時,他們誰都沒想到,在最後一站的阿瑪菲,將有什麼等著兩人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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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以往想玩哪就衝哪的毫無章法,這次經過泰特斯妥善規劃路線後,兩人先直奔威尼斯,再一路南下,玩遍義大利的幾大城市後,終於在約定地與保羅派去的司機會合。

  兩三小時的車程中,貝兒不斷介紹阿瑪菲的景點,直到車子抵達保羅家了,他才想起一位必須事先提醒的重要人物。

  「波蘿酥家有個婆婆手藝敲好的!不過要有心裡準備就是惹~」

  「心裡準備?」

  貝兒正要回答,一道宏亮的笑聲忽從屋內傳來。

  「唔,到時就知道啦~」話才說完,他就被衝出來的人一把抱住。

  「小貝兒!你可終於來了!」廚娘柏妮絲婆婆熊抱完,就對著他又捏又揉地上下檢查,「哎!你是不是又瘦了?等會婆婆多準備點東西給你補補啊!」

  「婆婆~哪有瘦啦?!窩明明就有變壯!!」貝兒不滿地舉起手臂,努力展現三年來的訓練成果,雖然只擠出比平地還高一小咪咪的迷你水餃,而某醋桶哥哥則沈了臉盯著婆婆的「鹹豬手」。

  「傻孩子!都跟你說女孩子要什麼肌肉?」從未能認清貝兒性別的婆婆,失笑地拍了拍他的頭後,就好奇地看向泰特斯,「這位是你的……?」

  「#%︿&#$……!!!!」沒想到依舊會被誤會,貝兒這下氣得可不清,頓時就惱羞地語無倫次了起來,「都說窩不似女生明明都把頭髮剪惹者會還像女生?!!」

  在聽到「女孩子」三字時,泰特斯不禁挑了下眉,又見婆婆一臉認真不似在開玩笑,便失笑地把貝兒摟過來哄,順便拍一拍被婆婆摸到的地方,而這明顯帶著獨佔欲的親暱舉動,也讓婆婆隨即往某方向猜想而去。

  「你一定是小貝兒的未婚夫吧?唉呀!你看看你,長得真夠帥,婆婆我再年輕個40歲,就要跟小貝兒競爭了!」婆婆說著,也伸手往泰特斯的身上摸摸捏捏,笑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一雙火眼金睛還不停盯著人家的俊臉,心想這身型不錯啊!但臉色有點差,嗯,這個也需要補一補!

  「……」更沒想到自己也會被吃豆腐,正安撫炸毛小傲嬌的泰特斯,頓時也滑了幾條黑線地僵住了。

  「捨、捨、摸未、未……」臉薄恥度低的貝兒,正被關鍵字羞得結巴時,就見婆婆在吃哥哥的豆腐,就趕緊抱住泰特斯大叫地宣示主權,「啊!!婆婆逆幹嘛啦!!!」

  「沒幹嘛啊,你們都太瘦了,這樣要拼個小孩會沒體力,婆婆去多準備一點好料啊!」也不知是刻意裝傻還怎的,柏妮絲笑了笑說完話,就碎唸著地往廚房走去。

  「嗄?捨摸小孩?」有聽沒有懂的貝兒懵了。

  泰特斯倒是先楞了下,隨即就猜到婆婆的意思,忍不住噗哧地笑了一聲,於是,貝兒便又一頭霧水地望向他,那睜大眼的呆萌模樣,看得他滿腔憐愛即將爆發,恨不得立刻把他的寶貝兒撲倒吃掉。

  「乖,沒事。」瞄了眼跟在一旁的傭人,為顧及貝兒的薄臉皮,泰特斯只得暫先壓下念頭,繼續摟著他的寶貝兒順順毛。

  在傭人的帶領下,兩人來到貝兒上回住的臥房裡,行李也早在剛剛就已經先送了進來,房內的茶几上還備了花草茶跟小點心,讓他們可以在午餐前先墊肚子,放鬆休息一下。

  「唷呼~」貝兒一進房,就撲到床上滾啊滾,一邊喊著:「坐了好久的車,好累好累好累~」

  知道寶貝弟弟在撒嬌了,泰特斯連忙把他撈起來,又捏又揉地幫忙按摩。

  「唔……」東扭扭西扭扭,照慣例地傲嬌一下後,貝兒見房內沒其他人了,這才哼哼唧唧地滾進哥哥懷裡蹭啊蹭,不一會兒,肚子就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肚子餓了?」低頭親了口小吃貨,泰特斯取來桌上的點心,「先吃點餅乾吧。」

  貝兒本就從小被寵著,跟哥哥戀愛之後,又更加被溺愛地嬌縱了起來,所以正在撒嬌興頭上的他,就索性直接癱在床上張開嘴,「啊~」

  「躺著吃容易噎著,寶貝兒起來吃。」嘴裡是念叨著,泰特斯仍先剝了一小塊餅乾,放進貝兒嘴裡讓他先止點饞。

  「窩敲忙的,起不來~」滿足地咬了咬,正「忙」著躺床的貝兒,賊笑地耍完嘴皮子,就舉起雙臂擺明要人抱。

  「小調皮。」失笑地將人抱在腿上坐好後,泰特斯拿起碟裡的點心餵著,不時倒茶又幫擦嘴,好似對方真是個傷殘人士。

  直到點心幾乎快空了,撒嬌夠了的貝兒,見哥哥連水都還沒喝一口,這才覺不好意思地將糕點湊到他嘴邊,「哥也吃啦~」

  「好。」

  於是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地吃著,最後在貝兒咬著最後一塊糖糕時,泰特斯忽然湊過去吻住他,一起享用充滿愛意的點心,而某隻小傲嬌自然也羞得漲紅了臉。

  對於哥哥的「搶食」行為,貝兒是既羞怒又愛在心裡口難開,只好化身紫毛食人喵,往哥哥的嘴唇「咬」回去,泰特斯自然不遑多讓地跟著反「咬」,兩人一來一往之下,甚至動起了「拳腳」,其「戰況」之激烈,筆墨難以形容。

  於是乎,待一場「PK對戰」完畢,已是一段時間之後了,這時傭人也來敲門通知開飯,某本來累得半死的小吃貨,立馬就來了精神,歡呼地拉著哥哥衝向門邊,「喔耶~~窩餓扁扁嚕!」

  嗯,確實又該餓了!某泰魔神笑了笑地任小吃貨拉著走,心想這話還是別說出來得好,免得寶貝兒又得臉紅跳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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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傭人來到後花園,就聞到炭火燒烤食物的撲鼻香氣,烤檯旁還放了許多新鮮海產跟肉品,餐桌上擺滿了各種開胃前菜,而廚娘婆婆正站在爐前大展身手。

  「呦!小鬼,你們總算來了!」已入座的保羅笑著對兩人打了招呼。

  「哇啊~~」貝兒大驚地看著桌上的壯觀景象,連泰特斯也不得不楞了一秒,他環視在場的人數,去掉婆婆和幫忙安排餐具的傭人,也就他們和保羅三人,但這準備的份量起碼有二十人以上,即使貝兒胃口再大,也未免太過誇張。

  兩人一入坐,各式新鮮的海產跟開胃菜就立刻上桌,看得貝兒忍不住口水直流,泰特斯見狀,便二話不說地挖了顆生蠔沾點醬送進他嘴裡。

  「呣呣呣……」貝兒滿足地咬啊咬,才吞下鮮嫩多汁的生蠔,一隻肥美的去殼蝦就已送到嘴邊,吃得他好不暢快。

  「小貝兒你今天多吃點。」陸續端上菜餚的婆婆,看他們一個忙著吃一個忙著餵,就忍不住主動替泰特斯大量添菜,「年輕人你也是!別顧著餵,你也要吃飽才有力氣!」

  「窩一定會疵超多的啦!!」

  「……」無語地看著盤上暴增的小山,泰特斯只好出聲阻止,「謝謝,我自己來就行。」

  「婆婆這次又準備多少人份的菜啊?」貝兒舔了舔嘴邊的醬汁,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地問道。

  「這次才20多人份而已,少爺說準備太多會浪費食物。」婆婆說著,就端上剛烤好的丁骨牛排,回答的語氣中似有濃濃的惋惜。

  「那就好惹~」貝兒鬆了口氣地摸摸肚子,接著又眼饞地看著牛排吞口水,右手一揮就叉了塊火腿塞進嘴裡。

  聽出對話間的情緒轉變,泰特斯伸指幫他擦去嘴邊的醬汁後,接過牛排幫忙切肉,一邊低聲問:「怎麼了?」

  「以前我來的時候,婆婆都準備四五十人份的菜,把我撐得要死,還說吃太少。」貝兒心有餘悸地小小抖了下,隨即又嘟起嘴一臉可惜地說:「可是又敲好疵的,我都吃得停不下來惹,唔,為捨摸胃這麼小嘛……」

  能吃二十人份的的胃還算小嗎?泰特斯哭笑不得地將切好的牛排遞過去,又捏了捏貝兒吃得鼓起的臉頰,心想難怪先前說要有心裡準備,可以讓小吃貨撐到怕的廚師還真沒幾個,這科爾家倒是臥虎藏龍。

  一旁悠哉吃著的保羅,見那弟控哥哥仍一個勁地服侍寶貝弟弟,盤裡的菜竟還絲毫未動,彷彿誓要先餵飽小吃貨才肯照顧自己的胃,便不禁失笑地打趣說:「泰特斯,你別光餵小鬼,自己也多吃一點,不然我家廚娘會很失望的。」

  說完,他又壞笑地看向貝兒,「小鬼!你也別光顧著吃,花點心思餵你老哥,我會戴上墨鏡當作沒看到你們放閃!」

  「才、才沒有閃捨摸!臭波蘿酥才去餵……」惱羞臉紅的貝兒反射性想傲嬌回去,才發現桌上沒其他人,只好嘟著嘴改口說:「餵你自己啦!」

  話一說完,他就乖乖地把手上的牛排肉塞進泰特斯的嘴裡,臉上的紅暈亦是一路蔓延到耳根去。

  「很可惜~沒人餵我啊!」保羅鬥嘴道。

  「哼哼哼~」小傲嬌不滿地哼哼唧唧著,忽然瞄見沙拉裡的紅蘿蔔,便賊笑地叉起起紅蘿蔔要遞給保羅,「好啦~看波蘿酥可憐,窩餵你~」

  誰知,手還沒伸出去,屁屁就被某大醋桶捏了下,他困惑地看向泰特斯,一雙大眼呆楞地眨了眨,沒看懂哥哥眼裡的十足醋味。

  「噗!看來有人比我更想吃小紅蘿蔔。」保羅失笑地糗了一番後,似想到了什麼,又對他說:「對了!小鬼,去弄一份你發明的銀河聖代給你老哥嚐嚐,我想他會很喜歡。」

  「啊,對耶!我有設計一個敲好疵的聖代喔!我弄給哥疵~」

  以餘光瞥了眼保羅,泰特斯望著貝兒閃閃發光的期待大眼,便溺愛地笑了笑,拉過他的手吃掉那塊紅蘿蔔後,才點頭說:「好啊。」

  「波蘿酥,廚房都有材料嗎?」

  「你跟婆婆一起去廚房看看,她會幫你一起弄。」

  「好啊~」

  待貝兒隨著婆婆離開後,保羅才放下刀叉抹了抹嘴,「好了!現在可以跟你談談正事了。」

  「……」收回目送的視線,泰特斯恢復一臉的面癱,冷冷望向這刻意調開貝兒的人。

  來到廚房後,貝兒興致勃勃地接過材料與工具,在婆婆的協助下憑著印象做起聖代。

  三年前在介紹西藏的旅遊通告中病倒後,他在醫院養病無聊得發慌,保羅就丟給他一個企劃,讓他設計一款旗下餐廳要推出的聖代造型。當時他腦海裡第一個浮出的畫面,竟是在西藏佛寺的一段奇遇幻景——

  銀光閃爍的無垠星河上,他煢煢而立,唯岸邊紫藍花瓣紛飛下,一抹銀白與他兩兩相望……

  雖不知那幻影是為何,卻帶給他極大的靈感,因而設計了以銀河鵲橋為主題的聖代甜品,聽保羅說因為造型典雅夢幻,又剛好搭上了七夕情人潮,所以賣得很好,他也因此賺了一筆不小的外快。

  「好啦~」灑上銀粉作為最後的點綴,兩杯夏日七夕巧克力聖代就完成了,他捧起較大杯的聖代,就迫不及待地想趕快端給哥哥吃,「婆婆,另一杯是波蘿酥的喔~」

  「好!」

  快步穿過重重迴廊回到後花園,就見保羅似乎剛說完話,泰特斯則不知在想什麼地沈思著,他稍頓了一下,就拉著嗓門大喊:「聖代來嚕!!」

  「哥,快疵看看~」在泰特斯面前放下聖代,他刻意緊挨在一邊催促道。

  「小鬼!怎麼大小杯差那麼多?!」保羅看了看兩杯聖代的明顯差距,心裡雖是明白,卻仍忍不住要鬧一下小傲嬌。

  「略~臭波蘿酥不是沒人要餵?自己一個人疵這樣就夠啦~」貝兒丟了個吐舌鬼臉回去,就滿懷期待地望向哥哥,「好疵嗎?」

  「好吃。」仔細地欣賞了會極具貝兒獨特風格的聖代,又細細品嚐了那綿密香甜的口感後,泰特斯揚起笑容點點頭答道,接著又挖了一大口餵小吃貨,「原來貝兒還會設計甜點,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哼哼~辣蛋籃(那當然)!」口齒不清地回著看似臭屁實則討摸摸的話,貝兒燦笑地瞇起雙眼,心裡卻不禁嘆了口氣。

  雖不知這兩人剛才談了些什麼,也明白波蘿酥絕對是為他們好,不過他這個哥哥就是愛鑽牛角尖得要命,真希望那顆固執壓抑的彆扭腦袋別又想亂想了什麼才好啊!

  《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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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歐洲蜜月》下

  「妲米勾勾勾勾勾~~~~」

  貝兒興高彩烈地捧著禮物,一撞進新娘室就拉開嗓門連聲大喊,讓一身白紗的妲米歐不禁嚇了一跳。

  「膩個死拉貝仔,槓麻又大呼小叫的啦!」

  「嘿嘿!難得看到用肌肉做的新娘,窩太興奮惹啊~」他賊笑地將禮物擋在身前,表示自己有備而來。

  「死拉貝仔,尼皮在癢嗎?」妲米歐瞪了過去,就注意到那大盒東西,「這個是?」

  「不癢!窩皮敲好的~」把禮物遞過去後,他就立刻往後退一步保持距離,「嘿嘿,給妲米勾的禮物啊,我可是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準備的喔!你一定會敲感動的啦~」

  「居然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準備禮物?」妲米歐有些懷疑地挑起眉,打量這完全猜不出內容的禮物,「嘛!窩還是先看看禮物是捨模,再決定要不要感謝尼好惹。」

  一旁等待新娘拆禮物的同時,他不住將嘴角拉得開開地竊笑,那禮物可是經過他精心包裝,不僅有三個盒中盒,每一盒還被捆了厚厚的包裝紙,標準就是顧人願的包裝法。

  果然,在拆了滿地的包裝紙後,竟發現還有一個小盒子,妲米歐的臉就不禁抽了,「也、也太多層!你來亂的嗎!?」

  「唉呀~~越驚喜的越要留到最後咩!快拆快拆!」他壞笑地拿出手機調好相機模式,等妲米歐一拆開最後一層包裝時,就快速拍下那瞬間的表情。

  禮物是一本自印的書冊,封皮上寫著「妲米勾的獵奇愛愛傳」,內容記錄了妲米歐與秦云三年來的戀愛歷程,也自然是他自己腦補亂幻想的各種神奇版本,而真正的故事則藏在書本的某些角落,讓兩位主角自己去挖掘。

  當然,此刻的女主角只注意惡搞部分,因而又羞又窘地紅了一張精緻妝容的臉。

  「膩個臭拉貝仔!窩跟云的愛情哪裡獵奇了!!!」妲米歐氣得隨手抓起一個東西,就朝他扔了過去。

  「哇啊!!妲米肌肉龍果然要暴走啦!!」早料到對方的反應,他嘴裡雖是亂叫一通,雙手卻訓練有素地接住飛來的東西,隨即便是一愣,「咦?這是?!!」

  望著手中設計精美的捧花,他不禁傻眼了,據說……據說新娘結婚當天,誰接住新娘拋出的捧花,就會是下一個出嫁的人……?!!!!

  「啊!等等、捧花還來啊!」這才意識到自己丟了什麼,妲米歐立即衝過來要搶。

  同時間,他也跟著驚羞地大吼,將捧花如燙手山芋地扔還回去,「哇啊!!臭妲米勾給我捧花幹嘛啦?!!!!」

  「不算不算!這又不是公開送捧花,習俗捨模的都不算啦!」

  「當然不算啦!!窩、窩才迷要那、那個捨摸!!! 」

  「哼哼哼!尼想要也不給尼啦!」

  「窩、窩才不希罕捨摸捧花勒!!哼哼哼~」

  對啦對啦!!!他才不希罕勒!!!!反正、反正……他又沒人愛……

  心虛地瞄了眼一直跟在身邊的某人,卻見對方失笑地揉著自己的頭,眼裡是一片溫柔寵溺的笑意,他便不禁炸毛地把手往哥哥身上亂擦一通,藉此遮掩自己心中既羞又失落的慌亂。

  討厭!討厭!每次都這樣!明明說最疼自己,說什麼會滿足他所有願望,卻老是瞞著一堆心事,讓他一個人亂猜一通,討厭討厭!臭哥哥最討厭啦!!!

  「貝兒?」

  最吐厭臭哥哥惹啦!嗚~

  「貝兒,貝兒,醒醒!」

  咦欸?

  貝兒睜開眼,就見到一雙擔憂的雙眼,他茫然地看了看此刻的環境,竟是在保羅家的客房裡,而他正窩在哥哥的懷中,臉上是一片濕涼,最重要的是,他正緊抓著哥哥的睡衣前襟,當目光瞥見因扣子全被扯落而外洩的春光,上頭還有未褪的牙印,他頓時就囧了。

  「做惡夢了?」為他擦去臉上的淚痕後,泰特斯心疼地抱緊寶貝弟弟,「哥在這,寶貝兒不怕。」

  「唔……也、也不是惡夢啦……」貝兒窘迫地埋住了臉,順勢在哥哥的胸前磨蹭,心裡卻不住抱怨著,怎會忽然夢到妲米姊婚禮那天的事啊?丟臉死惹!!

  「那是什麼?讓貝兒哭成這樣。」輕柔地拍撫他的背,泰特斯直想鑽進貝兒的夢裡,替寶貝兒趕跑害他難過的壞蛋。

  「才鼻告訴你啦~窩餓惹!」沒那個臉皮再提起那天的糗事,貝兒紅了一張臉地搖搖頭後,就往哥哥的脖子咬了口,證明自己有多餓。

  果不其然,一聽到寶貝弟弟餓了,泰特斯就連忙起身,將貝兒推進浴室裡,「你先洗漱,哥去找人送餐點來。」

  「嗯!」

  今天是他們來阿瑪菲的第五天,本來說好要陪玩的保羅不知怎了,忽然變得好忙,幾乎幾天都不見人影,就連哥哥的電話也變多了,時不時就要確認手機,害他忍不住悶了起來。

  本來就打算在分開前,多製造些回憶的嘛!臭哥哥,幹嘛又老分心處理公事?吐厭!

  不過一想到今天終於可以去看藍洞,他的心情就又雀躍了起來,自三年前參觀那如仙境的蔚藍世界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地想跟哥哥分享,如今總算要實現了。

  用最快的速度享用了婆婆準備的豐盛早餐後,他就在婆婆別有深意的笑容下,拉著哥哥一同出了保羅家,坐上前往卡布里島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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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了拉身上的白襯衫,貝兒看向也一身白衣的泰特斯,不禁有些疑惑,「為什麼突然要穿這樣啊?不會容易弄髒嗎?」

  「貝兒不想跟哥穿情侶裝嗎?」泰特斯伸指輕刮了下他的鼻梁笑道。

  「唔……沒、才沒說想……也沒說不想啦……」他紅著臉飄開視線,小聲嘟噥地走進船艙,才發現整艘船竟然只有他們兩個乘客,「咦?者摸只有我們啊?」

  泰特斯淡淡地瞄了眼朝他們探頭的船員,「剛好是淡季吧。」

  「嗄?八月是淡季嗎?」疑惑歸疑惑,但哥哥說的話通常都是對的,於是他沒再多想,就趴在欄杆上望著蔚藍的大海,「哥~我上次有看到海鳥抓魚喔!牠抓得好快喔!超膩害的~」

  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髮,泰特斯瞧見貝兒吞了下口水,便失笑地問:「貝兒想吃魚了?」

  「對啊~啊!上次撲克叔有帶我去一家餐廳吃魚,超好疵的喔!!逛完藍洞後,窩們可以去疵~」

  「好,貝兒想吃什麼,哥都帶你去。」

  「是我帶你去啦!逆又沒去過,者摸知道路?」

  「好,貝兒帶哥去。」

  一路說說鬧鬧、黏黏膩膩地來到卡布里島,貝兒迫不及待地拉著哥哥來到小船轉乘處,卻仍不見印象中的排隊人潮,僅有一艘拖著一條小船的遊艇,上頭坐著兩個中年男子,一個應當就是船夫,不過這大熱天的卻穿著夾克,似乎一點都不怕熱,而另一個則是帶了個大包包的遊客。

  「你們真幸運啊,我們正好要出發了。」船夫對他們揮揮手,憨厚的笑容裡帶著溫文的氣質。

  「喔耶!太好惹!」不疑有他地跳上快艇,貝兒燦笑地對哥哥說:「還以為要像上次那樣排隊排很久說,真的是太幸運啦~」

  天真單純的歡喜似有傳染力般,讓其他兩人都跟著笑了起來,那位遊客還摸著自己的包包,用不甚標準的英文說:「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啊!」

  泰特斯輕輕點了頭,牽著貝兒的手緊緊地握了下,眼裡盡是寵愛的笑意,「是啊,誰讓貝兒是上帝的寵兒呢?」

  「唔……哥也是啦~」那過於溫柔的溺愛目光,讓貝兒感到臉頰一陣微熱,便只好縮起下巴,害羞地飄開視線,嘴角卻是掩不住的甜蜜。雖不知為何哥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不過這總算是好事,只要哥開心就好!

  「呵呵,每個人都是上帝的寵兒。」船夫駕著船說道,笑瞇的眼角隱隱透著睿智的紋路。

  快艇一下就來到藍洞前,四人換上了小船,兄弟倆坐在船中央,另一位遊客似是看出他們的關係,刻意坐在稍離一段距離的船尾,給倆口子多點獨處的空間。

  按照船夫的指示,一船人在進洞前往後仰下身子,貝兒躺在泰特斯的胸前被緊緊地護著,他望著上方滑過的岩壁,忽地湧起一股想哭的衝動。上一次進藍洞時,是跟著一船的陌生人,當時護著自己的是保羅的秘書,如今在身後呵護自己的人總算是他夢想中的對象,一切感受也都不同了。

  「好了,可以起來了。」

  聞言,泰特斯正欲起身,卻發現身上的人動也不動,便收緊雙臂扶著貝兒坐起來,「寶貝兒怎麼了?」

  「沒、沒什麼啦!」貝兒趕緊吸了吸鼻子,眨著眼把水汽擠乾,幸好洞裡的光線偏暗,不容易被人看出自己發紅的眼睛。

  抬起頭看向四周,他不禁倒吸一口氣,儘管不是第一次見了,卻仍美得令他震驚,「哇啊……」

  隨著貝兒的驚嘆,船夫低聲唱起了卡布里島民謠,泰特斯有些征楞地望著眼前的景致,果真如傳說中的夢幻,滿天地水晶般的幽藍,在洞口光線的照射下顯得藍光粼粼,又因不同的角度而呈現不同的深淺,有如來到世外桃源仙境,難怪貝兒一直希望能帶自己來看看。

  泰特斯轉頭看向貝兒的側臉,如夢似幻的水藍,襯得那張俊俏小臉上的燦笑更顯靈氣,彷彿貝兒何該就是在仙境快活逍遙的小精靈,而他才是那闖入的魯莽外來者。

  忽然間,貝兒似心有靈犀般地望了過來,兩人視線在交集的剎那便再沒分開,深深凝視的眼眸裡,似有糾纏了千萬世的癡戀,才令他們在今生又相遇相戀而相守。

  直到小船忽然停下、船夫不再吟唱,這一刻的寧靜才被打破。

  「怎麼不動了?」隱隱感到什麼不對勁,貝兒疑惑地看向船夫,然而對方沒有回答,僅是在收起船槳後就脫下夾克,露出穿在裡面的牧師裝,見狀,貝兒更是楞地腦一抽,「欸?大叔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呵呵,你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吧?」牧師船夫笑了笑,將事先藏起的胸花遞過去,「來,一人一個,等你們準備好,就能開始了。」

  「開、開始……捨摸?」一頭霧水地接過胸花,貝兒呆楞地轉向泰特斯,卻見哥哥取起一個胸花,輕輕地別在他的衣襟上,眼裡的柔情幾要讓人融化。

  見他還楞著的模樣,泰特斯不禁輕笑地吻了下他的額頭,「貝兒也幫哥別上?」

  「嗄?喔……」兄控本能地應允著,貝兒茫然地將胸花別在哥哥的胸前後,忽地想起早上做的夢,腦海裡依稀有什麼預感閃過,這……該不是……不、不會吧?

  正猜疑之際,船尾傳來悠揚的吉他聲,那旋律竟是那樣熟悉,他大驚地往船尾望去,卻是那遊客抱著一把短吉他,彈著自己在三年半前曾發行的一首單曲——夢中婚禮。

  當時的他正是最痛苦的時期,不僅被哥哥拒絕告白,還在不告而別的情況下被哥哥拋下,心碎卻不願讓親友難受而強忍悲傷的他,做了一整個月的夢,夢裡的哥哥接受了他的感情、對他求婚、為他辦了場浪漫的婚禮,一切都是那麼幸福美好……直到紐約傳來哥哥訂婚的消息,他才徹底地從幻滅中清醒,唱了這首夢中婚禮。

  如今這素不相識的異國遊客,怎麼會突然彈起這首歌,究竟是……

  這時,一個靈光乍現,想起這些天保羅的行蹤神秘、婆婆的深意微笑、泰特斯的頻繁簡訊,瞬時間,所有的線索似乎都連了起來,原來這一切竟是早就安排好的嗎?

  「寶貝兒……」泰特斯額靠額地低著頭摟住他,輕聲說:「哥以前犯下的錯,傷了貝兒的心,也造就我們三年的空白,這是我一直都無法忘懷的遺憾。」

  「今後,我們又將有兩年的分離,這中間會發生什麼事,連哥都感到不安,怕會再讓貝兒難過,怕……」

  「怕我也會……讓你難過嗎?」察覺到哥哥語氣裡的無措,貝兒替他接了下去,自己卻也忍不住哽咽了起來,「笨、笨蛋啦!我才……窩才怕得要命啦!!怕你老是亂想亂擔心什麼,所以我拼命裝作沒事的樣子,想讓你放心,可你還是動不動就忽然鬱悶,也不肯講怎麼惹,窩都不知道你在想捨摸啦……嗚……」

  說著,眼淚就不住往下掉,他氣惱地把臉往哥哥胸前一蹭,將眼淚鼻涕全抹了上去,也不管是否會弄髒衣服,就一股腦地嗚噎說著:「那天、那天也是啦!波蘿酥不知講了捨摸,你、你就若有所思的樣子,害我一直亂猜到底者摸惹,擔心得要命……吐厭死惹啦!嗚……」

  「那天?」聽著他稀哩嘩啦地傾吐,泰特斯想起今早貝兒做了夢,更是心疼地拍撫他的背,連忙解釋:「就是在討論這事啊。」

  「嗄?這事?」貝兒疑惑地抬起花花臉,一雙哭腫的眼睛睜得老大。

  望見那呆萌的模樣,泰特斯不禁心憐地親了一口,「嗯,那天他調開你去弄聖代後……」

  『……什麼時候給他一場婚禮哪?婚都求了,你心裡也有些想法吧?』

  『雖然我常跟拉貝爾一起玩鬧,但認識久了,多少了解他心底事……這孩子如果少隱藏真性情,好好重視自己的未來跟腦袋瓜子中的創意,他會活得更快樂……』

  『我對他來說像朋友,像指引人,也像父親對兒子一樣。』

  『他的喜怒哀樂都牽制在你身上,這三年他很努力地走出來,現在可以說是他最快樂的時候,你看不出來嗎?』

  保羅的話在他心裡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是他看不出貝兒的笑容比以往都還多,但那在些燦笑中一閃即逝的黯淡,卻總令他感到擔憂,貝兒是不是還不夠快樂?自己是否無法讓貝兒幸福?然而除去那些憂慮,更多的仍是恐懼,貝兒越是成長,便會越加光彩奪目,越加飛得更高更遠,到時自己真有什麼能留住貝兒?有什麼能讓貝兒甘願回來自己身邊?三年的空白,已讓他們差點徹底斷了線,兩年的分離,又會有什麼變數?

  這一切都被壓抑在心底不停地累積,有幾次甚至想讓貝兒打消留學念頭,電影學校在紐約多的是,何苦往法國跑?但一望見貝兒滿是嚮往的眼神時,他就又說不出口了。

  於是,在他苦思良久後,又經保羅這麼一提,便終於做了決定,說他霸道也好,說他自私也罷,總之他是再也放不開貝兒,所以……

  「現在就結婚吧,寶貝兒。」俯身吻去眼角的淚珠,泰特斯輕聲宣布這場驚喜的目的。

  「?!!!!」沒想到自己真會猜中之下,貝兒的大腦嗡地一聲瞬間當機,嘴巴也再發不出聲來,只是征楞地張大雙眼望著哥哥,豆大的淚珠又開始落下。

  「我知道,你才剛滿二十歲,談結婚還太過年輕,但哥等不了了,所以,我們結婚吧?」泰特斯收緊摟著的雙臂,即使面上努力保持鎮定,心裡卻也不免緊張,正值展翅高飛、青春年華的大男孩,真願意這麼早被自己綁住嗎?

  誠如貝兒所說,他就是個會鑽牛角尖的人,也如保羅所說,貝兒的喜怒哀樂全繫在自己身上,這婚禮於他們來說,就是個定心針,讓他們更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遠距離挑戰,所以即使所有人都反對,他也要一意孤行,何況,他們並不孤單。

  「結、結、結、結、結……」結了半天也結不出下一個字,兩人間過快的關係轉變,讓貝兒始終都反應不過來,多年苦戀終於得到回應,本已令他欣喜若狂,先前的求婚更令他如置身美夢,即使這段日子因即將的分離而有所不安,卻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了,如今又超乎他想像的發展, 一時間,他竟忽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不會又是作夢吧?會不會在下一刻就忽然醒來,發現自己其實仍一個人面對孤寂的夜晚,發現身邊其實仍是空蕩的床枕?一切都只在夢裡發生,真實的幸福並不存在,所以才是夢中婚禮啊……

  最後,貝兒再也禁不住滿腔奔騰翻滾的情緒,終於……

  「哇啊——窩撲機道啦(我不知道)!!!!」他忽地放聲大哭,口齒不清地嗚噎亂喊:「那憂將粗乃(哪有降突然)#%&@!……」

  「噗!!!小鬼!你哭成這樣,都被大家看光啦!」

  在他揪著哥哥的衣服哭得正起勁正亂七八糟時,一道戲謔的笑聲就從旁傳來,他呆楞地掛著滿臉淚水看過去,就見載著保羅的小船從角落悠悠划來,船上還架起四個開著視訊的平板,螢幕裡竟分別是他最親近的親友?!

  『哎!尼哭捨磨啦~』笑到噴淚的妲米歐在螢幕前壞笑道:『恭喜尼終於要給泰勾勾疵疵啦!』

  「?!」貝兒徹底傻眼了,只能瞠目結舌地瞪著平版上的觀眾們。

  『噗哈哈哈!!!!!老娘就知道你個小傲嬌會亂哭啦!!!』凌小琥直接拍桌大笑,毫不留情地指著螢幕恥笑,『恥度低就算了,哭點還低成這樣!有夠丟臉啦!哈哈哈哈哈!!!』

  「!!!」

  貝兒頓時紅爆了一張臉,連忙揪起哥哥的衣襟往臉上抹,讓泰特斯哭笑不得地輕拍他的背,一手掏出手帕為他擦臉。

  『小琥啊,別這樣,多少給新人一點面子。』一旁的汪一全嘴裡是這麼說,臉上卻是滿點糗笑,半晌他緩了緩情緒,才對著螢幕說:『唉,雖然覺得婚禮應該辦得更正式點,不過能看你們倆這麼幸福就好了!泰哥,小鬼,恭喜你們啊!』

  稍挑眉地往汪一全瞄了一眼,泰特斯低頭對貝兒說:「這次是匆忙了點,等貝兒畢業,哥再辦一場更好的。」

  「唔……」

  『補辦是一定要的喔!我還想當貝兒的伴郎呢~』凌小兔彎起圓圓的大眼,笑得十分可愛,『恭喜表哥終於也不用老愁眉苦臉地睹物思人啦!』

  「……」泰特斯無語心想,這兔子膽真是養肥了。

  『貝兒,此刻的感動在未來會是最美好的回憶,我很高興看見你如此幸福。』左齊明笑著安撫惱羞的小傲嬌,視線不經意對上某人投來的冷視線,不禁在心裡失笑,這人到現在還在吃味自己當了貝兒兩年的假男友啊?

  「嗚~你們……」

  本來已被恥笑得沒哭意,貝兒卻被一串祝福給感動得又要掉淚,保羅見狀,就壞笑地抬手看著手錶,涼涼地說:「這場地我們沒包很久,大概只剩下十分鐘,小鬼不想結的話,大夥就可以散一散啦!」

  此話一出,某小傲嬌立刻就炸毛了,「啊!誰、誰說窩不想結啦?!就算十分鐘也要結!!!」

  「唔?!!」抓著哥哥轉向牧師後,貝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吼了什麼,頓時又羞紅了一張臉。

  噗!果然是傲嬌!觀眾們在心底翻白眼如是道。

  「那麼我們就開始了吧,請兩位面對彼此。」牧師笑吟吟地拿起聖經,對船尾的吉他手點了個頭,伴奏的音樂隨即漸停,只剩下牧師沈穩平和的嗓音在一片幽藍中裊裊迴繞。

  「……真愛在上帝面前皆是平等,不分性別、年齡、種族,無須世人的批判,亦不需他人的許可……」

  「……婚姻不僅是建立於真愛之上,更需兩人一生一世的信賴與扶持……」

  「……執起彼此的雙手,用心注視彼此的雙眼,在那深處的靈魂,可是你願承諾相守一生的伴侶?」

  「是否全心全意與他結為伴侶,終其一生地愛他、相信他、呵護他、忠誠於他,不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鬱,直至死亡將你們分開為止?」

  「我願意……」望進貝兒眼裡的羞澀與眷戀,胸口泛起溢滿憐惜的悶疼,泰特斯打從心底地笑了,「我願意一生守護珍愛貝兒。」

  貝兒失神地沈溺那深情凝視的眼眸中,忽然想起在機場撞見意外的那一幕,總是從容冷靜的哥哥,總是穩如泰山的哥哥,竟會如此瘋狂失控地悲痛嘶吼,像頭陷入絕望的獅子,又想起天橋底下那漠視人世受盡冷暖的無助孤子,最後又想起小時那一臉倦容卻仍悉心呵護自己的溫柔少年。

  究竟自己何德何能,會被如此優秀的男人所愛?自己怎會如此幸運?自己又怎會這麼這麼地……

  「哥~我愛你!」

  與預期中不同的答覆,令眾人都楞了下,卻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咦?!剛、剛、剛才……?

  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脫線地說出內心OS,貝兒再次有如火山爆發般紅透了臉,話也結巴了起來,「唔……窩、窩、窩……」

  「呵,所以是願意的意思嗎?」失笑地握緊兩人相執的手,泰特斯的眼角有些水光,「貝兒願意做我一生的伴侶嗎?」

  「願、願意啦!」過於羞恥之下,貝兒忍不住微低著頭小聲嘟噥。

  興許這模樣太過可愛,竟連牧師也起了逗弄之心,只見他一手放在耳邊,微側著臉問:「嗯?講得太小聲,上帝沒聽到的話,可是不行的喔。」

  咦欸?有這回事?!腦袋一時沒轉過來,就這麼被唬住的貝兒,連忙大聲喊:「窩願意窩願意啦!!!」

  『噗哈哈哈哈哈!!!老娘快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平板再次傳來凌小琥爆笑的聲音,其他人的噗哧笑聲也隨之相繼響起,弄得某小傲嬌臉上的紅一路狂飆到全身,泰特斯只得趕緊先將這個寶貝兒摟進懷裡撫哄順毛一番,才讓牧師將儀式繼續下去。

  「由於兩位新人已交換過最具特殊意義的戒指,今天就讓我們採用東方的古老傳說吧。」

  隨著牧師的指示,泰特斯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紅線,將其中一端線頭放進貝兒的手中,貝兒楞地眨了眨眼,手指微攏地捏住紅線,只覺得有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請兩位互將紅線綁在彼此的左手無名指上,以此聯繫著你們的心,不論今後將面臨任何人生挑戰,都無法切斷這條代表愛情不朽永恒的命運紅線,也將永遠印證你們對彼此的愛與承諾。」

  逐漸朦朧的視線中,左手被溫柔地執起,豔紅的絲線纏繞,有如兩人生世糾葛的心頭血。這太過似曾相識的一幕,令貝兒不禁有些恍神,待他為泰特斯打上最後的結時,兩人的腳踝忽隱隱有股被繫緊的微疼,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楞了下,卻在看向彼此的眼眸時,又心有靈犀地會心一笑。

  他們,就是天生的一對啊!

  「現在我以上帝的祝福,正式宣布你們結為夫夫,請……」

  牧師似又說了些什麼,耳邊也似響起歡呼與掌聲,但他們已沒再注意,再多的千言萬語、再驚天動地的激情,都比不上此刻心念一動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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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耳鬢廝磨,相擁相偎,貝兒靠在哥哥懷裡磨蹭,仍不捨解開手指上的紅結,不停地伸手看著兩人的另類婚戒,這舉動讓泰特斯既無奈又疼愛,只好縱容他的小小任性,幸好這線選得夠長,不至於對他們的行動造成影響。

  「要不哥將線分成兩條吧,我們一人一半?」泰特斯用力地親了口仍紅通通的小臉,「寶貝兒。」

  「啊,才鼻要!不可以剪斷!」貝兒連忙狂搖頭,說著重複好幾次的話,「再一下下就好惹嘛~」

  「小傻瓜。」泰特斯失笑地親了口嘟起的小嘴,「那多買一條再綁一次?」

  「可那就不一樣惹~」

  「那哥找人把它弄成指環?」

  「那還不是一樣要弄斷?」

  「那……」

  「不要不要~」

  「真拿你沒辦法啊……」

  「哼哼哼!者摸樣?!反正膩也不能反悔惹!」

  「呵,絕不反悔。」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番外:阿公來惹》上

  「姊,全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西元二零二零年一月初,台灣台北某住宅區某住戶,時間是晚餐後,凌小兔將備好的茶果端上茶几,很有先見之明地抱過三歲半的小外甥女妮妮,再坐上側邊的沙發,丟出象徵風雨欲來的開場白。

  「什麼事?」凌小琥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中隱隱散發腐味的兩男角互動,讓她有些分身乏術,人妻屬性的好先生汪一全,只好自動自發地拿起叉子,服侍顧著「看」其他男人的愛妻吃水果,培養夫妻間的另類浪漫情趣。

  輕撫妮妮柔軟的髮絲,已年近三十卻仍像二十左右的的小兔子,眼觀鼻、鼻觀心,照計畫地先來個小段子暖暖身——

  「這五、六年來,大家都變了不少,生活也大不同了,想來是經過了不少的歷練,造就今日的和樂家庭,只望這福氣能長久下去才好;何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私心想著若是能放下成見,接納昔日舊人,一起過節同樂沾沾喜氣,往後再見也歡喜些,即便有些小過小結,倒也不負恩澤。」

  「……」

  「……」

  「……砸?」有聽沒有懂的小妮妮偏了頭,奶聲奶氣地模仿最後一個音。

  汪一全默默地擦了把汗,心想這什麼甄嬛體還沒退流行嗎?小兔一向不看這種東西的,怎麼突然也玩了起來?

  凌小琥嚥下差點哽住喉嚨的草莓,抖了抖嘴角拿起茶杯,連撇一眼都懶地涼涼回了句:「說人話。」

  「咳,那個……」凌小兔不免心虛地輕咳一聲,音量微弱了些,「我跟付墨在一起了。」

  「噗!!!!!!!!」

  千猜萬想也沒估到這個答案,凌小琥把一口茶全噴了,小妮妮卻以為馬麻在表演,開心得咯咯笑了起來。

  汪一全傻眼了一秒,連忙幫老婆拍背順氣一邊擦著桌子,心想這「在一起」未必就那個意思,便懷著謹慎的態度問他:「在一起……吃飯?搭車?聊天?運動?」

  一抹淺淡的粉暈浮過小兔的臉頰,「呃,都、都有……」

  「都有什麼?!!!」凌小琥順好氣,便玉掌一拍,化身母夜叉齜牙咧嘴地朝他怒吼:「你們不是早斷了嗎?!剛那堆屁……」

  幾要脫口而出的粗話,在她望見女兒的無辜大眼時,瞬間急踩煞車消音,尚有為人母自覺地轉而堆起溫柔笑臉,溫婉柔和地將某些關鍵字改以諧音表達,「……批花(屁話)是那王……汪吧(王八)教你的嗎?」

  為教育女兒兢業把關的全把拔,又一次摸了把冷汗,心想這兔子喝了四年洋墨水果真變狡猾了,居然拿小孩來當擋箭牌?!

  「不……咳,不是。」回家已一年多,凌小兔仍不習慣老姊的硬裝溫柔,「是跟貝兒討論出來的。」

  「小鬼?」汪一全納悶了,憑那小子的爛中文,居然也會玩甄嬛體?!果然好好的正經國文不學,專研究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貝兒也知道?」凌小琥楞了下,隨即想到什麼,又問:「那表哥也知道了?」

  「嗯,我們在視訊聊天時,表哥就在旁邊。」

  「……」居然連最難搞定的泰魔神都默許了,凌小琥撇了撇嘴,沒好氣地「柔聲」問:「什麼時候的事了?」

  「去年十月吧。」凌小兔頓了下,又說:「其實除了告知外,還有件事要商量……」

  「不准同居!不准上……親密行為~」語氣不自然地頓轉,凌小琥朝小妮妮笑了下,手肘往後推了推汪一全,嗲聲說:「乖寶貝,去把拔那吼~」

  「來來,好寶寶該睡覺啦。」汪一全接受到指示,笑瞇瞇地將小妮妮搶救回來後,就趕緊往房間跑,免得寶貝女兒不小心看到或聽到什麼有礙淑女養成的事。

  果不其然,才將女兒抱回床上,一樓就又響起一陣怒吼:「一起吃年夜飯?!不行!!!」

  「姊,你就再給付墨一次機會嘛!他真的變很多了。」

  「不是我不給!是這次不止爸媽會回來,還有阿公啊啊!!」

  「欸?!!阿公?!!」

  聽這局勢越演越烈,苦逼的全把拔只好打開古典抒情曲,將樓下的聲音蓋下去,於是乎,小娃娃疑惑了。

  「馬麻和九揪?」

  「在討論舅舅的人生大事。」汪一全遠目回道。

  同一時間的紐約早晨某豪宅。

  「耶~~阿公今年會一起過年耶!!」洗漱完畢的貝兒,興奮地將小琥傳的Line遞給哥哥看,「好久沒看到阿公惹~」

  泰特斯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一手俐落地將煎蛋放進盤中後,接過手機看個仔細,才發現下面還有一個未讀訊息,便往下一拉——

  『你跟表哥要小心啊!!!』

  「貝兒……」

  聽哥哥一聲凝重的呼喚,貝兒楞了下,才忽地頓悟到什麼。

  「欸欸欸欸?!!!!阿公要一起過年?!!!!!!!!!!」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在對同性戀仍有各種爭議的時代,相較於大多數的家庭,凌家可說是非常開明的一家。

  面對兒子的性向,凌家爸媽沒太多掙扎就接受了,只期望這個單純兒子能放亮眼睛找個好對象,對於外甥兄弟倆的亂倫,儘管他們起初十分不滿,但經過兩年的沈澱也看開了,何況他們夫妻倆能攜父在紐西蘭開牧場歡樂養老,也有大外甥總裁投資贊助的份。

  凌家長女更是重度腐女,即便當了媽,也夢想能將這耽美大業傳給女兒,凌家女婿雖對愛妻的理念有些黑線汗,但大體上仍尊重個人志願,何況凌家外甥兄弟倆的事,他也出了不少心力在幫忙湊合和說情。

  如此看下來,這個節應該會過得和樂融融,即便他們對付墨這個前負心漢有諸多不滿,但也只針對此雞泥的過往罪行,還不至於毀了這頓團圓飯,然而問題就在凌家真正的大家長——阿公!

  試想一位八十好幾的老人要如何面對自己唯一能傳宗接代的金孫只愛男人,而最疼愛寶貝的小外孫還走上了同性亂倫的禁忌之路,這打擊該有多大啊?為免老人家受到刺激而有個什麼意外,凌家人有志一同地進行保密工作,拉文德兄弟也約好要控制放閃度。

  於是乎,就在除夕當天的上午,立志要向准岳父母展現誠意又不得張揚戀情的付墨,便如履薄冰誠惶誠恐地按下那關鍵的門鈴——

  「阿公好!!!」

  「……哩像(你誰)?」

  望著眼前精神瞿鑠的老人家,在這寒風凍骨的大冬天裡,竟只穿一件深藍色連身帽衫,敞開的拉鍊裡是古銅色的胸肌,大片的墨色刺青幾乎佔據了半個上身,削瘦的肅穆面容,在那異常濃如墨的瀏海遮蓋下,隱隱透著一股深沈的酷帥霸氣,若非臉上的皺紋顯露了年齡,光憑這一身氣勢,實在讓人難以將他跟小兔子的阿公聯想在一起。

  付墨鎮定地保持親善有禮的笑容,捧穩手上的禮物,又一次恭敬地鞠了個躬,「阿公您好,我叫付墨,是小兔的……」

  「噴由(朋友)!!」一道醇厚有力的低沈嗓音忽地打斷他的話,凌家把拔凌大牛大步走來,不動聲色地瞄了眼付墨後,淡笑地為阿公介紹,「小兔的朋友,他們平時挺常來往的,小兔就乾脆邀他一起過節啦!」

  「嗯。」阿公沈吟地點了個頭,就一臉高深莫測地轉身離開,那背影說有多瀟灑就有多瀟灑,只是背上那大大的「MUSE」與一把類似長劍的裝飾品,讓付墨忍不住眨了眨眼,一種莫名的眼熟感不禁油然而生。

  那……不是……?

  「咳!還呆站著幹嘛?進來吧!」睨了眼這曾傷過兒子的傢伙,凌大牛不甚甘願地放人進屋,若非孩子們都幫著說話,他還真想好好讓對方嚐嚐他鐵牛拳的滋味。

  「是,謝謝伯父!」

  感覺到准岳父的敵意,付墨又敬了個禮,才戰戰兢兢地走進屋裡。就在他跟凌大牛擦身而過的瞬間,聽到一聲警告低語:「給老子小心點說話。」

  差點就要立正站好大喊「Yes, sir!」,付墨用力地點著頭,表示自己一定謹遵教誨。

  「哩嘎(你跟)小兔怎膜認速的?」

  在沙發上坐定後,阿公就拍案開審了,一雙銳眼直直盯著站在對面的付墨,坐在一旁的凌大牛輕咳一聲,又丟了個警示的眼神後,就幸災樂禍地隔岸觀火望。

  「大學,我們是大學的學長弟。」面對直射而來的兩道視線,綽號雞泥的付墨,倍感壓力地吞了個口水,不慌不忙地說出事先與小兔演練好的標準答案,一一應答接下來的一連串問話。

  淋漓盡致地發揮舊嗜好——扮演淡定王的同時,他暗自在心中發誓,為了小兔子!為了兩人的未來!他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當客廳正上演阿公審雞泥案時,凌家兩位人妻屬性的男人和一位漢紙屬性的人妻正於廚房忙碌著。

  「沃的天啊!沃的天啊!」凌小琥兩眼含淚地蹲在地上,抱著冰箱不停敲頭,「這叫老娘怎麼活啊?!!!」

  「姊怎麼了?」小兔馬不停蹄地切著菜,頭也不抬地問道。

  今年回來過除夕的人多,要備的年菜自然也多,還得抓著時間拜天祭神,偏偏家裡會廚藝的也就他和汪一全兩人,而泰特斯和貝兒是今天凌晨才回到台灣,這時估計還在矇頭大睡,就更不好請人家過來幫忙了,下午汪一全還得去趟經紀公司,因此這次的年夜飯,對小兔來說,可是場硬仗。

  「呵呵,阿公這次Cos錯角色了。」汪一全抱著一鍋肉奮力攪拌,不時摻入點醬料下去,又一邊注意老婆的動作,「小琥啊,輕一點,小心受傷。」

  「Cos錯角色?他今天扮成什麼了嗎?」

  凌阿公是個相當疼孫的好阿公,為了拉近自己跟年輕人的距離,他立志要走在時代的尖端,悉心研究當代青少年的文化潮流,因而得知了角色扮演這等趣事,便時時觀察孩子們喜歡的虛擬人物,並於特殊節日大玩Cosplay,有時他老人家扮對了角色,就逗得大家歡笑連連,有時不小心扮演錯了,便造成了小琥此刻的狀況。

  「老娘怎麼就忘了把小哥的海報收起來啊?!!」凌小琥傷心欲絕地拉開冰箱,拿出一大盒切好的柳丁怒啃,「這叫我以後怎麼面對小哥?怎麼面對瓶邪啊?!!」

  沒看過盜墓筆記也不迷同人的凌小兔,自然不了解那串話的意思,但一回想老姊房裡那張帥哥海報,便忽能對極度反差造成的衝突感同身受,只好乾笑地勸說:「忍一忍吧,等到晚上,阿公應該就會換別套逗貝兒了。」

  「阿公還準備了別套?」汪一全真心佩服了這老人家的前衛,說著又不忘轉頭叮嚀:「小琥啊,那柳丁酸,別一下吃這麼多,小心胃疼。」

  「他跟貝兒玩的可多了。」凌小琥抹了抹嘴地接完話,又繼續塞了片柳丁,「會酸嗎?我覺得還好啊~」

  「咦?全哥有看到白蘿蔔嗎?」

  「有啊,來,給你。」

  「謝謝。」

  靠在冰箱上的凌小琥,望著相貌各具特色的兩男在流理台前互動的這一幕,竟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發出呵呵笑聲,「噯,偶爾來段受受相親也不錯~」

  「……」

  「……」

  老婆/老姊啊!有你這樣亂腦補自家老公和老弟的嗎?!!!

  被身後腐氣給驚悚到的小兔,差一點就切到手指,而莫名被愛妻出賣的汪一全,則在內心流下兩行清淚,囧囧有神地解下圍裙,摟起凌小琥往外走去,「別打擾小兔了,咱們去陪陪阿公吧,難得他為你穿成這樣,連假髮和紋身貼都弄了。」

  「不啊~嗚嗚嗚~~」

  「乖,聽話。」

  待兩人跨出廚房沒多久,某雞泥才終於抓到機會溜進來。

  「小兔子。」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付墨欣喜地上前快速親了一口,驚得小兔連忙往門口探去,他便趕緊安撫道:「放心,阿公正抓著你姊講話。」

  確認安全無誤後,小兔才鬆了口氣地看向他,「我爸媽沒刁難你吧?」

  「沒有,他們都挺客氣的。」付墨輕嘆地抱住小兔子,緊繃的神經才有所舒緩,他看了看擺滿流理台的食材,又摸了摸小兔冰涼的手,便心疼了,「我來幫忙吧。」

  「欸?不好啦!」怎麼說對方都是來作客的,凌小兔只覺不好讓客人來打下手。

  「沒什麼,你一個人忙成這樣才不好。」付墨不再多說地捲起袖子,也不嫌圍裙上的烏漬,就直接套在自己前晚特別燙整過的襯衫外面,「讓你也瞧瞧我的手藝。」

  看他那架勢,顯然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小兔只得失笑地讓出砧板,比了個請的手勢,「那就麻煩付大廚啦~」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望著那張偶會流出以往桀傲光彩的溫柔笑臉,小兔不禁輕笑地瞄了眼門口後,就踮起腳在付墨的臉上輕啄了下。

  其實這男人的本質依舊霸道,仍會一找到機會就得寸進尺,不過這麼多年下來,卻也為他將那輕狂自負的張揚稜角都磨得差不多了,如此費盡心思地只守著自己一人,這要他怎能不感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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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得告一段落後,也差不多是中午了,付墨搶著炒了幾盤菜,小兔明白他是想給爸媽留好印象,便也沒怎麼阻止,兩人雞唱兔隨地將午餐備好後,就一起端了出去。

  「小妮妮~~」

  「嘻哈哈哈!!」

  才擺好菜與碗筷,兩人走到客廳喚人吃飯,付墨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雷到,只見早上還一身酷帥深沈的霸氣阿公,此刻正穿著天線寶寶裝大跳扭扭舞,臉頰上還貼著大紅圓貼紙,那反差衝擊之大,讓他差點一口氣沒撐上來,「你、你阿公怎麼……」

  「噗呵!」小兔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笑道,「你不是第一個被他騙到的。」

  泥馬這也差太多了吧?!付墨又一次地深覺天外有天,這凌家果真是臥虎藏龍啊!

  「嗯咳!」凌大牛瞪了眼他們相牽的手,待兩人趕緊放開之後,才轉頭看向也曾被阿公騙到的汪一全,「阿貝仔和泰斯啥時過來?」

  「等下吃完飯,我們去公司錄個採訪,結束後就回來。」汪一全看了下手錶說道,「他們現在應該才剛起床。」

  付墨聽了,便趕緊抓住這搭話的好時機,「很久沒看到拉貝爾了,記得只要有他參與的節目,都會特別熱鬧。」

  「是啊是啊!咱們家阿貝仔就是這麼逗!」一說到全凌家人的心頭寶,效果就是不一樣,原先一直板著臉的凌大牛,立刻笑咧了一張嘴,就連阿公也抱著曾外孫湊過來,笑瞇瞇地問:「尼也租道溫叨欸(知道我們家的)阿貝仔唷?」

  「知道啊,小兔常跟我說你們家有個寶貝蛋特別皮,一開始我還不了解,後來我們公司請他代言……」

  找對了話題,話匣子一開,全場的氣氛也熱絡了起來,一家子在飯桌上吃喝說笑,聊天內容一路從貝兒有多皮,說到了孩子們的兒時趣事,最後到長輩們的嗜好興趣,幾乎沒有間斷過。

  飯桌下,付墨與小兔的手悄悄地握在一起,兩人不經意的相視而笑與關切低語,看在為孩子戀情擔憂的凌家人眼裡,倒是欣慰了不少。

  這雞泥總算是開竅了啊!

  雖然阿公仍納悶心想,這付墨小子到底是來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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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克瓦茲熊祝大家新年快樂/嚕,恭喜發財,鼠年行大運!」

  採訪室裡,貝兒與妲米歐一同對攝影機行拜年禮,才說完事先採排好的祝賀詞後,貝兒又賊笑地往前攤開手掌,相當厚臉皮地大聲說:「紅包通通都給窩啦~」

  「膩都幾歲歲了,還敢要紅包?」妲米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初為人母的她在休養生息數月後,已恢復原有的好身材與紅潤氣色,美滿的家庭生活,讓她渾身散發著幸福的光輝。

  「絕對比妲米勾年輕帥氣啦~」貝兒朝搭檔吐了個舌頭,稚氣的動作在那張不見成熟多少的嫩臉上顯得毫無違合,留法兩年的異國生活,讓他的中文依舊怪腔怪調,套一句汪一全的話,就是亂七八糟、不進反退。

  每年春節時分,演藝圈都會舉辦大型的春晚節目,邀請所有知名藝人參加演出,照理說,因各自家庭或學業而休息已久的妲克瓦茲熊,應當趁此機會參加春晚增加曝光率,順便宣告復出消息,然而凌家阿公難得今年回台灣與孫兒們團聚,妲米歐也希望能陪孩子們迎接人生中的第一個年,因此他們就改變形式,事先錄製一段新年採訪,再請託製作單位幫忙播出。

  「說起來,拉貝爾已經二十二歲了呢!」採訪到最後,主持人揚起甜美的笑容,似在醞釀著什麼,「聽說兩位合作妲克瓦茲熊也有五年多了吧?」

  「對呀~」

  「這樣一男一女的團體組合其實並不多見,兩位又如此有默契,想必私下也有頻繁的來往吧?」

  見他們自然地點了頭,主持人便又接著丟出連串爆炸性問題——

  「妲米歐的老公不會吃醋嗎?」

  「雖然云有小吃味過,但他自從了解我們的相處模式後,也就釋懷了。」

  「那拉貝爾現在有沒有戀愛對象呀?聽說左齊明另有新歡了呢!」

  「嘿嘿,齊明哥開心就好嚕~」

  「所以,這麼多年來,妲米歐和拉貝爾真的都沒來電過嗎?」

  「?!」

  「?!」

  此題一出,本來應答如流的妲克瓦茲熊,就像被按下見鬼開關,頓時臉色發青、毛骨悚然地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滿臉噁心貌。

  「拜託!大過年的,鼻要這樣嚇窩啦~」貝兒忍不住抖了抖地哭哭哀嚎,彷彿被跟他湊對的是什麼凶禽猛獸,而不是有演藝圈最美女神之稱的大美人。

  妲米歐略帶煞氣地睨了他一眼,想起自己要維持溫柔好媽咪的形象,只好忍住殺意地笑著回答:「我們一直都是好團員呀,而且年紀比人家小的才不在狩獵範圍裡唷!」

  「窩也才鼻要這摸多肌肉的女生啦!」貝兒也嘟起嘴撇頭嫌棄道,餘光卻往在場外陪班的哥哥瞄了眼。

  又提肌肉?!妲米歐終於忍無可忍,青筋爆滿臉地黑笑逼近他,「尼看來是想在過年前被刮掉一層皮微整形是吧?」

  「咦咦?!窩、窩迷有!!!!」愛耍嘴賤的皮小子這下知死了,偏又要白目地多說一句:「妲米勾,鼻要秀肌肉,觀眾在看~」

  「尼欠揍!!」

  「哇啊——」

  「啊哈哈哈……」望著這許久不見的雞飛狗跳,主持人只好乾笑地趕緊收尾,「看來新的一年裡,暌違已久終於重聚的妲克瓦茲熊,將會依舊活力熱鬧喔!」

  採訪結束後,忍笑到肚痛的晰和汪一全連忙打圓場,貝兒便趁機溜到哥哥身後求保護。

  瞥了眼那還敢探頭做鬼臉的紫毛頭,妲米歐輕哼一聲:「看在泰哥的面子上。」

  「嗯?幹嘛跟我哥要面紙啊?」貝兒不知怎地又脫線了,「那邊不就一大盒惹?」

  「……」

  「……」

  「……」

  這中文何時才能改善啊?!

  一片白眼吐槽OS中,只有泰特斯寵溺地揉著寶貝弟弟的頭,覺得這樣的貝兒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嘿嘿~」得意地欣賞完大家的黑線,貝兒自以為不明顯地蹭著哥哥,邊向自家經紀人發問:「大叔,都錄完惹吧?」

  「差不多了,現在回去時間正好。」汪一全確認時間地說道。

  「喔耶~快快快!窩要找阿公玩~」貝兒迫不及待地拉著哥哥往門口走去,一邊回頭對妲米歐揮了個手,「妲米勾,我過兩天去找寶寶玩喔~」

  正收拾東西的妲米歐,自然也不忘趁機敲竹槓地壞笑說:「紅包記得包多點啊!」

  「一定會跟妲米勾的肌……」

  「尼再提肌肉四四(試試)看?!」

  「略~~~」

  回凌家的車程上,汪一全再次發揮了大媽本色,不斷地嘮叨著:「小鬼都成年了,該有個成熟大人的樣子,別老跟妲米歐鬥嘴,人家女孩子要維持形象也不容易,你自己也是,總不能一直這樣胡來……」

  貝兒哼哼唧唧地嘟起嘴,將一顆頭塞到哥哥懷裡滾啊滾,泰特斯明白這看似抱怨的動作,也不過是貝兒的另類撒嬌法,便也僅是淡笑地摟著他,免得這皮小子一不小心撞到頭。

  這時,一通簡訊聲響起,貝兒拿起手機一看,竟是一組可疑的數字,他楞了一秒,隨即露出了然的賊笑,「嘿嘿!」

  「怎麼了?」汪一全不解地趁紅燈回頭看去。

  泰特斯望了眼那組數字,就跟著輕笑地刮了下貝兒的鼻梁,對汪一全吩咐道:「先回紅瓦公寓一趟。」

  嗄?這又在玩什麼花樣了?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番外:阿公來惹》中

  「喵星人要來偷小雞疵啦~~~」

  「愛呷小雞,先過挖(我)老雞這關!」

  「喵喵拳!!!」

  「老雞爪!!!」

  付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貓雞大戰,完全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他不過是跟小兔在廚房偷親一會小嘴,怎麼客廳就風雲變色了?

  下午忽然扮起魯夫跟喬巴妮妮玩自拍的阿公,此刻又穿著一身大紅公雞裝,掄著爪子手套,嘴裡發出咕咕咕的聲音,滿屋子追著身穿貓咪玩偶裝的……拉貝爾?!

  「喵嗚嘎——」

  「呴勾咕——」

  只見喵貝兒一個打滾,閃過身後的老雞爪後,就一躍而起往阿公雞的臉上拂過一掌,阿公雞竟還相當配合地發出哀嚎聲,抖了抖臉頰肉表示那一貓拳之有力。

  「噗哈哈哈!!」喵貝兒咯咯笑地踩上沙發,再一蹦一跳跨上茶几,對阿公雞拉眼皮吐舌頭,「略~~」

  看他那副居高臨下的囂張欠扁貌,阿公雞便怒地揮動雙爪,發出一聲巨吼:「阿厚!看挖欸飛天雞爪撓撓癢!!!」

  「呀啊啊啊啊——」最怕被撓癢的喵貝兒,立即就尖叫地跑開,還不時鑽到其他人身邊閃躲求庇護。

  「哈哈哈~喵呀~」

  「咕唧咕唧~」

  看這一老一少跳上跳下地玩鬧,凌家人也都理所當然地各做各事,唯有兩人鑽到他們身邊繞時,才失笑地看了他們幾眼,泰特斯更是弟控症發作地拿著手機錄影,追逐弟弟的寵溺視線是溫柔得化人。

  從沒見過這麼愛歡騰的老人家,付墨不禁嘆為觀止地說:「阿公的身子真硬朗啊!」

  「阿公這樣還是小意思了。」將妮妮抱在膝上玩的小兔,想起往事便哭笑不得地說:「我姊結婚的時候,阿公做的事才嚇人呢!」

  一旁的汪一全聽了,就跟著黑線地直搖頭,「是啊,人家都說結婚是一生最難忘的回憶,要讓老子說啊,還真他X的想忘都忘不掉,連作夢都會被嚇得醒過來!!」

  「是、是有這麼嚴重?!」付墨茫然了,難不成是阿公又Cos什麼讓新娘痛哭的角色嗎?

  於是乎,全叔便淚望遠方地娓娓道來——

  家有閨孫女要出嫁,照理說,疼孫的阿公自然非到場不可,可偏偏他老人家的思路不知怎跑的,在紐西蘭得知喜訊後,閉門沈思了將近一個月,就忽然公告天下:「挖一定愛吼小琥幾勒上好欸禮物啦(我一定要給小琥一個最好的禮物啦)!」

  之後,阿公就立刻出了遠門,也沒報備行蹤,只有定期語音留言給凌家爸媽,表示他還活著。

  直到婚禮當天,凌大牛才臨時接到阿公通知,緊急接上宴會廳的大螢幕,開啟網路視訊Live秀,畫面出來竟是一處不知名的幽暗山崖。

  『小琥啊,這是阿公要送尼的結婚禮物,愛跨吼清楚(要看清楚)!』螢幕中的阿公說完,就將鏡頭對向天空,畫面瞬間光彩絢爛了起來,竟是地球某角落在此刻的日出!

  現場所有人,包括身為新人的凌小琥與汪一全,都被阿公的用心給深深感動了,不過……

  「阿、阿、阿公……」小伴郎貝兒忽然臉色大變地指著螢幕發抖。

  「咦咦咦咦咦?!」主伴郎凌小兔也張大嘴驚恐地說不出話。

  沐浴在美麗朝陽中迎風而立的阿公,自是沒聽到視訊另一端的各種驚呼聲,逕自朝鏡頭肅著一張老臉有感而發。

  『聽喔吼(聽好),這是偶這個夠來人想給小琥和孫女婿的期許,乎妻茲間(夫妻之間)啊,要經營維詞(維持)婚姻啊,四一門很高森的協問(高深的學問),親秋記勒太陽(就像這個太陽)……』

  眼見畫面裡那龐然大物越來越近,小琥終於受不了地尖叫大喊:「阿公!有熊啊!!!!」

  『瞎米(什麼)?!唉娘威!!!!』

  於是,全場賓客都吊著心臟,觀看了一齣真實現場版熊口逃生記,大氣都不敢吭一聲,直到畫面不再顛頗晃動,阿公的聲音也再次響起時,大家才鬆了口氣,汪、凌兩家人更是虛脫地兩腿發軟,但他們卻沒想到……

  『哈哈哈!伊掉落去啦!伊掉落去啦(牠掉下去啦)!啊哈哈哈哈!!』

  望著阿公刻意跑回去拍的大熊卡坑鏡頭,婚禮全體人員都不禁淚崩潰了。

  「……」

  付墨無語了。

  「噗哧!」看他那表情,凌小兔忍不住笑了一聲,又想起了什麼,便問:「聽說後來妮妮出生時,阿公好像也幹了什麼大事?」

  「是啊,老子那幾天都睡不好了……」汪一全再次淚連連說道。

  三年前的六月,凌家爸媽一收到電話,就立馬訂了回台灣的機票,偏偏阿公非說要給曾外孫最好的滿月禮,就又趁他們夫妻倆不注意時溜了。

  「該不是滿月喜宴……?」付墨似乎能猜到大概,但又忍不住求詳細。

  「是啊,阿公這次是跳傘實況秀……」

  『挖欸(我的)曾外孫啊,人森(人生)最重要的四,速野(視野)要寬闊,目光要遠大,安捏(這樣)才能看到這片遼闊欸天地……』

  鏡頭中,阿公被墜落的風速吹得臉皮亂顫,繩子拉了半天,背後的降落傘卻硬是沒張開,直到地面的景物都一清二楚後,才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撐開傘,最後掉進湖裡。

  「……」付墨再次無語地看回那對祖孫,心中對這位長輩的「景仰」,已不是滔滔江水能夠形容的了。

  這時,喵雞大戰似乎告了段落,老當益壯的阿公抱起貝兒,在空中轉了一圈,一放回地面後,就又用力地抱住他。

  「乖貝仔!阿公想死泥啦!!」阿公笑皺一臉地揉啊揉,「長了不少肉啊!金厚金厚(很好)!」

  「阿公~~~窩也豪想你喔~~~」貝兒在阿公懷裡蹭啊蹭。在父母去世後,這位老人家就是除了哥哥外,最疼愛照顧他的親人,如今又聽到阿公這番關切,眼眶便濕潤了起來。

  抱著揉著,阿公突然義憤填膺地噴起淚來,「乖貝仔,去年你大協(大學)畢業,阿公本來想去冰島的巴達本加火山挖一顆最新鮮欸火山石,給尼做世上最棒的畢業禮物啦,口速(可是)你舅舅、舅媽那對不孝子女,有夠沒良心啦!居然把偶關起來,還把挖欸(我的)提款卡通通都沒收啦!害偶錯過乖孫欸畢業典禮,真似太過份惹!嗚嗚嗚~」

  嗄?火、火山石?!巴達本加火山?那座不是聽說2014年才爆發過嗎?

  貝兒征楞地看了眼黑線點頭的凌大牛,不禁在心裡捏了把冷汗,又覺傷了老人家的自尊心不好,便只好發揮訓練多年的優秀演技,再次撲進阿公懷裡嚶嚶嚶地說:「迷關係的,阿公~窩只要能跟阿公相會,就是世上最棒的禮物惹啦!嗚嗚嗚~」

  「乖貝仔!!!!」

  「阿公~~~~~」

  還在錄影中的泰特斯,將模式轉為相機拍下這一幕,嘴角勾著的笑意未曾滑落。

  在那段羽翼還未豐滿的日子裡,家族親戚與兒福社工不斷來家裡要求他交出貝兒,就是這位連句英文都不懂的老人家,不顧一切地孤身飛來,拿著掃把罵咧咧地把人趕出去,替貝兒守住這差點分崩的家,也讓為公司事務心力交瘁的自己輕鬆了不少,為此,即使自己並不被這位長輩接納,他仍是尊重感激的。

  不過,相較于泰魔神的鎮定自如與凌家人的無奈乾笑,對於眼前這「痛哭流涕」的「溫馨」祖孫情,付雞泥的內心可就好比風中凌亂的小羔羊,各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糾結在一起,最後只能化成六顆象徵無言以對的黑點,在頭殼上空飄啊飄。

  「嘿!」看他這個樣子,也曾走過這一段的汪一全,感同身受地拍拍他的肩,「想作凌家人,想跟小兔走一輩子,就早點習慣吧。」

  咦欸?怎麼突然扯到自己了?凌小兔不禁臉紅了下,就對上付墨投來的含笑目光。

  「我一定會為小兔努力的。」悄悄摟住小兔子說完,付墨忽然靈光一閃,有些遲疑地說:「我突然有種……貝兒以後老了,會是阿公翻版的感覺?」

  「?!」

  「?!」

  一句話,讓汪一全和凌小兔頓時驚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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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付墨的協助下,小兔算好時間炒完最後兩盤青菜後,睡了一下午覺的凌小琥總算聞香而起,凌媽媽凌林琦也串完老友的門子回來,早期待美食已久的貝兒,更是口水滴滴地趴在餐桌上等著。

  於是乎,二零二零年新春除夕,凌家大團圓的年夜飯,終於開動了!

  電視播著春晚節目,群星雲集,載歌載舞,其中不乏貝兒和汪一全熟識的藝人,幾年前大家都還是剛出道的小菜鳥,如今都各有一片天了。

  「哈呼……」凌小琥扒了幾口飯,就覺沒食慾地嘆了口氣。

  汪一全見狀,自是擔心地摸她的額頭,「怎麼了?看起來還是很累的樣子,不舒服嗎?」

  「不知道啊,就一直想睡覺。」說完,小琥就又打了個呵欠。

  經驗老到的凌林琦,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就邊餵妮妮吃湯泡飯,邊鄭重地叮嚀:「過幾天去檢查一下身體,女人到這年紀,要注意調養身體啊。」

  「喔。」

  「欸?阿全,今年不跟尼爸媽粗飯喔?」阿公這才想起初二才是回娘家日,小琥三口子卻留在凌家吃年夜飯。

  「他們出國玩了,還說阿公難得回來,讓我們好好陪您。」

  「喔,親家有心了。」阿公咬了咬排骨,吐出一塊骨頭後,又看向正幫小兔舀湯的付墨,「阿雞泥先生勒?不跟尼爸媽粗飯喔?」

  「呃咳!」被那聲突來的綽號嗆到,付墨黑線地看了眼竊笑的貝兒,才客氣地笑了笑說:「我爸媽也出國玩了。」

  「對啊,我想說他一個人過節也挺孤單的,就邀他過來了。」小兔微紅了臉地補充道。

  「喔,阿女朋友勒?」阿公又好奇地問了。

  興許是關鍵字作用,付墨竟脫口說出:「我只要小兔……唔……我是說,家裡養了隻小白兔得專心照顧,所以沒時間交女友。」

  「嗄?喔,金罵欸(現在的)年輕人都愛寵物比愛人還多吼?金價(真是)奇怪……」阿公不解地碎碎唸道。

  「……」小兔鬆了口氣地收回手指,凌大牛也緩了臉色地收回腳,付墨則咬牙忍住被捏大腿和被踹小腿的痛,雖然剛才實在轉得很牽強,但阿公相信了就好。

  不過女噴油的話題一開,阿公就像被按下狗仔開關,開始挖八卦了。

  「小兔都快三十歲了,還沒女朋友喔?」

  「呃,工、工作忙嘛,想先好好發展事業。」

  「喔~馬係啦(也是啦)!男人就素要先有好的經濟基礎,安捏(這樣)女孩子才敢安心嫁。」

  審完了小兔,就輪到其他「單身漢」。

  「那阿貝仔勒?溫叨(我們家)就尼長得最俏,一定很多女生喜歡吼?」

  「唔……」貝兒驚得差點讓魚刺卡到喉嚨,趕緊喝了口哥哥遞來的水,才漲紅著臉說:「窩、窩、窩還小~」

  「那嗚(哪有)?阿公偶十六歲就有女生告白,十八歲就追到了你們阿嫲,村花耶!村花喔!」阿公非常自豪地說起當年勇。

  「……」因太會激發母愛而沒被異性追過的貝兒,頓覺自己被變相說沒男人味,便大受打擊地嘟起了嘴,看得泰特斯不禁輕笑地端了碗湯哄他喝。

  「哈哈哈!藝人嘛!」汪一全見阿公還想再問,就趕緊出聲打圓場,「在演藝圈要談戀愛不容易啊,我們公司也很嚴格替他把關,要是有什麼緋聞影響了形象,之前的努力就都白廢了。」

  「喔,安捏喔(這樣喔)?」

  還以為這話題就差不多要過了,誰知電視正好播到妲克瓦茲熊的採訪——

  『那拉貝爾現在有沒有戀愛對象呀?聽說左齊明另有新歡了呢!』

  『嘿嘿,齊明哥開心就好嚕~』

  「喔!係(是)阿貝仔捏~」

  寶貝外孫的採訪,自是立刻吸走阿公的注意,卻也讓老人家又發了一問:「欸?計勒蝦米明勾洗象(這個什麼明哥是誰)?關阿貝仔談戀愛審磨素(什麼事)?」

  「噗!!」汪一全和貝兒都噴了,為啥阿公這麼敏感啦?!!!

  「好鄰居好捧友知心大哥哥而已!!」兩人不約而同道。

  「喔~還以為他搶了阿貝仔喜歡的女生勒。」

  「……」

  「……」

  「來來來!喝酒喝酒!」擔心阿公又想挖什麼八卦,凌小琥乾脆拍桌發令開酒,凌大牛一聽,大呼:「好主意」,就立刻去廚房扛出一大箱啤酒,二話不說地給每人倒滿滿一大杯,除了妮妮和酒量差到天怒人怨的貝兒以外。

  「小琥最近還是別喝太多酒。」凌林琦相當女中豪傑地灌了一大口說道。

  「安啦!我的酒量No problem啦!」凌小琥不遑多讓地也灌了一大口後,豪邁地往桌上一放,「啊!讚啦!」

  「啊~站啦~」妮妮有樣學樣地用力放下果汁杯。

  「妮妮啊……小琥!!!」

  「唉呀!我忘了!哈哈哈!」

  於是,為女兒氣質操心的全把拔,又一次哭哭惹。

  「你晚點還要開車,別喝多了。」凌小兔另外取了個空杯,替付墨分一半的酒。

  「我叫車回家就好,你也別喝多,會傷身。」付墨將杯子拿了回去。

  「會傷身你還喝?」小兔瞥了他一眼笑道,那模樣可愛得讓付墨忍不住想親下去時,阿公的臉就突然湊了過來。

  「阿你們在供瞎密(說什麼)悄悄話?」

  「沒!!」、「什麼都沒有!」兩人頓時驚得聯聲說道。

  「喔。」阿公瞧了眼付墨半空的杯子,立刻就不滿了,「年輕人居然喝這麼少?不行!給偶倒滿!喝醉迷關係!溫叨(我們家)多的是地板給你躺啦!」

  「……」

  「……」

  阿公啊!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讓客人睡客房嗎?雞兔夫夫檔無言地在內心吐槽著。

  「好疵~好疵~」吃相十年如一日的貝兒,嘴裡咬著雞腿肉,兩眼發光地盯著稍遠的大蝦,彷彿此刻激烈的拼酒賽與他無關。

  感應到身旁強烈的吃貨念波,泰特斯立刻夾起大蝦,細心地撥好殼後,就直接揪著蝦尾要餵他,「來。」

  「啊~~」貝兒甜滋滋地笑著張開嘴,就聽到舅舅忽然重咳一聲,才醒悟地收回嘴巴,以極其不自然的角度往後退開,又心虛地瞄了眼在同付墨勸酒的阿公,舌頭直打結地說:「窩、窩計幾(自己)疵揪好……窩是說窩自己夾揪、揪、揪好……」

  泰特斯沒多說什麼,僅是淡笑地將蝦子放在盤中,之後兩人就一直沒再交談互動過,貝兒也似在刻意保持距離,儘管桌底下的腳早已黏著哥哥的小腿蹭啊蹭了。

  「嘿?阿你們兩個幹嘛?腫摸沒有你餵偶、偶餵尼地勾勾迪(黏答答)?」察覺到兄弟檔的不自然感,阿公發揮他自認敏銳的觀察力和清晰的邏輯思考,眼睛一亮地捶掌斷定:「喔~~吵架吼?!」

  「欸?沒、沒有啊……」

  不等貝兒說完,阿公就眉頭一皺,袖口一揮地飄過來,伸出兩掌搭在他們的肩上,語重心長地說:「聽阿公一句勸,人參在疵(人生在世),最難能口貴的就四鹽分(緣分),尼悶在浩浩人海中,能夠千里來相吠(會),一起捉(做)羊(養)兄弟生火(生活)這摸多年,這揍絲鹽分(就是緣分),要好好增洗(珍惜)啊!」

  「嗄?」貝兒在生火洗肉煮人參羊湯加鹽巴的腦補中,努力拉回吃貨意識,吞著口水說:「窩們、窩們迷有吵架啦~」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阿公欣慰地點點頭,吟吟笑眼微瞇地盯著泰特斯,「愛吼吼互相疼秀(要好好互相疼惜),安捏(這樣)阿公才放心。」

  泰特斯注視老人家的雙眼半晌,便微微地勾起嘴角,「是。」

  「甲厚甲厚(很好很好)……」

  望著阿公像交代完什麼安然離去的背影,貝兒不禁有些困惑了,「阿公者摸惹?」

  「老人家有感而發吧。」笑了笑地輕捏他吃得鼓起的小臉,泰特斯不再顧慮節制約定,再次夾起一隻大蝦撥給貝兒,「寶貝兒,來。」

  「欸?可是……」貝兒擔憂地望了眼跑去跟舅舅拼酒的阿公。

  「沒事的,刻意掩飾才引人起疑,來,啊。」

  聽話地張口吃下嘴邊的蝦肉,貝兒滿足地嚼著口中鮮美,瞥及哥哥眼底的笑意,便也回以甜甜的一笑,能夠肆意享受獨有的溫柔寵溺,讓他的心情跟著雀躍了起來。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這頓飯吃得很久,阿公跟兒子媳婦一罐接一罐的喝,妮妮年紀小撐不了多久,老早就被全把拔抱回房裡哄睡了,小琥似乎真的身體欠佳,喝不到往常的一半酒量,就有些無精打采地直發呆,飯菜也吃不了幾口,讓汪一全擔心地不停噓寒問暖,卻也便宜了某紫毛吃貨。

  「呣……呣……呣……」啃完最後一塊排骨,貝兒又接著埋頭吃起凌小琥怎樣都不肯碰的蒸魚,專心服侍寶貝弟弟的泰特斯,自然沒沾多少酒,又是幫著挑魚刺,又是幫著舀湯,濃情蜜意得閃瞎經過的蚊子。

  見這兩兄弟秀恩愛秀得整屋金光閃閃,正酒興上的凌家夫婦也都懶得再管了,反正在把嘴親下去前,都還有「兄友弟恭」這四個字可以擋駕,只要另一對有把持住就好。

  付墨本就在商場打滾,應酬喝酒雖有一套本領,但在凌家酒鬼們的摧殘下,也開始有些醺意了,又見小兔白嫩的臉頰有些微紅,就更加心猿意馬了起來,然而不宜的場合加上以前的教訓,讓他也只能努力咬牙忍住。

  直到貝兒終於喝完桌上的最後一滴湯,小兔這才終於能從長輩們的灌酒中逃脫,付墨自然也藉口要幫忙洗碗,就溜去廚房了。

  「你爸媽和阿公的酒量真好。」用冰水抹了下臉,付墨忍不住吁了口氣,很久沒遇到酒場高手了,讓他有些吃不消。

  「抱歉,忘了提醒你我家人很愛拼酒。」小兔擰了塊乾淨的毛巾給他敷臉,「等下我煮個解酒湯,喝完再回去吧。」

  「嗯。」低頭凝視小兔溫潤的大圓眼,付墨只覺心頭滿滿的暖意就要溢出,便不禁摟住他的腰輕聲說:「謝謝你。」

  「嗯?解酒湯而已,不用謝吧?」小兔失笑道。

  「不是,是謝謝你請我來你家裡吃飯。」付墨吸了下發酸的鼻子,「有你真好,真的……謝謝你……」

  聽著那有些哽意的低語,小兔忽覺心裡一疼,便伸脖親了他一下,而這舉動便像在乾草上點火一樣,讓付墨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愛意,就擁緊小兔熱切地吻了起來。

  「阿對啦!李阿姨煮了甜湯給我帶些回來,就放在茶几上,一人一碗,你們自己去吃啊。」

  凌林琦說完,就又繼續跟凌大牛對飲,沒什麼食慾的凌小琥,揮揮手表示不想吃,汪一全見她晚餐吃不多,擔心她晚點會餓,就勸著她吃一點,貝兒吃貨一聽有甜品,就歡呼地蹦跳到客廳先開動了。

  「阿貝仔的食量還是這麼大啊?很好很好!」凌大牛和阿公都甚感滿意,在他們老一輩的觀念裡,男孩子就是要會吃,身子才越健康。

  泰特斯淡笑地點了頭,就聽到貝兒呼喚:「好香喔!哥~快來~」

  捱不住汪一全的勸說,凌小琥只好問老媽:「是什麼甜湯啊?」

  「好像是什麼……」凌林琦回想了下,不太確定地說:「什麼酒釀桂圓蛋?」

  「喔,酒釀……」小琥了然地沈吟了會,就忽地跟汪一全一同大吼:「酒釀?!!!!」

  前往客廳的腳步頓不到一秒,泰特斯就立刻大步衝過去,卻見貝兒已兩眼迷離地紅著臉對他傻笑:「嘻~哥也疵嘛~~」

  「……」

  「完了,這下又有得鬧了。」所有人都眼神已死。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巨吼忽然響起,嚇得大家又轉頭一看,就見阿公站在廚房外,震驚錯愕地指著裡頭的兩人,「拎冷欸(你們兩個)……拎冷欸……」

  「阿公!我們……」小兔這下是慌得說不出話來。

  付墨心疼地緊握小兔的手,奮然往前一站,「對不起,是我的錯,請不要怪小兔!」

  天!還是露餡了!

  正當凌家人無奈扶額之際,偏偏還有一隻醉鬼搞不清楚狀況地硬要湊一腳。

  「哥~~~窩好愛好愛泥唷~~~~呣啊!」

  一醉就傲嬌全無的貝兒,不僅要化身誘受跨坐在泰特斯身上撒嬌賣萌,還要相當坦蕩地跟平日最討厭的哥哥大聲告白,逼得所有人想不被閃都不行,而最後的親親落點處,更是明顯得讓凌家人都絕望了。

  「你們……你們……」阿公來不及說完話,就似是承受不了打擊,兩眼一翻地暈過去了。

  「阿爸!!」

  「阿公!!」

  「哥~~」

  「唉……」

  「嘔——」

  「小琥?!!!!」

  二零二零年,凌家人這一次的年,看來是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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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阿公來惹》《阿公來惹》下

  『啊哈!這雞是我費盡心思培育出來的!絕對能打敗你的雞!』

  『屁!我的雞才厲害啦!又大又壯叫得又響!冠軍非我的雞莫屬啦!』

  『我才不信勒!』

  『不信就來比看看啊!』

  『比就比誰怕誰啊!輸的要怎樣?!』

  『輸的就……』

  「啊靠夭啊!挖欸雞!!!」

  阿公忽地睜開眼大叫,嚇得所有人都顫了下,才轉頭看向病床上的老人家。

  「阿爸!你終於醒了!」凌大牛鬆了口氣地湊過去,「好家在(幸好),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只是激動過度才暈過去。」

  嗄?拎北居然暈過去了?這也太丟臉!阿公抖了抖老臉坐起身,頗覺不好意思地望過去,就見自己的乖孫兔仔和那隻來家裡討吃的雞泥跪在床邊,頓時就楞住了。

  「啊這……」話才出口,他就想起暈倒前的事,隨即肅起臉看回前方,好一副冷若冰霜的酷跩貌。

  感受到阿公的態度轉變,小兔便泣不成聲地低下頭,「阿公,對不起。」

  「阿爸啊!」凌林琦見一向最乖的兒子哭成這樣,也忍不住鼻一酸地哽咽了,「這性向是天生的改不了,兒子是我生的,你要怪,就、就怪我好了……」

  「媽,你別這樣……」小兔哭得更凶了。

  付墨靜默地跪在一旁緊握小兔的手,明白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會火上加油,只能藉此讓小兔知道自己會一直陪他。

  「唉唷,這也跟父母沒關啦!」臉色略差的凌小琥,看著也心急得要站起來,汪一全就像護什麼似地連忙摟著她,「大不了我……」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接著病房門「碰」地一聲被撞開,睡了大半日終於酒醒的貝兒,一闖進來就直撲床上的阿公,噴淚地大喊:「阿公~~泥不要死~~~」

  「……」在場的人都不住抽了下嘴角。

  「臭小鬼!不要亂講話!阿公當然會長命百歲!」汪一全氣得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得照顧小琥,早衝上去巴一掌那顆脫線的紫毛頭……呃,如果泰魔神沒跟來的話。

  「唔,對撲幾,不小心腦補過頭惹……」被哥哥抱回地面的貝兒,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才抬起哭得眼腫鼻子紅的臉,拉著阿公的手臂搖啊搖地撒嬌,將萌度發揮到百分之五百,「阿公~鼻要生氣嘛!窩們都還是最愛最愛阿公惹啊,還有舅舅跟舅媽~」

  阿公被搖得一晃一晃,連眼角都跟著一抖一抖,那情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還以為是中風前兆,然而,老人家的嘴巴卻依舊閉得死死,看似還在生氣,於是有人就憋不住了。

  「吼唷!大不了我這胎要是男的,就過繼給小兔,這樣凌家的香火就沒問題啦!」

  剛做完體檢的凌小琥丟出個紅炸彈,炸得大家皆是一愣,汪一全跟著點頭說:「是啊,其實我們老早就談過了,我爸媽也同意,反正汪家男孩多,過繼一個兒子給小兔沒問題的,阿公您就別擔心了,成全他們吧。」

  「過、過繼……」阿公呆楞了幾秒後,忽然激動地暴吼:「每煙欸(不行)!小兔不能有兒子!!!」

  「啊?!」所有人都傻眼了。

  「嗯咳……挖係供(我是說)……」驚覺自己表現得太明顯,阿公心虛地咳了咳,「直接從母姓,讓孩子姓凌就好,過繼給小兔就免了。」

  「……」

  見大家都仍一臉狐疑,阿公就微紅了老臉,將視線飄向別處,「這素個兩性平等的時代,偶們要尊重辛苦懷胎的女性,提倡從母姓運動。」

  「……」

  「欸,孫女婿啊,反正泥都住偶們家了,要不要乾脆直接入贅凌家算了?」阿公繼續厚臉皮笑問。

  「……」為啥老子忽然有種當初被勸留住凌家宅就是阿公的主意?汪一全無言心想。

  想起自家阿爸從小就常出槌幹盡蠢事,凌大牛不禁沈了臉,直覺阿公似乎藏了什麼天大秘密,便壓重嗓音質問:「阿爸?」

  刻意無視親親兒子的呼喚,阿公硬裝鎮定地看了看天花板,再看看拉著自己手的貝兒,就東捏西揉地輕聲說:「阿貝仔昨天喝醉吼?男主漢酒量這模差不行啊!要叫你那郭白毛仔阿勾幫你練練了喔~」

  「……」

  於是,阿公又將視線飄向跪在地上的兩人,笑容滿面地柔聲說:「唉唷,乖孫啊,跪這麼久,快起來,快起來,跪痛了,阿公心疼啊~」

  「……」

  依舊沒人領情,於是阿公只好把氣都出在唯一可欺負的人身上,「阿尼這個雞泥在呆什膜?還不快扶我乖孫?!」

  「阿・爸!」、「阿・公!」

  被大家這麼齊聲一吼,阿公就瑟縮了下肩膀,像個作錯事的孩子低下頭玩起兩根食指,一臉委屈地扁著嘴說:「挖欸(我的)聽力還很好,叫那抹大聲衝啥(幹嘛)啦?」

  這一瞬間,汪一全與付墨就不約而同地閃過一個想法——總算理解某顆紫毛頭是像到誰了!

  「阿爸,你就說你想怎麼樣吧?」凌大牛覺得頭很疼,要不是對方是他老爸,以他的脾氣,早就氣得翻桌搥牆了。

  泰特斯將貝兒拉回身邊,為他擦擦臉揉揉頭,一臉淡定地說:「老爺子既然接受貝兒跟我的事,沒道理不接受小兔的性向,小琥也願意過繼香火,凌家自然沒有斷後問題,老爺子之所以會暈倒,想必是為別的事了。」

  「欸?阿公捨摸時候接受的?哥者摸知道的啊?」貝兒疑惑地眨了下眼看向哥哥。

  「昨天吃飯時就知道了。」泰特斯輕笑地捏了捏他的臉,「所以才叫你別太擔心。」

  可惡啊!這個死白毛這膜精明幹嘛啦?!阿公不禁磨牙暗罵道,又見一干子孫輩都面帶不善地盯著自己,這才放棄地說:「厚啦厚啦(好啦好啦)!縮就縮啦!阿丟(啊就)……」

  「跟阿爸很好的那個阿旺伯,大牛記得吼?」見兒子點了頭,阿公又繼續低著頭玩手指說:「肖年欸時尊(年輕的時候),阿爸跟他打賭鬥雞,結狗(結果)輸了……」

  「所以?」

  「賭注是?」

  「欸……」阿公抓抓頭,撓撓臉,就更心虛地小聲說:「溫(我們)凌家後代子孫都要叫畜生名,直到男丁生不出個屁為止……」

  「……」

  「……」

  「……」

  「……」

  「……」

  「……」

  「噗!」不算在凌家香火而免受其害的某紫毛,很沒良心地噴笑了。

  瞥了眼那死小孩一眼,凌小琥沒好氣地說:「凌家終於能擺脫這賭約,阿公該不會其實是高興過度才暈的吧?」

  「然後覺得太丟臉,醒來後才故意裝成生氣的樣子?」汪一全繼續戳破真相。

  阿公默默地望向窗外,亂學傲嬌一把地心想,拎祖才鼻會承認的啦!

  「難怪啊難怪……」凌大牛征楞地喃喃自語,「當初生小琥時,阿旺伯忽然勸我別聽阿爸的話,說什麼約定是年輕不懂事亂開玩笑的?」

  「咦?那個伯伯都說不算數的話,那就可以不用管惹啊~」好奇鬼貝兒舉手發問:「那為捨摸阿公還要遵守啊?」

  「不行!做人要守信用,答應了就要做到底!!」阿公熱血激昂道。

  「所以,我們剛才都……白哭了?」凌小兔呆楞地張大眼,又戳破了另一個真相。

  「也白跪了。」凌林琦涼涼補充道。

  嗚~膝蓋好痛啊!凌小兔和付墨不禁在內心哭哭了。

  「噗嘿!難怪舅舅家像動物園一樣,有牛有虎也有兔,現在又多了愛汪一圈的狗狗大叔和笨笨雞泥~」貝兒調皮地數著凌家人的動物名,還包括莫名也有動物暱稱的兩位兒/女婿,他想了想又好奇地問:「欸?那阿公叫捨摸名字啊?會不會剛好也是動物名呀?喵喵嗎?還是豬豬啊?」

  「哼!哩阿公挖欸名字可有協問(學問)了,聽吼清楚,就叫……」阿公非常驕傲地抬起下巴,一字一字發音非常標準地慢慢說:「凌・浩・淳。」

  「……」

  一片靜默中,貝兒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好天真好無辜好口愛地偏頭說:「尼好蠢?」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的確很蠢啊!

  在眾人有志一同的嘲笑聲中,這場烏龍的出櫃風波,總算是過去了。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守了一夜的病床,凌家人全都累癱了,除了晚來的拉文德兄弟外,其他人決定分兩車先回家休息了。凌家爸媽想著小兔和付墨應該也有些話想談,就先行坐上汪一全的車,把兒子趕去付墨那。

  「所以爸媽是同意讓小兔跟雞泥在一起囉?」凌小琥抱著一大杯現搾柳丁汁,懶洋洋地窩在后座問道。

  「唉,那雞泥都陪著跪一夜了,手又一直牽著小兔,從頭到尾都沒放開過,我看他是真疼小兔了。」凌林琦嘆道,頗有嫁兒子的感慨,「何況人家還老早就為小兔出櫃,被家裡斷絕關係,我們要再刁難他,豈不是真逼死人了?」

  「爸媽都是心胸寬大的人。」汪一全笑道。

  「哼,誰沒年輕沒蠢過?」凌大牛還頗氣悶地不爽道,「看你們阿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噗哧!我突然有靈感了!!」凌小琥似有什麼驚奇發現,忽然十分興奮地腐味四射,「你們不覺得阿公死守約定很奇怪嗎?這其中搞不好有什麼貓膩!說不定阿公跟阿旺伯其實曾有那麼一段不可告人的曖……」

  「小琥!!!!!!!!!」

  「唉唷!就隨便猜想一下咩!正好可以做下一本BL小說的題材啊~」

  問題是沒人想腦補自家老頭跟別人家老頭的事啊啊啊啊啊啊!!!!

  想較於這一車各種吐血黑線悲吼,另一車的小倆口卻是安靜得許多。

  見付墨一直沒有吭聲,小兔便趁紅燈時握住他的手,「太累了嗎?不然我來開吧,等下到我家,你先瞇一下,精神點了再回去?」

  「不是,我不累,還很為你高興。」付墨笑了笑地搖頭,嘴裡說著高興,眼裡卻有絲惆悵,「你們一家人的感情真好,他們都很愛你。」

  明白他的心思,小兔笑了笑地搖頭說:「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我爸媽早在很久以前就發現了,只是他們一直默默糾結煩惱著,還私下找了很多諮詢,討論溝通了很久,才決定接納我的性向,等我鼓起勇氣跟他們坦承。」

  「我想伯父伯母一定也是愛你的,說不定當時只是在氣頭上而已。」他傾過身子,在付墨的臉上親點一下,「找個機會回去看看他們吧,我陪你?」

  望著小兔子那雙明亮的大圓眼與恬淡的微笑,付墨不禁想起過往種種,視線便微朦了起來,「嗯。」

  「阿貝仔,去幫阿公問啥時能出院,沒病一直躺床就無聊欸!」

  「喔~」

  待房門一被關上,阿公才卸下一直掛著的笑臉,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語氣平淡地說:「事情都解決了?」

  「嗯。」明白阿公問的是拉文德家的事,泰特斯依舊面癱地站在床頭,輕聲應道,「再不會有人傷害貝兒了。」

  儘管他們極少交談,僅是為了照顧貝兒,才保持一派和諧,但他一直都知道,這位老人雖然看似脫線糊塗,但在越是嚴重的事情上卻越是精明,明明不喜歡自己這個外來的養子,卻不曾懷疑嫌疑最大的自己,甚至還說出這麼一句話——

  『你們那戴什麼的伯父,成天沒事一直來找阿貝仔獻殷勤,還笑得那麼噁心,看了就火大!』

  出乎預料的敏銳直覺,讓他們不需多談就達成共識,聯手對抗家族親戚,保護小貝兒在這財產爭奪戰中安然成長。多年下來,他們就算不是家人,不是朋友,卻是的的確確的戰友。

  「那就好,那就好……」阿公低聲喃喃半晌後,定定地看了眼泰特斯,才又望回窗外,「好家在貝仔烏哩(幸好貝仔有你)。」

  平靜的臉略動了下,泰特斯楞地望著那惆悵低語的老人,半晌便微勾起嘴角,「謝謝。」

  「阿公~~」門忽地被撞開,來人想當然爾是那總歡快如孩童的貝兒,「醫生說等下再做一次檢查,迷問題就可以出院嚕~」

  「吼,還要檢查瞎米(什麼)啦?」自門聲響起,阿公立即一掃先前的沈寂,像個耍賴發脾氣的大孩子抱怨道。

  「嘻嘻~」貝兒習慣性地先撲向哥哥「偷」蹭了下,在發現某道八卦視線後,便紅了臉地放開手,轉撲向床上的阿公補蹭,表示自己才沒有見哥忘阿公。

  「害羞瞎(啥)啦?你們從小就親來親企的,阿公早看到瞎啦~」阿公賊笑地糗道。

  「唔……」這下貝兒的臉又更紅了,他抱著阿公埋住臉,悶聲哼唧了會後,才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阿公捨摸時候知道的啊?」

  「六年前就哉(知)啦!」阿公輕笑地拍拍這個寶貝外孫,「那次你舅舅舅媽過完年回紐西蘭,好幾個晚上都在偷偷討論你們的事,還以為偶沒聽到,哼!尼阿公哇欸聽力可好的勒!」

  「咦咦?已經知道這摸久了?!」不知為何,貝兒覺得更害臊了。

  「嘿嘿,連拎兩欸(你們兩個)跑去義大利偷結婚都資道喔~」

  「嗚咿……」

  注意到阿公眼角的微濕,泰特斯無聲地抿緊了嘴。

  想來老人家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掙扎,不捨讓孩子們受傷而默默地將淚往裡吞,獨自消化內心的衝擊和失望後,選擇祝福與陪伴,一如凌大牛與凌林琦之於凌小兔,這便是凌家人對彼此的愛。

  「阿公是世上最棒的阿公啦~」埋在老人腿上的大男孩,悶悶地傳出哽咽的聲音。

  「嘿,那不素當然的嗎?」

  好不容易哄好某隻愛哭鬼後,阿公微笑地靠坐在床上,看著在泰特斯懷裡撒嬌燦笑的心肝外孫,腦海裡不禁浮起另一張與貝兒一模一樣的笑臉,他那從小捧著疼寵到大的寶貝女兒。

  『阿爸,看!這是窩幫你和阿勾花(畫)的圖~』

  『阿爸阿爸~窩們乃(來)玩喵咪偷小雞好不好?』

  『我想把阿爸跟我講過的故事全都畫出來喔~』

  『阿爸,我讀完書就回來……』

  『阿爸,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阿爸不要討厭尼爾啦,他真的很好很好……』

  『阿爸~你要當阿公囉!』

  『阿爸,你說讓寶寶叫貝貝好不好?因為他是最珍貴的小寶貝,我們會好疼好疼他,就像阿爸好疼好疼我那樣~』

  『阿爸是世上最棒的阿爸啦~』

  『阿爸……洋洋伊(她)……』

  大牛的泣不成聲、遠洋的突然噩耗、未能見到的最後一面,幾乎要崩毀他的世界,直到他將倖存的小娃兒抱進懷裡,凝視那與女兒相似卻不安哭泣的小臉,他才終於又找到了希望。

  洋洋啊,阿貝仔長大了,現在過得很幸福,你可有看到?

  《全劇終》

ค(●ω●)ค  ค(*ΦωΦ)ค  ค(QωQ)ค  ค(>ω<*)ค

《番外:早安,夏天!》

♥早安

  空氣浮著莫名的熱意,我昏沈地睜開眼,瞥見窗外微亮的天光與室內寂靜的悶滯,不禁疑惑地望向空調控制器,竟是無電源的停擺狀態,看來是停電了……

  呀啊啊啊!夏天停電會熱死人的啊啊啊!!!

  我翻身轉向睡在一旁的人,卻見他仍沈穩地安睡著,一點都沒有難受的樣子,就忍不住伸指戳了戳那張面癱臉,怎麼熱成這樣哥還睡得著啊?該不是體內真的有塊大冰塊吧?難怪總能對別人擺出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戳了半天都沒反應,我索性把臉往前一湊,拼命將呼出的熱氣吹在他臉上,嘿嘿!快醒來快醒來,就不信這樣還能睡。

  不過大冰山果真是大冰山,我都熱到又冒汗了,他還是不動如山……啊!不會其實早就熱得暈死了吧?!我驚慌地伸手往他的鼻下一探,感覺到平穩的吐息才放下心來,而這一刻,我忽然只想好好望著他。

  指尖輕輕描繪他的嘴唇,大家都說薄唇多薄情,哥的唇型就很薄,特別是平時總將嘴角直直抿著,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冷酷絕情,事實上,只有我知道這男人冰冷外表下的情深義重。

  腦海浮起他每次的溫柔親吻,我忽覺耳熱地收回手指,轉而仔細端詳他的眉眼,細長的銀眉間有道淡淡的皺痕,那是他終日繁忙公務的結果,是他為我一肩挑起家族義務的徽章,同時也讓他看起來更兇了。

  真是的,就說把工作通通丟給豬頭登做就好啦,幹嘛把自己忙成這樣嘛!

  我半賭氣地輕輕咬了口他的下巴,目光落在他閉著的眼角,心裡就像被刺了下,有點疼又有點酸。時間已在他眼角留下了記號,十二年是我們之間的距離,也是我怎樣努力都追趕不上的鴻溝,有時總會不自覺想到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如果人的壽命是同等的,他大我這麼多歲,不就也會比我早走很多嗎?那剩下的十二年,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呀?

  唔,討厭討厭!才鼻要再想這個吐厭的問題了!哼哼哼!都是臭哥哥不快點醒來害我亂想的錯啦!

  閉上濕熱的眼埋進他的頸窩拼命磨蹭,為了吵醒這個愛睡覺的臭懶豬以茲報復,窩決定要來個熊熊抱把他熱醒啦!雙手緊緊抱住比我壯很多的身子,腿也乾脆一起夾住,嘿嘿!就不信這樣還沒用~

  小腿不自覺上下磨著他的腿,感覺那輕刮自己皮膚的細毛,就忍不住想起我有次隨口玩笑說:「哥的腿毛刺刺不舒服。」結果他就真的去美容院做什麼蜜臘除毛,害我那陣子都好不習慣,睡到半夜還以為自己抱錯人了,真是笨蛋哥哥!

  咪嗚~我都熱得一身汗了,怎麼他還不醒呀?可惡!窩真的生氣啦啦啦!

  於是,我憤恨地張開嘴,決定出大絕招!先咬咬他的手掌,再咬咬他的肩膀,又咬咬他的鎖骨,然後……

  「呵,寶貝兒不睡了嗎?」

  喔耶!終於醒惹!不過還是要繼續表達我的不滿!

  「這麼熱怎麼睡啦?」用力咬咬他的下巴後,我滿足地欣賞新出爐的齒痕,嗯!果然敲帥氣的啦!

  「也是,那哥幫你擦個冷水澡吧。」

  「好啊~咦欸?等……@$︿#!&*!!」

  一個天旋地轉突然襲來,接下來怎麼了,窩全都才不知道啦!!!!

  啊,忘了說早安……

  唔……算了,反正我們還有好多好多日子可以慢慢說。

♥夏

  「哥~好了沒?」

  「快好了,再等一會。」

  再次仔細打撈泳池,確認池裡已無任何異物,水質清澈澄藍緩緩流動,表示循環過濾器運作正常。我收回濾網,繞著泳池重複檢視一圈,心想差不多時,屋裡又傳出貝兒等不及的催促聲。

  「好——了——沒——?」

  這孩子啊……

  我無奈地喊回去:「好了,過來吧。」

  「喔耶~~~」

  歡呼未歇,便見貝兒迫不及待地奔出戶外房,我還沒來得及再出聲,他就兩腳一躍直接跳進泳池裡,濺起了半天高的水花,讓我連沖冷水的事前準備都省了。

  「呼哈——好涼涼涼涼啊——」享受完跳水的快感,貝兒這才感覺到溫差而瑟縮著身子,唉,真是讓人頭疼的調皮啊。

  「都讓你別急了,快划幾下水熱身……」我看著他裸露的肩膀在陽光下折出圓潤的光澤,便忽然想起一件事,「貝兒擦防曬了嗎?」

  儘管現在還不到中午,但經水面折射增強的紫外線仍不可忽視,貝兒的皮膚較嫩,要是曬傷了可有得難受。

  「啊!背後還沒,忘了……」貝兒心虛地吐了下舌後,就划到池邊對我伸出手,仰起小臉嘟嘴說:「都是哥讓我等太久啦~」

  「是,是哥的錯。」我失笑地握住他的手,將這個愛撒嬌的孩子拉起來後,趕緊拿浴巾包住他免得受涼感冒,雖然夏天正熱,但貝兒的體質虛吹不得風,要是病了得拖好久才痊癒,我捨不得啊。

  擦乾全身後,貝兒聽話地趴在躺椅上,我在掌心擠了防曬霜,為他細細擦在每吋肌膚上。貝兒一人在外生活了幾年,經歷不少事,身子雖結實了不少,卻仍纖瘦得很沒長多少肉,果然是兼顧學業和工作太過辛苦的關係吧?真想讓他退出演藝圈,乖乖待在家讓我照顧就好,唉……

  擦完了背部,手掌滑至腰身,果不其然地引來一陣輕顫。

  「噗嘻嘻……好癢……癢啦……」貝兒咯咯笑地扭著身子,彎起小腿不斷前後搖晃,「趕快擦完啦……嘻哈哈哈……」

  伴著哀求的清脆笑聲,讓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雙手加快速度地按揉,卻也無法隨意抹過就算,只得哄勸他:「忍著點,得擦進皮膚裡才有用。」

  「哈哈哈……快、快受不鳥惹……噗哈哈……」

  看他不斷拍打躺椅笑得臉紅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好不容易熬過敏感區,擦完了雙腿,又為他加強臉部和肩膀這兩區最容易曬傷的部分後,貝兒就戳著我身上濕掉的T恤,鼓起臉似是不滿地說:「哥也還沒擦!」

  我輕捏了下他的臉頰,「要幫哥嗎?」

  「要~」

  轉而燦笑的寶貝兒實在惹人憐,我忍不住低頭親了一口,才假裝沒看到貝兒羞紅的臉,逕自脫掉上衣背過身,讓他幫我上防曬。

  在背上游移的手比記憶中的小手有力不少,我的小貝兒果真是長大了,有時心裡還覺得他仍是那個連顆蘋果都拿不動的小娃娃,轉眼間已大得足以與自己並肩同行,甚至飛得超出自己能碰觸的距離,不知再過幾年後,貝兒又會成長得如何?自己又還能否追趕得上呢?

  呵,又無端思慮這些猜疑,難怪貝兒總埋怨我胡思亂想……不過自己也真是老了,只望貝兒以後不會嫌我拖累他。

  「擦好了,快快快……」

  忽然一雙手輕拍在臉頰上,眼前是貝兒依舊純真的笑顏,似乎不論增歲了多少,那份在自己面前越發彰顯的稚氣都無法褪去,我注視他水亮的眼眸,頓覺方才那些思緒著實無謂,何苦浪費與貝兒得來不易的時光?

  「下水玩吧。」

  「喔耶~~~」

  四濺的水花驅散了炎夏灼熱,卻掩不住盡情戲耍的歡笑。

  同他肆意暢快的玩鬧後,我仍捱不住這寶貝蛋的任性,只得一同潛入水中比賽憋氣,在透藍的世界裡,貝兒又不聽話地睜眼偷看,我望見了他專注凝視的眼底,是始終執著的依戀信賴,亦倔強得令我心疼。我伸手摀住那雙眼,在他吐出一粒小氣泡時,俯身貼上他的嘴唇輕輕摩梭,直到我們相擁著浮出水面。

  「哥作弊啦。」他嘟起小嘴輕喘地抱怨。

  「誰讓你調皮?先別睜眼,哥幫你擦水。」我輕笑地捏了下他的臉,才移開覆蓋的手,為他細細抹去眼皮的水珠,泳池的水都摻了化學藥劑,儘管對眼睛傷害不大,但仍會有些刺激,貝兒的眼睛那麼美,可得好好珍惜保養。

  「哼哼哼,哥自己還不是一樣不乖?」

  聽到他不滿的嬌嗔抗議,我無奈地苦笑了,唉,還真是無可反駁,只好認命接受貝兒法官的判刑——讓他摸黑地幫我擦眼。

  待確認眼睛四周都乾了,我才放心讓他睜開眼,「眼睛疼嗎?」

  「不疼,哥呢?」他搖搖頭地反問,一雙手仍不斷在我臉上擦抹。

  我沒有作答,僅是笑著將我的寶貝兒擁入懷中,滿足地輕嘆——

  夫復何求?

♪♪♪    ♪♪♪    ♪♪♪    ♪♪♪

後記:

  結局裡埋了個伏筆,表示泰貝未來還有些心結要去解決,不過只要有愛,就不會是什麼大問題~www

  感謝劇本屍、司穎、西啡的一路幫忙,讓貝貝的生命在保羅大叔、小明和妲米米的參與下越來越豐富,還有也在主線中與貝貝互動的SC孩子們,謝謝你們經常在貝貝孤單的時候跳出來陪他。

  ★【凌家系列】

  1. 【原創BL】【凌家I】小兔不吃回頭草 Aug. 2013:付墨X凌小兔
  2. 【原創BL】【凌家II】恃寵而傲嬌 Jul. 2015:泰特斯X拉貝爾
  3. 【原創BL】【凌家III】爆炸頭不要來 Jun. 2016:艾登X席倫
  4. 【原創BL】【凌家IV】最終救贖:泰特斯 Jul. 2016:泰特斯X拉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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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 07.22.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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