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或許，自己沒有和黃泉達成組織合併的協定，是自己太過自大的錯誤……？
黑夜鳥接過手下傳來的報告，很驚訝地發現這兩個月多以來，黃泉的山寨生氣勃勃，吐故
納新，壯大了很多。
作為另一山塞組織領頭人的黑夜鳥和黃泉不太一樣，他並不是真的那麼需要證明自己的能
力。他唯一希望的是跟著自己的兄弟們能夠在一個英明的領導者之下，獲得擁有幸福快樂
生活的機會。在他的觀念裏，如此不和平的魔界中，想生存下去就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情了。想獲得自由和選擇的權利，就必須擁有一個可負重擔的領導者。不過，這個領導者
不會是自己。這樣子說起來，黑夜鳥實際上更適合當一個追隨者。當然，他所願意追隨的
人，必須有能夠令他折服的能力。
（我，是個會屈服於強者的人。）黑夜鳥曾經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難免會有些動搖
兄弟們士氣的話。
不能夠讓黃泉的寨子這樣壯大下去了。黑夜鳥想。這樣子的話，兩個塞子實力相當的平衡
將會被打破，自己這邊的兄弟們必定會感覺到顧忌——除非他黃泉能夠成為自己心目中能
擔負重任的領導人。
（為什麼短短的兩個月，他能夠做出這樣的改變呢？）黑夜鳥自言自語地問著自己，百思
不得其解的他決定偷偷去拜訪黃泉。
銀髮的妖狐輕笑著，修長的身軀斜斜地躺在長毛的獸皮床墊上。
（藏馬，你笑什麼？）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黃泉看著藏馬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迷戀
轉為崇拜。正因為有藏馬的謀略，才使得自己的寨子聲勢越來越壯大。不知不覺之中，他
已經養成了凡事都會問過藏馬意見的習慣。
（……我在想，可能過一會兒會有客人來。）妖狐微笑了一會，淡淡地說。黃泉覺得藏馬
對自己總是過分冷漠。
（是你的客人嗎？）對於神秘的妖狐的每一件事，黃泉總是相當好奇。
（……大概吧。不過現在，他應該說是你的客人。）妖狐冷漠地回答，翻了個身似乎準備
休息。黃泉見狀也不打算吵他，正準備出去再把門帶上的時候，妖狐又叫住了他。
（……黃泉……）
（什麼事？）
藏馬咬了咬下唇，遲疑了一下，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的身體現在有些不舒服。）
（咦？……現在？）黃泉禁不住愣了一下。藏馬說的身體不舒服是有其他別的意思的。對
於眼前這神秘妖狐的事情，他可以說是一概不知。而藏馬也從來都沒有主動提起過自己的
事情。不過有時候——這個有時候就是經常——還真不容易勉強自己不去想有關他的事情
……尤其是這明顯厭惡交合之事的妖狐，為什麼每天都會有那方面的需要？
每天啊……毫不間斷的，兩個月以來的每一個日子。每一次藏馬又都像吃飯睡覺一般過得
平淡得毫無激情可言，甚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唯一的例外只有一次自己受了傷休養了
兩天，那兩天妖狐沒有來要求自己。不過，自己的寨中也莫明其妙地陸續失去了兩個兄弟
，至今還是下落不明。直覺令他猜測著這件事情或許和藏馬有關，但問起他時，美貌的妖
狐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地走開了。
（……我身體不舒服，黃泉……）妖狐看著他的眼睛，微低了頭，不過依然看著他的眼睛
，又重複了一遍。
（我……現在需要你，黃泉。）
黃泉聳聳肩，相當聽話地走到藏馬的面前，彎下腰去深深吻住那兩瓣相當誘人的嘴唇……
（哎……真是淫蕩的人呢。）
黑夜鳥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看來我來得真不是時候，黃泉。）話雖然是這樣說，但黑夜鳥的語氣裏可沒有多少愧疚
的感覺。
（你不會要我出去避一避吧？黃泉？）
（……黑夜鳥！……）黃泉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微笑。歎了口氣，他放開了妖狐
極端誘人的身體，並為他拉好了剛剛被他解開的衣服。當他轉身向黑夜鳥走過去的時候，
他沒有看到，藏馬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奇異的蒼白。
其實藏馬現在很想把他叫住，告訴他——其實他的身體真的在不舒服。……胃在抽痛……
心臟的部位……在燒……銀白色的陰毛覆蓋的下腹處…… 深處內的肉正在蠢動著——雖
然眼睛是看不到， 但是也非常可以感覺到， 自己的性器正在沸騰 ……這就是失去狐珠
的妖狐必須采陽來維持生命了的訊號。
可是……
……淫蕩的妖狐！……
這樣的字眼強硬地鑽進藏馬的腦海中。咬咬牙，藏馬故意忽視了身體的需要。
（……我來是為了瞭解……兩個多月來……）
（……如果是……那是……）
（……是嗎……）
（……）
銀髮的妖狐搖搖頭，聽力一向相當好的他，好像漸漸聽不見了似的……感覺得到自己的意
識越來越遠，藏馬的心裏忽然掠過了一絲後悔的情緒。
……不管怎麼說，淫蕩的妖狐……
剛剛想到這兒的藏馬，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倦意而失去了意識。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剛剛那個人的功勞嗎？）黑夜鳥不敢置信地問著。得到肯定的回答
之後，他便在心中下了合併組織的決定。
不管怎麼說，只有讓自己的組織變得更強大，才能在魔界好好地生存下去。
（那這樣的事情，我還是得問過藏馬才好……藏馬？！）
妖狐美麗的銀髮流瀉在房間裏的地板上，修長的身軀有一半軟軟地從獸毛的床墊上垂了下
了。這樣的情景，任誰都看得明白眼前的妖狐早已是失去意識了。
（喂，你別嚇我呀，藏馬！）黃泉撲了過來，焦急地拍著藏馬的臉。
而藏馬依然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雖然還有微弱的呼吸，便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那美麗的身體
正慢慢地冷去。
（藏馬——？！）
（哎……黃泉，這不是妖狐一族的人嗎？）至此，黑夜鳥才有機會清楚地看見藏馬的樣子
。
（廢話！你看不就知道了嗎？藏馬！藏馬，你快醒醒啊——）黃泉毫不客氣地回答，又去
晃動妖狐的身體。
妖狐一族明明已經全部消失了吧……？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錯，這是上次才剛剛得到的消
息啊……黑夜鳥皺皺眉頭。
不過，如果是妖狐的話，那麼……
（我想我知道他會變成這個樣子了——他的狐珠是不是丟了啊？）
（咦？）
（我聽說妖狐一族的人，如果丟失了狐珠的話命就不長了。看他這個樣子，我想大概我猜
對了吧。）
（那你還不想辦法救救他？！）
黑夜鳥看了黃泉一眼，這才冷冷地說：
（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怕你不願意。）
（什麼辦法？）黃泉急急地問。
（很簡單，物歸原主啊。）
（咦？）
（黃泉，我本來認為你行事還是比較光明磊落的，沒想到你也會做這樣的事情。感覺得出
來，你的妖力並沒有增加——也就是說，你並沒有使用那顆狐珠，對吧？你馬上把狐珠還
給他，他不就沒事了嗎？）
至此黃泉才明白，黑夜鳥完全誤會了。
（我沒有得到狐珠啊！我遇上他，不過也只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胡說！難得能遇上這樣有能力的人，你卻……我聽說狐珠離開妖狐的體內後，那個妖狐
能繼續生存下去的時間，再長也超不過兩個星期的。除非有個什麼條件之類的……聽說那
樣的妖狐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代價……？
黃泉心裏忽然明白了過來。看著妖狐失去血色的慘白的臉，他想，他知道該怎麼救這美麗
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