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奇犽-背負的罪孽X殺戮與抉擇>
第二話：殺戮與抉擇
這是種宣洩、還是自我壓抑......？
寂靜的街道上，一個隱現在微弱街燈下的身影，正仰望著即將沒入雲中的月光，彷彿不捨──專注的神情剎那間閃過一絲絲的憂愁，隨即消失。
他低下了頭，看著那倒臥在血泊中，漸漸失去生命氣息的黑髮男孩，對他投向最後一撇充滿疑問的視線。微弱的生命已停止了掙扎，透過那殘留在黑色瞳眸中的、帶著不解的疑惑，他似乎再度聽見了男孩臨死前的悲鳴，纏繞在他耳邊，層層環繞著他的內心。
他蹲下身子，凝視著男孩稚氣的臉龐，黑色的瞳眸已呈現擴大狀態，他為男孩撥了撥凌亂的黑髮，看著這貌似小傑的男孩，不自禁地......湊近冰冷的雙唇，烙上了充滿苦澀的吻......
有雨絲飄下，四周的景物皆埋入了濃霧，使得一切更顯灰暗，似乎連街燈也不情願，微弱的燈光開始一滅一亮，一亮一滅......變得更微弱了。
雨季的濕氣，染上了他的袖口及濕潤的雙眼，再悄悄地滑過臉頰。寧靜的街道，彷彿聽不見他內心矛盾的吶喊──持續寧靜著。
那倒臥在血泊中的，僅只是個陌生的男孩、僅只是相貌酷似小傑的陌生男孩，但，真正面對小傑，下得了手嗎。
下得了手嗎......
這是種宣洩，也是自我壓抑。
他拭了拭滑過臉頰的、那濃郁黏稠帶點刺鼻的腥味，泛著鮮豔的紅，是從眼框溢出的血吧﹔早已乾枯的淚，在回憶中已被蒸發，從覆蓋著一層黑色薄紗的雲層中，落進了大地﹔天空在哭，心在淌血。
那無法捨棄的殺戮慾望，最後竟招致必須親手扼殺自己深愛的人......這是報應吧。他苦笑著，持續苦笑著。
斬下了男孩的頭顱，便邁開步伐，寂靜的街道經過身後，仍佇立在原地沉思，回蕩著孤寂的腳步聲。留下那失去首級的屍身，以及，他苦笑中殘留的餘澀。
他坐在山丘上，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
那是東方，還是西方呢。透過雲彩間將大地灑滿了無數的色彩，他凝視著地平線那方的太陽，思索著，那是日升，或是日落。
回想起以往四人同行的日子，雷歐利的粗線條、酷拉皮卡的穩重，以及......奇犽陪在他身邊所帶來的歡笑......想到這，小傑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那時的一切皆如此美好。
為什麼現在會變成如此呢？小傑他不懂，為什麼必須離開呢？不是說好，永遠是朋友的嗎？不是說好，永遠不分開的嗎？心理的疑惑，一直不明白。
「到底......是為什麼？」無法掩飾的落寞神情，喃喃自語地問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帶著哽咽的語調，小傑無聲的啜泣著，嘴裡不斷重複著那令他疑惑的問句──到底是為什麼......
「為了你。」
冰冷的聲音，絲毫不帶任何情感，從他身後傳來這樣一句話。他驚然地轉身。
看見那聲音的主人，上一秒出現的喜悅，在下一秒隨即消失。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那雙眸充滿殺意的男孩，那全身染滿了血跡、左手提著一顆頭顱的男孩，竟會是他！
淚，更加無法制止了。
「怎麼，很像你吧。」奇犽舉起了手中的頭顱，艷紅的鮮血不斷沿著手臂滴落：「第一次能遇到令我如此興奮的獵物，所以便摘下它當作紀念，不過，現在這紀念品沒價值了。」說完，便將它拋向空中，雙眼隨著劃過幽暗天際的血痕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奇犽！你......！」無法置信，令人無法置信，這會是從奇犽口中所說出的話！
眼看著他帶著殺意緩緩向自己走近，自己卻感到全身無力，似乎連移動腳步的力氣也消失了，嘴裡只能發出細微的疑問：「奇犽，為什麼......」
這一句問話一出口，使得奇犽突然停止了前行的腳步。
此時包圍在小傑週遭的壓迫感消失了，在奇犽的面容，卻捕捉到了某些......些許的落寞......
他再度邁開步伐，走近了小傑。
他凝視著對自己面露疑惑的小傑，四目交接，似乎皆從彼此的的雙眸中看進了兩人的內心，深深地...深深地...
良久，他才道：「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奇犽伸出了左手，在小傑的臉龐輕撫著，由他手上傳來陣陣刺鼻的血腥味，使得小傑不適地偏過了頭。
「這麼不高興見到我嗎，你不是一直再找我嗎。」凝視著眼前的小傑，稚嫩的臉龐沾上了鮮血的痕跡，在他的瞳眸中，一股墮落的邪惡氣息漸漸侵占，但，即使如此，理智仍然是清醒的。
見小傑仍然不語，也許是被自己這附模樣給嚇到了吧，他嘆了口氣，仍然提出絲毫不帶任何疑問語氣的問句：「你愛我嗎。」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小傑突然大吼，眼眶泛滿了不解的淚水，滂沱地滑過臉頰，洗去了臉上殘留的血痕。
他抱緊了奇犽，彷彿像是極力想挽回迷失的浪子一般，失聲哭喊著：「說什麼愛不愛的，我當然愛你，當然愛！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為什麼，有什麼困難找我商量就好了啊，為什麼要回到揍敵客家，為什麼還要作這種毫無人性的殺人傀儡，我所認識的奇犽不是這種人啊！我們......」
朋友！
這是一個多麼令人感到難以接受的詞啊，像是一把銳利的刀鋒，深深坎進他的內心，只是朋友而已嗎？這種愛，就只能是朋友嗎！
奇犽無法再忍受了，雙唇緊附上小傑哭喊的嘴，制止他接下來會說出什麼樣令人受傷的話語，舌尖一吋吋地向更深處探索，使得彼此口中的交合處毫無一絲縫細。
這吻，嚐來的感覺是如此地苦澀。
良久......良久......他才離開了小傑濕潤的脣，幽幽地問道：「還是朋友嗎...」
在小傑驚訝的神情中帶著些許的自責，終於明白了吧。
「當初，我離開時，帶著兩項抉擇，」奇犽緩緩地述道：「一項是，留在你身邊，佔有你﹔一項是，回到家族，讓殺戮的慾望將對你的愛戀從腦海中驅逐。」
他嘆了口氣：「可是現在，揍敵客家因為不滿你為了找我而去干涉家族，因此派我殺了你。」
「所以......我又再度面臨了兩項抉擇......」
小傑凝視著奇犽的雙眼，不待他繼續說出任何話語，便附上了奇犽的雙唇。
起先是驚訝，而後是感受，感受那苦澀中帶點一絲餘甜的芬芳，是小傑的真心嗎？亦或是同情？他再也無暇去思考這一吻的意義了，只品嚐著那口中交纏的慾望，一點一滴地侵融著。
再也制止不住的用指尖劃去了小傑身上的衣物，鈕扣散落一地，潔白的胸前多出了奇犽刻印出的血痕，是疼痛嗎？小傑的臉龐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情，卻未說出什麼，只是雙手輕輕撩起奇犽銀白的髮絲，感受著胸前某一處被濕潤包裹住的歡愉。
全身的衣物已被粗暴的撕裂開，成了碎片散落一地，血痕也經由指尖的劃過而一處處增加，很痛嗎？為什麼不叫出聲呢，小傑咬著下唇滲出了血絲，奇犽伸出舌頭，舔去了掛在嘴角閃耀著魅艷鮮紅的血，左手開始在小傑的下腹游移著。
他握住小傑早已勃起的前端，緩緩地上下抽畜，然後慢慢加快速度與力道，另一隻手則探入了那不斷喘息微張的口中，挑逗著小傑口中的舌，讓指尖沾滿黏液。
沿著光滑細嫩的肌膚，他將沾滿了黏液的手指移至小傑身後的下體，探入密穴，開始猛力地抽插著，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刺激了前端的勃起，抱緊了奇犽，身體不適地扭動著，卻形成了配合奇犽粗暴侵略的節奏。
喘息著，沉重地喘息，兩人飢渴的慾望早已是拉緊的弦，無法制止了。
奇犽突然停止雙手的動作，褪去了下體的衣物，隨即將小傑壓倒在草地上。他架起小傑的雙腿，讓自己早已腫脹發熱的勃起在密穴附近探索著。
「會有點痛，忍著......」看似溫柔的話語，發出的卻是冷漠的聲音。
感受到那侵入自己體內的異物，小傑緋紅的臉上佈滿了淚水和汗珠，忘我地甩著汗濕的黑髮，無法停止的不斷扭動著腰，自喉嚨深處，漸漸發出了沉沁在愛欲中的呢喃。
無言，無言的喘息著，在歡愉的交合中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甜蜜，竟是令人感到如此苦澀。
比起那一吻還要更深刻的苦澀......
充滿刺鼻腥味的血，嬌豔的鮮紅，濃郁，黏稠，也充滿了強烈的性愛。
即將瀕臨高潮，狂烈的衝刺讓奇犽的雙眸閃耀著異樣的邪光，似乎永無止盡的抽插，持續進行著。他伸出顫抖的雙手，狂妄地撫摸著被自己所侵犯的身軀，那原本潔淨光滑的肌膚，此時卻因自己無法制止的慾望而傷痕累累。
血腥味，誘人的血腥味，參雜著肉體飢渴的性愛，他將雙手移向了小傑的頸子，緩緩地加深力道──尖銳的指甲彷彿刀鋒一般，開始有更多的鮮血滲出了。
「奇犽......」喘息，沉重的喘息，瀕臨高潮的慾望，也是瀕臨死亡的感受，深深被崁入的頸子，使得呼吸困難，能夠吐出的字句，也僅只是這樣吧。
仍是猛烈地，在被侵犯的體內狂野的抽插著，淫穢的低吟聲，漸漸只剩下一個人的喘息了......
奇犽，我愛你──
無聲，這是一句聽不見的話語，自那逐漸失去生命氣息的口中，緩緩吐出的字句。
寧靜。
這是激情過後的寧靜，濕潤的雙唇已不再溫熱，顫抖的身軀已變得僵冷，被迫抵達的高潮，留下的是絕望的墮落──茫然的空洞。
身旁躺著深愛的人，卻只是一具冰冷的屍身，自那頸間流出的血液，開始漸漸凝結，殘留在手上的餘味，漸漸消失。凝望著奇犽的那雙深黑色瞳眸，似乎仍在述說著臨死前的話語，彷彿深怕對方無法明白自己的真心......
看著那雙眼，那雙絲毫不帶一絲恨意的眼眸，他緩緩地述說著未完的話語：「當家族內派我去殺了你時，我再度面臨了兩項抉擇，一項是：殺了我自己，一項是：殺了你。」
「不過，那是我在不知道你是否愛我的情況下所面臨的抉擇，所以，我得到了第三項抉擇，也是你給我的答案。」
「你與我的結合，不被這世界認同，既然如此......」
說到此處，他舉起了雙手──那遠比刀鋒還要銳利的武器──深深地劃過自己的喉嚨。
「小傑，我們一起墮落吧，在地獄中相逢，我們的愛將會不再被分開了......」
......結束了......嗎
這場小小的悲劇已完全落幕，自曠野傳來的餘音卻仍然繚繞著......